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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幽靈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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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給獸囊施加了一層封印,簡小樓深深鎖著眉,不準備將小黑放出來。

眼前這堆禽類骨頭,極有可能是赤霄天變那只鳳凰、也就是小黑的。

聯想到囚龍山地底的巨龍骸骨,至少還是一副完整的骨架,瞧瞧小黑也未免太淒慘了,全身骨頭支離破碎,連拿來鑄器都挑不出一塊囫圇的。

死前得是遭了多大的罪,兇手該有多恨他?

是那尾白龍幹的吧?

簡小樓心情郁郁,對白龍生出不滿。

若不是看在同夜游有關的份上,真想立刻掏出那封信箋給扔了。

簡小樓放下骨頭,將符箓重新貼在玉牌上,回到虛空內。

玉牌可以抵抗濁氣,但只能維持兩三息的時間。

矮個子魔人狐疑道:“莫非是赤霄天變時那只鳳凰?”

“魔人都如你一般沒見識?”挑了挑他那修理的濃淡相宜的眉,應之真鄙夷道,“當年那只鳳凰從天而落,在妖國的西北大陸砸出一個巨坑,火焰燃燒三千裏,至今還未完全熄滅。”

“你是指火海鳳凰宮?”矮個子魔人撇了撇嘴,“這個傳聞我自然聽過,然而傳聞終究只是傳聞,就像巨龍埋骨之地的傳聞一樣,十萬年內一茬茬冒出來,最後證實全是假的。”

“火海應該是真的。”商陸讚同應之真的說法,北仙同妖國接壤,天道宗弟子對妖國的事情最有發言權,“火海盛產離火精,開采卻極為困難,因為火海內的火焰連元嬰修士都難以承受,四萬年前妖皇邀請四洲十六名元嬰修士同九名妖族大能聯手,也沒能打開火海底鳳凰宮的大門,卻有幾人幾妖因此得到一些機緣,成功化神。”

應之真對此並不知情,好奇道:“什麽機緣。”

商陸道:“別的不清楚,但聽說鳳凰宮外散落著一些三棱角的結晶體,內含極高品質的靈息,可供元嬰修士吸取。”

簡小樓在一旁默默聽他們討論,三棱角的結晶體,這說的是星晶。

星晶是星域大世界的貨幣單位,三棱角星晶是最低等級的,只相當於下品靈石,上面還有四棱角、五棱角和六棱角。

想到這裏簡小樓的心在抽痛,可恨她只能以魂體的狀態穿梭兩界。

倘若可以攜帶物品,隨便拿些星晶回來就成富婆了。

不過,這說明火海下面的鳳凰宮即使不是小黑的埋骨之地,也絕對葬著來自星域大世界的修士。

簡小樓心想將小黑放出來,或許就知道眼前這些究竟是不是鳳凰骨。

同時她又覺得特別奇怪,不管是鳳凰還是人修,他們的埋骨之地無不是各種資源物資和機緣,囚龍山那尾白龍怎可能只留下三個盒子?

他不可能窮的連個儲物戒都買不起吧。

莫非將家當和遺骸分開藏匿了?

“請問討論這些有什麽意義?”高個子魔修提醒道,“別忘了咱們是來幹嘛的,現在該做什麽?”

“這坑洞內一目了然,除卻滿地碎骨什麽都沒有。”商陸指尖彈出十幾個小火球,在洞內飛來飛去,“魔小葫的濁氣究竟是從哪裏釋放出來的?”

“找一找有沒有暗門和密道。”

簡小樓提議,她繞開骨山,開始順著石壁四處尋覓。

其餘四人也散開尋找。

兩個時辰之後五人在骨山前集合,面面相覷。這地坑內沒有其他出路了,如果真的存在密道,只有可能藏在骨山下面。

也就是說,他們得把這座骨山給搬開。

五個人搬開這座骨山不難,難的是他們得揭開符箓從虛空陣中出去,法力才可以作用在骨頭上。這個時間不短,有被濁氣侵體的可能性。

那也沒辦法,既然來了早已做好思想準備。

誰也沒有相互推脫,幾乎是一起揭開玉牌上的符箓,準備施展法術搬開骨山,豈料靈氣才接觸那些殘骨,整座骨山突然劇烈震顫。

刷!

最先接觸靈氣的那一大片殘骨倏地升空,變為一只只拇指長的黑色怪鳥,翅膀似蝙蝠,卻長著類似於狐的臉,兩顆尖牙森然閃著寒光。

扇動翅膀向他們飛了來。

“這是什麽東西?!”應之真一手持著靈蛇法劍,另一手撒出去十幾顆種子,抽芽生長為藤蔓,交織成一面網,那些黑色怪鳥毫不費力穿透而過。

商陸眼眸一沈:“簡師妹,試試你的紅蓮。”

簡小樓應了一聲,忙不疊自靈臺抽出紅蓮,手指靈活一撥,焰刀飛射而出:“不是魔,也不是妖。”

不怕她的紅蓮,她也沒有手腳僵硬破殺戒的征兆。

怪鳥們速度不快,腮幫一鼓一鼓,似乎要噴什麽東西出來。

高個子魔人大喊一聲:“快入陣!”

紛紛將符箓貼回玉牌。

他們的靈息一消失,怪鳥重新變回碎骨“啪啪”落地。

簡小樓抹了一把汗:“看來想要搬開骨山不太容易,咱們若是使用過多靈氣,吸入的濁氣只會更多。”

無人理會她。

一轉頭,瞧見其餘四人全都拿著傳音對符。

簡小樓心裏醉醉的,之前半邊蓮和雲梵給師門傳遞信號,她沒有。如今別人傳遞消息出去,她還是沒有。她師父的心也是夠大……

禪靈子不是心大,傳音對符這種死貴死貴的奢侈品,他沒錢買。

做魔的時候他是很富裕的,成佛之後這些身外之物早已不計較,反正苦修者不需要任何資源。

如今只能從一枯道君口中知悉藏寶地內的情況。

禦天嬌年紀最小,也沒怎麽同妖國打過交道,手下傳出消息之後,她看向一枯道君:“怎樣,是不是鳳凰骨?”

“貧道還是更偏向於火海鳳凰宮。”一枯道君盤膝坐在藍色光柱內,望向禪靈子,“不知尊者怎麽看?”

“我從未去過火海,不太清楚。”禪靈子思忖道,“不過這飛禽即使不是鳳凰,也絕非普通種族,竟能生出骨靈。”

禦天嬌瞇了瞇眼眸:“骨靈?”

面色略微怔然,禪靈子並不是特別確定:“我也是略有耳聞,高階羽族死後若是骨頭尚在,可以滋養出骨靈,稱為幽靈鳥。”

徐徐捋著長須,一枯道君疑惑道:“貧道從未聽過羽族有什麽幽靈鳥?”

“那是因為赤霄的羽族種類太過低等。”禪靈子不想解釋太多,“可惜我對羽族了解不夠,不知蝠翅狐臉的幽靈鳥是屬於哪一個種族……”

三人討論時,戰英雄和缺一個字也不參與。

戰英雄盯著缺看。

而缺的神識一直鎖定在戰天翔身上,越看他越覺著眼熟,應該是個有些重要之人,但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戰天翔坐在他祖父斜背後,眼睛一直盯著半空那個光球,心中擔心簡小樓的情況。

不知為何忐忑不安,總覺得要出什麽變故。

他剛才穿過封山陣進去嘗試了下,濁氣對他的影響很小,比之前濁氣初初外露時小的多。看來上次吸入濁氣昏迷一個月,已經對這些濁氣產生了抵抗力。

不過影響小不代表沒影響,眼下一切順遂,他沒有必要進去冒險。

回頭簡小樓活著出來了,他反而搭條命進去。

“幽靈鳥”的傳聞傳回藏寶地,商陸收回傳音對符,將禪靈子的話覆述一遍:“我們先等等吧,聽長輩們如何指示。”

其餘人表示讚同。

簡小樓坐到角落裏等待,心中想著羽族的事情詢問素和是最靠譜的。

可她拿著骨片又有一些猶豫。

許久沒有同夜游聯系過了,說過要掐斷對他的那點念想,自己也真的如此做了。全心修煉時確實心無旁騖,可閑下來時又難免想起來他。

明明只是一點點念頭,為何殺滅起來一點點都不簡單呢。

越努力越是覺得自己委屈,她不就是有點點喜歡一個人麽,究竟錯在哪裏了?

越委屈越是要想,越想越是放不下,這種逆反心理真是要不得。

輕輕嘆了口氣,她還是祭出器爐將骨片給燒了。

此事急不來,她又沒有和夜游絕交,憑什麽就不能聯系了。

——“小樓?”

往常都是她先喊一聲“夜游”,不知從何時起,成了夜游先開口喊她。

簡小樓有些後知後覺的怔了怔。

“素和呢?”

——“你找他有事?”

夜游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清冷,自從簡小樓言明自己有種族成見之後,他就是這麽一副不遠不近的態度。不會去辯駁什麽,以這種方式表達著他的不滿。

簡小樓實在不喜歡他的個性。她從認識夜游的第一天起,就覺得這條龍滿身缺點比自己還誇張,懶、渣、無賴、心眼小又任性妄為,簡直沒有半點可取之處。

她從小到大的夢中情人可是智商碾壓一切,談笑間拯救世界的蓋世英雄。

而不是這麽一尾閑著沒事到處惹禍的熊孩子龍。

當夢想照進現實,就是這麽血淋淋。

“有事,很重要的事。”她斂下心思,問,“素和還沒有回來?”

——“回來了,不過被人圍追堵截受傷不輕,正臥在他的小聚靈樹上休息……”

——“找我幹嘛。”隔了一會,聽見素和有些困倦的聲音。

“素和,我們在藏寶地發現了一具禽類碎骨……”簡小樓講了一遍,然後靜靜等待他的答覆。

——“禽類骨頭生出蝠翅狐臉的幽靈鳥?”素和清醒了一些,喃喃自語,“噢,應該是鵬。”

“鵬鳥?”簡小樓微微楞,“‘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的金鵬鳥?”

素和應該不會錯,看來這具骸骨並非小黑的,小黑真有可能葬在火海鳳凰宮。

她摸了摸獸囊,心道日後免不了要去一趟。

——“不知你說的什麽鬼,反正金羽座下那個叫鳳起的徒弟就是鵬。”素和不屑的嗤笑,“一個月前才又被我削了一頓,若不是因為他師父不能惹,老子真想散了他神魂,敲碎他那一身賤骨頭!”

——“堆成骨山的鵬,西宿存在?”夜游甚是疑惑。

——“沒有吧,鵬族的王也才十五階,這只鵬都能生出幽靈鳥了,至少也得十七階往上數。”

“那幽靈鳥該怎樣對付?”

——“幽靈鳥畏光,無法暴露在陽光下。”

“這就有些難辦了。”簡小樓擡起頭,這地穴過於深,就算飛上去將地表砸穿了陽光也照射不下來。

——“除卻畏光,還懼怕雷。”嘩啦啦翻書的聲音,夜游詢問道,“你們之中有沒有雷屬性的修士?”

“沒有。”

——“雷屬性法寶應也可以。”

簡小樓默了默,決定和商陸幾人商討一下,她將腦袋伸出隔音結界外:“這幽靈鳥怕光和雷,我們有什麽辦法沒?”

“光和雷?”

商陸以為簡小樓是和禪靈子溝通過,絲毫沒有疑心。同簡小樓先前一樣擡起頭,又垂下。“光”這條路是行不通的,他望向應之真:“應師弟,阿烈是雷屬性。”

應之真一副“你在搞笑”的表情:“阿烈只有二階,怎麽可能對付這麽多幽靈鳥,單單是濁氣都能殺了它。”

簡小樓道:“幽靈鳥不會傷害同類,可以讓你的鷹打幾下,然後你收它回來獸囊,再放出去打幾下……”

應之真看白癡一樣看著她:“打到哪一年去?”

商陸也道:“盡管如此,阿烈還是有可能吸入太多濁氣,將會給它的靈府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影響日後進階。”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去找一只血氣旺盛的鳥在骨山前血祭,你們沾上血祭的氣息,幽靈鳥就不會再攻擊你們。”

簡小樓尋思著這更不好辦。

這邊四人也得到了來自外面的指示,高個子魔人道:“聖尊說讓我們尋一只開了靈府的鳥妖血祭掉。”

矮個子魔人無語:“如今忘羽森林內寸草不生,連只螞蟻都沒有,怎麽會有鳥妖存在?”

簡小樓問:“咱們派個人離開森林出去外界行不行?”

“不行的。”陷入僵局之中,商陸滿臉愁緒,“如此整個七星逆轉陣便毀了,太師伯說至少得修養數年才能再開第二次。”

“商師兄,誰說沒有鳥?”應之真勾起唇角,幽幽看向簡小樓,“簡師妹手裏不是有只紅毛八哥麽。”

心頭倏然一緊,簡小樓瞪著他道:“你手裏不是有只鷹!”

應之真拍了拍獸囊:“我這只乃是太息神鷹,天道宗三寶之一,世間罕有,日後可以上萬獸山同妖族作戰的!你那只是個什麽東西?一只八哥而已。”

矮個子魔人看向簡小樓:“既然如此,你就犧牲一下吧。”

商陸也看向她,不發一言,眼眸中的意思顯而易見。

簡小樓氣的發抖:“門都沒有!”

商陸面無表情的勸道:“簡師妹,我心裏知道你舍不得。但我們既然來到藏寶地,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你卻連一只靈獸都不願意犧牲,還談什麽護佑蒼生?”

“可不是麽。”矮個子魔人嘲諷道,“虧你還是紅蓮選中的繼承人,輕重緩急都拎不清楚。”

簡小樓冷著臉不吭聲。

她知道站在大義的立場,犧牲是應該的,只是非常可惜,她境界尚淺還沒大義到這種程度。何況明明有兩只鳥,憑什麽那只鷹血統高貴就必須犧牲她的小黑?

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否則就是她不懂事不顧全大局。

看著就惡心。

再說明明那只雷屬性的鷹可以去滅殺幽靈鳥,即使靈府受到影響,命還在。然而有她的小黑墊底,統統都被忽視掉。

血統高貴了不起,小黑還是鳳凰轉世呢!

——“哎,拔毛鳳凰不如雞啊……”素和受的傷不輕,蔫蔫地道。

僵持不下,礙於她的身份也不能硬搶她的獸囊,幾人只能將消息傳遞出去。

禦天嬌就笑:“尊者這徒弟收的好,南靈洲多些這樣的弟子,實乃我瘋魔島之幸事。”

禪靈子不知發生何事,詢問的目光遞給一枯道君。

一枯道君將事情說了一遍:“尊者,貧道把符箓給你,還是由你來勸勸她吧。”

禪靈子微微笑,笑容中略有一些冷意:“我不知勸些什麽,你們說動且說,說不動我也無能為力。”

一枯道君心生不滿:“尊者,大難當前你我皆可犧牲,何況如今不過血祭一只靈獸。令徒小女孩心性可以諒解,尊者作為師父焉能坐視不理,不加以規勸?”

“不勸。”禪靈子手捏蓮花,闔上眼眸,“待你了悟為何不血祭你們那只鷹,再來同我說話。”

“自然是兩相權衡取其輕。”一枯道君的不滿已經寫在臉上,“若是令徒手中沒有那只八哥鳥,貧道會毫不猶豫的下令以神鷹血祭。”又強調,“我們這只可是罕有的太息神鷹,血統強悍,成長起來了不得……”

同那小女娃豢養的寵物豈能相提並論。

小的拎不清楚,怎麽連大的腦筋也一樣糊塗。

戰天翔坐在隔音禁制外,聽不見他們在聊些什麽,只是看到一枯道君說完話後,他祖父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微不可察,但飽含譏諷。

不免有些狐疑,他祖父在人前對一枯道君可是畢恭畢敬。

戰英雄此時正在心中冷笑。

兩相權衡取其輕,呵呵呵呵。

當年他和秦明莎兩情相悅,一枯這老不死的卻對他諸多刁難,嫌棄他們東仙爭名逐利,戰氏一族門風不正。他在抵抗魔人入侵的戰場上豁出命的表現,只為證明自己沒有染上東仙那些鉆營習氣,是個值得秦明莎托付終生的好男人。

一枯卻始終不肯點頭。直到他真的險些死掉,被困崖底洞穴三年,回去之後一枯終於同意將秦明莎許配給他。

戰英雄當年傻了吧唧的,一直以為是自己努力所得。

許久之後才知道真相,原來被困崖底的那三年,秦明莎移情別戀同一個魔人好上了。一枯隱隱發現苗頭,為了斷絕她這種歪心思,勉為其難接受了他。並讓他速速回去東仙告知家中,前去天道宗提親迎娶秦明莎……

淒慘往事歷歷在目,是他一生也揮之不去的陰影。

戰英雄雙眸中湧起一股深重的戾氣。

幾千年來時不時跑去天道宗惡心一枯,累他修為停滯不前又算的了什麽。

遲早有一日,他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商陸遞了傳音對符過去:“簡師妹,我太師伯想同你聊聊。”

簡小樓不肯接:“沒什麽可聊的。”

影響一只神鷹進階和小黑的性命之間,後者輕易就被拋棄了,她想不通。

要她的命還可以考慮一下,想要小黑的命誰說都不可能。

不管別人怎麽說她自私狹隘,她都吃了秤砣鐵了心。

應之真不知多想讓小黑死,如今好不容易有個理由豈能放過:“簡師妹,你若執意如此,我們唯有硬搶了。待從藏寶地出去之後,再向你賠罪。”

矮個子魔人巴不得他們起內訌,在一旁添油加醋。

簡小樓寒著臉抽出蓮燈托在手心上:“你試試!”

紅蓮一出,兩個魔人立刻躲遠。

“手下敗將也敢言勇?”應之真之前將簡小樓打趴下過,只覺得她幼稚可笑,靈蛇劍出手向她攻去,欲搶她的獸囊。

“應師弟不可!”商陸喊得很大聲,手中卻並無任何動作。

簡小樓已知曉靈蛇劍的路數,一拂袖向後退出幾丈,刷刷刷波動蓮燈,焰刀飛出一個個削了那些飛蛇的腦袋。

繼而集火應之真,趁他手忙腳亂躲避之際,掏出兩個拳頭大的石頭傀儡砸了過去,被他閃過一個,另一個砸中他左肩。這兩個石頭傀儡是她閑來無事在海灘上以礁石凝練的。

威力比不上山寶,也有幾噸重。

被應之真的護體靈氣擋下大半,他向後一個趔趄,吐出兩口鮮血。

“應師弟!”

商陸立刻上前封住他的穴道,取出一枚丹藥給他服下。

簡小樓出手極有分寸,並未傷及應之真的臟腑,故而他靈息散亂了下,沒多久便恢覆元氣,提著劍怒氣沖沖又要沖上去!

商陸攔住他:“不要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

“可是……”

“太師伯下了令,不許我們內鬥。”商陸傳音道,“太師伯說,若是簡師妹執意不肯,便讓阿烈以雷霆之力滅殺幽靈鳥……”

不知小黑是不是也感到憤怒,在獸囊裏沖撞的更兇猛了。

“小黑你安靜點!”簡小樓有些控制不住,獸囊整個快要飛起來,伸手去抓,燙的她手指嘶嘶冒白煙。若不是獸囊品質高,早就被燒穿了。

哢,綁在她腰間的獸囊帶子斷掉。

獸囊一離開她的束縛,立刻脫離破虛空陣。

“啪啪啪啪……”一連串骨頭滾落在地面的聲音,骨山每一根碎骨都在顫顫跳動,並沒有化為幽靈鳥。顫動中有個聲音傳出來,“是……是……你!”

這聲音殘破不堪,粗啞難聽,像是被烈火燒壞了嗓子,和小黑有一拼。

虛空陣中三人兩魔全都怔住了。

“嘎嘎嘎……”小黑在獸囊內發出帶有甕氣的聲音。

“哈……你如今……又能比我……好……去哪裏……”

“嘎嘎嘎……”獸囊擠成各種怪異的形狀。

“破!”簡小樓掐了個訣,索性將小黑放了出來。

小黑的翎毛根根炸起,周身燃著一團火焰,一頭撞向骨山。尚未觸及,轟的一聲響,骨山忽然化為齏粉,那些齏粉凝結成一只大鵬鳥的形狀,一口將小黑給吞入腹中。

高個子魔人訥訥道:“原來是只鵬鳥。”

簡小樓攥了攥手心,瞳孔緊縮。

不過須臾,眼前火光沖天起,齏粉再次轟的散開。

小黑被崩飛到一側的墻上。

骨粉飄的到處都是,猶如深陷迷霧之中。

只隱隱窺見似有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在半空閃動光芒。

矮個子魔人想要去搶,然而珠子速度極快,四處亂飛,連神識都跟不上它的節奏。

商陸吸口氣道:“這恐怕是大鵬鳥殘餘靈力化的精魄!”

“阿烈快去追,吞了那顆珠子!”應之真的聲音中有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立刻解開獸囊封印,將那只獨眼鷹飛了出來,

這是有多不要臉?

簡小樓呼喊一聲:“小黑,你死了沒?!”

小黑沒有聲音回應,她心裏一咯噔。

應之真正沾沾自喜,白撿了一個大機緣,卻窺見獨眼鷹看也不看那精魄一眼,拐個彎沖向小黑,目光陰鷙要將它碎屍萬段。

商陸撫了撫額。

應之真氣的大罵:“阿烈你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

獨眼鷹不理他,只殺向小黑。

小黑在地上躺屍了半天,感受到危險逼近,刷的睜開眼睛,迎著獨眼鷹撲了過去。

一只八哥和一只鷹撕咬的昏天暗地。

齏粉白霧中,幾人窺不清楚,卻感到陣陣心驚,這特麽搞笑呢,哪裏是一個八哥……

——簡小樓脖子上的六星骨片閃了閃,星光消失。

“沒得熱鬧看了。”

鵪鶉狀的素和從樹苗上跳了下來,化為人形,坐在石桌前,“你猜最後誰會拿到那顆大鵬精魄?”

夜游低頭看書簡:“我沒興趣猜。”

素和微瞇鳳眸,表情賤兮兮的:“小樓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瞧你臉臭的,比我腳還臭。”

夜游不予理會。

素和還偏偏湊上去道:“渣龍你這德行欺負欺負我還行,追女人有多少都得跟人跑了。”

“啪”的一聲,夜游闔上書簡,靜靜看著他。

“你不要否認,你喜歡那丫頭,自從上次被你踹一腳之後我就看出來了。”素和洋洋得意,很有成就感,調侃道,“你是厲害,但在追女人這方面還差得遠。女人是得哄得追的,她們最不喜歡‘端著’的男人,喜歡就得趕緊下手,晚了只有哭的份。”

“如何下手?”

“表白你的愛慕之心,制造驚喜令她感動,讓她感受到你的誠意,然後抱得美人歸唄。”

“哦?你似乎挺有經驗。”

“那是,我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羽族情聖,想當年……哎,渣龍你去哪裏。”見夜游起身就走,素和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想當年我……”

“你有空就去修煉《追魂鎖心》。”夜游揚了揚手裏的書簡,“我一直在研究《空間大挪移術》,並且體會到一定心得,這兩個法術搭配在一起,應該可以很快找出赤霄所在的方位。”

素和怔了怔。

夜游頓住腳步,偏過頭淡淡睨他一眼,日光傾下,金燦燦的眼眸透露出他的志在必得:“總要先把人找到,才好下手,你說對不對?”

他能想到最大的驚喜,就是於不久的將來,在她的世界出現在她面前。

不想再憑借“聽”,去了解她的現狀。

就像剛才那樣,“聽”著她被欺負,卻只能靜靜“聽”著。

無論赤霄有多遠,前途多少坎坷,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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