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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百裏世家的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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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小樓進入二葫後,向上飛,抵達葫蘆口處的傳送門。

那位神秘大能說,這是輪回門。

和之前的傳送陣有區別麽?

不加停頓,簡小樓沖了過去。恢覆視覺時,仍在葫蘆口處,但她非常清楚,外頭已經換了人間。

而且,腳下的輪回門消失了,變成硬邦邦的塞子,得等到九十九天後的傍晚才會開啟。

她停在狹窄的葫蘆口,先探一探動靜。

黑黢黢的,是在一枚儲物戒中。

這裏不比遙遠的四宿,時間和空間都與她生活的時代比較接近,按照經驗,與她有過接觸之人,都可以看到她的靈魂體。

比如禪靈子,懷幽,念溟,天道宗一聞、一枯……

她出去之後,得立刻找具肉身施展子午合體術,最好的宿體,就是二葫現如今的“主人”。

會是誰呢?

瘋魔島攻打中央天域那會兒,大葫在北仙天道宗,小葫則在魔聖手裏,唯獨沒有用的二葫無人提及。

這個二葫,是百裏溪送給她的,百裏世家因為修煉《水月鏡花》,導致後人患有“早衰癥”,人丁一直單薄。

根據百裏溪所言,太息林地的先知告訴她祖父,他們百裏世家絕後的命運,唯有二葫可以拯救。

百裏世家這才奪取了二葫。

但二葫在他們手中,只是一個毫無用處的悶嘴葫蘆,直到傳承給百裏溪,再落入她手中,才算是破解了二葫的神通。

提及這茬,簡小樓不免又想起那件詭異的事情。

百裏溪懷的龍鳳胎,因她早衰的身體供養不了,簡小樓憑借規元道君教她的方法,將女寶寶取了出來,放進二葫裏,留下了男寶寶先孕育。

也不能說百裏溪重男輕女吧,規元道君有只昊天眼,窺探時,認為女寶寶的智慧根可能有點缺陷,像楚封塵一樣,長大了不會特別聰明。百裏溪之所以找楚風塵借種,是為了給百裏世家留下一個繼承人。頭腦不好,肯定是做不了家主的,站在她的立場,她挑了男寶寶也是無奈之舉。

結果百裏溪告訴她,生出來的是個姑娘。

簡小樓吃驚的同時,再進入葫蘆裏,遍尋不著當年她親手取出來的那道胎息。

至今簡小樓都搞不懂什麽情況,每次經過二葫肚子裏的靜止空間,都得找上一找。

她堅信還在二葫肚子裏。

再說回二葫,被百裏老家主拿到手中,統共也就幾百年,五千年前的時間節點上,應該不在百裏世家……

略有一點忐忑,簡小樓從葫蘆裏跳了出去。

她落在一個陰暗狹窄的山洞裏,血腥氣撲鼻而來。

有個小姑娘靠著山壁坐著,佝僂著背,雙腿伸直,雙臂耷拉在地上,左手裏攥著一柄沾了血的刀。

簡小樓在她面前蹲下來,發現她已無生機。

仔細一瞧,死去的小姑娘二十剛出頭的模樣,瓜子臉,五官姣好。裹身的黑色法衣破了好幾處,肩頭靠近脖子的肌膚,有兩個血洞,是被某種生有尖細獠牙的妖獸咬出來的。

傷口呈黑色,有劇毒。

她死於中毒,至少死了半個月往上數。

換做凡人,十幾日屍身早該腐敗,但她有著築基中境界的修為,再加上洞中陰冷潮濕,屍身除了僵硬一些,並沒有其他改變。

簡小樓為她感到惋惜,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修為,是很有資質和潛能的。

不過……

為何她兩次從葫蘆裏出來,葫蘆的持有者都死了?

她是屬柯南的嗎?

別說為了提供肉身給她,她的合體術,附在肉體更方便,讓一具屍體重新運作起來,需要消耗大量神魂力量,來維持肉身運轉。

再者,築基中境界的修為太低了,她至少得選個金丹中境界以上的身體,不然“行走江湖”不方便。

簡小樓決定拿走小葫,出去另尋個人。

築基女修的儲物戒,打開很容易,不必擔心二葫遭受損壞。

她伸手去摘屍身上的儲物戒,卻只摸到一把空氣。

再試,依然觸摸不著。

她蹙著眉心,站起身,施法攻擊山壁,法術觸碰到石壁倏然消散。

簡小樓苦笑,還想著要避開與她有過接觸之人,完全是多慮了,從輪回門經過,她與這個世界是完全割裂開的。

那可還能附體?

無法附體,她回到五千年來,和觀光旅游有什麽區別?

想的再多都不如試一試,簡小樓心念一動,施展子午合體術,附身進這女修士的屍體裏,倒是成功了,應是那位神秘大能賦予她的特殊力量。

“屍體”的手指顫了顫,睜開眼睛。

嘎吱、嘎吱……

斷掉的肋骨、撕裂的皮肉,正在神奇的愈合。

簡小樓修補這具屍體,用了幾個時辰。

差不多可以使用之後,她僵屍般跳了起來,活動一刻鐘,手臂才可以稍稍彎曲。

一面適應身體,一面開啟儲物戒,戒子裏東西不少,除了二葫之外,還有一些下品符箓、丹藥,法器之類。

靈石不多,有個煉丹爐子,還有幾顆煉化到一半的妖丹。

這姑娘副業煉丹,主修刀訣。

繼續翻翻撿撿,儲物戒裏還有一枚玉牌,上面寫著“七十七”,似乎是個號碼牌。

簡小樓心裏有了譜,彎腰將地上的刀撿起來。

此刀無鞘,刀柄較長,約有一尺。刀身更長,得有四尺五寸,好在這姑娘是個大高個,換成簡小樓本尊,還沒有刀長。

簡小樓將長刀被在背後,沿著甬道向洞外走去。

是個地洞,洞口狹窄,有一層若隱若現的禁制。這姑娘是在別處遭受到妖獸襲擊,逃進洞穴養傷,中毒不治死去的。

簡小樓跳出山洞後,身處一個低矮山丘的叢林裏。

法力被肉身限定為築基,神識倒是自己的,不過也受到了限制,可窺探距離還不到正常距離的一半。

環顧四周,並無異狀,頭頂上方卻有些蹊蹺——十丈以上,有一層透明結界,也就是說,這片叢林被人為封鎖了。

簡小樓感覺不妙,笨拙的騰空而起,撞上果凍似的結界,有多大的沖力,全被結界反噬回自己身上。

她被結界從十丈高空拍了下來。

痛感並不明顯,她從地上站起來,仰頭望向結界。

結界是由法陣產生的,法陣擁有元嬰之力,以她現在的情況肯定是破解不了的。但她沒有可替換的肉身,不能單獨離開,否則帶不走二葫。

真是頭疼,摸不清狀況,簡小樓開始沿著一個方向走,看看走到邊緣是什麽情況。

出洞時已盡黃昏,走著走著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妖獸的嘶吼聲此起彼伏,這片叢林裏遍地都是妖獸,簡小樓猜不出此地位於赤霄哪裏,存在這麽多兇獸。

幸好妖獸最高不過金丹,她的神識提前探知,讓她可以繞行。

翻過半個山頭,終於有了人的氣息。

在她東北方有個二十來歲的男人,容長臉,相貌很普通,和她穿著同款的黑衣服,也是築基中境界。正躺在離地一丈高的樹杈子上睡覺,雙手枕在腦後,一條腿在半空耷拉著,意態悠閑。

如此惡劣的條件下,不設任何保護禁制。

簡小樓朝他走過去,一直走到他三丈內,那個男修才睜開眼睛。

他並沒有起身,偏過頭,俯視她,沈靜的眼眸微微一縮。

兩人肯定是認識的,簡小樓原本想問路,又不敢問了。

旋即,男修露出不悅的神色,像是責備簡小樓擾他清夢。他從樹上跳下來,一言不發,擇了個方位拔步走人。

簡小樓跟了上去。

他停住,轉過身,兩道過濃的眉毛淡淡一擰:“田檸,你跟著我幹什麽?你不是不清楚,按照規則,你我不可結伴。”

田檸,簡小樓記住了。

他揚起手臂,遙遙指著一個方向:“你那幾個同伴,在山谷裏。”

“謝謝。”簡小樓朝著他指的方向走,不多問。

“你還挺厲害的。”男修在她背後說,“被毒蝠吸了血,毒入心脈,竟還能活下來,才十來日,傷勢覆原的不錯。”

簡小樓不回答,她將腳步放的很慢。

“你究竟是不是鬼?”

鬼?他以為田檸死了變成了鬼?

簡小樓眨了眨眼,總覺得他說的“鬼”,存在另一層含義。

不等她問,那男修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此人個性怪異,不好接近,簡小樓與他背道而馳,邊走邊尋思,男修說“結伴”,這些築基修士,是結伴來狩獵的麽?

一個時辰後,走到男修說的山谷外時,簡小樓的神識感知到了篝火。

篝火燃燒的是山魈皮,味道刺鼻,可以驅趕低等級的妖獸。

神識再探,火堆附近散坐著四個人,一女三男。

小姑娘不足雙十,鵝蛋臉,嬌俏可人,築基初境界。目光蕭索,靠樹抱膝,與那三人離得比較遠,似乎對他們充滿了不信任。

三個男人也沒挨著坐。

一個三十出頭,身材魁梧,盤膝坐正,膝蓋上平擱著一柄玄鐵重劍。

另一個二十七八歲,眼睛特別小,只有一條縫,睜不開似的,下巴還留了一撮小胡子。

還有一個二十出頭,唇紅齒白,瞧著有點弱不禁風,傳說中的小白臉。

三人都是築基中境界,一模一樣的黑衣。

簡小樓覺得這些人大概是同一個門派的弟子,在門派組織下進行歷練。而且還是門派精英弟子,以赤霄界的水平,這些人年紀小小,修為可真不低。

稍作遲疑,她走了過去。

“誰?!”小胡子倏然起身,其餘三個也都緊張的提起兵刃。

看著簡小樓向他們走來,四人神色各異,轉瞬變了幾輪。難以相信她還活著,尤其是小胡子的眼睛裏,透出一抹驚惶。

“田姐姐?!”小姑娘眼睛睜的極大,亮閃閃的,蓄出眼淚,以手背一抹,朝她走了過來,卻又不敢靠近她,“你還活著啊!”

通過這具肉身殘存的意識,簡小樓隱約有點印象,她叫做池念念。

“田檸,你居然還沒死?”小白臉驚訝。

簡小樓之所以敢來,是相信他們並沒有真正看著田檸死去,洞口是被田檸自己封印的,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簡小樓揣測,這五人一組遇上了毒蝠攻擊,田檸受傷中毒,拖累了他們,於是便被他們拋下了。

“我命大,沒毒死我。”簡小樓走去一棵樹前,解了背後的刀,坐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胡子一連重覆了好幾遍。

“對對,沒事就好。”小白臉眼神閃躲。

那個魁梧的劍修漢子道:“田檸,你是回來報仇的?!”

揮臂將手中重劍一舉,指向她的脖子。

簡小樓掃他一眼,即使法力被肉身限定,自己出手幹掉他們幾個,總不是什麽難事兒。

小胡子臉色大變,呵斥劍修漢子:“曹宜,你胡扯什麽!”

“別裝了!”那叫曹宜的劍修漢子道,“田檸,是我們設計將你引進毒蝠窩裏去的,我們就是要害死你,因為我們懷疑你是鬼!”

“我沒有參與啊……”那個小白臉連連擺手,先撇清關系。

“你是沒有參與,但商議的時候,你認同了!”池念念憤憤然的指著小白臉。

“對啊,我認同了,你倒是沒認同,還和胡子大吵一架,可是田檸被害了以後,你一聲不吭,可沒有為你的好姐妹報仇雪恨啊!”小白臉嘲諷道,“咱倆半斤八兩,你少在我面前裝什麽姐妹情深!”

池念念小臉煞白,垂著頭道:“田姐姐,我、我想過為你報仇,但我的修為太低,不跟著他們,我活不下去的……”

簡小樓只聽不語,她可以理解,一個弱者在這種情況下,趨利避害是正常的。

不過,她不喜歡這種人就是了。

曹宜不聽他們爭吵,持劍逼近簡小樓:“說,你究竟是不是鬼!”

簡小樓聽明白了,也聽糊塗了。

他們口中的“鬼”,必定有著特殊含義。

幾人的背景,遠比她猜測的覆雜,想通過聊天從他們口中得知情況,不太可行。

於是,她拿出穿越女百試不爽的一招,傳音給池念念:“我中了毒,傷及意識,一時間很多事情想不起來,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們說的‘鬼’,是什麽?”

池念念怔住:“想、想不起來了?”

“是的,大部分都想不起來了,不過見到你們之後,正在持續恢覆中。”簡小樓說的煞有介事。

“真的?”池念念不是很相信,“那田姐姐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瞧著怯懦不堪,卻是個心思活泛的丫頭,簡小樓實話實說:“是有人給我指路,說你們是我的同伴。”

“有人指路?”池念念吸了口氣,“是阿九!”

她膽子大了一些,走去簡小樓身邊蹲下,“田姐姐,你還記得多少,記得我麽?”

簡小樓點頭:“記得一些,你叫池念念。

只記得一個名字。

池念念松了口氣:“還好不是全都忘記了。”

“恩,見到你就想起來了,聽你們吵架,想起的事情越來越多。”簡小樓一面傳音,一面斜了小胡子一眼。

小胡子目露精光。

簡小樓收回視線,趕緊問,“你可以簡略告訴我,我們是什麽人,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們在做什麽?”

“我們是百裏世家的暗人啊。”

“百裏世家?東仙四大世家之一的,百裏世家?”

“我就說,你肯定記得……”

聽著池念念講訴,簡小樓驚訝之餘,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行人都是百裏世家從小培養的暗人,也是死士。百裏家族人丁單薄,沒有其他三大世家興旺。

主要憑借商會,依靠財富躋身四大家族。

家族養著很多供奉和客卿,比如無常那樣的能人異士。

同時,家養的暗勢力必不可少的。

不只百裏世家,但凡有點實力的世家貴族都存在暗勢力,包括一些二等以上的宗門大派,也會暗中培養一股勢力,來替宗門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裏的“見不得光”,不一定都是壞事。

簡小樓不知道其他世家怎樣培養暗人,百裏世家所用的方法,相當殘忍。

他們像門派收徒,每隔一定的年頭,在赤霄各地尋覓幾千個有資質的孩子,帶回暗人營統一培養。

毫不吝惜丹藥,來淬煉他們的肉身,只留下二十多歲就能築基的,其他人則被分派到百裏家的商業鏈下為奴。

田檸就是這一代培養的暗人。

但想真正成為百裏世家暗人中的精英,還需通過這最後一關試煉。

八十個築基修士抽簽,每十個為一組,一到十,先進入東海之上、一片兇獸遍地的噬月林。

下個月,第十一號至二十號入內。

下下個月,輪到二十一號到三十號。

噬月林只開啟一年,先進入者要待足十二個月,田檸是七十七,進來時已經是第八個月,只需再熬幾個月就行了。

很不公平,但抽簽的是他們自己,在百裏世家看來,運氣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

試煉開始以後,你以為只是躲避兇獸這麽簡單麽?

不,每次進去的十個人中,有一人抽到的玉簡和其他九人不一樣,玉簡內除了號碼以外,還有一個血紅的“殺”字。

神識探過之後,“殺”字便會消失,只有自己才知道。

抽到寫有“殺”的號碼牌,代表著進入噬月林以後,要將一同進入的其他九人全部殺死。

若是辦不到,即使熬過試煉時間,也算是輸了。

會被暗人營處死。

所以抽到“殺”字之人,窮途末路,別無選擇。而根據規則,這十人只要不死,必須在一起,不可以分開。

哪怕死的只剩下一個,也不可以和其他人結伴。

八組人,每組一個,一共八人拿到“殺”,被稱為“鬼”。

簡小樓尋思著,挺像天黑請閉眼,一個殺人游戲。

百裏世家的先祖,想出這麽一個考核制度,也是一個人才。

現如今,還有三日試煉就要結束了,這一批參與考核的八十人,只剩下他們五個人,以及她之前見到的男修——阿九。

阿九並非那男修的名字,他是第一批進來的,號碼為九號。

不知他是不是“鬼”,田檸作為最後一組進入時,整個噬月林,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活著了。

據池念念說,考核每隔幾十年就有一次,通常可以活著出來的,至多十人,全軍覆沒也不罕見。

百裏世家為了挑選出“優秀”的暗人進行培養,數萬年來,究竟害死多少無辜?

百裏溪一個金丹能夠坐穩家主之位,憑借的,也不僅僅是她厲害的頭腦,還有祖上留下來的各種“財富”。

簡小樓心中難免不快。

百裏溪成為家主的這些年,也是如此培養暗人的麽?

這與天意盟主的定山脈大陣沒有分別,一樣的殘忍狠毒。

“你們憑什麽懷疑我是鬼?”簡小樓直視曹宜,“可有證據?”

“因為你……”曹宜持著劍,“你”了一會兒說不出話,他的眼睛下意識的往小胡子身上看。

簡小樓猜得不錯,說服另外幾人設計要害死田檸的,正是胡子。

胡子摩挲著他的小胡子:“因為我們不知道誰是鬼,而你,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

簡小樓點點頭,猜不出是誰,就先幹掉最厲害那一個,危險就會少了幾分。

池念念爭論道:“我早就說過,田姐姐是厲害,但自從我們進入噬月林,她一直盡心盡力保護我們!哪一次不是沖在最前面,她絕對不是鬼!”

簡小樓看向小胡子:“那你也該死,你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暗殺的情況下,武力和頭腦哪個更重要?假設你是鬼,你攛掇著他們殺了我,下一個,就是曹宜,最後剩下念念和……”

“小白臉”三個字險些脫口而出,簡小樓不知他叫什麽,用手指了指他,“他們兩個聯手,恐怕不是你的對手吧?”

小白臉的臉更白了,池念念也攥緊了袖子。

胡子冷笑道:“你這是露出真面目了?先前,你可不怎麽愛說話的,不曾想,潑臟水的功夫好生了得。”

“都他媽險些被你害死了,我還不能說話?!”簡小樓目光一厲,操著刀起身,刷,砍向胡子。

那柄長刀又笨又重,她的動作卻疾如迅風,將胡子的腦袋當成西瓜來劈!

胡子高舉手臂,他雙手帶著金屬制的手套,刀槍不入。

“你幹什麽!”曹宜持劍攻向簡小樓。

“鏘!”簡小樓的刀轉了方位,截住曹宜的劍勢,同時一掌打在胡子胸口。

曹宜虎口發麻,手勁兒不穩,重劍脫手。

胡子則被她一掌打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噴了一口血。

胡子目露驚恐:“田檸絕對是鬼,你們還等什麽!”

池念念和小白臉像是被嚇到了,站著不動。

曹宜的手臂仍被簡小樓的氣勁震到發抖,三番兩次想要撿起來劍,做不到。

“看到了麽?”簡小樓將刀尖往地上一插,各掃他們一眼,“我想殺你們輕而易舉,但我不殺,還不能說明我不是鬼?”

胡子五臟如焚,爬不起來:“殺了我們,你只剩下一個人,如何熬過往後的三日!”

簡小樓背著手:“區區三日而已,我療傷都獨處了十幾日。再看阿九,一直都是一個人,不是照樣好好活著?”

她不給胡子說話的機會,指著曹宜道,“你不是鬼,我對胡子下殺手,你下意識的要救他,“鬼”不會這麽做。”

又指向倒地不起的胡子,“至於你,你是鬼的可能性也不大,否則,以你聰明的頭腦,你該將我留在最後。畢竟此間兇獸兇猛,我是柄好刀,你活下去的希望最大……”

他敢先殺田檸,說明他確實擔心田檸是“鬼”,寧可忽略兇獸的威脅,留下最弱的在身邊。

那麽,池念念和小白臉,兩個人的嫌疑最大。

經過她的證明和引導,胡子和曹宜都將冰冷的目光投向他們兩人。

池念念宛如驚弓之鳥,眼淚嘩嘩流淌出來:“田姐姐,你怎麽能懷疑我呢……”

小白臉也是如臨大敵,祭出法器來:“她就是回來報仇的,想看我們自相殘殺!”

“田檸,你可以分辨出他們兩個哪個是‘鬼’嗎?”曹宜撿起來劍,儼然已經信了簡小樓。

“我覺得王文濤的嫌疑更大。”胡子顫巍巍從地上起身,說這話,又呸呸吐出幾口血。

“放屁!我還覺得你嫌疑大呢!”

“搞不好是我們多心了,也許‘鬼’早就死了呢?”

“不會,肯定是……”

“停!”

簡小樓喝止他們沒營養的爭吵,“聽著,誰是‘鬼’,出去以後自有分曉。從現在起,誰再對同伴出手,休怪我提前送誰去見閻王!”

幾人面面相覷,都老實了。

看著簡小樓的目光,透著一絲畏懼。

她是“鬼”,他們沒活路。

她不是“鬼”,比鬼還可怕。

簡小樓震懾住他們之後,坐下來調息。

誰是鬼,她一點也不在意,可惜還得等待三日,等出去之後,她的九十九日只剩九十六日,這裏雖是東海一個島上,與南靈洲挨的挺近,想要找到念溟,並不是易事。

更別提去勾引他了。

那個“神秘大能”給的九十九時間根本不夠啊。

簡小樓正心煩,察覺背後有道氣息。

神識探過去,不足二十丈,先前在林子裏給她指路的男修,正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他應該站了好一會兒了,站的這麽近,自己居然現在才發現他。

再厲害,也就是個築基啊。

“你為何不殺了他們?”阿九忽地傳音給她。

“我為何要殺他們?”簡小樓反問。

“他們要害死你。”

“我不是沒死麽?”

田檸的確死了,這幾人皆為殺人兇手,簡小樓對他們沒有好感,但她不認識田檸,不知田檸是好是壞,不可能隨意出手殺人為她報仇。

更何況,真正有罪的,該給為此負責的,是百裏世家。

“呵呵。”阿九笑了笑,意味不明。

他一翻身又上了樹,半躺在樹杈上,從儲物戒裏摸出一張符箓,擱在手中疊來折去,似乎想要折成什麽東西,但又忘記了步驟,符箓被他揉成了一團,燃燒成灰燼,又抽出一張新的符箓,接著折。

簡小樓的神識鎖在他手中,看他毀了好幾張符箓之後,終於意識到,他想要折紙鶴!

她吸口氣,星域世界無人會折紙鶴,她只在哄著彎彎玩兒時,折過幾次,當時夜游覺著好奇,還學著折了幾只。

除了紙鶴,還有紙船,紙花,紙飛機……

一邊折,一邊跟夜游解釋什麽是飛機。

心口砰砰跳了幾下,簡小樓起身走過去。

那位“神秘大能”將輪回門截取在這個時間段上,指不定有他的用意。

念溟是懷幽的弟弟,子午合體術是懷幽所創,念溟也會並不奇怪。

她走到樹下,擡起頭,見他反覆折疊,總是折不成,小心翼翼的問:“你在折什麽?”

“不知道。”阿九漫不經心,“隨便折著玩。”

簡小樓站在樹下和他聊天,認真觀察他的神態:“給我看下可以麽?”

阿九將一團奇形怪狀的折紙扔了下去。

簡小樓接過手中,將被他蹂躪的符箓伸展開,重新又折了一遍,一氣呵成,折成了一只紙鶴。

阿九餘光一瞥,漸漸收起了他的漫不經心。

甚至露出一點點吃驚,一翻身,從樹上落地,盯著簡小樓手裏的紙鶴好半天不眨眼:“你……你……”

從儲物中又摸出一張符箓,遞給她,“你再折一次。”

簡小樓不接,只將手裏的成品還給他。

阿九不依不饒:“不行,你再折一次,我方才沒有看清楚。”

“你想學啊。”簡小樓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她可以確定,眼前此人絕對是念溟。

的確是念溟。

他無聊總愛順手折幾下,總覺著可以折成某種東西,但又不知是什麽,具體該怎麽折。

甚至還因此抓過好幾位人族符箓師,逼著他們折出他想要的形狀來。

“是的,我想學。”念溟直言不諱。

“我為何要教你?”簡小樓是來泡他的,玩起欲擒故縱的把戲。

“與我談條件?”念溟扁了扁眼睛,眼底透出殺氣。

簡小樓擰眉,不過如此,就不耐煩的想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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