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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飛龍緩了口氣，最後看向一臉淡定的倪海默。

“你是個不錯的孩子，既有成熟的想法，又有少年的沖動。關於同性，愛情那裏是你的看法吧，算有點意思。至於其他的，呵，不過，就現在來說。”

梁飛龍同時對著他們三個人，一字一句的說。

“你們還真是稚嫩的可笑。”

李弋風三人幾乎同時緊握了雙手，眼睛裏仿佛要噴火。

梁飛龍看著三人的反應，輕輕一笑，沒了之前的冷嘲熱諷，語氣輕緩，說出的話卻鋒利如刀。

“既然說不出什麽深刻的道理，就不要不自量力的去挑戰。從選題到報告，就你們那幼稚的愛情觀親情觀友情觀，自己都說服不了還想去說服誰？與其浪費時間寫這些垃圾玩意兒，不如好好想想你們掙紮糾結的到底是什麽！文字源於內心，茫然束縛的內心能寫出什麽感人肺腑的故事。”

無法反駁，無話可說。

因為確實就連寫報告的三人都說服不了自己，說白了，他們自己都沒有認可這份報告。

梁飛龍看著被他罵得臉色蒼白的三人，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報告，轉身離開。

李弋風在梁飛龍要走出教室的時候，說了句。

“我們會重新做一份報告交給您。”

梁飛龍腳步一停。“等你們真的想明白了再說吧，不然一樣是在浪費我的時間。”說完，便離開了教室。

留下三人，看著講臺上那份報告，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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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是倪海默不發一言的先離開了教室。

教室裏只剩下了陳顏青和李弋風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沈默的站著。體會著人生第一次幾乎無法承受的挫敗感。

倪海默出去後就緊跟著梁飛龍，一直跟到他辦公室。

梁飛龍拿鑰匙開門的時候，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倪海默，頓了下，沖著倪海默揚了揚手裏的一打報告。

倪海默快步上去接過梁飛龍手裏的報告，梁飛龍空出手拿鑰匙開門。

兩人進去後，梁飛龍示意倪海默把報告放在桌上，他自己坐下往水杯添了水，顧自喝了幾口後，看見倪海默還傻站在門口，笑著說了句。

“找我不是為了挨罵的話，坐下說。”

倪海默聞言，坐在了椅子上，也笑了笑。

“梁教授，我為我上一次對你的不禮貌向您道歉，那些人在您面前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梁飛龍聽了，揚眉道。

“如果是誇獎，那我欣然接受。看來陳顏青他們算是成功了，你已經擺脫了束縛。”

倪海默點了點頭。“算是吧，我現在的確感覺身心都很輕松。”

“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自然愉快，不過對於一件事，我也不繞彎子。陳家小子喜歡你吧。”

倪海默就為這件事來的。

“是我先喜歡上他的。”

梁飛龍看著面前這個明明不足20的少年，眼中沒了之前的陰郁，清澈的不像話，即便是現在的情況，面上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如果現在的這個人才是倪海默，那……確實值得陳顏青去冒險。

“我是研究心理學的，所以，我並不歧視或反對你們。相反，你現在的樣子他所付出的必定不用說，我為你們高興。只是，你的經歷註定讓你不得不去想的多。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們現在還稚嫩的可笑。如果我沒想錯的話，等你交換期滿，你一定會回意大利，到時候一切也就結了。”

倪海默神情未動，也沒有回答梁飛龍的話，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我來是想問您，陳顏青承諾了他父親什麽。”

梁飛龍手指輕敲著桌面， 一下一下仿佛打在倪海默的心上。倪海默看著梁飛龍的眼睛，語氣認真卻透著絲輕松。

“他是個重承諾死心眼的人，您告訴我，我才好下定決心了結不是？”

梁飛龍一時竟無法再與倪海默對視，心中升起了一股難言的愧疚感。

聲音緩緩的，輕如嘆息。

“為了畢生追求，永不後悔，全力以赴。”

委婉的表達，不過，他想，倪海默已經懂了。

倪海默臉上的笑意未消。遇上他倪海默只是個意外，畢生追求，不言而喻。永不後悔，全力以赴。倪海默把這八個字深深的刻在心底。深深的。

目的達到。

“謝謝您，難為您了。”

梁飛龍看著起身的人，還是說了句。

“孩子，對自己好點。”

倪海默腳下一頓，卻沒轉身沒答話。

梁飛龍看著只剩他一人的房間，嘆著氣。他是一名教師，是偉大的心靈工程師，可是又能如何呢？

倪海默出了房間，就沖到衛生間幹嘔。

他知道，這是應激反應。

所以只是幹嘔並沒有吐出什麽，直到幹嘔的反應穩定些，他才打開水龍頭漱口，就著冰涼的水不停往臉上撲著水。

深秋時節，撲在臉上的水透著刺骨的寒涼。

倪海默捂著臉，肩膀微微聳動。水珠順著掌心落下。

直到掌心的水珠流盡，倪海默才緩緩把手放下，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濕涼的手，微微笑著。“真冷啊。”

這邊陳顏青和李弋風背靠背的坐在講臺上檢討著這一次的失敗。

你一言我一語，情緒倒是恢覆不少。

最後，陳顏青拍了拍臉，站了起來。

“啊，打起精神打起精神，失敗是成功他媽，這次就當把兒子，下次這兒子誰愛當誰當去！！”

李弋風情緒也鎮定下來。聽著陳顏青的話，撲哧笑了出來。不過，很是同意。

“對，沒有下次！”

陳顏青也堅定的點著頭，之後他才感覺少了什麽。

“嗳，我家默默呢！！我去，默默哪去了？”

說曹操，曹操到。

倪海默正好走了進來。

陳顏青看見倪海默就扯著大大的微笑，向倪海默撲了過去。

倪海默巧妙的側身避了開來。

陳顏青立刻露出哀怨的表情。

“默默，你幹嘛去了才回來，你臉怎麽這麽紅啊？”

倪海默笑著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答道。

“我去上廁所了，臉紅嗎？我也不知道。”

李弋風和陳顏青都沒註意到倪海默什麽時候走的，自然也就信了倪海默是去上廁所了，便沒說什麽。

陳顏青走過去要和倪海默坐在一起，倪海默卻不動聲色的離開了桌子，走向李弋風。

“你之前是不是說你唱歌我和歆歆給你伴奏來著。”

李弋風僵了片刻，“阿”了一聲。

倪海默看李弋風的樣子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拍了拍李弋風的肩膀，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真摯表情。

“謝謝你。不過，抱歉，我這次不能給你伴奏了。有機會的話下次吧。”

李弋風自然是樂不得的樂不得。不過，倪海默對自己這萬年不遇的好態度，李弋風真是……直接驚喜的傻掉，只會擺手點頭尬笑。

“嗯，那我去找歆歆商量一下。中午不和你們吃飯了。”

說完便走了。

陳顏青看著倪海默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餵，大才子，你有沒有感覺默默不對勁啊！”

李弋風還沈浸在剛才他和倪海默難得的和諧甚至帶著友愛的氛圍中，想著什麽便說了什麽。

“這還不對勁？非常對勁啊！！！”

陳顏青默默翻了個大白眼。算了，估計是他想多了。

“嗯？默默，你真的決定了？”

“嗯，藝術節你彈琴我唱歌，曲目我再想想，想好了就報上去吧。”

“好啊好啊，太好了，你怎麽突然想起這件事了？”

倪海默看著一格格的臺階。

“既然決定做自己想做的事，就不想留遺憾，在這。”

最後的兩個字過於輕，吳歆並沒有聽到，只是在電話那邊嚷嚷著默默真帥。

倪海默笑著應了聲便掛了電話。

永不後悔，全力以赴。

那就唱《星空》吧。（貼心提示，五月天的星空喲。）

陳顏青背上包，看了看時間，對李弋風說道。

“我先去找老梁，半個小時之後你再去。”

李弋風點了點頭。

陳顏青面上淡定，其實心裏七上八下的，老梁的話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跟默默有關系。可是……這跟他爸的承諾有什麽關系？

他爸是主任，他子承父業不名正言順嗎？

不過今天老梁的情緒格外激動啊，即便報告差了點，也不至於如此吹胡子瞪眼睛啊……不是沒被老梁罵過，因為老梁獨門絕技是笑裏藏刀，所以，這樣不顧形象降低身份的冷嘲熱諷還是第一次。

胡思亂想著也就到了。門上沒有掛鎖，陳顏青笑了笑。果然啊。

敲了兩下門，陳顏青就直接進去了。

梁飛龍正襟危坐地看著書。聽見動靜也只擡了擡眼皮，陳顏青也沒在意，坐在沙發上也拿出一本書看起來。

過了一會兒，梁飛龍把書合上，放在了一邊發出了略重的聲響。陳顏青也立刻合上手裏的書，從沙發上起身，坐在了梁飛龍面前的椅子上。

梁飛龍看著陳顏青，不知怎的，先嘆了口氣。

“倪海默剛從這張椅子上離開，你就來了，還真是……”

陳顏青聞言一楞，默默不是說他上廁所去了嗎？

“他，來找您幹什麽？”

梁飛龍對上陳顏青疑惑的神情，語氣不疾不徐。

“你說，他來找我能幹什麽呢？”

陳顏青笑意一僵，隨即笑意消失，取之的是掩不住的緊張。又急又沖的問。

“他跟您說什麽了！是不是同意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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