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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紅色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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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秋佳節,家人團聚,舉國歡慶。皇宮裏早早掛上了紅色燈籠,雖然是白天,但仍然是喜洋洋一片。魚玄機早早就醒了,穿上玫粉色宮裝,化上淡妝,在鑼鼓喧天中隨著天璃皇帝的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到正德門門口。

正德門被百姓圍的水洩不通,正德門附近的酒樓客棧的臨街窗戶都站滿了人。他們的目光無不盯著穿著囚服、披頭散發被繩索綁在柴火上面的女人,還不忘隨時觀察周圍的動向。

天璃皇帝一身明亮色的龍袍站在堪臺上,不怒自威,同樣審視著周圍人的動靜。魚棲梧站在行刑臺上,接受各色人物的審視,和身邊的官員再一次確認火刑的過程。

“殿下,有一個人讓奴婢轉交給你。”朱雀附在魚玄機的耳邊,將手中的信條遞給她。

魚玄機心驟然一緊,急忙接過信條,查看四周沒有引起其他人在意,便匆匆打開,上面的字卻讓她面色更加黯然。

“殿下?需不需要奴婢稟告君上?”朱雀留意到魚玄機的面色,心中有了猜測。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所以她第一時間想要匯報。

魚玄機回過神,將紙條塞子啊袖子中,示意道:“不用了,不是什麽大事。你家君上在忙更重要的事,這件事我能處理的好。”

朱雀見她不再看她,便繼續留意周圍的動靜。

這一天,萬人空巷,只為一睹鳳魂之主的芳容,再在這團圓佳節之時親眼看著“禍國殃民”的妖女在熊熊烈火中死去。

“父皇,太子哥哥站在上面好威風,今日兒臣打扮的這麽漂亮,兒臣也想要站在行刑臺上親看著阮南歌。”魚玄機上前拽著天璃皇帝的胳膊,明艷的面頰露出毫無掩飾的撒嬌。

天璃皇帝見魚玄機確實精心打扮過一番,但將手放在她的肩膀,規勸道:“雲嫻,行刑臺上太危險了,你不能上去。你太子哥哥是在辦公務,你乖乖在這兒自有人能夠看到你的。”

大局為重,他不願女兒以身涉險。

魚玄機來回的搖擺天璃皇帝的胳膊,不滿的嘟嘴,威脅道:“父皇,你真偏心。兒臣日後嫁到風臨國,天璃的子民還沒見過兒臣呢。況且兒臣只是覺得鳳魂之主在處以火刑時候若發生什麽異象能夠看得更清楚,父皇若不答應,兒臣便再也不離開天璃一步了!”

聽到如此刁蠻的話,身後大臣都習以為常。李公公適時站出來,道:“皇上,殿下是天璃國的嫡公主,若是能夠與太子站在一起,這一定是天下人想要見到的。”

天璃皇帝怎能沒聽懂李忠全話中含義?魚棲梧的生母一直為天下人詬病,雖然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若是能夠向天下人證明,太子和皇室嫡公主交情深厚,那麽天下人對太子的出身會有所改觀。

他動搖了,見女兒眼巴巴的乞憐模樣,最終點點頭,不放心的叮囑道:“上去不要搗亂,還有,若有什麽危險就趕快跑下來,知道嗎?”

魚玄機開心的點頭,提起裙擺向行刑臺走去。她的眼睛一直留意四周人的臉色,她相信那個人一定是這些人中的一個,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太子哥哥,父皇讓我來幫你。”魚玄機天真登上行刑臺,眼睛一直在阮南歌身上來回打量。

魚棲梧見魚玄機來到旁邊,知道她的脾性,停下和大臣的商論,轉頭望她道:“小心一點,等我忙完了就找你,不要亂走,知道嗎?”

她乖巧的點頭,但轉頭看見和她盯著同一副容貌的人兒眼中露出了怒火和激動。

阮南歌面色很淡定,漠然的掃視周圍一切,毫不畏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好像與她無關一樣。她自然知道自己不是鳳魂之主,但所有證據都指向她,雖陷於險境,但是她知道有個人會保護她,她就滿足了。

眼前出現一個容貌艷麗的女子,又聽到魚棲梧對她的稱呼,就了然了。她不畏懼這位刁蠻公主的掃視,只是她眼中流露出的東西卻讓她有些看不懂,這裏面有興奮、濃濃的恨意。轉眼,又如一汪清泉,波瀾不驚,難道是她看錯了?

“雲嫻,這兒這麽危險,父皇怎麽會讓你過來?不要任性,快回去!”魚棲梧面帶愁色,滿臉擔心的看著眼前的的妹妹,語氣卻少有的堅決。

“太子哥哥這麽辛苦,我自然要來幫忙,況且父皇都答應了,你……”魚玄機忍住眼中的淚花,臉上的委屈溢於言表。

魚棲梧見遠處的父皇沒有反對,便心下了然。他摸摸她圓潤的腦袋,道:“在這乖乖站著,無論發生什麽一定要跑下去,不要涉於危險之地,知道嗎?”

魚玄機乖巧的點頭,雙腳並攏站在魚棲梧的一側,眸中充滿了好奇,讓人覺得毫無心機。但是若向深處看去,就會發現其中的驚濤駭浪,不敢直視。

刑臺下面的朱雀有些亂了陣腳,她來回的踱步,她將剛剛的情況讓一個小太監去告訴洛陽了,但是君上遲遲沒有行動,而永樂公主卻在行刑臺上,處於最危險之地。她沒有任何指示,只能擔憂的繼續觀察四周動靜,隨時保護魚玄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師離蘇夜觀天象,紫薇星弱,貪狼星起,此乃鳳魂出現之證照。太子魚棲梧憑借一己之力查出真相:阮南歌,殘忍殺害孿生妹妹阮北笙,已經罪大惡極,又兼鳳魂之主,惑亂眾生。今八月十五中秋團圓,最是處以火刑的吉時。午時三刻一到,即可處以火刑!欽此!”李公公尖銳的聲音讓嘈雜的正德門瞬間即靜下來。

“處死鳳魂!處死鳳魂!……”眾人激動,紛紛舉起右手,

阮南歌輕啟蒼白的嘴唇,虛弱的說:“殿下,惠妃真的給您托夢了嗎?”

魚玄機楞了一下,沒想到她會主動於她說話,她淡然的說:“姑娘能夠是鳳魂之主,那麽托夢一事如何不能為真呢?況且姑娘落得如此下場,只怪你命不好罷。”她命本就不好,生下來便被家人抱走,但是她唯一幸運的就是得到了魚棲梧的愛,這也是魚玄機最痛恨的。

“民女命確實不好,殿下對民女充滿了敵意,不知道有什麽原因嗎?”阮南歌不解的問。她知道魚棲梧一直都在利用當朝嫡公主的來謀求自己的利益,但魚玄機並不知道魚棲梧的動機,也不知道他和她的關系,那麽她對自己的敵意到底是為了什麽?

魚玄機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等你下了地府,不自然就知道了?”她臉上的笑讓人不寒而栗,如來自地獄的魔鬼,讓阮南歌雙腿發軟,心裏充滿了恐懼。

“我沒有得罪過你,哦,我知道了,托夢一事也是你想陷害我的!我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置我於死地?”阮南歌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她憤恨的問道。她雙手握拳,頭發隨風飄零,外人聽不見上面人的對話,但是都能看出來阮南歌在破罵當朝尊貴的公主。

“阮南歌,你吼我也沒用,你以為現在誰還能救得了你?”魚玄機以只有阮南歌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低聲說道。阮南歌越生氣,她就越高興。

當年冰天雪地裏,一把匕首就被她結束了生命,鮮紅的血染紅了白色的雪,她在絕望中感受死亡的降臨,一點一點吞噬自己的意識。她不生氣,一點也不生氣,當時的局面都是她因為愛而付出的。當時候她就立誓,若重活一次,她定要讓這一對賤男賤女生不如死!

她現在只差一步,所以她不會放棄!

“吉時已到,點火行刑!”魚棲梧的聲音傳來,魚玄機扯出燦爛的笑容,默默的向後退一步,觀察阮南歌焦急的表情。

劊子手手舉火把,向阮南歌一步一步靠近,五步,四步,三步,兩步……

“碰!”

火把落地!

幾只箭準確無誤的射穿了火將劊子手舉火把的手臂,她驚懼的上前查看,忽然刑臺邊緣狼煙四起,一團煙遮擋住了眾人的視線,將刑臺完全隔開。

魚玄機鎮定自若的觀察四周,現在刑臺上只有她和阮南歌,任何人想要帶走她都不可能。煙越來越大,她被困在裏面難以喘息,她緊緊盯著阮南歌寸步不離!

阮南歌將煙吸進了肺裏,咳嗽不斷,蒼白的臉上出現了紅暈。她驚懼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像獵物一樣盯著她不放,如狼似虎,那外面的人如何救她?

“雲嫻!快出來!”

魚玄機聽到有人叫她,她偏要親眼看阮南歌斷氣!

忽然,一只強壯而有力的手臂摟著她的腰,一個旋轉便飛離刑臺。魚玄機拼命掙紮,她若離開了,那個人一定會被救走,她的大仇找誰來報?

“放開我,快放開我!”魚玄機掙脫洛陽的懷抱,想要再次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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