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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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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進度條一點點地推進,沈煜的臉色也一點點地變得慘白下來。

這段視頻不是從近處拍的,看得出那個人也不敢離他們太近,視頻不是很清晰,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但裏面的人卻大致都能認出來,沈煜的動作辨別得一清二楚,甚至在某些奇怪的角度,視頻連他臉上瘋狂的笑意都錄了下來。

沈煜剎那間頭昏腦脹,這是人格即將出現的前兆。他拿出抽屜裏面的新藥,匆匆忙忙地吃下幾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不急,沒事。

許依從來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沈煜單手扶額,要麽她認為這是挑撥離間,不屑一顧;要麽是她準備自己往下查。

許依不傻,原因不可能是前一種,換一句話說,許依準備動手查最近的事了。

這點倒沒什麽大不了,沈煜的局早已經布好,即便許依再怎麽查也不會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沈煜這些年費勁心力,將自己偽裝成許依喜歡的類型,若因這點意外就前功盡棄,那沈煜就不是沈煜了。

這個視頻他必須要像許依解釋,否則許依遲早會發現自己的異樣,但是要怎樣做才能讓自己的行為不那麽突兀?

他揉揉額頭,平覆心情。

因為人格出現得越來越頻繁,沈煜遇見的糟心事也越來越多,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周築從遞給沈煜東西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他跟了沈煜很長時間,沈煜對許依的在意他再清楚不過。

辦公室的溫度逐漸降低,周築斟酌幾番,低聲說道:“沈總,那個人明面上是夫人的人,但我仔細看了一下資料,發現有點不對,這個人……”周築再次頓了頓,“應該來自沈家,但具體是沈家誰,我們暫時還沒查出來。”

“繼續查。”沈煜冷聲道,“誰都不要漏過。”

周築:“是。”

……

辦公室的門輕輕被關上,周築出去後,沈煜就像脫去了偽裝一樣,倚靠在辦公椅上,擡起手臂遮住眼睛,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了,再也支撐不起這個破碎的靈魂。

可他又能怎樣?

難道真的任由許依往下查,查到些某須有的東西然後自己再把謊言圓回去?可許依會相信這種莫須有的東西嗎?萬一以後她知道了怎麽辦?

孫梨的事他不後悔,那是她該死,可許依會不會覺得他狠毒?

沈煜精神有些恍惚,如果許依要離開他怎麽辦?

一條條無法回答的問題接二連三地跳出來,沈煜的手微微蜷縮,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在手心留下模糊的血跡。

突然,他的手被人握住拉開,熟悉的溫暖讓他楞怔了片刻。

許依冷臉正對他,她一手撐在辦公桌上,一手強行握住沈煜用勁的手。細腰彎成一個美好的弧度,精致的鎖骨在白皙的皮膚上撩人心扉。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樣對沈煜有多大的吸引力。

沈煜突然回神,心中立馬做出決斷,扯出一抹溫和的微笑,問道:“怎麽突然過來了?”

許依咬牙,“沈煜,你TM裝什麽裝!?”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其妙地想加更

允許你們誇我這個念頭

咦~

再加就沒存稿了,不加

☆、危險

完了,暴露了。

這是沈煜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想法。

暴露了什麽?

這是沈煜腦子裏閃過的第二個想法。

“什麽?”

方才的頹廢和無力瞬間消散許多,沈煜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腦子都快轉不過彎了。

長這麽大,沈煜還是第一次聽許依罵臟話。

許依這回是真的氣得不行了。

沈煜茫然地看了眼站在門外的張照,張照與他對視,同樣一臉茫然,滿頭霧水。

剛才許依一臉冷靜,張照還習慣性地向她揮手打了聲招呼,許依看了一眼他,然後冷臉無視,把張照嚇得不行。

作為沈總身邊最懂得看人臉色的助理,張照覺得事情有點不簡單。

沈煜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怎麽了?”

許依看見沈煜還能笑出來,頓時覺得手都有點癢了。

笑,事情都弄大了還知道笑!

許依深呼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轉頭厲聲對張照說道:“出去。”

普通的一句話中隱藏著止不住地怒意,張照身體一顫,戰戰兢兢地走出去,偷偷往裏面看了最後一眼,又馬上被許依的眼神嚇了出來,然後立即幫他們關上門。

張照拍拍胸口,轉身就看見招待室內坐著一個格格不入的女人,倏地一楞。

我的媽呀,夫人這麽生氣,不會是沈總在外面包小三了?

被出軌的沈總同樣也一臉懵,他隱約覺得事情不大對頭。

“小依,你先別生氣,你先把事情說清楚,我怎麽了?”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要麽你自己坦白,要麽我來幫你說說。”

許依呵了一聲,仍舊抓著沈煜的手,眼神堅定,擺明了想要他自己說。

現在大概可以猜測,許依是在維持著最後的神智等沈煜解釋,因為她竟然沒有看見沈煜手上的血痕--對於堅持“愛護沈精神病,人人有責”原則的許大小姐來說,這有點不合常理。

沈煜面上是描述不出的錯愕,似乎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自己說什麽。

與此同時,他的腦袋飛快思考,他到底裝什麽了?難道自己私底下查東西的時候被發現了?不對,周築還沒那麽蠢。難道又有什麽人跟許依亂嚼舌根了?

“不說是嗎?好啊你。”

沈煜還是沒想出所以然,一臉無辜的樣子讓許依想要狠狠咬牙。

她氣笑了,“這些照片哪來的?沈總能解釋下嗎?”

“什麽照片……”沈煜下意識反問一句。

許依站直來,拿出一沓照片,丟到沈煜面前。

沈煜楞然,不明所以地拿起來其中一張,臉色大變,他慌忙拿起其他照片,臉色瞬間閃過慘白。

照片背景可以隱約猜出是在某個酒吧拍的,裏面有各種各樣的美女,她們衣著暴露,長腿大胸,令人鼻血噴飛。而裏面最引人註目的,則是西裝筆挺,一本正經坐在其中的沈煜。

如果只是單純這樣,沈煜還可以先解釋一番,但照片中的他,笑意吟吟,左擁右抱,可謂快活。

不是假的,怎麽可能?

沈總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不過一瞬間,他就立即恢覆了往日的冷靜。他擡眸道:“不可能是真的。因為……”

“P的?還是要推給敢說不敢做的慫人傅遠,什麽都不會做的工作狂人沈雲輕?”許依嗤笑,打斷他,“又或者是想推給萬年宅男謝頤?”

許依大概真的是被氣著了,連私底下對那些人格的吐槽都說了出來。

雖然這是沈煜一直想要的,但這種場合下明顯不適合附和。

許依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如果手上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不可能氣成這樣,有人在搗鬼!

“你先別氣,我不可能去那種地方。除了必要的宴會,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出去鬼混過?”

沈煜確信自己從來沒有去過那些奇怪的場合,還有,這種照片,是誰拍的?

許大小姐不是傻的,這點她當然知道。

沈煜為了防止意外出現,從來都不會一個人參加。

“這是誰寄給你的?如果你確定這不是假的,那一定是有人在挑撥離間!”

“再說了,即便裏面那個人真是我,你覺得我會傻到讓人拍這種照片嗎?”

素來習慣了算計他人,猛然之間被他人算計,沈煜表面上冷靜有條理地闡述不可能,但內裏卻不知道將這小人捅了多少刀。

許依後退幾步,揉了揉額頭,眼前發暈。

沈煜連忙扶她坐下,給她倒杯溫水,緊張地蹲在一旁。

許依也知道這時候不該逞強,接過杯子,灌了自己幾口。

“沒事吧?”沈煜緊張開口,“你先別急,我解釋,我解釋。”

許依只是太激動了,有點低血糖,她推開他,問道:“說吧。”

還要說什麽?

沈煜的腦子轉過九曲十八彎,許依不可能拿假的東西過來找他,如果這照片是真的,裏面那個人真的是他,那也就只有一個解釋。

也不管有沒有依據,沈煜立即說道:“會不會是新出來了一個人格?!”

許依從小到大,大概還是第一次生這種氣,連沈煜的話都不怎麽信了。

那女人態度囂張,知道沈煜不為人知的秘密也就罷了,還拿出了她和沈煜獨處時的照片,這東西可不像擺拍。

許依冷呵了一聲:“我還真是看錯你了,什麽都能推。”

沈煜握緊許依的手,不知道許依今天為什麽這麽氣。

他鎮定說道:“這不可能是我,我完全沒有印象,如果不是傅遠他們,那一定是出來了一個新人格!”

“是嗎?”許依直直望著他,輕呵一聲,“可酒吧的負責人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說沈總年輕力壯,出手大方,小姑娘們喜歡著吶。”

金主一般的沈煜:!?

不可能!沈煜楞了一下。

為了提防這些人格,他設置的密碼可不是許依生日這種單純秀恩愛的小兒科。

不可能。

許依剛開始也是這麽想的。

當她看到照片時,第一反應:這一定是假的!第二反應:傅遠竟然敢跑出去撩騷!?

對沈煜抱有十足信任的許大小姐,在看到自己人傳回來的消息時,也是滿臉錯愕。

照片中的人,不僅與沈煜工作上的夥伴交談甚歡,連花出去的錢都是從沈煜私人卡裏劃的!

這些人格,無論好壞,存在就是一個威脅,如果再讓他們有了足夠的錢財,那京城的風可能都要轉向了,沈煜怎麽可能讓他們得逞?

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誰能做到這一步!

許依越想越氣,掙開沈煜的手:“你倒還真是能耐啊,隨隨便便就許了人家小姑娘沈夫人的位置?現在人找上門來挑釁,你說我是不是該退位讓賢?成全一對有情人?!”

沈煜手中一空,聽到許依要離開的氣話,突然楞怔,心驟然一縮,下意識地回抓許依的手腕,結果撲了個空。

沈煜猛然擡眸,又快速低下,身體止不住小幅度的顫抖,就仿佛是一只隱藏已久的野獸,受到來自黑暗的威脅,忍受不了後怕,即將暴露出自己所在一樣。

病情又加重了,沈煜垂眸,他果然一點都接受不了許依的離開,連聽都不行。

“你別信那些不知從哪裏來的東西,我給你泡點茶,放松一下。”

沈煜握住自己抖動的手,扯出一個僵硬的笑,他站起來,走到一個地方,擡手拿出一罐茶葉,然後又控制不住自己地手,悄悄拿出另一樣東西。

沒事的,以防萬一而已,許依不會離開的。

“沈煜,你是不是覺得我傻?”許依揉揉太陽穴,“難道你以為你有病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沈煜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壓制住身體的顫動,他輕聲開口:

“沒有的事,別說氣話。”

“氣話?你事情都做出來了,難道還想讓我誇你嗎?”

許依憋了一肚子氣,要不是還顧及沈煜的病,她早就給他一巴掌然後愉快地說拜拜了。

沈煜不動聲色地將東西放進口袋裏:“你先給我幾天時間,等我把事情查清楚。”

“好啊,給你時間,可別忘了檢查一下別人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許依的話如同驚雷一般擲下,再次沈煜腦子懵了三圈。

“孩子?”他眼睛睜大,驚得擡頭,反射性地重覆一遍孩子,然後立即反駁道:“不可能。”

許依微笑,人都找上門了,說一句不可能有什麽用?

“沈總,您先慢慢查,人我讓她在外面待著了,你想問什麽就問吧,想安胎的話也請私底下悄悄進行,對了我已經很久沒見爸爸和哥哥了,有點想他們,先回家一趟了,如果要離婚的話打個電話就行。”

沈煜倒茶的動作停了下來。

“人在外面嗎?讓她進來我們對峙一番不就知道了?”

“不用。”

說罷,許依站起身來,一句話都不準備再說,直直往門外走去。

她的手腕突然被後面伸出來的一只手抓住,許依頭也不回,冷聲說道:“放手。”

“既然人在外面,為什麽我們不先問清楚?”沈煜得聲音低沈得有些危險。

但很可惜,許依一點都沒聽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6=_=

☆、新人格

“不了,我趕時間,沈總慢慢問。”

沈煜靜默不說話,他突然站起來,高大的身體把許依嵌入其中。

許依半諷道:“別忘了……”

然而還未等許依把一句話說完,冰涼的東西貼近肌膚,轉瞬之間,她就已經暈倒在沈煜懷裏。

暈倒之前,許依最後的想法:沈煜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東西,怎麽藥性這麽強?!

雖然有過前車之鑒,但許大小姐還是太相信沈總了。

許依躺在沈煜懷裏,幾絲碎發遮蓋臉龐,有種十足的美感。

沈煜穩穩地將許依抱到辦公室內部的休息室,拿出很久以前就準備好的東西。

我果然有病,沈煜想。

……

張照是個聰明人,當他聽說這個女人是許依帶來之後,再聯系許依剛才的臉色,他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

他避開眾人,悄悄給周築打了個電話。

周築剛到地下室車庫--半路上遇見了許依,為了避嫌,躲了一下。

他打開車門,順手接通張照電話。

“出什麽事了兒子?”

平日裏在沈煜面前冷酷嚴謹的周築變了個樣,一句兒子順口而出。

“滾你妹的兒子!”張照爆了句粗口,“這個月房租翻倍。”

張照和周築兩個人關系,說穿了大概就是很久以前兩個窮逼少年為了省錢住在一起然後由此展開撕蛋生活的普通都市故事。

周築:“嘖,老板助理耍威風欺負打工仔,沒有天理了。”

“不跟你貧,”張照壓低聲音:“你走的時候看見夫人了吧,她今天帶了個奇怪的女人過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快去查查。”

周築:“怎麽了?我的人在裏面,這就讓他去查,你先等等。”

沈煜手下的人不養廢人,查一個女人背景這種小事花不了多少時間。

張照覺得時間只是過去了一會兒,掛掉的電話就再一次響了起來。

還沒等他開口問查出了什麽,手機那邊先聲奪人:“你說那女人是夫人帶過去的?!這下糟了!快去找沈總!”

“怎麽了?”張照一驚。

“來不及解釋,夫人現在一定在氣頭上,我怕沈總那邊會出事!快去!”

張照一楞,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他臉色一變,事情沒問清楚,門也沒敲,匆忙沖入辦公室。

不過他還是有理智的,沒有忘記交代別人看著那女人,別讓她亂跑。

旁邊的女人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雜志,眼神的飄忽洩露出心裏惴惴不安。

“沈總?!”張照叫了一聲。

沈煜恰好從休息室出來,手上仍握著門把手,他的神情如常,但似乎沒有興趣理張照的大驚小怪。

他淡然開口:“怎麽了?”

張照不動聲色地看了幾眼四周,沒有看見許依,小心翼翼問道::“有些小事需要找夫人,夫人呢?”

沈煜瞥了他一眼,深黑的眼眸不帶感情。

只是普通的一眼,可張照卻覺得自己像被什麽鬼怪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累了,在休息。”

張照聽見他開口。

如果張照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鬼門轉了一圈,那他打死也不會先提許依。

慶辛的是張照在沈煜面前呆得久了,敏感的神經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不自覺地就開始把沈煜的註意力往其他事情引。

“周築說查到了一些東西,有關外面的女人。”

沈煜的身體就像生了銹的機器,僵硬地轉了轉。

“什麽?”

“周築說查到些東西……”

“我說查到了什麽。”

平靜的話語就像冰碴子一樣向沒有做任何措施的張照吹來,他打了個抖,確認沈煜現在精神不正常。

他硬著頭皮,把手機遞給沈煜。

“周築說他要親自跟您說。”

沈煜擡手接過手機,面容冷淡,還沒等周築開口。他就先問了句查清楚了嗎。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沈煜的臉色越來越黑,就像暴雨前的烏雲,猜測不到何時會爆發出威力。

空曠的辦公室內只有張照和沈煜兩人,張照低頭不敢亂動亂說,寂靜的環境裏只有幾聲回答聲。

張照偷偷擡頭瞄了眼沈煜剛從裏面出來的休息室,猜想許依應該就在裏面。

“看好外面的女人,今天晚上之前,我要得到一切實情。”

沈煜突然開口,張照一楞,然後發現話不是對自己說的。

電話中傳來了一聲是。

“沈總,待會兒向先生的約要不要推了?”

張照斟酌一番,決定跳過許依的話題:以沈煜對許依的控制欲,如果有人格要提刀害許依,先別說成不成功,說不定關鍵時刻還會上演一場主人格奪回身體的狗血巨戲。

許依沒事是肯定的,哪裏輪到他一個小助理自找麻煩。

“不用。”

出乎意料地回答,張照再次楞了楞。

“那夫人……”他話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什麽,應了聲好。

沈煜往前走了幾步,坐了下來,拿起桌上喝剩的水,一飲而盡。

“把人叫進來,”他再次露出往日裏的微笑,“我想親自問問。”

問問她,到底有什麽逆天的能力,竟然能把許家和他的人都騙過。

……

這個許依口中懷孕且得到沈煜口頭許諾的女人,名叫胡餘,今年剛滿23,家境一般,幼年喪父,母親是超市小職員,不久前曾與沈煜在一家夜店相遇,兩人單獨相處過幾個小時,之後兩人似乎性情相投,私底下又約過幾次,這是周築目前查到的。

許依查到的也差不多是這樣,多的不過由胡餘補齊的細節。

如果周築繼續查下去,得到的結果和許依的也差不多:

沈煜的確和這個女人有聯系,並且關系不淺。

如果沈煜是個正常人,那他百分之一百會認為這個女人在說謊,但很可惜,他不是,他是個精神病。

已經出來過並且被證實存在的人格,不可能悄無痕跡地做這種事,別說沈煜會不會察覺,即便是許依,恐怕也會察覺到不對勁。

不可置疑,即使這些人格對許依態度不一,但他們最信任的是許依。

沈煜了解自己,也了解那些來源於自己的人格。

除了有一個新人格出現這個解釋以外,別的都無可能。

沈煜靠在辦公桌旁,一只手撐著桌面,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敲著,他透過幹凈的玻璃眺望遠方,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張照帶著胡餘進來,胡餘臉色有些莫名的蒼白。

沈煜轉頭看著他們兩個,如往常一樣的面容,眸色黑沈不見底,壓抑而又危險。

胡餘就像是受到什麽驚嚇一樣,渾身顫抖,甚至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鞋跟不穩,險些摔倒在地,幸而張照在她旁邊,順手扶了一把,她才沒有鬧出醜相。

饒是這樣,胡餘還是支撐不住,攤坐在地上。

“沈總!我說我說,我和您沒有關系!前幾次見面見的都是您那位雙胞胎弟弟,孩子是我前男友的!別的沈夫人之類的話也是他教我說的,說只要我在沈夫人面前多說幾句,事成之後他給我一筆錢花,我沒忍住,答應了他!”

沈煜什麽都還沒開始問,胡餘就匆匆忙忙地把肚子裏的話全倒了出來,雖然只是簡單的小段話,但還是把旁觀者張助理都給整懵了。

臥槽,這女人不會是在夫人面前說了這些話吧?!

沈煜挑眉,似乎也很意外她會這麽誠實。

“我的雙胞胎弟弟?”沈煜問她。

胡餘點點頭。

胡餘偶然遇見過假沈煜一次,或許是胡餘那天剛從戀愛的溫泉裏爬出來,腦子冷靜得不像平時的自己,面對同事陷害,四兩撥千斤地把鍋丟了回去,給假沈煜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當然,這不是霸道總裁愛上夜店小妖精的故事。

假沈煜第一次找到胡餘,威逼利誘,謊稱自己是沈煜,不喜歡家族聯姻已久,想借胡餘之手和許依分了,如果事情成功,他可以保證她的安全,以及給她足夠的錢度過後半生。

胡餘媽媽車禍住院需要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兩人一拍即合,開始計劃。

之後,胡餘醫院檢查,發現自己懷孕,假沈煜靈光一動,將這一突發事件加入以前計劃。

可能是假沈煜對自己看人的水平太自信,也可能是他不想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他在確認一遍胡餘沒問題後,就把精力全部放在了以後的布置上。

假沈煜似乎很了解許依,或者說許家。

他一步步地把陷阱安插在他們查探的路上,誘導他們按自己的期待的方向前進。

除了他的時間很難擠出來外,胡餘覺得他簡直就像是個完美的陰謀家。

他的計劃很完美,如果胡餘不是個外剛內慫還有點眼力見的人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唉~想來發嘆氣三連發。

作者:我的轉折神不神

小天使(冷漠):給你一塊錢,三天內完結

作者:從此男女主過上幸福生活!本文完。

☆、談個戀愛

胡餘按著他的計劃一點點地誘導許依的人,他們也沒有想過一個普通女人背後會有一個專門針對他們的計劃,著了道。

但許依到底不是普通人。

許大小姐平靜地看一個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被看穿的假象。

沈煜的那些人格們最怕的也是她這樣,就仿佛心中的秘密一覽無餘一樣地難堪。

胡餘慫得要死,在來的路上就想把假沈煜得計劃告訴許依。

後來一想,反正沈總想要分,她還不如直接幫許依一把,讓她遠離這種小人,這樣她既可以拿到錢,也不算毀了一個家庭。

大概是假沈煜的計劃奏效了,許依的臉色一路上越來越黑,胡餘也趁機多說了兩句。

許依帶著她一路直達辦公室,半天沒出來,胡餘的心突然慌了起來。

運氣這種東西,大概是有些人窮極一生遇不到,而另一些人,只是靈光微閃就能避過一場大難。

許依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不喜歡死纏爛打,也很有禮貌,即便是面對胡餘這個可能是丈夫出軌證據的人也給予了應有的尊重。

如果沈煜真想分,恐怕只要和許大小姐說一聲就行,為什麽冒著把自己名聲搞臭的嫌疑惹許家?

坐在辦公室外的胡餘驚醒,這才意識到以前與她見面的,很可能不是,或者說,一定不是沈煜!

這樣的話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為什麽假沈煜費盡心機想要拆散沈煜和許依?因為他想斬斷沈煜的助力!為什麽要斬斷他的助力?因為他要繼承沈家!

她當機立斷,臨場變卦,一見到的真正的沈煜就把事情和盤托出。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幾乎可以說救了她一條命。

多重人格這種事大多數人只聽過沒見過,胡餘只是個普通人,理所當然地認為那個新出來的人格,和沈煜擁有一樣面孔的人,是處心積慮想要奪位的雙胞胎弟弟。

在胡餘眼裏,哥哥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而另一個在社會上沒露過面的兄弟,暫時不管弟弟是否的計劃是否能成功,單就兩人現在所擁有的東西來看,兩人的可比性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假沈煜大概沒預料到胡餘這麽幹脆就把自己給買了。

沈煜問道:“他找你的時候都說了什麽?”

胡餘看著沈煜,猶豫幾番,最後說:“他說自己……是沈總您。”

“然後?”

胡餘硬著頭皮:“他還說許小姐性格強硬,事事管著他,他早就厭煩了,但許小姐很喜歡他,直接跟她說離婚她肯定不同意……”

沈煜哦了一聲,低頭拿出手機擺弄幾下,繼續問:“我‘弟弟’為什麽不找別人,偏偏找你,你幹了什麽?”

”沒有沒有。”她連忙擺手,慌忙解釋,生怕自己被認為是幫兇,“我們什麽都沒做,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找我,您弟弟約我到酒店的房間裏後就一直在隔間搗鼓電腦,他不允許我偷看,我以為是沈家機密,所以我也不敢看。”

胡餘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假沈煜為什麽來找她。

胡餘依舊坐在地上,沈總眼裏只有許依,張照不會憐香惜玉,她自己又被嚇得腿軟,沒人幫忙,動也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張照才想起眼前的客人是個懷孕的孕婦,趕忙把她扶起來。

“你說他約你去酒店,酒店的名字叫什麽?”沈煜的手指在無意識地按著桌面。

“約了幾次,大多是在華泰,有一次在陽旭。”

沈煜擡眸。

張照有感應似的和他目光相視,然後立馬點頭指了下手機,示意周築已經開始查了。

“許依為什麽會相信你?就憑我‘弟弟’的幾場戲?”

沈煜直直盯著胡餘,晴朗的天空為簾幕,與他黑沈的眼睛形成了濃重的對比。

許依,冷靜而又驕矜,聰明而又敏感,即使假沈煜的動作再為隱蔽,她也不可能失控到剛才那步。

沈煜面無表情,平靜的外表下,鋒利的銳爪悄悄伸出,撕碎心底那扇關閉著的防線。

胡餘楞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握緊包,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沈煜的目光直盯著著她,胡餘硬著頭皮開口:“您弟弟私底下似乎做了不少小動作,他假裝和我在一起,拍照錄音……但我和他絕對沒有關系!”胡餘連忙保證,撇清和假沈煜的關系。“他的行為感覺和您很像,他設計許小姐,許小姐也查到了什麽東西,我按照他的安排做事,許小姐最初是不信的,但是……”

她頓了頓,不敢說下去,“…我直到剛才才發現不對勁。”

“我明白了。”沈煜沈默半晌,說了一句。

他的面上沒有表情,胡餘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在我查出真相以前,請胡小姐不要做什麽奇怪的小動作。”沈煜思考片刻,沈聲說道:“也請胡小姐不要到處亂走,以免我弟弟知道風聲,加害於你。”

胡餘點點頭。

出賣了假沈煜,胡餘心底還是有些不安的。畢竟假沈煜雖然是個假的,但人家真實身份還擺在那裏,沈煜這麽一說,變相地就是在保她了。

胡餘心裏還是有些許疑惑的,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沈總有個弟弟,不過這種大家族秘密多得是,信了哪個算命的也說不定。

偽裝到極致,便是沈煜,明明是在算計,卻又讓人心生感謝,摸透了他人的心思,自己卻深藏在深淵中。

……

胡餘跟著張照走了,沈煜在辦公室呆了一會兒,回到休息室。

沈煜沒有雙胞胎兄弟,也不存在情婦生下的兒子和他樣貌相同的狗血情況,可以肯定,一個新人格,出現了。

沈煜心裏毫無波動,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許依的面孔,描摹她柔美的樣貌。

新人格的出現他倒不怎麽在意,與其說是不在意,倒不如說是漠然。

早有預料。

他有病,心病,沈煜知道。

除非解開這個心結,否則這病無藥可解。

他躺了下來,將許依抱在懷裏。

“我知道你醒了。”

許依身子一僵。

沈煜強硬的心跳聲在她耳邊響起,溫熱透過薄薄的衣物遞了過來。

“對……”

“別說話,先聽我說。”沈煜打斷她。

許依沈默聽他說。

“我其實是個很奇怪的人。平時看起來脾氣溫和,但骨子裏的強硬你也知道。”沈煜笑了笑,“其實挺對不起你的,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卻還要拖你下水,偏偏自己還不滿足,總想著平平淡淡地把日子過下去就行了,挺尷尬的。”

許依越聽越不對勁。

許依:“你要說什麽?”

沈煜將她往懷裏一摟,輕輕拍一下她的背,示意她先聽他說完。

“我這個病吧,感覺挺難治的,治了這麽多年,除了新人格一個個出現外,其他方面毫無起色。保不齊哪天就被家裏發現了,到時肯定又是一場鬧劇。”他的語氣中帶了點難言的疲倦,“幹脆做個好人吧,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過兩天我們去一趟吧。”

許依楞了楞。

沈煜的語氣可以說的上平淡,但隱約聽得出裏面的自嘲,許依心裏陡然生了一點難言的愧疚。

沈煜一笑:“我覺得我們兩個過得挺好的,要不是這個病……我還真想就這麽過一輩子……”

任誰都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低落,許依的頭靠在他的熾熱的胸膛上,聽他心跳的聲音。

許依:“不需要。”

沈煜:“什麽?”

許依:“不需要離婚……還有,剛才的話,對不起。”

沈煜楞怔片刻,隨後反應過來,輕聲說道:“不用可憐我,這麽多年了,我一個人不也過來了嗎。”

許依並沒有昏迷很久,剛才胡餘的話她全都聽見了,震驚之餘,她有些愧疚。

她對沈煜,並沒有想象中信任。

許依冷靜說道:“我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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