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無數個疼痛在招搖的身體裏叫囂，然而最疼的不是傷口，而是心。

不知道為何，每次聽赫連桓楓對自己說這些傷人的話，招搖的心都很難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明明已經將過去的一切都忘記了啊。

從前到底發生過什麽樣的事，才能讓赫連桓楓這般痛恨自己。

但是她很清楚，從前的自己肯定很愛赫連桓楓，雖然想不起來從前的事，但那種只要看一眼就會覺得心疼的感覺卻提醒著招搖，她想要挽回這一段感情。

不是因為北棠馨兒威脅自己，而是為了她自己。

“我一直相信，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心裏有多恨，那麽也就有對等的愛存在，如果不在乎也就不會有痛苦和恨……你恨我對嗎？”

赫連桓楓點頭，“恨，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雖然本王不會輕易下手殺女人，但絕不包括將本王惹急了的女人，傅招搖，本王勸你一句，不要將本王的耐心耗盡，這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如今你擁有的已經不少了，權力、財富、地位，你不該再奢求其它的……”

赫連桓楓不再去看招搖那一雙蠱惑人心的眸子。

“恨，說明從前我們一定十分相愛……權力、財富、地位，這些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想換回你一顆心，可以嗎？”

招搖用滿是鮮血的手輕輕撫上了赫連桓楓的胸口，他的胸口很溫暖，他的心跳傳過她的手心，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胸腔裏那一顆跳動的心。

可他的心，是為她而跳動嗎？

眼前的女子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到底是他被她的眼淚騙了，還是他不夠了解她。

為何每每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總是不由自主的痛。

究竟是因她而痛，還是因為那些不堪回首的從前而羞惱，連赫連桓楓自己都分不清。

“本王再說一遍，不要再在本王身上費任何力氣，因為不管你做什麽，我們的關系都不會再有任何改變。”赫連桓楓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散發著冰冷無情。

招搖用雙手捧起赫連桓楓的臉，明眸中閃著璀璨的星光，他烏黑鋥亮的瞳仁裏倒映的是自己那張流著淚的臉。

他到底在逃避什麽，他到底在害怕些什麽，如果從前那麽愛，那麽他一定是個敢愛敢恨的人，為何說不愛便不愛了？

“為何說不愛了就不愛了，為何曾經我可以是你的選擇，現在你卻要放棄我？”

赫連桓楓嘴角傾斜出一絲冷漠的笑。

“或許曾經愛過。”

“還記得你曾經和我說過什麽嗎，你告訴我，你若要死，我來陪你，我們一起死……那句話我一直記得，就算忘記了一切，那句話我也不會忘記，我們一同掉入了無窮無盡的冰水，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感覺自己沈入了萬丈冰窟，腦海中卻一直回響著你最後與我說的那句話，我歷盡艱辛才回到你身邊，本以為我們可以好好相守，卻從來沒想過我們會走到這般田地，我真有那麽可惡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你如今這樣厭惡我？”

赫連桓楓再次避開了招搖的眸子，他害怕看她的眸子，一直都害怕盯著她那雙蠱惑人的眸子，他總是覺得那雙眸子有一種說不清的力量在吸引著他。

他不能再被面前的這個女人蠱惑了，他失去的已經夠多了，他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失去了。

赫連桓楓沒有回答，事已至此，再來回憶那些愛恨糾葛又有什麽意義。

“為什麽不敢看著我，如果你沒有一點點心疼，為什麽不敢看我的眼睛，你這樣躲著我這只能讓我覺得你在心虛！”

招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努力到底在爭取什麽，明明面前的這個男人如此狠心，對自己沒有半絲憐惜。

知道此時此刻招搖才無力的發現，就算她忘記了一切，就算記憶裏只剩下他對她那一句話，一個影子，一點溫暖的氣息，她還是愛著赫連桓楓。

赫連桓楓狠狠的瞪著招搖，“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麽資格試探本王，本王不想看你是因為討厭你……”

“是嗎？”招搖冷冷的反問。

還沒等赫連桓楓開口答些什麽，招搖就捧起他的臉，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立即要說出口的可能要傷害她的答案。

她不想聽，當她絕望的意識到自己對面前這個男人的感情時，她知道自己這輩子註定要走進萬劫不覆的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可她不悔。

愛過，總比沒有愛的活一輩子要好得多。

此刻招搖管不得那麽多了，她只想要抓住這一刻，她只想要留住他，不管怎樣，都不讓他離開她一步，哪怕她明知道這是一份無望的愛。

她的嘴唇那麽溫暖、那麽柔軟，又那麽甜美，就如同她的眼神一樣蠱惑。

赫連桓楓明明想要推開她，卻貪戀這種被蠱惑的感覺，他緊抿著嘴唇，不想讓她侵占他的心。

招搖能夠感覺到這個吻有多麽的絕望，可即使是絕望的吻，即使明知道是她一廂情願，她也要他。

赫連桓楓下意識的用滿是鮮血的手緊緊箍住招搖的身子，然後將她揉進自己的懷中，招搖只覺得胸口的傷口一陣劇痛，輕哼了一聲，離開了他的唇。

赫連桓楓低頭看到招搖臉上沈重的痛苦，一把將她橫抱起來，穿過一道道回廊，一路沒有停歇的走進了寢宮，將招搖放在了床榻上。

微醺的香氣順著木桌上的香爐裏冒出來，寢宮中央錯落著一座極其罕見的噴泉，飛濺出透明晶瑩的漂亮水花，用金絲編織成的紗簾在滿屋香燭的映照之下發出燦爛的光芒，金色紗簾的邊角鑲嵌著寶石與珍珠，絕對的奢侈華麗。

赫連桓楓坐在床榻邊看著躺在床榻上面容蒼白的女子，蛋黃色的薄薄衣裳，胸口的衣裳被一大片血跡染紅了，她的呼吸不太穩，他能感覺到她才喘，因為他能看得到她胸口那連綿起伏的山峰，能感受到她溫柔的呼吸，如絲般的長發擋住了曲線優美的鎖骨，紅潤的嘴唇半張著露出皓白的齒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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