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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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早上李沫和顧長林七點起床, 家裏人也陸續起床了。早餐吃黏豆包，大嫂從外面的雪地裏拿出凍上的豆包熱上。
一家人吃過早餐後鎖上門，浩浩蕩蕩呢去了顧壽家。家裏人太多，顧壽前些年特意叫上兄弟幾個，一起在院子裏建了一個大屋子。平時堆放東西，過年的時候正好一大家吃年飯。
年飯是每家都按人頭拿些糧食肉菜來顧壽家，多少自己看著拿, 也沒有人故意少拿。
男人們坐在屋裏烤火聊天, 女人們在廚房裏做午飯, 孩子們在外面玩雪吃瓜子。
一家三輩女人一起在廚房裏裏外外忙, 李沫是新媳婦被分到了一個好活。在竈前燒火, 一共有兩個竈臺。
伯母她們一輩的女人負責做飯炒菜, 李沫她們這一輩的媳婦就洗菜切菜。
下一輩的兒媳婦有的帶孩子, 有的來廚房幫手。至於沒出嫁年紀不小的女孩就在廚房幫著打下手。
顧鐵頭夫婦和顧福這一輩在炕上用尋常的桌吃飯，小輩們用顧福特意做的兩個大圓桌吃飯。今天也不分男女, 夫妻一塊坐。
吃完年飯大夥坐在屋裏聆聽顧鐵頭訓話。之後家裏的收音機派上用場，連小孩子都不鬧騰了，聚精會神的聽著。
這臺收音機買了很久了, 還是顧長林上大學的那年從南京買回來的。那個時候□□還沒正式開始, 自由市場開始絕跡。
顧長林千辛萬苦淘到一張收音機票, 花光了所有積蓄, 還找同學借了不少錢才給顧鐵頭買到一個收音機。
顧鐵頭愛惜的不行, 平時誰都不讓動。村裏有事來借收音機他都得自己跟去。這臺收音機現在還像新的一樣。
聽了一個小時的廣播後，大夥都出去玩, 老頭老太太們三五成群的擺龍門陣。
顧長林帶著李沫在村裏逛，讓她認識村裏的人熟悉村裏的景。
他走了以後李沫一個人在村裏人生地不熟的，多可憐啊他想想心揪著疼。
“沫沫你看我們村也有條河，我小時候經常在這裏來捉魚。這裏的魚一直不多，好像也長不大一樣。有一次我抓了一條三兩重的鯽魚高興的不得了。”
李沫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光著身子的顧長林在河裏捉到一條魚後興高采烈的往家裏跑，多可笑啊。
“那後來這條魚怎麽樣了？”
“我拿著這條魚去找奶奶，奶奶做成一大鍋魚湯我們一家人吃了。”
走了一會又看見一顆老銀杏樹，顧長林告訴李沫道：“我們小時候經常來這玩，尤其是春天銀杏樹結果了我們就再回去煮湯喝。大人不許我們多摘，到了秋天白果熟了拿回去炒熟後扒開殼特別香。”
李沫從來沒吃過銀杏果，以前生活的地方道路兩旁都種了銀杏，可是沒人想著去摘果子。
聽顧長林這麽一說李沫也想吃了，她道：“我還從來沒吃過呢。”
顧長林摸摸她腦袋道：“等秋天讓宇澤他們多摘點。媽手藝特別好，讓她給你做白果燉雞湯。而且大嫂做的白果甜湯特別好吃，到時候讓她給你做。”
顧長林說的李沫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來到這後李沫剛開始在知青點人太多。
啥好吃的都不方便吃，後來出來住了是啥好東西都不敢吃。
村裏人都吃肉的時候她才跟著做上很多，留在空間偶爾吃上一些。
村西頭是一座山，顧長林帶著李沫往山上走去。邊走邊道：“你以後不要自己上山，山上不安全。”
“我不自己上去，你放心吧。”
顧長林給李沫講起小時候的事，他道：“以前我還沒去讀大學的時候特別喜歡和我爺爺去山上當夾子抓獵物。”
“六零年那會沒東西吃，餓的不得了。我自己跑去山上打了一只小野豬下來，把家裏人嚇死了。”
李沫嚇了一跳趕緊道：“啊？多大的野豬？你真厲害，有沒有受傷？”
山上沒有人來，顧長林牽起李沫的手道：“野豬不大就幾十斤，我當時發狠弄死了它，自己也沒有好多少，身上分不清是野豬的血還是自己的。”
李沫看著顧長林道：“你當時不害怕嗎？”
“我當時很害怕，但是真的餓狠了，還特別想吃肉，還好當時沒遇上大野豬。我打死了小野豬扛著就往家裏跑。”
“我帶你去個地方，是我以前找到的。是一個山谷裏面有個塘，四周還有很多蘋果樹。這裏沒人發現，是63年我無意之中發現的。”
李沫跟著顧長林七完八繞，下了一個坑，繼續往裏走了大概兩百米才見到洞口。
出了洞口李沫看見了一個大水塘，裏面有枯萎的菏葉。四周還有很多樹應該就是蘋果樹。
“長林蘋果樹開花是什麽樣的？”
顧長林道：“有白的有粉的，層層疊疊的在樹枝上。村裏以前有很多蘋果樹，後來全被砍了。以後我帶你來山上看。”
逛完整個村子就該回家了，得開始準備年夜飯。中午準備了很多菜晚上只用熱熱就好，所以也就沒李沫什麽事。
家裏的小孩子挺有趣的，尤其是顧長林他二哥的小女兒寧寧，長得特別可愛。
寧寧才兩歲白杏抱著她教她叫李沫小嬸。寧寧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嬸。”
李沫可高興了，她一直都很喜歡可愛的小孩，萌萌的還有奶香。李沫從口袋掏出一顆糖遞給寧寧，這還是之前結婚買的。
寧寧高興的接過糖說了一聲謝謝，李沫對寧寧道：“嬸嬸抱你好不好？”
寧寧想了一會，大概覺得李沫是個好人？於是朝著李沫伸開手求抱。李沫開心的抱著寧寧坐在炕上逗寧寧。
寧寧好像也挺喜歡小嬸，到吃完飯都不肯離開。最後還是她爸爸把她抱開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要守歲，李沫拉著顧長林回去一趟，她的把給小孩們的壓歲錢準備好。等十二點過了就把紅包分給他們。
李沫問顧長林道：“長林你們這邊習俗給孩子多少壓歲錢啊？”
顧長林想了想道：“家裏孩子比較多，我記得以前大嫂經常給的五分一毛的。咱們要不就放兩毛吧，明年再放一毛。”
“行，對了家裏一共有多少孩子？”
“咱們先準備五十個紅包吧，十五歲以上的孩子沒有紅包。大姐二姐他們初二會回來，咱們也得給紅包。”
“長林咱們要不咱給爺爺奶奶孝敬錢啊？”
“好像是爸媽他們年前去給爺爺奶奶送生活費和糧食。但是咱們心意是咱們的，今年一人給一個五塊的紅包吧。”
李沫自己去櫃子裏取零錢順便對顧長林道：“你去櫃子裏拿紅紙和刀出來裁剪成小塊。”
五十個紅包一共要十塊錢的毛票，李沫從放零錢的盒子裏只找到七塊六的毛票。
她想了想上鎖的錢盒子裏面都是整錢，趁顧長林沒註意這邊，她偷偷的從空間拿出五塊毛票丟進盒子。
這是之前小打小鬧做生意時候換的，她一直也沒換掉。拿出十塊錢的毛票和兩張五塊錢走到炕邊。
顧長林已經裁剪出不少紅紙。李沫開始裝紅包，把紅紙包成一個信封狀。
既然回來了李沫就叫上顧長林先洗漱了，等會十二點回來這麽多人還得排隊等開水。
他們洗漱完後還把開水瓶灌滿了開水，等會回家其他人能節省點時間。
農村過年沒什麽事幹，大家一年到頭都在忙，好不容易過年徹底休息兩天。
沒有娛樂方式的人們比起了誰家堂屋的火燒的大，聽說燒的越紅火來年日子就過得越好。
二伯顧禮燒火很有一手，他燒著火把堂屋照的亮堂堂的恍若白天。
沒事的人們坐在火邊打瞌睡順便守歲，孩子們不知疲倦在村裏四處溜達著，三五成群的瘋玩。
李沫來了這就沒熬夜過，實在有點撐不住，到了十點鐘眼睛不停的打架。顧長林把她摟在懷裏，讓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火特別旺特別暖，也不用擔心睡著了會凍感冒。李沫安安心心的睡著了。
李沫是被鞭炮聲炸醒的，這裏的人們流行十二點放鞭炮。不管有錢沒錢，這裏的人多少會買一點鞭炮回來辭舊迎新。
李沫迷迷糊糊的從顧長林懷裏起來坐起來，她問道：“已經十二點了？”
“對，你醒醒神，等會咱們就回家了。”
這時候在外面瘋玩的孩子們也回來了，他們知道有紅包可拿都興奮的不得了。
白杏他們這輩人不發紅包了，現在是顧長林這輩人發紅包。每個孩子都能收到十三個紅包。這樣一來每個孩子都能收到一塊多錢。
李沫先給爺爺奶奶一人一個紅包，每個人包了五塊算是她和顧長林的孝敬。
“爺爺奶奶，這是我和長林給你們準備的，一人一個紅包，祝你們長命百歲。”
鄒靜擺擺手道：“錢收回去吧，我們老頭子老婆子沒地用錢，你們有孝心我們就很開心了。你們小兩口也不容易，來年給我生個曾孫子比什麽都強。”
李沫手足無措的望著顧長林，還有一點羞澀，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不等顧長林說話爺爺道：“長林、長林媳婦你們倆把錢收回去，以後你們兩個人互相扶持、好好過日子。我和你們奶奶什麽都不缺，就是希望你們這群孩子過得好。”
顧長林應道：“爺爺我們會把日子過好的。”
李沫也跟著應聲道：“是的爺爺。”
鄒靜把紅包推到李沫手裏又道：“乖收起來不然奶奶生氣了。”
李沫只好把紅包收起來，轉頭又給家裏眾多的侄子侄孫發紅包。
男孩子們打開紅包一看，居然是二毛，可歡喜了。
女孩子們見著漂亮的紅包舍不得打開，家裏其他長輩都是直接給錢的。
終於可以回去睡覺了，李沫感覺自己能睡到明天晚上。李沫把開水壺提給白杏後就被趕回房睡覺。
大年初一李沫和顧長林要去梨花村過年，這是之前已經商量好的。
早上起床後李沫發現大嫂已經起來在做早餐了，她趕緊過去幫忙。
餘文見李沫過來笑著道：“沫沫你起來了，快去洗漱我這裏不用幫忙，就是熱一下粘豆包，炒一個南瓜。”
“大嫂你南瓜切好沒，我來切南瓜吧。”
“都弄好了，等會粘豆包快熱了我再炒南瓜。”
“大嫂你真麻利，一會就弄好了。”
“你以後多練練就一樣了，你要是想幫忙那就給我燒火吧，正好燒點開水。”
李沫坐在竈後頭生火，大嫂已經生了一個竈過煮豆包，剩下的火就很好生了。
李沫很快就把火生好了，這生火技術還是來這後在知青點學的。練習了幾年燒火的技藝純熟。
等南瓜熟了後大嫂把李沫趕去洗漱，李沫見沒什麽事就起身去洗漱了。
顧長林一早起床左右無事，在村裏跑了兩圈後就去把家裏水缸的水擔滿了。
知道李沫洗漱完二嫂才出房門，李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這個家她還什麽都不懂。
李沫給苗二妮打招呼，又逗了一會寧寧。
“弟妹你這麽喜歡孩子趕緊自己生一個。”
李沫真是尷尬死了，她叫了一聲“二嫂。”
“有什麽好害羞的，好了不說了。對了三弟妹你以後不用這麽早起來，輪到你做飯的那一天你早點起來做飯就好。”
李沫一臉疑惑的看著苗二妮，她知道可能是輪流做飯，可是也沒人告訴她什麽時候怎麽輪啊。
苗二妮見她不解馬上道：“沫沫你剛來不清楚，咱們家做飯是每天輪一回，過年這兩天咱們誰起的早就做早飯，晚飯一起做。過完年咱們就要輪起來了。”
李沫連忙應下，只是做飯而已她應該還是能做的來。以前在知青點也做過一段時間大鍋飯，只是有陳丹和吳萍霞幫忙。
吃過早飯很多好孩子來拜年，白杏已經準備好了小零食放在堂屋。顧長林和李沫準備動身去梨花村，還是走路過去。
到梨花村已經十點了，顧長林和李沫先去劉支書家拜年，順便告訴劉支書答案。
王愛蘭留李沫吃飯李沫拒絕了，她給家裏幾個孩子一人一毛錢的壓歲錢後就走了。
還得去一趟白梨家，給白梨拜了年順便說了一聲房子的事。白梨有些心動又覺得這不好所以拒絕了。
李沫也不意外，又告訴白梨說如果有需要就來找她。
夏梅知道女兒女婿今天回來，她早就在大門口等著，人一來她就看見了。顧長林和李沫趕緊走上前去夏梅打招呼。
顧長林道：“媽新年好，外面多冷啊，快進去烤火。”
夏梅笑呵呵的道：“都進去，你爸在堂屋坐著你們快去，我去做飯。”
李沫說道：“長林你去和爸說話，我去幫媽做飯。”
廚房裏的事夏梅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只等著煮飯炒菜。李沫坐在竈邊燒火。
夏梅問道：“他們家人怎樣？對你好不好。”
“挺好的，我婆婆人很好，我來這當老師不是沒公分不分糧嗎，我婆婆還是讓我來當老師。”
“對你好就行，你要留個心眼，別傻乎乎的。和婆婆妯娌間相處是一門學問，你還有的學。”
“我婆婆又不是奶奶那種人，再怎麽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你這孩子，都說婆媳是天敵，這話總有它的道理。還有在妯娌跟前行事別讓她們有話說，幹什麽都要平均。不懂得你就來問你王奶奶。”
“媽我知道了，對了明天我們晚上過來，後天早上送你們去坐火車。”
“明天過來吃晚飯不？”
“不了，就在那邊吃免得你們麻煩。倉房裏留著的糧你們帶回去吧。”
“你自己留著吃吧，我和你爸不好拿動。放在這你偶爾中午還能來吃。”
“說到吃午飯我都沒和我婆婆商量，不過可能是得回去。我們妯娌幾個得輪著做飯，我不回去她們得有想法。”
“那你就回去吧，我們也沒給你買輛自行，現在也不好弄到票。”
“不用買，長林家有自行車，我想要的時候借用好了。”
“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最好是買一輛。我和你爸回去了找人換換，說不定能有票。”
李沫也沒拒絕，她想了想如果每天中午要回來那時間肯定不充裕，有輛自行車自己還能休息會。
她道：“你和我爸留意著，也不用特意去換。我這老師說不定也做不長了。”
李沫的意思是76年就要高考了，最多還兩年老師可當，76年開始她就要辭職。
但是夏梅不知道啊，她以為李沫說的是生孩子。於是她道：“你說的也沒錯，等你懷孕生了孩子這老師也就別做了。”
李沫也不好解釋，再說了顧長林夜裏鬧騰的太厲害，她有可能懷孕了也說不定。
有孩子也好，顧長林走了她一個人在顧家村，沒事就會想他。有了孩子自己有個寄托，也不會那麽孤單了。
吃過午飯李沫開始給爸媽收拾行李還有在火車上別的東西。李沫明天晚上才過來，時間上可能來不及。
吃過晚飯後顧長林才帶著李沫迎著月色往家裏走。走出村後顧長林蹲下來要背李沫，李沫也不拒絕。
李沫好像還沒被男性背過，在顧長林背上她能感覺到安全和溫暖。
李沫趴在顧長林背上和他說話，什麽話題都說兩句。
“沫沫你說咱們早點生個孩子怎麽樣？我又想你有個孩子，可是想到你一個人懷著孕的場景我又心裏不是滋味。”
李沫摟著顧長林的脖子在他耳邊道：“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以後你不在家我看著他就能想到你。”
顧長林默不吭聲，半晌才道：“你說我如果專業了能幹什麽？”
李沫心裏一跳，怎麽說這個話題。她想說很久了可是一直逃避這個問題。
如今顧長林提出來了，可是時機不對。他並不是很想離開部隊，只是在自己和部隊間做取舍。
李沫不想顧長林為難，她道：“長林你想幹什麽都行，無論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什麽，安靜的走在路上，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氣氛甜甜蜜蜜的。
顧長林也有著自己的思量，部隊他舍不得離開，可是他也舍不得李沫。軍嫂的日子實在是太辛苦。
初二出嫁女回娘家，顧長林的兩個姐姐姐夫帶著孩子回來。
一大早李沫就起床了，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麽，就跟著大嫂忙來忙去。
九點二姐來了，二姐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王平，小兒子王安，女兒王芬。
王平十歲了，特別機靈活波，一來就帶著妹妹對著所有人甜甜的喊。
簡單李沫這個陌生人馬上反應過來叫了一聲小舅媽。
三歲的安安有點怕生，躲在媽媽背後不敢叫人。顧夏芍道：“安安快叫小舅媽”
安安從顧夏芍背後探頭探腦的看了李沫幾眼，終於下定決心叫了一聲小舅媽。
李沫逗他道：“安安到舅媽這來，舅媽給你買糖吃。”
安安看了他媽一眼，顧夏芍對他點點頭。安安飛快的跑到李沫身邊，把頭埋進李沫懷裏。
李沫從口袋掏出一顆糖道：“安安快出來，糖在舅媽手上。”
安安擡起頭，李沫把糖紙扒掉遞給他。安安可愛的說了聲：“謝謝舅媽。”
沒過多久大姐一家也來了，大姐家三個兒子都不小了，乖巧的叫人後馬上邀著家裏的小兄弟們去玩。
大嫂和二嫂早上幫著把廚房裏的東西處理了後就回了娘家。李沫昨天去梨花村過了年，所以初二就在家裏給婆婆幫忙。
還好有秋菊幫忙，李沫也算不慌不忙的把一桌人的飯菜整治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安安鼓起勇氣道：“媽媽，飯飯好吃。”
顧夏芍笑著道：“是小舅媽做的飯，你和小舅媽說好吃，謝謝小舅媽。”
安安放下碗跑到李沫身邊道：“謝謝舅媽，好吃。”
李沫摸摸他的小腦袋道：“安安喜歡吃就好，以後多來外婆家，舅媽給你做好吃的。”
下午顧家兩姐妹回了家，李沫和顧長林也隨後去了梨花村。
因為她們沒在家吃晚飯，李沫和顧長林也就沒在家吃晚飯。一路趕到梨花村的時候夏梅正在做飯。
李沫讓她媽多做了一些，四個人簡單的吃了一頓晚餐。李沫開始忙著給夏梅和李忠國準備明天在火車上吃的東西。
他們是初四上午九點的火車，從梨花村到鎮上至少兩個小時。所以一家子人五點多就起床了。
吃過早飯劉大哥過來敲門，他趕著隊裏的馬車準備送李忠國他們去鎮上。
到鎮上的時候才八點，李沫陪著夏梅說話，母女倆依依惜別。
“沫沫你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家裏。我這些孩子裏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了，你過得好媽才安心。”
“媽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您和爸也註意身體。現在我不占知青名額了，以後沒事就能和村裏請假去上海看您。”
在兩母女聊天中，時間慢慢過去，火車很快就到了站。顧長林和劉大哥把李忠國夫婦的行李拿上送他們上車了。
看著火車遠去後，李沫突然哭了起來，雖然她不是原來的李沫，但是這裏的父母對她是真的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繼承了原來這個身體的感情，她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忽略這不是她父母的事實，在心底裏就認同他們。
顧長林拍拍李沫的肩膀哄著她道：“沫沫乖不哭了，以後我帶你回去看爸媽。”
“顧長林你不能騙我，我要去上海。”
顧長林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一定不騙你，說到做飯。咱們回家吧，別哭了，劉亮看你笑話呢。”
李沫趕緊擦幹眼淚道：“他敢笑我。”
“嗯，他不敢。咱們走吧，讓劉亮給你趕馬車。”
送走李忠國夫婦後，日子好像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元宵節。期間顧長林帶李沫去了一趟縣裏，李沫來這地方插隊這麽久，還從來沒有去過縣裏。
縣裏也不比鎮上好太多，只是工廠多一些，百貨大樓裏面的物資更多更好一些。
顧長林再一次提起買自行車，被李沫拒絕了。現在家裏沒有票，等以後有票了再說吧。
顧長林給李沫買了一雙棕色的圓頭皮鞋，花了二十塊。
李沫挺心疼的，一般的皮鞋八塊錢就不錯了，這雙皮鞋花了兩倍還多。
這雙皮鞋有點像後世的覆古皮鞋，是李沫來這後見過最漂亮、最合眼緣的，李沫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
顧長林二話不說讓售貨員給李沫拿了一雙鞋試穿。李沫本來不想要，顧長林見她喜歡執意買下來。
售貨員小姐也在旁邊勸道：“這位女同志，這雙皮鞋是我們這賣的最好的一款皮鞋了，質量和款式都比一般的鞋要好。您可真是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您就聽您丈夫的吧，穿起來多好看啊。”
李沫自己也看了看，真的很合心意。配上顧長林給她做的原木盒子包，簡直是完美。
之前她覺得東西零散不好拿，想到後世某寶就行的原木小方包，她就讓顧長林給做了一個。
顧長林的手藝也不賴，一點不比某寶上賣的差，怕李沫劃傷手特意把盒子打磨光滑。
元宵節前一天李沫就開給顧長林收拾行李，白杏則給顧長林準備吃的和帶到部隊的吃的。
顧長林衣服不多，便裝還是讀大學之前做的，也不用帶去部隊。上軍校後他穿的就是軍裝了。
李沫把顧長林的衣服收拾好，還有自己給他做的內褲和布鞋。不訓練在宿舍的時候穿布鞋會舒服多了。
李沫一聲不吭的收拾著行李，實在是沒什麽好放的，賭氣似的把包放在桌上。
顧長林心裏不是滋味，他找著話題和李沫說話。
“沫沫今年夏天你再來部隊探親吧，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那的小吃，咱們到時候再去吃幾天。”
李沫低聲道：“到時候沒事我就去找你。”
“在家無聊就讓秋菊帶你去村子裏玩多認識一些人。有什麽重活你讓大哥二哥幫你做，別自己扛著。”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的，不管做什麽都要想著我在家等你。”
顧長林摟著李沫，盯著她的眼睛道：“寶貝辛苦你了，我愛你。”
李沫害羞的移開眼睛，紅著臉道：“嗯，對了顧長林你身上是不是沒錢了，我去給你拿點。”
說著李沫準備起身去拿錢，顧長林摟住她不讓動。濕熱的呼吸打在李沫敏感的脖頸上，癢癢的熱熱的。
“錢你留著想要什麽就去買，我回部隊就能發工資了。以後我把工資都給你寄回來，你記得每個月給媽五塊錢。”
“你一個男人身上沒錢別人會笑話你的。”
“我不抽煙用不著錢，吃飯在部隊裏，錢都給你用。需要什麽票就給我寫信。”
李沫鼓足勇氣丟掉害羞她對著顧長林道：“長林我不想要什麽東西，我舍不得你。”
顧長林真的忍不住了，親了親李沫的脖子道：“我也舍不得你，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好好照顧自己。”
收下動作倒是不停，李沫拉住他的手道：“燈。”
顧長林站起來三步並做兩步過去吹滅了煤油燈。紅帳翻滾春宵易度，知道半夜李沫拍了拍顧長林，他才放過李沫。
第二天早上李沫根本起不來，一直到快吃午飯才悠悠轉醒。李沫一看手表趕緊爬起來洗漱。
她還挺害怕婆婆嫂子們生氣，不為別的，畢竟以後是要住在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最好不要鬧矛盾。
誰知道婆婆一點不生氣，兩個妯娌還戲謔的對著她笑。
李沫心裏惱怒，都怪顧長林她都沒臉見人了。
顧長林不在院子裏，李沫猜他可能去了爺爺奶奶家也不找他。洗漱好後李沫就自覺來廚房幫忙，這一頓團圓飯一家人要好好的吃。
顧長林是午飯前回來的，李沫瞥了他一眼不理他。顧長林一直在李沫身邊打轉，幫著遞這遞那。
“沫沫，別生氣了，看在我馬上就走了的份上你原諒我吧。”
“哼。”
“我以後絕對不會了，我保證。”
李沫盯著顧長林瞧，顧長林趕緊點頭。李沫這才消氣和她說起話來。
二嫂笑著對大嫂道：“這小兩口甜蜜蜜的真有意思。”
大嫂打趣她道：“咱們家長風可疼你了，你快別羨慕三弟妹了。”
二嫂不甘示弱的道：“誰不知道大哥才是咱村裏最疼媳婦的，大嫂你可別笑我。”
大嫂道：“咱倆男人都疼媳婦，要我說這最疼媳婦的肯定是長林。一天到晚都不能和他媳婦分開一會，只要沫沫不見了他啥都不幹了馬上找人。”
“誰說不是呢，我看他都舍不得去部隊了。”
家裏吃過午飯後顧長林就要走了，他的火車是下午五點一十的。
想到李沫上次給父母送別的場景，顧長林直接拒絕了所有人送他。如果李沫哭出來他肯定不想走了。
不想離開的顧長林計劃著時間，他速度快點應該可以一個小時到鎮上。五點一十的火車，四點從家裏出發完全來得及。
想到李沫昨天太累了，他就陪著李沫回房睡午覺。
“媳婦咱們回去睡午覺吧，你陪我睡。”
“你等會就要去鎮上了，要不你去火車上再睡。”
“乖來得及，咱們先睡一覺。”
聽顧長林這麽說，李沫乖乖的跟著他進了房午睡。
李沫強忍著睡意一直盯著顧長林，顧長林把她摟緊遮住她的眼睛道：“別看著我了，咱們都快睡覺。”
顧長林本來沒有睡覺，躺著躺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是三點，他也不動彈，靜靜的看著李沫的臉。
直到快四點了他才輕輕的起床，吻了吻李沫的額頭。他走出裏間提著行李輕手輕腳的出了房，輕輕的關上房門。
白杏道：“要走了啊？”
“是的媽，您和爸多保重身體，沫沫您幫著照顧下，我走了。”
白梨擦著眼淚道：“你放心的回去吧，你媳婦媽給你照顧好，去吧別惦記著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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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吃過早餐後鎖上門，浩浩蕩蕩呢去了顧壽家。家裏人太多，顧壽前些年特意叫上兄弟幾個，一起在院子裏建了一個大屋子。平時堆放東西，過年的時候正好一大家吃年飯。
年飯是每家都按人頭拿些糧食肉菜來顧壽家，多少自己看著拿, 也沒有人故意少拿。
男人們坐在屋裏烤火聊天, 女人們在廚房裏做午飯, 孩子們在外面玩雪吃瓜子。
一家三輩女人一起在廚房裏裏外外忙, 李沫是新媳婦被分到了一個好活。在竈前燒火, 一共有兩個竈臺。
伯母她們一輩的女人負責做飯炒菜, 李沫她們這一輩的媳婦就洗菜切菜。
下一輩的兒媳婦有的帶孩子, 有的來廚房幫手。至於沒出嫁年紀不小的女孩就在廚房幫著打下手。
顧鐵頭夫婦和顧福這一輩在炕上用尋常的桌吃飯，小輩們用顧福特意做的兩個大圓桌吃飯。今天也不分男女, 夫妻一塊坐。
吃完年飯大夥坐在屋裏聆聽顧鐵頭訓話。之後家裏的收音機派上用場，連小孩子都不鬧騰了，聚精會神的聽著。
這臺收音機買了很久了, 還是顧長林上大學的那年從南京買回來的。那個時候□□還沒正式開始, 自由市場開始絕跡。
顧長林千辛萬苦淘到一張收音機票, 花光了所有積蓄, 還找同學借了不少錢才給顧鐵頭買到一個收音機。
顧鐵頭愛惜的不行, 平時誰都不讓動。村裏有事來借收音機他都得自己跟去。這臺收音機現在還像新的一樣。
聽了一個小時的廣播後，大夥都出去玩, 老頭老太太們三五成群的擺龍門陣。
顧長林帶著李沫在村裏逛，讓她認識村裏的人熟悉村裏的景。
他走了以後李沫一個人在村裏人生地不熟的，多可憐啊他想想心揪著疼。
“沫沫你看我們村也有條河，我小時候經常在這裏來捉魚。這裏的魚一直不多，好像也長不大一樣。有一次我抓了一條三兩重的鯽魚高興的不得了。”
李沫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光著身子的顧長林在河裏捉到一條魚後興高采烈的往家裏跑，多可笑啊。
“那後來這條魚怎麽樣了？”
“我拿著這條魚去找奶奶，奶奶做成一大鍋魚湯我們一家人吃了。”
走了一會又看見一顆老銀杏樹，顧長林告訴李沫道：“我們小時候經常來這玩，尤其是春天銀杏樹結果了我們就再回去煮湯喝。大人不許我們多摘，到了秋天白果熟了拿回去炒熟後扒開殼特別香。”
李沫從來沒吃過銀杏果，以前生活的地方道路兩旁都種了銀杏，可是沒人想著去摘果子。
聽顧長林這麽一說李沫也想吃了，她道：“我還從來沒吃過呢。”
顧長林摸摸她腦袋道：“等秋天讓宇澤他們多摘點。媽手藝特別好，讓她給你做白果燉雞湯。而且大嫂做的白果甜湯特別好吃，到時候讓她給你做。”
顧長林說的李沫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來到這後李沫剛開始在知青點人太多。
啥好吃的都不方便吃，後來出來住了是啥好東西都不敢吃。
村裏人都吃肉的時候她才跟著做上很多，留在空間偶爾吃上一些。
村西頭是一座山，顧長林帶著李沫往山上走去。邊走邊道：“你以後不要自己上山，山上不安全。”
“我不自己上去，你放心吧。”
顧長林給李沫講起小時候的事，他道：“以前我還沒去讀大學的時候特別喜歡和我爺爺去山上當夾子抓獵物。”
“六零年那會沒東西吃，餓的不得了。我自己跑去山上打了一只小野豬下來，把家裏人嚇死了。”
李沫嚇了一跳趕緊道：“啊？多大的野豬？你真厲害，有沒有受傷？”
山上沒有人來，顧長林牽起李沫的手道：“野豬不大就幾十斤，我當時發狠弄死了它，自己也沒有好多少，身上分不清是野豬的血還是自己的。”
李沫看著顧長林道：“你當時不害怕嗎？”
“我當時很害怕，但是真的餓狠了，還特別想吃肉，還好當時沒遇上大野豬。我打死了小野豬扛著就往家裏跑。”
“我帶你去個地方，是我以前找到的。是一個山谷裏面有個塘，四周還有很多蘋果樹。這裏沒人發現，是63年我無意之中發現的。”
李沫跟著顧長林七完八繞，下了一個坑，繼續往裏走了大概兩百米才見到洞口。
出了洞口李沫看見了一個大水塘，裏面有枯萎的菏葉。四周還有很多樹應該就是蘋果樹。
“長林蘋果樹開花是什麽樣的？”
顧長林道：“有白的有粉的，層層疊疊的在樹枝上。村裏以前有很多蘋果樹，後來全被砍了。以後我帶你來山上看。”
逛完整個村子就該回家了，得開始準備年夜飯。中午準備了很多菜晚上只用熱熱就好，所以也就沒李沫什麽事。
家裏的小孩子挺有趣的，尤其是顧長林他二哥的小女兒寧寧，長得特別可愛。
寧寧才兩歲白杏抱著她教她叫李沫小嬸。寧寧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嬸。”
李沫可高興了，她一直都很喜歡可愛的小孩，萌萌的還有奶香。李沫從口袋掏出一顆糖遞給寧寧，這還是之前結婚買的。
寧寧高興的接過糖說了一聲謝謝，李沫對寧寧道：“嬸嬸抱你好不好？”
寧寧想了一會，大概覺得李沫是個好人？於是朝著李沫伸開手求抱。李沫開心的抱著寧寧坐在炕上逗寧寧。
寧寧好像也挺喜歡小嬸，到吃完飯都不肯離開。最後還是她爸爸把她抱開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要守歲，李沫拉著顧長林回去一趟，她的把給小孩們的壓歲錢準備好。等十二點過了就把紅包分給他們。
李沫問顧長林道：“長林你們這邊習俗給孩子多少壓歲錢啊？”
顧長林想了想道：“家裏孩子比較多，我記得以前大嫂經常給的五分一毛的。咱們要不就放兩毛吧，明年再放一毛。”
“行，對了家裏一共有多少孩子？”
“咱們先準備五十個紅包吧，十五歲以上的孩子沒有紅包。大姐二姐他們初二會回來，咱們也得給紅包。”
“長林咱們要不咱給爺爺奶奶孝敬錢啊？”
“好像是爸媽他們年前去給爺爺奶奶送生活費和糧食。但是咱們心意是咱們的，今年一人給一個五塊的紅包吧。”
李沫自己去櫃子裏取零錢順便對顧長林道：“你去櫃子裏拿紅紙和刀出來裁剪成小塊。”
五十個紅包一共要十塊錢的毛票，李沫從放零錢的盒子裏只找到七塊六的毛票。
她想了想上鎖的錢盒子裏面都是整錢，趁顧長林沒註意這邊，她偷偷的從空間拿出五塊毛票丟進盒子。
這是之前小打小鬧做生意時候換的，她一直也沒換掉。拿出十塊錢的毛票和兩張五塊錢走到炕邊。
顧長林已經裁剪出不少紅紙。李沫開始裝紅包，把紅紙包成一個信封狀。
既然回來了李沫就叫上顧長林先洗漱了，等會十二點回來這麽多人還得排隊等開水。
他們洗漱完後還把開水瓶灌滿了開水，等會回家其他人能節省點時間。
農村過年沒什麽事幹，大家一年到頭都在忙，好不容易過年徹底休息兩天。
沒有娛樂方式的人們比起了誰家堂屋的火燒的大，聽說燒的越紅火來年日子就過得越好。
二伯顧禮燒火很有一手，他燒著火把堂屋照的亮堂堂的恍若白天。
沒事的人們坐在火邊打瞌睡順便守歲，孩子們不知疲倦在村裏四處溜達著，三五成群的瘋玩。
李沫來了這就沒熬夜過，實在有點撐不住，到了十點鐘眼睛不停的打架。顧長林把她摟在懷裏，讓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火特別旺特別暖，也不用擔心睡著了會凍感冒。李沫安安心心的睡著了。
李沫是被鞭炮聲炸醒的，這裏的人們流行十二點放鞭炮。不管有錢沒錢，這裏的人多少會買一點鞭炮回來辭舊迎新。
李沫迷迷糊糊的從顧長林懷裏起來坐起來，她問道：“已經十二點了？”
“對，你醒醒神，等會咱們就回家了。”
這時候在外面瘋玩的孩子們也回來了，他們知道有紅包可拿都興奮的不得了。
白杏他們這輩人不發紅包了，現在是顧長林這輩人發紅包。每個孩子都能收到十三個紅包。這樣一來每個孩子都能收到一塊多錢。
李沫先給爺爺奶奶一人一個紅包，每個人包了五塊算是她和顧長林的孝敬。
“爺爺奶奶，這是我和長林給你們準備的，一人一個紅包，祝你們長命百歲。”
鄒靜擺擺手道：“錢收回去吧，我們老頭子老婆子沒地用錢，你們有孝心我們就很開心了。你們小兩口也不容易，來年給我生個曾孫子比什麽都強。”
李沫手足無措的望著顧長林，還有一點羞澀，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不等顧長林說話爺爺道：“長林、長林媳婦你們倆把錢收回去，以後你們兩個人互相扶持、好好過日子。我和你們奶奶什麽都不缺，就是希望你們這群孩子過得好。”
顧長林應道：“爺爺我們會把日子過好的。”
李沫也跟著應聲道：“是的爺爺。”
鄒靜把紅包推到李沫手裏又道：“乖收起來不然奶奶生氣了。”
李沫只好把紅包收起來，轉頭又給家裏眾多的侄子侄孫發紅包。
男孩子們打開紅包一看，居然是二毛，可歡喜了。
女孩子們見著漂亮的紅包舍不得打開，家裏其他長輩都是直接給錢的。
終於可以回去睡覺了，李沫感覺自己能睡到明天晚上。李沫把開水壺提給白杏後就被趕回房睡覺。
大年初一李沫和顧長林要去梨花村過年，這是之前已經商量好的。
早上起床後李沫發現大嫂已經起來在做早餐了，她趕緊過去幫忙。
餘文見李沫過來笑著道：“沫沫你起來了，快去洗漱我這裏不用幫忙，就是熱一下粘豆包，炒一個南瓜。”
“大嫂你南瓜切好沒，我來切南瓜吧。”
“都弄好了，等會粘豆包快熱了我再炒南瓜。”
“大嫂你真麻利，一會就弄好了。”
“你以後多練練就一樣了，你要是想幫忙那就給我燒火吧，正好燒點開水。”
李沫坐在竈後頭生火，大嫂已經生了一個竈過煮豆包，剩下的火就很好生了。
李沫很快就把火生好了，這生火技術還是來這後在知青點學的。練習了幾年燒火的技藝純熟。
等南瓜熟了後大嫂把李沫趕去洗漱，李沫見沒什麽事就起身去洗漱了。
顧長林一早起床左右無事，在村裏跑了兩圈後就去把家裏水缸的水擔滿了。
知道李沫洗漱完二嫂才出房門，李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這個家她還什麽都不懂。
李沫給苗二妮打招呼，又逗了一會寧寧。
“弟妹你這麽喜歡孩子趕緊自己生一個。”
李沫真是尷尬死了，她叫了一聲“二嫂。”
“有什麽好害羞的，好了不說了。對了三弟妹你以後不用這麽早起來，輪到你做飯的那一天你早點起來做飯就好。”
李沫一臉疑惑的看著苗二妮，她知道可能是輪流做飯，可是也沒人告訴她什麽時候怎麽輪啊。
苗二妮見她不解馬上道：“沫沫你剛來不清楚，咱們家做飯是每天輪一回，過年這兩天咱們誰起的早就做早飯，晚飯一起做。過完年咱們就要輪起來了。”
李沫連忙應下，只是做飯而已她應該還是能做的來。以前在知青點也做過一段時間大鍋飯，只是有陳丹和吳萍霞幫忙。
吃過早飯很多好孩子來拜年，白杏已經準備好了小零食放在堂屋。顧長林和李沫準備動身去梨花村，還是走路過去。
到梨花村已經十點了，顧長林和李沫先去劉支書家拜年，順便告訴劉支書答案。
王愛蘭留李沫吃飯李沫拒絕了，她給家裏幾個孩子一人一毛錢的壓歲錢後就走了。
還得去一趟白梨家，給白梨拜了年順便說了一聲房子的事。白梨有些心動又覺得這不好所以拒絕了。
李沫也不意外，又告訴白梨說如果有需要就來找她。
夏梅知道女兒女婿今天回來，她早就在大門口等著，人一來她就看見了。顧長林和李沫趕緊走上前去夏梅打招呼。
顧長林道：“媽新年好，外面多冷啊，快進去烤火。”
夏梅笑呵呵的道：“都進去，你爸在堂屋坐著你們快去，我去做飯。”
李沫說道：“長林你去和爸說話，我去幫媽做飯。”
廚房裏的事夏梅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只等著煮飯炒菜。李沫坐在竈邊燒火。
夏梅問道：“他們家人怎樣？對你好不好。”
“挺好的，我婆婆人很好，我來這當老師不是沒公分不分糧嗎，我婆婆還是讓我來當老師。”
“對你好就行，你要留個心眼，別傻乎乎的。和婆婆妯娌間相處是一門學問，你還有的學。”
“我婆婆又不是奶奶那種人，再怎麽也不會壞到哪裏去。”
“你這孩子，都說婆媳是天敵，這話總有它的道理。還有在妯娌跟前行事別讓她們有話說，幹什麽都要平均。不懂得你就來問你王奶奶。”
“媽我知道了，對了明天我們晚上過來，後天早上送你們去坐火車。”
“明天過來吃晚飯不？”
“不了，就在那邊吃免得你們麻煩。倉房裏留著的糧你們帶回去吧。”
“你自己留著吃吧，我和你爸不好拿動。放在這你偶爾中午還能來吃。”
“說到吃午飯我都沒和我婆婆商量，不過可能是得回去。我們妯娌幾個得輪著做飯，我不回去她們得有想法。”
“那你就回去吧，我們也沒給你買輛自行，現在也不好弄到票。”
“不用買，長林家有自行車，我想要的時候借用好了。”
“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最好是買一輛。我和你爸回去了找人換換，說不定能有票。”
李沫也沒拒絕，她想了想如果每天中午要回來那時間肯定不充裕，有輛自行車自己還能休息會。
她道：“你和我爸留意著，也不用特意去換。我這老師說不定也做不長了。”
李沫的意思是76年就要高考了，最多還兩年老師可當，76年開始她就要辭職。
但是夏梅不知道啊，她以為李沫說的是生孩子。於是她道：“你說的也沒錯，等你懷孕生了孩子這老師也就別做了。”
李沫也不好解釋，再說了顧長林夜裏鬧騰的太厲害，她有可能懷孕了也說不定。
有孩子也好，顧長林走了她一個人在顧家村，沒事就會想他。有了孩子自己有個寄托，也不會那麽孤單了。
吃過午飯李沫開始給爸媽收拾行李還有在火車上別的東西。李沫明天晚上才過來，時間上可能來不及。
吃過晚飯後顧長林才帶著李沫迎著月色往家裏走。走出村後顧長林蹲下來要背李沫，李沫也不拒絕。
李沫好像還沒被男性背過，在顧長林背上她能感覺到安全和溫暖。
李沫趴在顧長林背上和他說話，什麽話題都說兩句。
“沫沫你說咱們早點生個孩子怎麽樣？我又想你有個孩子，可是想到你一個人懷著孕的場景我又心裏不是滋味。”
李沫摟著顧長林的脖子在他耳邊道：“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以後你不在家我看著他就能想到你。”
顧長林默不吭聲，半晌才道：“你說我如果專業了能幹什麽？”
李沫心裏一跳，怎麽說這個話題。她想說很久了可是一直逃避這個問題。
如今顧長林提出來了，可是時機不對。他並不是很想離開部隊，只是在自己和部隊間做取舍。
李沫不想顧長林為難，她道：“長林你想幹什麽都行，無論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說什麽，安靜的走在路上，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氣氛甜甜蜜蜜的。
顧長林也有著自己的思量，部隊他舍不得離開，可是他也舍不得李沫。軍嫂的日子實在是太辛苦。
初二出嫁女回娘家，顧長林的兩個姐姐姐夫帶著孩子回來。
一大早李沫就起床了，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麽，就跟著大嫂忙來忙去。
九點二姐來了，二姐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王平，小兒子王安，女兒王芬。
王平十歲了，特別機靈活波，一來就帶著妹妹對著所有人甜甜的喊。
簡單李沫這個陌生人馬上反應過來叫了一聲小舅媽。
三歲的安安有點怕生，躲在媽媽背後不敢叫人。顧夏芍道：“安安快叫小舅媽”
安安從顧夏芍背後探頭探腦的看了李沫幾眼，終於下定決心叫了一聲小舅媽。
李沫逗他道：“安安到舅媽這來，舅媽給你買糖吃。”
安安看了他媽一眼，顧夏芍對他點點頭。安安飛快的跑到李沫身邊，把頭埋進李沫懷裏。
李沫從口袋掏出一顆糖道：“安安快出來，糖在舅媽手上。”
安安擡起頭，李沫把糖紙扒掉遞給他。安安可愛的說了聲：“謝謝舅媽。”
沒過多久大姐一家也來了，大姐家三個兒子都不小了，乖巧的叫人後馬上邀著家裏的小兄弟們去玩。
大嫂和二嫂早上幫著把廚房裏的東西處理了後就回了娘家。李沫昨天去梨花村過了年，所以初二就在家裏給婆婆幫忙。
還好有秋菊幫忙，李沫也算不慌不忙的把一桌人的飯菜整治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安安鼓起勇氣道：“媽媽，飯飯好吃。”
顧夏芍笑著道：“是小舅媽做的飯，你和小舅媽說好吃，謝謝小舅媽。”
安安放下碗跑到李沫身邊道：“謝謝舅媽，好吃。”
李沫摸摸他的小腦袋道：“安安喜歡吃就好，以後多來外婆家，舅媽給你做好吃的。”
下午顧家兩姐妹回了家，李沫和顧長林也隨後去了梨花村。
因為她們沒在家吃晚飯，李沫和顧長林也就沒在家吃晚飯。一路趕到梨花村的時候夏梅正在做飯。
李沫讓她媽多做了一些，四個人簡單的吃了一頓晚餐。李沫開始忙著給夏梅和李忠國準備明天在火車上吃的東西。
他們是初四上午九點的火車，從梨花村到鎮上至少兩個小時。所以一家子人五點多就起床了。
吃過早飯劉大哥過來敲門，他趕著隊裏的馬車準備送李忠國他們去鎮上。
到鎮上的時候才八點，李沫陪著夏梅說話，母女倆依依惜別。
“沫沫你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家裏。我這些孩子裏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了，你過得好媽才安心。”
“媽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您和爸也註意身體。現在我不占知青名額了，以後沒事就能和村裏請假去上海看您。”
在兩母女聊天中，時間慢慢過去，火車很快就到了站。顧長林和劉大哥把李忠國夫婦的行李拿上送他們上車了。
看著火車遠去後，李沫突然哭了起來，雖然她不是原來的李沫，但是這裏的父母對她是真的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繼承了原來這個身體的感情，她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忽略這不是她父母的事實，在心底裏就認同他們。
顧長林拍拍李沫的肩膀哄著她道：“沫沫乖不哭了，以後我帶你回去看爸媽。”
“顧長林你不能騙我，我要去上海。”
顧長林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一定不騙你，說到做飯。咱們回家吧，別哭了，劉亮看你笑話呢。”
李沫趕緊擦幹眼淚道：“他敢笑我。”
“嗯，他不敢。咱們走吧，讓劉亮給你趕馬車。”
送走李忠國夫婦後，日子好像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元宵節。期間顧長林帶李沫去了一趟縣裏，李沫來這地方插隊這麽久，還從來沒有去過縣裏。
縣裏也不比鎮上好太多，只是工廠多一些，百貨大樓裏面的物資更多更好一些。
顧長林再一次提起買自行車，被李沫拒絕了。現在家裏沒有票，等以後有票了再說吧。
顧長林給李沫買了一雙棕色的圓頭皮鞋，花了二十塊。
李沫挺心疼的，一般的皮鞋八塊錢就不錯了，這雙皮鞋花了兩倍還多。
這雙皮鞋有點像後世的覆古皮鞋，是李沫來這後見過最漂亮、最合眼緣的，李沫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
顧長林二話不說讓售貨員給李沫拿了一雙鞋試穿。李沫本來不想要，顧長林見她喜歡執意買下來。
售貨員小姐也在旁邊勸道：“這位女同志，這雙皮鞋是我們這賣的最好的一款皮鞋了，質量和款式都比一般的鞋要好。您可真是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您就聽您丈夫的吧，穿起來多好看啊。”
李沫自己也看了看，真的很合心意。配上顧長林給她做的原木盒子包，簡直是完美。
之前她覺得東西零散不好拿，想到後世某寶就行的原木小方包，她就讓顧長林給做了一個。
顧長林的手藝也不賴，一點不比某寶上賣的差，怕李沫劃傷手特意把盒子打磨光滑。
元宵節前一天李沫就開給顧長林收拾行李，白杏則給顧長林準備吃的和帶到部隊的吃的。
顧長林衣服不多，便裝還是讀大學之前做的，也不用帶去部隊。上軍校後他穿的就是軍裝了。
李沫把顧長林的衣服收拾好，還有自己給他做的內褲和布鞋。不訓練在宿舍的時候穿布鞋會舒服多了。
李沫一聲不吭的收拾著行李，實在是沒什麽好放的，賭氣似的把包放在桌上。
顧長林心裏不是滋味，他找著話題和李沫說話。
“沫沫今年夏天你再來部隊探親吧，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那的小吃，咱們到時候再去吃幾天。”
李沫低聲道：“到時候沒事我就去找你。”
“在家無聊就讓秋菊帶你去村子裏玩多認識一些人。有什麽重活你讓大哥二哥幫你做，別自己扛著。”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的，不管做什麽都要想著我在家等你。”
顧長林摟著李沫，盯著她的眼睛道：“寶貝辛苦你了，我愛你。”
李沫害羞的移開眼睛，紅著臉道：“嗯，對了顧長林你身上是不是沒錢了，我去給你拿點。”
說著李沫準備起身去拿錢，顧長林摟住她不讓動。濕熱的呼吸打在李沫敏感的脖頸上，癢癢的熱熱的。
“錢你留著想要什麽就去買，我回部隊就能發工資了。以後我把工資都給你寄回來，你記得每個月給媽五塊錢。”
“你一個男人身上沒錢別人會笑話你的。”
“我不抽煙用不著錢，吃飯在部隊裏，錢都給你用。需要什麽票就給我寫信。”
李沫鼓足勇氣丟掉害羞她對著顧長林道：“長林我不想要什麽東西，我舍不得你。”
顧長林真的忍不住了，親了親李沫的脖子道：“我也舍不得你，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好好照顧自己。”
收下動作倒是不停，李沫拉住他的手道：“燈。”
顧長林站起來三步並做兩步過去吹滅了煤油燈。紅帳翻滾春宵易度，知道半夜李沫拍了拍顧長林，他才放過李沫。
第二天早上李沫根本起不來，一直到快吃午飯才悠悠轉醒。李沫一看手表趕緊爬起來洗漱。
她還挺害怕婆婆嫂子們生氣，不為別的，畢竟以後是要住在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最好不要鬧矛盾。
誰知道婆婆一點不生氣，兩個妯娌還戲謔的對著她笑。
李沫心裏惱怒，都怪顧長林她都沒臉見人了。
顧長林不在院子裏，李沫猜他可能去了爺爺奶奶家也不找他。洗漱好後李沫就自覺來廚房幫忙，這一頓團圓飯一家人要好好的吃。
顧長林是午飯前回來的，李沫瞥了他一眼不理他。顧長林一直在李沫身邊打轉，幫著遞這遞那。
“沫沫，別生氣了，看在我馬上就走了的份上你原諒我吧。”
“哼。”
“我以後絕對不會了，我保證。”
李沫盯著顧長林瞧，顧長林趕緊點頭。李沫這才消氣和她說起話來。
二嫂笑著對大嫂道：“這小兩口甜蜜蜜的真有意思。”
大嫂打趣她道：“咱們家長風可疼你了，你快別羨慕三弟妹了。”
二嫂不甘示弱的道：“誰不知道大哥才是咱村裏最疼媳婦的，大嫂你可別笑我。”
大嫂道：“咱倆男人都疼媳婦，要我說這最疼媳婦的肯定是長林。一天到晚都不能和他媳婦分開一會，只要沫沫不見了他啥都不幹了馬上找人。”
“誰說不是呢，我看他都舍不得去部隊了。”
家裏吃過午飯後顧長林就要走了，他的火車是下午五點一十的。
想到李沫上次給父母送別的場景，顧長林直接拒絕了所有人送他。如果李沫哭出來他肯定不想走了。
不想離開的顧長林計劃著時間，他速度快點應該可以一個小時到鎮上。五點一十的火車，四點從家裏出發完全來得及。
想到李沫昨天太累了，他就陪著李沫回房睡午覺。
“媳婦咱們回去睡午覺吧，你陪我睡。”
“你等會就要去鎮上了，要不你去火車上再睡。”
“乖來得及，咱們先睡一覺。”
聽顧長林這麽說，李沫乖乖的跟著他進了房午睡。
李沫強忍著睡意一直盯著顧長林，顧長林把她摟緊遮住她的眼睛道：“別看著我了，咱們都快睡覺。”
顧長林本來沒有睡覺，躺著躺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是三點，他也不動彈，靜靜的看著李沫的臉。
直到快四點了他才輕輕的起床，吻了吻李沫的額頭。他走出裏間提著行李輕手輕腳的出了房，輕輕的關上房門。
白杏道：“要走了啊？”
“是的媽，您和爸多保重身體，沫沫您幫著照顧下，我走了。”
白梨擦著眼淚道：“你放心的回去吧，你媳婦媽給你照顧好，去吧別惦記著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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