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鵬飛和沙莎上了快艇之後，江象魚原本也想跟著去，可看了一眼船艙裏的陳老和莊老，終究還是不敢將他們兩人留在這邊江上。

“這幾年江裏也真的是奇了，你說那些野生的找不到，咱們每年放流的那些魚苗又去了哪裏？

現在漁民們的覺悟都很高了，一旦捕捉到稀有魚類都會馬上上報，可一年下來，那數據讓人看得都心驚膽戰，有些時候甚至都在懷疑，這江裏是不是沒魚了？”

肖頌華很喜歡說話，更是動不動就開口吐槽，明明才三十不到的小夥子，硬是整得像一個嘮嘮叨叨的老頭子。

“其實我也想去看看，咱們人工放流的中華鱘，能夠在江裏長到一百多斤還能再次遇到真的是很不容易的。這捕撈的哪裏是中華鱘，明明是希望好不好，只要咱們堅持保護環境，堅持禁漁，堅持放流，用不了多久，這些江河的損傷就會被我們治療好。

可我還是想不明白，一尾鱘魚一次性可以產卵四十多萬粒，不管成活率有多低，數量都是非常可觀的，可這些小魚兒到底去了哪裏？怎麽說沒就沒了。

你們說咱們這江底會不會有通往別處的暗流，或者在地球地心的位置還有海洋和河流存在，那些失蹤了的生物就是通過這種暗流去了別的地方生活，又因為一些其它的原因所以回不來了？”

前一刻還在吐槽，這一刻的肖頌華又發揮起了無窮無盡的想象力。

“也許吧！一個成活了上億年的生物，他們的智慧，又豈是我們這些後來者的人類能夠比得了的，你的想法非常不錯，既有科學的成分又有一種科幻的感覺。”江象魚忍不住笑著說道。

“周永章回來了。”周曄打斷他們的閑聊，江象魚擡頭就看見了周永章劃著船從岸邊過來，船頭還站著昨天離開的那一位姓朱的漁民。

速度非常快，三四分鐘不到，周永章就把船停在了他們的船前。

“朱大爺……”江象魚開頭喊了一聲朱大爺，忽然想起周永章說他六十都還不到，連忙改口叫了一聲朱大叔。

“大叔好，你上這邊來，咱們好好聊聊？”肖頌華常年在江上活動，很多漁民都認識他。

朱大叔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臉色瞬間大變，小聲對周永章說道：“怎麽漁政的人也來了？早想知道他們過來我就不來了。”

“大叔不要緊張，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尋找長江白鱘，大叔能夠主動幫我們提供線索，可是給這金沙江立了大功了。”肖頌華哪裏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不受待見，眼前的漁民是在禁漁區偷偷捕撈才發現長江白鱘的，而阻止捕撈正是自己的工作之一。

“我昨天……昨天抓的魚都放了，百子溪的科學家們都可以為我作證。”朱大叔並沒有上船，而是率先開口給自己申訴。

“說了說了他們都說了，你只管上船來，咱們不聊別的，就聊長江白鱘的情況，我還想了解得更多一些，如果能夠順利找到長江白鱘，不止我們漁政，其它的水產環保都會對你做出表揚和獎勵。”肖頌華盡量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和善一些，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恨不得能夠一把將朱大叔給拖到這邊船上來。

“表姑父你過去吧！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象魚，沒有人會去追究你之前的責任。”周永章也開口勸道。

朱大叔見他確實沒有追究責任的樣子，小心翼翼的上了這邊的大船，走到了肖頌華旁邊，肖頌華示意他坐下，陳老莊老也挪了挪位置，除了周曄，其他人基本上都進入了船艙。

“大叔，你確定你昨天看到的真的是長江白鱘嗎？有沒有可能認錯了？”從昨天晚上半夜到現在，六臺水底探測儀同時在金沙家裏工作，半點白鱘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朱大叔點了點頭，無比確定地開口說道：“當時天色是有一些暗，但我可以非常確定那就是象魚，我年輕的時候也捕捉過象魚，那個時候的象魚很多，魚肉還不如豆腐值錢，價值稍微高一點的就只有魚籽。

我非常清楚的記得，它身上沒鱗片，體色有些灰，嘴巴很長，就像是一把寶劍一樣，而且個頭很大，成魚有幾百斤重，比扁擔還長。

所以昨天下午，它雖然沒有游出水面，但它的身線和身形完全和象魚一致。”

“你的意思是說，它一直都沈在水下，從來都沒有浮出水面過？”肖頌華發現了他話裏的漏洞連忙開口問道。

“當時的江水清澈，而且它的背脊線是露出來的，真的有扁擔那麽長，我在江裏捕魚了這麽多年，除了鱘魚以外，這麽大的魚真的是很少見，最大也不過百八十斤。”朱大叔把自己所見到的和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船艙裏瞬間陷入了沈默，陳老和莊老相互看了一眼，昨日傍晚只顧著激動了，並沒有仔細盤問，今天聽他這麽一說才發現，這一次的長江白鱘現身真的是漏洞百出。

朱大叔的推斷沒有多大的問題，背脊線相似，顏色相近，甚至連長度也相似，雖然沒有看到水下的部位，但憑著這五六分的相似，確實可以往長江白鱘身上懷疑，但也有可能完全不是。

“這麽說來，你並沒完完全全的見到它？也沒辦法完全確定是它？”肖頌華再次開口問道。

“我哪敢去動它，發現它的時候，我就把船給停了下了，生怕打擾了它嚇著了它，好在手機裏面還存有百子溪的電話，我第一時間就聯系上了，只是他們過來的太遲，象魚跑掉了。”朱大叔說到這裏還有一些失落，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能證明自己看到的真的就是象魚。

“為什麽不跟我們漁政打電話？漁政在每一個江段都設有巡江船，只要接到你的電話，最多只要二十分鐘漁政的船就可以趕過來。”肖頌華也忍不住惋惜，如果昨天，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接到電話，不管那東西是不是長江白鱘，不管能不能捕捉到，至少都能打個照面，做個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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