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著赫連桓楓與招搖帶領大隊撤離峽谷，確定鳳天昊沒有派兵去追，小靈才一步一步一艱的挪動著步子走到鳳天昊面前。

鳳天昊臉上的笑冷得刺骨，將臉貼近小靈，他的笑容更加真切，擡起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尹靈犀，看來這四年三個月零十天，你過得很開心啊？”

腥甜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屬於鳳天昊的味道，鮮血的味道。

小靈微微一笑，“鳳天昊，沒有你在我身邊，我過的很好。”

她竟然叫他鳳天昊，鳳天昊從未聽過她這樣直呼他的大名。

從前的她，總是溫柔的喚他為昊哥哥，果然已經不同往日了。

“靈犀，你竟然叫我鳳天昊？”

小靈冷笑，在她心裏，從她知道他殺了她尹家幾十口人之後，那個會永遠對她好保護她的溫柔的昊哥哥就已經死去了，如今的鳳天昊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鳳天昊又搖了搖頭，悵然說道：“看我過得不好，靈犀，我們分開了四年三個月零十天，在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我一直在想你為何要對我那麽殘忍，就算有一天我死了到了地獄，也一定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它到底是什麽做的，你對每一個人都可以那麽好，為何偏偏對我……”

鳳天昊修長的手指扣緊了招搖的手腕，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斷，很疼。

小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可她卻依舊一聲不吭的站在鳳天昊面前，甚至都沒有避開他狠戾的目光。

小靈的心在顫抖，可她沒有求饒，因為她知道此刻求他也是沒用的，經過這四年三個月零十天，他內心對她狂熱的愛早就衍變成刻骨銘心的恨，就連內心深處那一絲對她的憐惜恐怕也因為她剛剛的舉動被徹底摧毀了。

鳳天昊嘴角一斜，輕笑幾聲，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尹靈犀，你果然已經做好被我折磨的準備了……”

他俯下身子，霸道的吻狠狠的奪走了小靈的呼吸，撕咬著她的唇舌，咬出了血，貪婪的舔弄著那受傷的唇角。

他似乎很享受，她的血讓他更加興奮，小靈緩緩擡起手，將手中冰冷的匕首無聲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鳳天昊轉過臉，親吻了一下那冰冷的刀鋒。

“怎麽，想用他它割斷我的脖子？”言語間，鳳天昊一把手中的匕首狠狠扔在地上。

小靈擦掉嘴角的血漬，她臉上那不屑一顧的笑讓鳳天昊更加絕望，他以為她會匍匐在他腳下懇求他的饒恕，沒想到她卻還是如此倔強。

她的倔強與不屑將他徹底激怒，他咬牙，眼神瞬間冰冷，揚手一記狠烈的耳光，將小靈甩在地上。

“尹靈犀，我真想扒了你的皮！”

……

小靈的意識在半夢半醒之間終於努力撐開了眼皮，感覺到手腕處的疼痛感，她略微擡起頭，看到自己的雙手被鐵鏈吊在刑架上，雙手被鐵鏈牢牢的綁住，細瘦的手腕已經磨皮見骨，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的胳膊蜿蜒而下，手腕火燒般的疼。

小靈站直了身體，手腕不用再承受整個身體的重量，痛苦稍微緩和了一些，她冷冷的哼笑了一聲。

鳳天昊還真是看得起她，竟用心良苦的將她用鐵鏈鎖在這裏，她又不是鳥，不會撲騰著翅膀飛走。

“尹靈犀，你笑什麽？”冷酷的聲音打破了沈寂。

小靈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瞟了鳳天昊一眼，他就像個無聲的鬼魅一般，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又或許他一直都在暗處觀察著她。

“我笑你還真是用心良苦，你就那麽怕我逃掉嗎？”

鳳天昊輕輕的笑了，進一步的靠近小靈，手指撫摩過她的手腕，他的指尖觸及到她的傷口，疼痛立刻從她的頭頂上炸開，身體忍不住因為疼痛而輕微的顫抖著，冷汗即刻爬滿了全身。

鳳天昊卻沒有把手挪開的意思，小靈倒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大腦極力去忽略手腕上的疼痛，保持神智清醒。

看著小靈那痛苦至極的表情，鳳天昊終於松開了她的手腕，“疼嗎？”

小靈冷汗直流，卻依舊咬緊嘴唇一聲不吭。

見小靈不說話，鳳天昊挑起她的下巴，炯戾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她。

“很疼是吧，記住這疼，因為你現在的疼遠不及我當初知道你服毒自盡之後的心要疼！”

“為何不求我，只要你肯求我，說不定我可以讓你少受一點苦。”鳳天昊微瞇著眼眸，瞪視著小靈的眸子裏帶著無比的忿恨。

“我不會求你的。”小靈的聲音依舊帶著無比的倔強。

鳳天昊過去解開拷住小靈手腕的鐵拷，將小靈推倒在床榻上，“尹靈犀，此刻你還能和我裝橫，之後定有你求我的時候。”

小靈知道鳳天昊一定恨毒了自己，她知道四年前的自己讓他受了多大的侮辱，她知道大婚那日他迎來的不是笑容滿面的新娘，而是她冰冷的屍首，當時他定被萬人取笑，不解為何他的新娘寧願服毒自盡也不願嫁給自己，那疼和屈辱一定是錐心刺骨的。

可當年的她就是那樣任性，雖然他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感情又一直好得很，於她而言，鳳天昊就像自己的小哥哥一樣，她寧願自己沒有長大，可以無憂無慮的與他開心玩耍。

他們也曾經度過那麽多幸福美好的時光，而後來的事，已漸漸不在她能夠預料之中。

當他第一次說喜歡她，當他第一次將她壓在墻角強吻她的唇，當他向皇上提親，當他迎娶她的聖旨送到她面前時，當時只有十六歲的自己才真正明白，她和他那段真摯美好的感情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當年，在鳳天昊迎娶她的前一晚，爹娘為了防止她棄婚而逃，無法向皇上交差，便將她用繩子綁在床榻上，當時她負氣已經絕食整整三日，如今想想，那時的自己真的非常任性，如果她聽爹娘的話乖乖嫁給鳳天昊，也就不會出那麽多的岔子了。

若不是她任性不嫁，身為神醫之後的娘親心疼女兒，也不會交給她一顆假死藥讓她服下，那顆假死藥並不會真的要她的命，卻可以讓她在三日之內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毫無生命體征，儼如一具冰冷的屍體。

待三日之後，她會自動醒來。

可等她醒來之後，聽聞的卻是尹家一家三十幾口被滅門的消息，父親多年為官，人緣極好，也未曾得罪過什麽人，小靈得知這件事之後，曾偷偷潛回過尹府家宅，雖然屍體已經被拖走安葬，可庭院裏依舊血跡斑駁，觸目驚心的血漬遍布各處，閉上眼睛，她便可以想象出親人們被殘忍屠殺時的慘絕人寰。

而後，她在現場發現了昊王府侍衛的腰牌，她以此判定這件事定然是鳳天昊娶她不成，心生恨意便將她尹家滅門洩恨，可憐她那些親人因為她的任性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就被這樣殘忍的屠殺。

雖然朝廷一直派人在查尹家滅門慘案，卻一直沒有結果，最後拖得太久，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實並不是朝廷查不出真兇是誰，而是鳳天昊的父親為了袒護兒子令人發指的罪行就此結案。

“鳳天昊，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問你，到底是怎樣的恨，才能讓你殘忍的殺光一個人全家幾十口？”小靈咬緊嘴唇恨恨的瞪著他。

鳳天昊神情一凜，目光中閃爍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但那一絲恐懼很快就被殘忍所取代。

“是，我就是恨你，尹靈犀，得不到你，我便要殺了你全家洩恨，你問我對你是怎樣的恨，我可以告訴你，我恨毒了你，那種恨無法用言語表達，你知道一個人滿心歡喜的等著迎娶自己的新娘，最後等來的卻是你服毒自殺的死訊，那種從天堂跌進地獄的絕望嗎，你知道我趕到你的閨房抱著你冰冷的身體，我內心有多痛嗎，那種痛遠遠比你現在所經受的痛要多上千倍百倍，尹靈犀，你知道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是怎樣度過的嗎，一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你的樣子、你的笑容，於是我在各地搜羅某處像你的美女，那麽多的女人，卻沒有一個人真正像你，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悲……”

小靈咬緊嘴唇，鮮紅的嘴唇沁出絲絲鮮血。

“果真是你殺了我的家人，我竟一直看錯了你，我以為你還有一點點良知，不會遷怒於我的家人，你忘了你從小在哪裏長大，我爹當你視作親生兒子一樣，這些年來若沒有我爹護你周全，你不過是一個皇上與奴婢私通所生的卑賤胚子，對於你的恩人，你怎麽能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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