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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絲毫不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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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牢房,暗無天日,一排排的老鼠肆無忌憚的來回竄,絲毫不顧及牢房裏面的人們。它們或鉆進草堆中,或大膽的在囚犯面前耀武揚威。

剛剛關進來的囚犯自然忍受不了老鼠爬到他們的頭上,看到老鼠就直跺腳,嘴中罵罵咧咧,精力十足,火氣四處發洩,將老鼠嚇得四處亂竄。

而那些關了有些時日,眼睛沒有光彩的囚犯,好像自己的視線不曾放在那些可惡的灰色或黑色的老鼠身上,或仰躺在草垛上,或呆靠在墻上,如同丟了魂的人兒,就算老鼠爬在他們的身上,他們也只是將他們趕走並無激烈的言語和動作。

魚玄機穿著白色囚服依靠在大理寺牢房的墻壁上,頭發淩亂,但臉上的妝容依舊精致,她一個剛入牢房的囚犯這樣的反應和牢房裏其他的人格格不入。

她面上不帶任何表情,呆楞的坐著,沒人知道她現在在想著什麽。

“姑娘,你犯了什麽事進來的?”旁邊一個頭發淩亂,面黃肌瘦,但雙眼炯炯有神,閃爍著奇異的光彩。他動作不羈,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市井的氣息。

魚玄機餘光瞥了他一眼,沒有理睬。沒有人會比她更倒黴了,計劃完美到天衣無縫,一步一步進行的井然有序,她以為大仇就要報了,沒想到洛陽這邊給她開了玩笑!

“餵,你說啞巴嗎?怎麽都不說話?到底得罪誰了,竟然將你這麽美的女孩子關進這麽暗無天日的地方?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大理寺卿的小妾得罪了正夫人是不是?”

他私自放走阮南歌,而且自己手下的大將居然反咬她一口。他不是一直想要太子和天璃皇帝反目,笑看天璃國局勢動蕩,政局不穩,然後轟然崩塌嗎?他到底在想什麽,還是一直想要看自己的笑話,純粹的耍她?!

“我不甘心!”魚玄機倏然站起來,攥緊拳頭大吼道。

她不甘心,上天待她如此絕情,魚棲梧和阮南歌現在逍遙法外,她終究卻被關進大理寺,難道她做錯什麽了,老天竟然這麽懲罰她!

張繼被她的吼叫嚇了一跳,但隨即拍拍自己的胸口反應過來,一只腿翹在欄桿上,一只胳膊就著腿支著下巴,好奇的問:“不甘心就想方設法報仇啊,奪回你的一切!”

魚玄機聽到如此振奮的一句話,轉過身,審視眼前個子高高,身材瘦弱,頭發淩亂,目光有神的男子,隨即癱坐在地,嘆了生氣,失望的說:“你能知道什麽?我苦心經營的報仇計劃,竟然昨天被一個小人物破壞了,我不甘心。”

張繼自行腦補,以為她是一個小妾,大夫人搞掉了她腹中的孩子,欲向大夫人報仇,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妾害慘了她,她毒害大夫人的計劃被拆穿,被大夫人整治到這個地方來,永無翻身的時日。

他想的很完美,很替魚玄機著急,他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裏來回轉悠,做思考狀道:“當然要不甘心,不甘心就出不去了。所以一定不要放棄覆仇計劃,否則你就失去了生活的意義。”

魚玄機眼睛一亮,整個人生機勃勃,轉頭,好奇的問:“我自然知道,不要你提醒,那你呢?你是怎麽進來的?”

張繼忽然湊近魚玄機,隔著木柱,開心的說:“我把我爹的小老婆殺了,而且殺了三個!”

三個小老婆。魚玄機頗有些欣賞的看著他,也靠近那排木柱,和他盤腿而坐,道:“為什麽,你爹的小老婆惹你不開心了?”

張繼見她毫無驚懼的神色,因她沒有這一句話就討厭他,排除他,而是耐心的聽他的解釋。他心裏有一股暖流從心裏流過,積極的向她解釋:“那是因為他們合夥害死我娘,我爹被她們騙的團團轉,所以就由我來替我娘報仇了。”

魚玄機笑了笑,穿過木柱拍拍他瘦弱的肩膀,道:“你不應該自己報仇,若是我,我會嫁禍在別人的身上,然後再謀求老爹的產業,從此逍遙快活。”

張繼聽到魚玄機的話,真個人目瞪口呆,他緊緊盯著魚玄機的眼睛,道:“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不對,是聰明機智善良……”他見魚玄機神色沒有變化,繼續講道:“若是早點認識你,我就不會待在這兒了。”

他一直埋怨自己的老爹不通情達理,被美色沖昏了頭,現在他才知道錯的是他自己,他用錯了方法。

“哈哈,就算我再聰明又如何,不還是和你一樣,不過在提審的時候,我也許就要出去了。你呢,什麽時候能夠出去?”魚玄機一臉的自信,揚揚眉,誰彩飛揚的問道。

張繼被這一張明艷的臉迷倒了,他看到的女人一直都是盯著單純美貌的臉背地裏做著喪盡天良十惡不赦的壞事,沒想這個女子竟然主動承認毫無隱瞞,根本不在乎他會怎麽看她。

這個女子,真的很特別。

“我……我也是想出去就能出去,誰也管不了我。”張繼神氣一笑,叉腰笑看魚玄機,希望她能夠多多高看自己一些。

魚玄機了然,看來這個人的父親必定是達官顯貴了,她見他不想說,也不強迫,自然的問道:“好呀,那你什麽時候想出去了來找我啊。”魚玄機將脖子上的一塊玉佩扔給他,道:“拿著這個,誰也擋不了你。”

張繼一手接過晶瑩剔透的玉佩,是一只展翅高飛的鳳凰,他心下驚異,一臉的不可置信:難道,她是皇上後宮的女人?

這可難辦了,若她是尋常百姓人家的小妾,他還有可能將她帶走,若是皇上的女人,那帶走就費勁了些,但不是不可能。

魚玄機見他一會若有所思,一會鬥志昂揚,噗的一聲笑開了花,道:“等我出去,我定要捉到那個女人,還有她的男人,最後……哼哼,讓他們求生不得,想死隨意!”

想死隨意?張繼也被他逗樂了,這時候牢房外傳開結實的腳步聲,兩個帶刀捕快打開魚玄機的牢房,居高臨下的說:“還在這聊什麽聊,快去大堂審問!”

魚玄機聽到捕快的聲音,忽然興高采烈的站起來,撣撣身上的稻草和灰塵,爬起來,給張繼做了一個男人的長揖,道:“我走了,希望以後有機會還會再見。”

張繼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分別,但也站起來坦然回禮道:“後會有期。”

公堂上,張嵩乾穿著公辦服坐在大堂之上,魚棲梧和幾位大臣坐在下首,再朝外面就是捕快位列兩側,大喊“威武。”

魚玄機站在大堂中央,直視張嵩乾一臉的威嚴。

張嵩乾大拍堂木,道:“罪犯魚玄機,為何不下跪?”他顧忌著魚棲梧的存在,沒有吩咐人上去直接制服。

魚玄機冷笑了兩聲,撣撣布滿灰塵的囚服,毫無悔意的說道:“你在說什麽?下跪?我自生下來就只跪過兩個人,一個是當今的皇上,也就是我父皇,還有一個就是我已經去世的母後。你算什麽東西,讓我跪你,看你還不夠資格吧。”

張嵩乾被“什麽東西”激怒到了,他憤怒的拍堂木,怒吼道:“你已經成為階下之囚,不再是當朝公主,我是大理寺卿,跪本官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我一朝沒有定罪,就還是天璃國的嫡公主。讓我跪你,難道你想謀反當皇上不成?”魚玄機指著張嵩乾,怒目喝道,目光咄咄逼人。

張嵩乾聽到“謀反”兩個字,脊背生寒,就算給他一萬個膽也不敢沾染“謀反”這兩個字啊,他餘光瞥向魚棲梧,求救似的看著他。

魚棲梧笑著說道:“雲嫻現在還未定罪,大理寺卿不要這麽著急定案。”他眉眼帶笑,面帶溫柔,仿佛他絲毫不在意魚玄機“謀害”他的事情,真像自家的兄妹,還不過妹妹太過淘氣,哥哥包容她罷了。

“快,給公主殿下搬一張椅子。”張嵩乾聽到魚棲梧這句話,自然明白不能繼續明白她了。他依舊橫眉冷對,雙手按在朱紅色的桌案上,但心裏卻一直打鼓。當朝公主的案子,一旦處理不當,他這個大理寺卿的烏紗帽就得掉了。

魚玄機伸手制止道:“不必了,本公主就喜歡站著。既然是審問,那就開始吧,不要磨磨唧唧了,這大理寺的牢房環境很不好,我早就想出去了。”

眾人被魚玄機的話驚住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快要死的人竟然這麽囂張,這麽自信會活著出去。

張嵩乾畢竟是大理寺卿,被一個黃毛丫頭鎮住那就太丟人了,他清清嗓子,驚堂木一響,開始質問道:“罪犯魚玄機,你是否指使寶善將兵符塞子太子的寢室中,還有那東宮的三千禁軍,也是你吩咐寶善調取然後栽贓給太子殿下,是也不是?”

兩邊的捕快一副正義的臉,手拿哨棒不停的敲擊地面,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讓上首的幾位大人都莫名的有些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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