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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借影再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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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我懂你的意思了,蘇總編要是找我,我們不談歷史,只談未來。”在我看來,只有這麽談,才不會招致林家洪他們的反感,他們維護的是高雷本土作家們的臉面,他們無意改變過去幾十年的定論,不然,他們的一切創作將悖離政府打造主旋律的既定框架。

“只淡未來?你能做到嗎?即使只談未來,你也得謹慎,因為你身份不同別人,如果你是一個作家、專家,那自然是一家之言,但你是鬼王廟的主人,你說的話,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既成的事實。”蔡琪琪這番話說得有板有眼,顯然經過了長時間思考。

我也感覺到了蔡琪琪的真誠,她和於全東的觀點是不一樣的,我的一切言行,不僅關乎鬼王廟的未來,而且不可避免地涉及到鬼王廟的歷史,歷史是無法割裂的。我說:“大姐,未來是屬於我們這一代的,凡事關過去,我會請示鬼王的,歷史不容改變,是這樣嗎?”

“當然了,只是你在南京,你能請示鬼王嗎?”蔡琪琪問。

“這個我會想辦法的。”我沒有告訴蔡琪琪,鬼頭刀我一直帶在身邊,我可以隨時請示。

蔡琪琪疑惑了,又問:“你真能請示?”

“我能,你放心。”我不這麽肯定,她還會擔心。

蔡琪琪終於掛下電話,忙她的事去了。

周五當天,我和李冬梅換班輪值,空出周五下午至周六上午的時間,以便接受采訪,但是直至周五晚間,蘇力才給我電話,說她雖然到南京了,但她暫時給俗務纏住了,明天一早再跟我見面,時間大約上午九點至十二點,有省文化部門領導一同見面。

“還有領導?”蘇力果然還有作陪采訪的領導。

“對,我們一共四人,不帶媒體記者。”蘇力的意圖是不帶當地媒體記者,她要做獨家采訪,一如上次在回程的車上采訪我一樣。

掛下蘇力電話,我如臨大敵。顯然,這次采訪,我將不可避免地談到鬼王廟的歷史真相。那麽真相會是怎麽樣的呢?我一直相信鬼王所說,這會不會悖離了歷史真實?

鬼王廟的歷史焦點問題,一是何藥清的抗戰故事,二是蔡優老先生對大嶺山老區的援助,他們倆的故事有史可查,是經過一再研討論政過的。因為我的介入,又生出了第三個問題,那就是鬼王究竟是誰?是我說的何旭東呢,還是另有其人。

如果將鬼王當成歷史文化課題,那事必被追究下去;如果將鬼王當成精神層面的象征,會不會更適當呢?我曾經提醒過林家洪不要執迷於鬼王的真實性,但是林家洪顯然鉆進死胡同了,非得探討其真實性,將我的觀點當成要推翻過去幾十年定論的企圖。

當晚,我再上戒指菜單,“請示”鬼王。

鬼王這一次居然同意我接受采訪,還說真相是要說的。

我問為什麽?鬼王說只要這次采訪不糾纏於歷史的真實性,他的凡身遺骸就不會招至發掘,相反,還能還他一個真面目,又能提高藥王何藥清的知名度,何樂而不為呢?

“你怎麽就知道這次采訪不會糾纏於歷名的真實性?造成鬼王真正的易名?”

鬼王寫道:沒有易名呀!高雷那些人說得沒錯,鬼王就是何藥清。

我問:“那你是誰?”

鬼王寫道:我是何旭東,早就離開人世了,何藥清也是今天的林海揚,你還沒看出來?

我呆住了,又問:“這麽說,再清師傅是我前世童身所生了?”

鬼王寫道:再清和沅沅一樣,他們都並非你和你前世童身所生,但他們又是你兒子。

我再次呆住了,問:“這麽說,我和藥王曾對相戀了?”

鬼王笑了,也默認了。

我如夢初醒,原來七十幾年前,我和何藥清,還有鬼王的關系,一如我現在和林海揚,還有鬼王的關系一樣。不同的是,我們過去是仙鬼、仙人之戀,現在是人鬼、人與人之戀。

但是我的前世童身和何藥清相愛的故事,我只記得他將我背上了大嶺山,我那時就成仙了嗎?不對,我當時還是個道姑,我記得我跟我弟子儀鈺被臺風卷進大海,是何藥清救了我,我才得與鬼王一見鐘情。

我急問鬼王:“後來呢?我還生過別的孩子嗎?”

鬼王寫道:你成仙之前只有養子何再清,當年為救何藥清,你只身闖敵營,將何藥清救了出來。你一夜成仙,卻又戀著人間美事。何藥清給你立廟,可你師姐不同意,幾次攪了何藥清的好事,何藥清對此很不服氣,改立鬼王廟後,他追你而去,最後犧牲了。是你師姐非得將你拉進止界,讓你轉世,你才成了阮麗江這個異國新娘的女兒。

我問:“那再清師傅是何人所生?”

鬼王寫道:蔡冬季之姐蔡怡珍呀!她是何藥清的初戀。

我和儀鈺是南京淪陷後的次年底流落到香港的,在蔡先生家呆了三年多。此時的蔡怡珍已成年,經常陪蔡先生外出談生意。高雷當時正處在法國人手上,成了戰時的避風港。如果說蔡怡珍和何藥清發生戀情,那便是我離開香港前的前一年了。

“六祖居士”居主人何再清是蔡怡珍和何藥清無婚而生,一如今天的沅沅是肖萍與某人無婚而生。不同的是抗戰勝利後,蔡怡珍這個親生母親再次以養母身份養育何再清成人。而後,她因那個“十年”磨難而精神崩潰了,被收進了她親妹妹蔡冬季一手創辦的大嶺山醫院,她的後半生與肖萍的餘生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那麽,我和何藥清相愛,是你拉的線嗎?”我的前世童身被何藥清救過來後,她和何藥清相愛了,而我現在和林海揚相愛也是發生在他救醒我之後。

鬼王寫道:不是,是妙貞師祖和你師姐藍瑜,她們都太寵愛你了,不想斷了你人間情緣。

我說:“也包括你吧?”

鬼王所說為真的話,難怪李黑不服鬼王了,畢竟,李黑先愛上了我,也跟我糾纏了十幾年。按先來後到的“原則”,我和鬼王的戀情發生在我和李黑的戀情之後,而且相隔了幾十年,卻因為李黑曾經投胎於鬼王的娘親,鬼王和李黑才再次上演二鬼爭妻的戲碼。

鬼王寫道:還包括李黑。

盡管鬼王道出了真相,可我的腦海裏卻沒有一點丁我和何藥清相愛的故事。

這段空白,我現在要填寫上去嗎?高雷人說鬼王是何藥清也不為過呀?先是我的前世童身救了何藥清,然後才是何藥清不顧一切的追隨我而去,他犧牲前替我報仇了嗎?

抗戰勝利的前夜,何藥清英勇犧牲了,這是一段真實的歷史,是不容改寫的。

周六上午一早,我如約提前去了南京大酒店,和蘇力、省文化部門領導見面,時間剛好在九點。一同見面的是省文化部門陳主席,還有著名導演洪真,著名編劇蘇昕。原來,蘇昕是蘇力的哥哥,他前幾天和洪真在上海見過面了,兄妹兩人對我講的故事極感興趣。

一陣介紹、寒喧過後,陳主席讓蘇力切入正題。

蘇力說蔡老和何藥清的故事人所共知,無須多說,要我重點講述何旭東。他是不是鬼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故事的傳奇性,還有他與蔡老、還有何藥清的必然聯系。

我記憶的閘門被迅速打開了。我忘記了不說歷史,只談未來的原定思路,從南京紫金山道觀說開去,“三瑜”的故事讓他們聽得津津有味,蘇力、蘇昕只記不提問。我講述我的前世童身紫瑜帶著儀鈺流落香港的故事時,洪真也做了一些記錄。

我到香港後,因為遭到一夥浪人的追殺,慌亂之中和儀鈺走進了死胡同。

蔡優先生及時出手相救,我成了蔡家醫館的藥童,而儀鈺則成了廚娘。

香港淪陷後,蔡先生繼續憑著他留學東洋的優勢,與各方商客往來不絕。蔡怡珍往返香港和高雷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和儀鈺趁東江英雄劉黑仔襲擊香港機場時逃離蔡家,不曾想,兜兜轉轉,我還是被蔡家大女兒蔡怡珍的情郎何藥清救了。

何藥清身上的藿香味讓我至今難忘,是他將我背上了大嶺山施救,我才得以生還。我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竟是鬼王何旭東,我不知道他是個鬼,一鬼一人,一見鐘情。鬼王托身何藥清後,我們才得以建立夫妻關系,並與他們並肩戰鬥。

那一年,我在我師傅和師姐的助戰下,從小鬼子手上救出何藥清,而我的前世童身卻犧牲了,何藥清肝腸寸斷,給我立廟祭祀,可是建廟時,廟梁被大風吹走三次,何藥清一怒之下,就地一插鬼頭刀,立下重誓:不為紫瑜報仇,他誓不還山。

何藥清因我犧牲而犧牲,鬼王廟自此才得已建成。

為何藥清生下兒子何再清的蔡怡珍返回香港時,她和她父親蔡先生都被拘禁了,蔡先生在香港光覆前遭到屠殺,蔡怡珍沒有供出蔡家收藏的木箱子的下落,直至香港光覆,她才回到高雷,而此時,何藥清和我都先後走了。蔡怡珍從此定居鬼王廟,還將她妹妹蔡冬季接到了大嶺山,兩人行醫濟世度日。

故事講述結束,我對蘇力她們提出要求,最好不要寫鬼王何旭東的故事,有迷信之嫌。

導演洪真首先表態,他說他們不會直接寫誰是鬼王,以免引起誰才是鬼王之爭,而是借影還魂,給觀眾一個真實的藥王何藥清,他和他手上的鬼頭刀一樣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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