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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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際不然,反應過來的眾人不可能忽略放這種東西的人,沈家作為主人,更加會嚴查。

這種東西,要麽一查一個準,要麽誰都有嫌疑。

如果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或者是想魚死網破,那另一方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很可惜,兩個本應該都處於暗中的人,早就被對方用閃光鏡照明了位置,誰也無法移動一步,前進或後退都不行。

但沈煜的優勢明顯要優於秦祁臨,畢竟不管別人怎麽懷疑,只要許依不懷疑,那他有恃無恐。

可秦祁臨就不一樣了,作為秦老爺子的私生子,一旦上了舞臺,那他所擁有的一切都顯得有些奇怪了。

簡單來說——沈家一半的矛頭都會指向他。

別說沈家主這個哥哥會怎樣對他,恐怕就連沈煜那三個私生子弟弟也不是吃素的。

沈煜是沈家正牌繼承人,沈家大部分在他手裏,他們不服也得憋著,但半路冒出來的秦祁臨?憑什麽?

秦祁臨:“還有,圈子裏流傳你找小三的留言我也已經幫你肅清,我想這點誠意沈總應該不會拒絕吧?”

難怪今天許依和他都沒聽見什麽閑言碎語,原來真相在這等著。

沈煜心底發出一聲可惜了,還想利用這件事讓許依多陪陪他呢。

秦祁臨仔細觀察沈煜的臉色,最後說道:“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

沈煜瞥一眼他,微微頷首,笑著起身離去。

“待了這麽久,小依該等急了。”

達成共識?

不,沈煜笑笑,只是想讓你,死得更慘而已。

誰叫你,敢覬覦他的心臟呢?

……

出乎沈煜意料,許依並沒有在指定的地方等他,電話也顯示正在通話中。

沈煜心裏發覺不對勁。

許依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之前明明有他的提醒,她不可能什麽東西都不留就跑出去。

“讓許依見點血。”

向渙的話莫名其妙地在沈煜的腦海裏響起,沈煜腳步不穩,後退幾步,手支撐在桌面上,心底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懼。

誰說向渙背後的幕後人只有姓秦的嗎?!

他身體猛然一僵,然後沖回剛才的書房。

秦祁臨還沒走,見到返回來的沈煜,一臉狐疑,“怎麽了?”

“你是不是對向渙說過要讓許依見血這句話?!”

秦祁臨一楞,搖頭說道:“怎麽可能,別說……咳,許依是許家的大小姐,我犯不著惹火上身,發生什麽了?”

“沒事,可能是我想多了。”沈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查許依在哪,越快越好!”一條短信立即被發了出去,隨後又一條發了出去,“查查向渙在哪。”

他的腳上如同墜了巨石,一步一步艱難地回到原來在沈家的房間。

他搬出去前的房間。

即便沈煜搬了出去,但沈家下人依舊不敢怠慢,房間被打掃得窗明幾凈。

沈煜讓許依在這裏等他。

沒事的,說不定是像上次一樣被熟人約出去說他幾句壞話而已,犯不著擔心。

沈煜大口大口地踹著粗氣,心臟跳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太大意了!

為什麽不多想一點?

許依許依許依……他心中冒出一團黑氣,散落四周。

沈煜的手微微顫抖,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等找到她,他一定要把她鎖起來,然後把那些針對她的人,全部殺光……

這時,窗簾突然抖動起來。

一只鞋露了出來。

那一瞬間,沈煜感覺心臟跳了出來。

“出來!”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恐怖了,簾幕下的人一臉刷白地走了出來,不敢等他說第二遍。

沈煜就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厲鬼一樣,眼底的血絲嚇人得要命,仿佛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誰允許你進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感傷(1/1):唉,今天很心痛,她依舊沒有看透我

一臉生無可戀趴在地上的表情包哪個爸爸有,想要

——來自今天得到一罐黏黏又白白液體簡單來說就是合起來被八個小痞子澆了的作者

感謝

讀者“圓圈”,灌溉營養液

☆、風度全失(改錯字)

沈佩臉色刷白,沈煜這種樣子她也是第一次見,“許依發短信讓我過來。”

“她說了什麽?”沈煜眼睛盯著沈佩。

“我沒看見她,”沈佩實在是被嚇到了,她往後退一步,腳跟抵到了墻,“我敲了很久的門,發現門著虛掩,沒人回我,我怕被別人發現,所以就直接進來了。”

沈煜聲音沈悶而危險:“時間過了多久。”

“可能有半個小時或者更多。”沈佩惴惴不安地說道。

時間不停歇地往前走動,周圍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感,沈佩鼻尖冒出冷汗,沈煜卻仍舊一動不動地靠在沙發上。

“知道了,滾吧。”

良久,他才開口。

沈佩急眼了,連沈煜說的是什麽話都有些顧不上了:“那你們答應我的事呢?!!”

沈煜嘴角上掛上熟悉的弧度,暖黃的燈光灑在人的身上,如同陽光一樣讓人覺得親近。

“滾,聽不懂人話嗎?”

刺骨的寒冷穿過身上薄薄的衣物鉆入骨內,沈佩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僵硬地擠出一抹笑,心裏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強撐出正常的模樣,穩穩當當地踩著高跟鞋出去。

“希望你們不要出爾反爾。”她關上門,撂下一句話。

沈煜一句話未回,單手擺弄手機。

……

許依的確不是不看大局的人,沈煜百般提醒,當然不可能是在誆她。

肯定是有人在後面使詐。

沈煜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錄像:許依剛開始待得好好的,中途接了個電話,聽了幾句話後掛斷,然後打了另一個電話。

錄像把許依的情緒變化錄制得十分清楚。

就連她細微皺起的眉毛都錄了下來。

這時,沈煜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是周築。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周築立即開口說道:“沈總,手機最後一次出現位置查到了,我發給你。”

一個位置定位發了過來,沈煜微微皺眉。

“我們現在正在趕過去,但不確定夫人是不是在那裏。”

周築繼續說道。

這離沈家不遠,可是監控明明什麽也沒拍到。

誰做了手腳?沈家出了秦祁臨外,難道還有人想要對許依下手?是誰?他那三個私生子弟弟?

沈總一邊想一邊發著短信,讓周築盯緊別漏過任何一個人。

時間過了不知道多久,一通電話突然冒了出來,鈴聲在寂靜的環境裏顯得有些恐怖,更別說這是一串陌生號碼。

沈煜沒有立即接起電話,他按下書桌旁邊的座機,另一個電話率先被打通。

張照:“沈總?”

沈煜:“安靜。”

張照疑惑,但還是識時務的地住了口,聽到沈煜接下來的對話,讓他他呆了瞬間,然後立即開始聯系周築。

“誰?”沈煜率先開口

“許依在我手裏。”一個生硬得明顯是經過變聲的聲音出口,“要想救她,三個小時內準備兩億現金放到西街南門口三十米的地方……”

沈煜只覺得腦子裏湧上一股熱氣,整個人都懵了。

“綁架”這一詞不陌生,尤其對於沈煜來說,他曾經因為這兩個字,逃學半個月在ICU外等許依,差點被沈母罵個半死。

不可能。

沈煜冷靜下來,因為幾年前的綁架,許依外出的時候必定少不了保鏢,對方怎麽可能不動聲色地綁走她?

剛才她還在通電話呢。

肯定是假的,可他的手卻止不住顫抖起來,

萬一是真的呢?

“我要聽許依的聲音的!!”

腦子裏突然出現一聲急促的聲音,是傅遠。

沈雲輕的聲音也冒了出來:“快點!”

謝頤的聲音冷冷:“別放過他們,大小姐要是受了一點傷,你就給我把他們全殺了。”

很奇怪,明明這時候沈煜應該驚訝,因為他從來沒有和人格共存過。

繃成一條緊得快要斷裂的弦的沈煜,現在已經產生不了任何感情。

“我要聽許依的聲音。”沈煜不理會人格們在腦海裏的叫喊,聲音鎮定自若。

對方的聲音沒有感情:“很抱歉,許依還沒醒。”

沈煜已經快要發狂,但他的聲線還是沒有變:“你們做了什麽?”

“……沈總多慮了,用了點小手段,與其糾結我是怎麽成功的,還不如快把兩億集齊,這樣不是更保險。”

兩億對常人來說可能天文數字,但對於沈煜來說,不過是簽個字的事。

但是他要的是不是轉賬進黑戶□□,也不是幾十萬,也不是幾百萬,而是整整兩億現金!

這就要費點時間了。

手機對面難以察覺地停頓了一下,沈煜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什麽意思,許依出事了?!

沈煜眼圈泛紅,情緒難以控制到了巔峰。

她要是出了事,你們就給我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沒出大事,沈總放心吧。”

“錢的事是小事,若是你們敢讓許依受傷,那就休想從我手中拿到任何一分錢。”

手機對面再次頓了一下,然後說道:“……當然,也希望沈總不要告知任何人,如果洩露,後果自負。”

……

和手機裏毫無起伏的聲音不一樣,向渙抖得厲害。

“爸,真的沒事嗎?沈家不會查到嗎?沈煜會告訴許家嗎?”

前方一個男人回頭,是他的父親向勳。

“放心吧,我都查過了,沈煜與許依私底下不和。就算是為了他自己著想,他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向渙惴惴不安,他指著頭上不停冒鮮血的許依說道:“可許依傷成這樣,我怕到時錢還沒等到人就……”

雖然簡單包紮了下,但許依的血還是沒止住,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明明讓人註意點做事,可他們就是這麽直性子地給人撞了個大車禍。

向勳擺手,仔細觀察了眼許依說道:“沒事,以前你爸受的傷比這還重都沒死,怕什麽?”

向渙:可人家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啊!你們那是皮糙肉厚。

向勳似乎極為自信,“沈煜前些日子還偷偷摸摸包了女人,這種豪門大家族,什麽情啊愛啊,都是小事,面子最要緊。要是讓別人知道許家大小姐在沈家宴會上被綁架,京城的天可就要變一半,沈煜他不敢。”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他還是謹慎地讓人給許依再上了點藥。

許依靠在墻角邊,白皙的皮膚在血液的烘托下變得慘白,淡紫的禮服不是禁碰的,早就劃開幾個口子。

看著病弱的美人,人心底總是會不自覺的產生憐惜。

向勳多瞄了兩眼,“這沈煜福氣可真大,這位許家大小姐,放到我們那圈子裏,說是極品中的極品也不為過……”

“別看了,再看病房裏的媽該急眼了。”說完他拖著這位養父就往回走,臨走之前不忘記把門給緊緊鎖上。

他把人塞上車,回頭再次檢查一遍門鎖,想了想,最後還是把門鎖給打開了,把外套脫下給許依,然後把一個手機扔在一旁,設定四個小時後自動重啟。

他爸已經金盆洗手多年了,這種出人命的事還是保險點好。

向渙通過門縫看著倉庫裏的許依,小聲嘟囔一句,“對不起了許小姐,雖然我家裏人的死跟許家可能有關,但我其實不怎麽恨,我媽快死了,要的錢是無底洞,所以只能抱歉說聲對不起,沈總的人待會就會過來,你就當做了場噩夢吧。”

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然後漸漸消失在耳邊。

許依的睫毛微微顫動,慢慢睜開眼。

四周是望不過邊際的黑暗,只有門縫外微微透進的月光顯示外面是個晴朗的夜晚。

她臉微微移動,暗自嘲諷,自己真是越來越傻了,竟然被那麽簡單的東西騙過。

……

“快點去找啊!沈煜你的人是傻逼嗎!?追個電話都追不到,玩女人去了嗎!?”

“向渙有問題,他父母也說不定,查仔細了嗎?!你不是挺會打架的嗎,關鍵時刻豪無用處。”

“大小姐肯定受傷,你不要幹坐著!快點!讓他們再快點!”

“給我閉嘴。”

他當然知道,快點快點快點!

可他不能慌,一旦慌了,那就什麽都沒用了。

傅遠已經急紅了眼,“你TM就不知道讓你的人快點嗎?”

沈煜風度全失地吼了一句:“你就不能給我閉嘴嗎!”

如果一個知情的外人在這裏,看著自言自語像個精神病一樣的沈總,恐怕會嘆出一聲真是可憐。

沈佩一臉尷尬地握著門把手,門微微打開一條縫隙,“我又沒有說話。”

真該慶幸這病的稀罕,換了一個不熟悉的人,猜到的也只有沈煜生氣了這一選項。

沈煜語氣變得平平:“你進來做什麽。”

“許依剛才發了條短信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23:59

首發時間,呼!再一次生死時速。

☆、找到了(改錯字)

除了蟲鳴入耳,四周寂靜無聲,昏暗的環境總是容易讓人心裏產生懼意。

許依頭上的血已經漸漸開始止住,但開始的失血過多還是讓她現在頭腦發昏,站不起來。

向渙在屋外莫名其妙的絮絮叨叨她其實一個字都沒聽到,單是維持意識清醒就已經讓她耗盡全部精力。

不過許大小姐對這種綁架事件還是挺在行的。

如果不是現在身體受了重擊,動彈困難,她早就把逃生的計劃給想好了。

向渙知道他惹的兩家的勢力用只手遮天來形容一點也不過,但他實在是想不到什麽辦法了。

養母重病,家境一般,家裏的那點存款根本支撐不了什麽,又恰巧秦祁臨找上門,他雖然驚於秦祁臨說的話,但也有自知之明,可他媽的病太嚴重了,猶豫半晌,和他爸商量兩句,兩人一拍即合,決定鋌而走險。

許依也是大意了,沒想到在半路會被算計。

如果不是她大嫂突然說要和她談她大哥的事,他們兩個人要離婚了,許依也不會為了勸她打了半天電話,中途離開沈家。

為了讓沈煜安心,她讓經過的傭人在一旁等著,告訴沈煜她出去一趟。

可惜她不知道,傭人是沈煜那些弟弟的人

半路上帶的人不夠,遭人算計,出了一場不算小的車禍,被人趁亂綁走。

也不知道沈煜怎麽樣了,許依迷迷糊糊,自己的人有聯系到他嗎?

許依的預想再一次落空。

她的人傷得更重,早就被怕弄出人命的向渙送到了私人醫院。

外面已經沒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勉強維持著最後清醒的許依最終確認。

這種炎熱的天氣,即使在山郊野外也不會覺得多寒。

但許依卻覺得不是,她渾身顫抖,身上每一個活著的細胞都在像被凍成冰一樣,冰涼的地板也一點點侵襲餘留下來的熱度。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待下去了,一定會出事的。

“會死的”三個大字在她腦海裏忽閃而過,她短暫地清醒了一會兒。

借助這暫時的氣力,許依扶著墻勉強站了起來。

往事突然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同樣是夏天,同樣是晴朗的夜晚,同樣是參加宴會之後,不同的是犯人換了一個。

命運多舛的許大小姐心裏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驚愕,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特別容易被綁架?

……

十七八歲的許依被捆住雙手雙腳,眼睛蒙上黑色的厚布,頭上不知什麽時候撞到的包紅腫得可怕。

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還是昏迷不醒,幹凈的校服沾上細碎的草屑和黃不拉幾的泥土,發絲貼在臉上。

禁閉的大門突然被打開,燈光忽閃,即使眼睛圍著黑布,但突如其來的亮度還是讓她覺得眼睛刺了一下。

嘩啦啦地擁進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看起來地位不低。

他們隨意找個位置坐下,幾種不同的目光同時掃過許依,許依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她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慌,要鎮定。

許家不是沒有訓練過她這種情形要怎麽做,許依連手指都不敢動,生怕他們發現什麽奇怪。

難以言喻的寂靜在房間裏彌漫,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雖然極力強迫自己不要怕,但許依頭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大夏天,沒空調,沒風扇,因此她的異常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最後,有一個人實在忍不住了,無聊發問。

“陳叔,你說孫老大真的談妥了嗎?許家怎麽這麽幹脆就答應給那麽多錢。”

雖然他們混黑,但畢竟都是小黑,動京城的大人物,這還是第一次。

不敢確認,也不敢相信。

那個名叫陳叔的人是名老江湖,事情做得多,心裏素質強大,但也耐不住這樣的燥熱。

“當然,這點錢在你們眼裏天文數字,許家眼裏不過是拔根毛,用這點小東西換條人命,他們當然願意…”他擦擦額頭上的汗,小風扇呼啦啦地吹,“這天這麽悶,待會要下雨了,天氣預報總算準了一次。”

“這嬌滴滴的小美女真的要做了嗎?”一個人嘆息,“長得這麽漂亮,可惜了,要不留給兄弟……”

“別成天想這種烏七八糟的東西,”陳叔瞥了說話那個人一眼,“到時留下痕跡查到你全部人都玩玩。”

“額,說說而已。”說話的人摸頭小聲道。

他們只是不經意間進行了一場談話,但許依卻的心卻隨之上跳下落了不知多少次。

怎麽辦,人太多,逃不了的。

許家是怎麽教的?

不能慌不能慌。

教過的,家裏面教過的。

慢慢想,慢慢想。

過程是什麽別人不得而知,結果卻是顯而易見。

許依逃掉了。

從山上摔下來。

全身多處骨折,頭部受到重擊。

躲過了劫匪的搜尋,也差點錯過警察的救助。

在ICU待了半個月,半個月都沒傳出脫離危險的消息。

……

許依沒有扔下向渙隨意給她披上的外衣,太冷了,身體實在是太冷了。

她跌跌撞撞卻又小心翼翼地往門外走去,摸索著冰涼的鐵門。

向渙不是孫控,但某些方面卻完美的繼承了他。

一旦狠心,那所有事情就再沒有商量餘地。

比起打開手機把沈煜弄來,叫救護車似乎更加合適。

門是朝外打開的樣式,而且門並沒有鎖,但許依不知道。

還沒來得及有任何準備,她就這樣直直地摔了下去,外衣跌落,她的膝蓋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不是尖石。

是向渙丟下的手機。

微風輕輕拂過直立的小草,車輪從上面無情碾壓過去,一地泥土。

沈煜見到許依的時候,整個人崩潰得站都站不住。

他渾身顫抖,如同呵護珍寶一般輕輕伸手摟過暈倒在一旁的許依。

懷裏的溫度低得嚇人,身上的血跡也在一點點挑戰沈煜最後的底線。

沈煜的話都要說不全了,“小……依…”短短兩個字,幾乎花費了他半輩子的精力。

“阿煜?”許依迷迷糊糊。

“我在我在我在”沈煜望著眼神渙散的許依,心臟生出慌張的預感,“沒事了,我來了。”

“過來!人死了嗎!?都TM給我過來!”沈煜朝後面大喊,聲音恐慌得完全變了調,“耳聾了嗎?!都給我過來!”

冷靜全失,說的大概就是這樣。

沈煜覺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動,明明它還在動,可沈煜卻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手上粘有尚且還粘稠的血液,許依臉色的蒼白深深映入眼底。

求你了,求你別再出任何事了!

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什麽都聽。

你不是想讓認真看醫生嗎?

我看我看我看,我讓陳理元回來。

我不碰許家,以後我都不打許家主意了,求你了,求你好好的!

沈煜渾身顫抖。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提著東西匆匆忙忙地趕過來,沈煜的眼睛直盯著他們,通紅得就像一只在夜裏發瘋的狼。

醫生雖然有點怵他這幅模樣,但還是盡責地說道:“沈總,你先別動,許小姐情況看起來……不太好。”

沈煜現在已經完全瘋狂了,薄如紙片的人待在他懷裏,禮服上的血跡結成暗黑的一整塊。

換一個人來說讓他放開許依,那沈煜心中的惡狼可能會立即跳起來咬死他。

他楞楞地看著許依,一動不動,醫生也看不透他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上。

許依知道沈煜情緒不能太激動,朝他擠出一抹自以為的笑,然後溫聲說道:“沒事了,你不是來了嗎?”

“可……不應該……我應該比他要早點……憑什麽由他來告訴我……”沈煜語無倫次。

“待會說。”許依聲音細弱游絲。

她以為沈煜口中的他是副人格之一。

醫生們都覺得有點怪,然後又自圓其說:大概是沈總很愛許小姐吧,所以受到刺激了吧。

許依重新瞇上了眼,虛弱地靠在沈煜懷裏。

沒事的,你不用這麽緊張。

但是很可惜,她已經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了。

……

沈煜坐在手術室外,面無表情,眼中布滿血絲,顫抖的雙手暴露一切。

五個小時了。

許依已經進去五個小時了。

還沒有出來。

許依身上的傷並不是很多,只是湊巧流了很多血,真正的嚴重的傷是頭上冒了很多血的大窟窿。

沒事的,應該沒事的,沈煜心怦怦跳個不停。

“沈先生?沈先生?”

沈煜茫然地擡起頭,穿著手術服的護士站在他眼前。

“許小姐平安無事……”

沈煜覺得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麽好聽的話,溫暖得讓他鼻子一酸。

“不過……我們對許小姐的身體檢查一遍,”護士有些吞吞吐吐,“發現有些不對勁。”

☆、變化

沈煜心猛地一跳:“什麽意思!?”

護士差點被他嚇了一跳,“沒什麽大問題,沈先生放心,許小姐身體有點虛,只要多養養就好了。”

沈煜緊繃的心從高高懸起的嗓子眼落了下來。

“我想見她。”

“我也是。”

腦海裏傳來幾個聲音,說不出的別扭。

“閉嘴。”沈煜在心底拒絕。

要不是你們搗亂,許依不可能在裏面。

那個憑空出現的聲音立即消失不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從不久前開始,沈煜心底就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對人格的控制,又一次加強了。

不是錯覺。

……

許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渾身酸疼,頭也疼得厲害。

水……

還沒等她出口,守在旁邊的人就像心靈相通一樣,立即倒了杯水,一點點地慢慢餵給她。

許依幹裂的嘴唇下意識地抿了抿。

仿佛怕她被嗆到一樣,那個人又輕又緩,這個動作就像在他心中演練千遍一樣,熟練得無可挑剔。

沈煜開口:“還想喝嗎?”

許依輕輕搖搖頭,表示可以了。

她直直地望著沈煜,臉上閃過訝然。

沈煜莫名其妙。

許依開玩笑地開口:“你這是去野外逃生了?”

胡子拉碴的沈煜低頭看看自己這幅模樣,身上直挺的黑西裝皺巴巴得不成體統,細碎的草屑和泥土殘留在上面,活像剛回來的野人一樣。

他無奈朝許依一笑,“皮。”

因為太擔心許依,沈煜昨夜一夜未睡,守在病床旁邊,膽戰心驚地祈禱許依不再出事,根本顧不上去洗個澡美個顏。

“我這不是沒事嗎?”許依笑笑,“以後會註意點的,怎麽樣了。”

許依在問綁架的犯人找到了嗎。

“人都抓到了,在公安局裏待著,向渙是孫梨弟弟,親的那種,來找過我,本來就想算計你,是我失誤漏算了,不過沒關系。”沈煜的聲音潛藏一絲危險,說道:“以後別管他了。”

許依驚訝地望著他,頓時覺得纏著繃帶的頭都沒那麽疼了,狐疑問道:“是阿煜嗎?”

沈煜有這麽直白地跟她說過話嗎?

沈煜被噎了一口,“你還想是誰?”

許依眼睛彎彎,“只是覺得有點開心。”

很久沒見到這樣的你了。

沈煜臉微紅,頓時有些局促不安,“你先好好養病,我去洗個澡,馬上回來。”他不放心地叮囑一聲,“如果覺得哪裏不舒服,記得叫人進來,人都在外面守著。”

許依:“嗯。”

“渴了也不要自己動手。”

“嗯。”

“一天沒吃飯了,我待會幫你做點帶過來。”

“好。”

“那……”

許依無奈:“知道了,我又不是殘廢。”

沈煜還是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地叮囑,許依頂著莫大的壓力應他幾聲。

許大小姐還不知道,這只是開端。

纏人的沈煜她恐怕沒真正見過。

見沈煜出來,剛趕過來的許徽瞥了他一眼,然後什麽也不說,直直想走進病房裏面。

沈煜與他擦肩而過,低聲說句:“哥,許依剛醒,你話別說得太重。”

許徽不理他,許依又不是外人,自家妹妹他當然有分寸。

沈煜也不怎麽在意,他覺得自己變了,變得更加從容了,換做以前,他肯定會千方百計阻止許徽進去看人。

但現在,他變了,只要許依開心,他什麽都願意做,什麽都肯做。

他只要許依好好的。

或許這是病情朝著更好的方向進行也說不定。

……

許徽看著病床上的許依,繃著的冷臉忍不住皺了起來,“你是二傻子啊,你哥都說了自己來處理,你操什麽閑心。”

許依眼皮都不挑,“哦,當初是誰叫我把事情瞞好點的?看來不是我哥,是野生的猴子。”

“就知道貧嘴。”許徽呵了一聲,“昨天是怎麽回事?參加個宴會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許依言簡意賅:“是我想少了。”

離沈家不遠,沒想到路上竟然還真的有人趕埋伏。

許徽:“……你的哥哥不是很理解。”

“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懂呢?”

許徽一本正經地坐在病床旁邊:“信不信我給你一個小板栗。”

許依瞥一眼他,“霸道總裁人設不要了?”

“你管我,快說,爸現在在國外,趕不回來,要是他問起來我總得答上幾句。”

許依:“沒什麽內情,和你查到的應該差不多。”

許徽不相信:“就這麽簡單?”

各種豪門爭鬥從古至今都是老百姓閑時的樂趣,許徽經歷的也不算少,但這麽直接最後還成功的考驗智商的綁架。

許徽:……

“老妹,你腦子……是不是……”

在許徽把話說全之前,許依打斷他的話,“我困了,出去。”

許徽欲言又止地搖頭。

許依:“……說正事。”

“沒啥正事,就顧琪那事,這事我來解決,你好好躺著就行。”

霸總許徽嘆口氣,覺得許依住院這幾天要送個廚子過來,給她補腦。

真的只是安逸生活過多,所以沒多想的許依如果聽到他的話,恐怕會把身下的床都扔向他。

“餓了嗎?我讓人去買點東西過來。”

“不用了,阿煜去做飯了,現在不餓。”

過了不久,沈煜手機收到大舅子的短信:

補腦的東西多加點。

沈煜莫名其妙,許依傷到了腦部,當然要補補。

……

在醫院待了一個多月後,許依出院。

幾個人格安靜如石頭,神奇地在這一個月裏沒有出來過一次。

對於以前人格出現頻率越來越高的沈總來說,這是一個好信號。銅墻鐵壁般的心開始溶解,一點點倒出裏面的黑水。

向渙和顧琪怎麽樣了許依沒有了解,陳理元最近事情剛解決,聽說許依的時候趕了回來,看完許依後和沈煜約談半晌,最終決定在國內再待幾個月。

而許依,在這一個月裏,則是感受到了如春風一般的待遇。

雖然許大小姐是一個真正的公主命,沈煜對她也像如珍寶一樣,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把她放在眼睛裏,生怕她一轉眼就消失不見。

回房間換衣服,時間用得久了點,沈煜就不停地敲門和她說話。

睡過頭忘記和他通電話,他就緊張兮兮地推掉會議給她連環call。

……

陳理元對許依說這是創傷後應激心理障礙,看沈煜這樣子應該沒什麽大礙,多註意就行。

許依:……

面前的沈煜再次緊張兮兮地問她去了什麽地方,有人陪著嗎……

許依不習慣地摸一下剛剪短的頭發,幹咳一聲,“沒事,出去逛了一趟,不是一個人。”

“真的?誰陪……”他的話戛然而止,臉色突然刷白,“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看來沈煜也察覺到自己最近的異常了。

許依擺手:“沒事沒事,我不覺得多。”

到底是自己害的,總不可能還矯情地說一句你別這樣了吧。

沈煜低落地哦了一聲,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沈煜聲音悶悶:“如果你覺得煩,直接跟我說聲就行,不用多想。”

“放心,我沒有多想。”許依扶額,見他表情不怎麽好,但臉色還算正常,小心翼翼開口問:“最近的治療怎麽樣了?”

陳理元作為一個醫生,最簡單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不管許依怎麽問,他都沒漏半點口風。

柔細的羽毛一直撓著她的心,許依心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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