江寧有點郁悶地從道觀裏面走出來。

這已經是第二十五家了，每一家對他的態度都差不多，全都板著一張臭臉，一聲不吭，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

他幹脆掏出了手機，點開了電子地圖翻找了起來（他其實根本用不著這樣，只是故意轉裝樣子罷了）

“你在幹什麽？”老猴子湊了過來。

“我想看一下有沒有寺院？不可能全都是道士，一個和尚都沒有吧？別的地方，不管是嶗山、茅山還是衡山、嵩山，全都既有寺廟，又有道觀，既然我和這些道士說不上話，那就找和尚去。”江寧站在道觀門口胡說八道。

“你得了吧。”老猴子直翻白眼：“這裏沒有和尚……除非是來旅游的和尚。”

“這怎麽可能？”江寧感到意外。

“因為這裏是華山。”老猴子已經懶得和這個逗比多話了。

“真是討厭，我本來還打算找幾個和尚問點事呢！難道找小賣部的大嬸聊聊？”江寧撓著頭自言自語著。

“我怕你了。”老猴子一臉無奈：“你想問什麽？”

“就是一點瑣事，比如山上的花哪裏開得茂盛？哪裏的卦比較靈？哪家的香火比較旺盛？有沒有誰的運氣特別好，出門就撿到錢，經常有游客打賞。”江寧想到哪裏就說到哪裏，其實他心裏也沒譜。

老猴子微微一楞，他沒想到江寧要問的是這些。

他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他也回答不上來。

“你不是故意耍我吧？”老猴子看著江寧，他現在越來越相信外面的傳聞——這只兔子確實會搞怪。

“我哪有這個空閑耍你？我這不是防備第二個秦大爺嗎？你敢說這絕對不可能？”江寧問道。

老猴子想了想，還真不敢打這個保票。

萬一真有這麽個高人，他肯定看不出來的，就算老吳也未必看得出來，小字輩就是小字輩，和那些歷劫大妖是不能比的。

“那行，我給你找一個地方。”老猴子幹脆在前面引路。

“你告訴我地方，我直接飛過去，這樣走著過去多耽誤時間？”江寧沒興趣走路。

“我不擅長這個。”老猴子搖了搖頭：“你如果不怕我定位定到太平洋，那就盡管試試好了。”

“那行，你先過去，我緊跟著就過去，對了，是在哪座峰？”江寧問道

“就這裏，沒多少距離。”老猴子翻了翻白眼，緊接著身形一閃，整個人化作了一道暗淡的影子順著山路就下去了。

江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之前都是他在天上飛，頂多就是回頭一撇，根本沒機會仔細看……這一次他看清了。

老頭的遁法很特別。

似虛似實，非虛非實，感覺和老白鶴用來逃跑那招很像，所不同的是，老白鶴化作漫天虛影，每一個都是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只要有一個逃出去，老白鶴就沒事，老猴子就不一樣了，他的虛影是一串，他自己化出一個虛影，虛影在前方兩米的地方，然後那個虛影又化出一個虛影，仍舊是前面兩米，就這樣一個個虛影化出去，那感覺就像定格動畫似的。

“這招有意思。”江寧摸了摸下巴。

他可以肯定這不是挪移，但是感覺和挪移差不多，實用性甚至比挪移還強一些。

………………

“有興趣交換嗎？”江寧坐在茶樓裏面，一邊翻看著菜單，一邊問老猴子。

老猴子所說的地方就是一座茶樓，不過這裏也兼營餐飲。

“我這又不是法術，而是天賦神通。”老猴子不清楚江寧怎麽會看上他的遁法？

他那遁法確實不錯，特別是對於現如今來說，因為天地元氣近乎於無，很多遁法都失去了作用，他的遁法絕對稱得上數一數二，但是他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能夠讓這只兔子看重？

“從天賦神通可以推衍出相應的法術，然後再轉換成符篆，這套東西我最有經驗了。”江寧之所以敢說這話，自然是有底氣的。

他最大的底氣就是秦大爺。

之前秦大爺讓他在符篆和陣法方面下點功夫，讓上清派的這兩種絕活重新發揚光大，而老頭給的好處就是幫江寧把各種天賦神通轉化成為法術……事實上大部分法術就是這麽來的。

至於把法術轉換成符篆，那又是上清派的一項專長，同樣也是他最近正在研究的東西。

“你打算派什麽用場？”老猴子問道：“我得先提醒你，這種遁法用來趕路還行，用在打鬥上就不這麽樣了。”

不是不能用於打鬥，而是用處不是很大，打得過的，不用這招也能打得過，打不過的，用了這招同樣打不過，頂多逃跑有點優勢。

“我從來沒說過拿來打鬥，就是趕路用的，不過有一句話得說在前頭，搞出來之後，我會把這東西歸入洞靈真天的傳承裏面，作為傳送之法的補充。”江寧喜歡把話說明白。

“這是為什麽？”老猴子弄不懂了。

“洞靈真天的傳承亂七八糟一大堆，其實根本就沒必要，很多和其他門派是重覆的，洞靈真天真正厲害的就三個地方，第一就是傳送，第二是縮物，第三是法丹，至於煉器、符篆、陣法之類的，只能說一般般，所以我打算重建洞靈真天的時候，把那些東西全都舍棄不要，專攻這三門。”江寧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還真打算幫洞靈真天重立山門！”老猴子大吃一驚，他原本以為江寧只是說說罷了。

“不只是重立山門，我還會把洞靈真天發揚光大，至少不會比上清派差。”江寧說道。

“這個玩笑不好玩。”老猴子根本不相信。

“我從來不開玩笑。”江寧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話本身就是玩笑。”老猴子對江寧的搞怪早有耳聞，更何況昨天他還問過那三個道士，從那三個道士嘴裏，他已經知道這只兔子出場的場面。

那招以臉著地，除了讓人驚嘆這家夥的臉夠結實之外，就只剩下搞笑了。

“我是說真的，我用好東西換。”江寧幹脆不說什麽玩笑不玩笑了，直接來實惠的。

“用什麽？”老猴子有點心動，他很清楚這只兔子身家豐厚，先不說轉世大妖的身份，不說前世的那些積累，單單從幾個地方挖出來的寶貝就讓這家夥成了大財主。

更何況這家夥還精通煉丹、煉制、法陣、符篆，只要有材料，什麽東西不能煉制？

“天人合一之秘，還有利用這個秘密的方法。”江寧早就想好了，他不相信老猴子不心動。

“我不想結下這個因果。”老猴子確實心動，江寧在衡山得到天人合一之秘並不是什麽秘密，知道的人很多，但是這個秘密是什麽？卻沒幾個人知道。

但是他不想惹麻煩，他已經擔上華山派的因果了，萬一有朝一日華山派和上清派對上怎麽辦？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當年道門之爭最慘烈的時候，短短幾十年的工夫，三分之二的門派消失了。

和佛門的死皮賴臉在你家旁邊開分基地，玩非暴力不合作不一樣，道門喜歡伐山破廟，玩的是武鬥。

他還年輕呢，人劫離他都很早，至少還能拖延個兩三百年，更不用說後面還有地劫，他可不想到時候受夾板氣。

“用不著你背因果，我有辦法繞過去的，但是你不能對別人提。”江寧低聲說道。

老猴子頓時沈默下來，這一次他真的心動了。

江寧轉身沖著招待打了響指：“給我來一壺菊花茶，別的什麽都不要。”

老猴子已經無話可說了，他聽說過這只兔子摳門，卻沒想到摳到這種地步。

“隨便點，這次我請。”老猴子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了，據說和這只兔子一起出來會很丟臉。

“這怎麽好意思。”江寧露出一副害羞的模樣，不過他的動作卻很幹脆，直接打開了菜單一路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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