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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是小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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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後,蘇芙蕾腦子亂哄哄的,她關了手機,躲在房間裏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想到已經丟了工作,沒必要再待在東江,就打算最近回家,既然可能是永別了,那就再看看這裏吧。

蘇芙蕾出門,沿著街頭游蕩,錯落有致的共享單車,吸引了她的註意力。騎上單車,她格外懷念學生時代那段青蔥歲月。

她漫無目的地在東江市閑逛著,還好今天是陰天,即使是下午,仍有絲絲涼風,可見天公也好成人之美。

有好幾條寬闊的馬路,她今天才第一次走,沿路遇見了很多人,和藹嘮家常的老人、目光堅定忙碌的年輕人、奔跑嬉戲的孩童,一下午她的心都好靜,獨自感覺世界的美好。

傍晚時,到了東江大學附近,這裏有夜市,蘇芙蕾將自行車停好,開始吃夜市,她買了烤面筋、烤甜不辣,之前只在夜市口吃過麻辣燙,還沒有進過夜市裏面呢,離別在即,她爽快進入夜市街內。

有一家牛肉板面店,門庭若市。關於板面,有值得說的事兒。

那次,邱洋來找蘇芙蕾。到了飯點,剛好離餐廳比較近,蘇芙蕾就帶邱洋去餐廳吃飯。在餐廳尋找吃飯目標時,蘇芙蕾問:“你想吃什麽?”

邱洋說:“板面。”

這麽明確的回答,可讓蘇芙蕾大吃一驚。一向對吃飯沒什麽追求的邱洋,每次問他想吃什麽,要不然說“聽你的”,要不然就是“不知道”。盡管這樣,每到飯點,蘇芙蕾仍然會樂此不疲地詢問。

既然終於有了目標,那就一定要讓他滿意,這是蘇芙蕾真實的內心寫照。可是,食堂沒有啊。所以,蘇芙蕾壓根就沒吃過板面。

“東門有。”東門是東江大學的餐飲聚集地。

“你咋知道?”蘇芙蕾簡直不能更吃驚了。身為東江大學的一員,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他一個外校的人竟然知道,真是□□裸的打臉。

邱洋笑了笑,“咱倆昨天從那兒過,我看見了。”

“那走吧,你帶我去。”蘇芙蕾要讓邱洋吃上他想吃的東西。

要了兩小份牛肉板面,邱洋愛吃鹵蛋,又加了一顆鹵蛋。蘇芙蕾不想吃飽,撥給他小一半,但他吃完後的感言是:應該要大份。

可見是有多愛吃。

自從發現了板面,每次再來東江大學,他就繞遠也要去吃,而且每次必要大份。根據這一行為,蘇芙蕾點評道:所以你來東江大學,只是為了吃板面吧?

邱洋笑嘻嘻回覆:“哎呀,被你發現了。”

真是討打的回答,那必然要挨打了。

“女俠饒命。”邱洋連連求饒。

那時候多美好啊,可到現在死邱洋竟然沒有還聯系我。蘇芙蕾打開短信,“我現在在開會,晚點兒聯系你。”這條短信明明在,可他怎麽還沒有聯系我呢?

蘇芙蕾握緊了手機,仿佛這樣可以給她一些安慰。

“你的牛肉板面,請慢用。”老板說完後沒有離開,欲言又止看著蘇芙蕾。

蘇芙蕾問到:“還有什麽事兒嗎?”

老板笑笑,問到:“你是不是有什麽妹妹啊?”

前兩天,來了一個流浪的小女孩,因為長得很乖巧,這條街上的人,都給她吃的。第一個上前的是賣豬肉火腿的顧大娘,顧大娘為人熱情,看小女孩可憐,就拿給她好多火腿肉,小女孩看到吃的,很開心,但一看到是豬肉,就搖搖頭。接下來,板面老板就給她做了一碗面條,放的是牛肉,小女孩高高興興的吃完了。

大家懷疑她是走失的孩子,就想問她來自哪裏,把她送回去。但問什麽,她都只是搖頭。大家猜測小女孩可能是離家太久了。

板面老板問她:“那你為什麽來這兒啊?”

小女孩“哇”的一聲就哭了。可能她雖然不記得家具體在哪了,但是她知道家在這裏。

大家一商量,就決定把她送到派出所,讓警察幫她尋找家人。

講完故事後,板面老板說:“那個小女孩跟你長得有點兒像。”

蘇芙蕾急忙問:“那個女孩現在在東江市派出所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蘇芙蕾立刻奔向東江市派出所。

“您好,請問前兩天送來的小女孩在哪啊?”

蘇芙蕾被工作人員帶到一個房間,裏面有好幾個小孩子,看樣子都是還沒找到家人的走失兒童。

他們都蜷縮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裏,蘇芙蕾的目光定格在一個正在低頭擺弄房間盆栽的小女孩身上。她初步懷疑她就是小蕾,因為經理和蘭姐都酷愛盆栽,他們家裏就有好多,辦公室裏也養了好幾盆。

蘇芙蕾小心翼翼走近,蹲下,問:“你好,你是小蕾嗎?”

小女孩猛然擡頭,“媽媽。”她緊緊抱著蘇芙蕾,哭的好難過好難過。

蘇芙蕾也哭了,但她既難過又開心。

她給舒赟打了電話

“餵,經理。”蘇芙蕾說。

“餵,你在哪兒?”終於聯系上了。

“我在派出所。”僅僅只是為了回答問題。

舒赟急了:“你怎麽了?怎麽在派出所?”

“你先別問,聽我說。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嗯,”舒赟在應答的同時,回憶著自己有沒有哪個認識的人是律師,這樣打起官司勝算會大些,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麽事兒,呃……興許不用打官司這麽嚴重。

“小蕾還活著。”雖然她還沒有很科學地驗證過這個小女孩是舒赟的女兒。但直覺告訴她,沒錯。

不吃豬肉,愛盆栽,又叫小蕾,看她年齡也就是9歲的樣子,應該可能是不會錯的……吧。

電話那邊卻是沈默……

“餵?經理?”蘇芙蕾試探著問。

“你剛才,說什麽?”如果能看到舒赟那麽茫然若失的表情,蘇芙蕾一定會嘲笑他的。

“經理,我說小蕾還活著,她還活著啊。”蘇芙蕾的聲音中飽含驚喜。

蘇芙蕾帶小蕾回了自己住的地方,給小蕾洗了澡,還給她講了爸爸媽媽的事兒。

小蕾聽到開心的事情,會彎起月牙小眼睛嘻嘻笑,聽到父母因為自己離婚了,她又啪嗒啪嗒掉眼淚。

果然像辛姨說得一樣,她雖然小卻很懂事。

這個舒芙蕾是個高情商的女孩,和我這個蘇芙蕾是一樣的。嗯,隨我,哈哈哈……蘇芙蕾又開始自娛自樂。

小蕾說她也不記得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她怕忘記自己的名字,每天都會模仿媽媽叫自己“小蕾”,還有爸爸媽媽曾一直告訴她,他們居住的城市叫“東江市”,所以,她找到機會就不斷往家的方向走。

“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小蕾笑著說,仿佛這麽多年吃的苦在遇到蘇芙蕾那一刻就一筆勾銷了。小小年紀,就如此懂得感恩生活。

蘇芙蕾帶著小蕾去了舒赟家,梁映蘭和舒赟同時剛到家,梁映蘭還不知道小蕾的事兒。

一到家,梁映蘭就敞開心扉,說自己已經放下了所有的恨,女兒出事並不只是舒赟的責任,如果她在天有靈,也不希望兩人感情不和。

“我們覆合吧。”梁映蘭微笑著說,當所有的傷痛都已釋懷,她依然擁有著世界上最美的笑容,“這次,我跟你求婚。”

“咚咚”敲門聲打破了兩人的談話。

舒赟背對著門,開始賣關子:“我想糾正一下你剛才說的話,小蕾肯定不會在天有靈的,因為——”他打開了門,“她還活著。”

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彎彎的月牙眼睛,笑得很甜美,“媽媽,我回來了,回家了。”

她沖到梁映蘭懷裏,兩個人緊緊擁抱。

蘇芙蕾悄悄退場。這個“shu芙蕾”已經功德完滿了。

當年,發燒的小蕾輸過液睡醒後,燒已經退了,她迷迷糊糊出了醫院,因為當年兒童科的主任正值競選科長的關鍵時期,就鬼迷心竅把醫院門口高燒夭折的流浪小女孩移花接木說成小蕾,這樣自己的競選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了。

那個小女孩與小蕾年齡相仿,身形相當。當時梁映蘭和舒赟太過悲痛,都沒有檢查被白色床單蓋上的那個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找不到回家的路,小蕾被在醫院附近的人口販子盯上了,他把小蕾賣給了另一座城市婚後無子的夫婦。

這對夫婦受過高等教育,對小蕾視如己出,但是,小蕾在他們家待了四年後,女主人檢查出來有了身孕,於是,小蕾就被拋棄了。

他們給了小蕾很多錢,讓她走,再也不要回來。富裕的生活條件並沒有讓小蕾迷失,她很清楚自己並不屬於這裏。她在這裏的每一天都想念自己的爸爸媽媽。

她一出門就遇到了好心的司機,把她送到了東江市。她很幸運,剛到東江市不久,就被送到派出所,不至於流浪街頭。

沒想到更幸運的事發生了,一個和自己長相蠻相似的大姐姐帶她回家了。

所以說,不論什麽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生活處處有驚喜。

這是小蕾自己講述的版本,和跟蘇芙蕾提起的只言片語出入較大。

“爸爸媽媽,我們現在又在一起了,而你們又和好如初了,現在很好,對不對?我們就不要再去追究了,好嗎?”小蕾的懂事真讓人心疼。

“好,爸爸媽媽答應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你在想什麽?”舒赟看梁映蘭正站在窗前發呆。

梁映蘭抱緊舒赟,伏在他肩頭,“我在想,這四年的折磨,其實是對我的懲罰,我不該不信任你。”他們當年繡十字繡時,一起繡下“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然而,是梁映蘭先違背了誓言,才導致了後面一系列的悲劇。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還好,我們還有機會彌補。

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兒都有機會彌補,所以呢,珍惜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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