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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番外陳文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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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陳文錦

我的腦子總是迷迷糊糊的,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圍在我的身邊,我看不清他們的臉。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眼看不見終點,那些人消失了,就留我一個人在白霧之中,我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耳邊有人急切的呼喊,文錦文錦叫得繾綣。

睜開眼睛才看見是完顏,他的手正抱著我,與我四目相對的眼睛中寫滿焦急。

我才知我做噩夢了,扯出個笑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背對著他睡覺。他的手依舊環在我的腰間,溫溫的、暖暖的。

我清醒的時間不多,大多都是完顏在我身邊陪我,我不知道這個醫院一股消毒水味道,他一個正常人是怎麽會有這麽大毅力同我一塊兒來住這兒的,我一個病人尚且呆的不自在,又何況是他呢!

他在我清醒的時候同我講許多我不知道的事兒,比如陳朗和夏音登記結婚了,比如母胎單身的曾蘭找到了一個又高又帥的男朋友,比如……

他和我都刻意回避了一個人,他裝著不認識那個人,我也裝著記不得那個人。我倆特有默契,誰也不曾提及。

我在醫院裏有專門的護士看護,姓錢三十來歲的一個胖女人,是外公他們交代的。

初初進來的時候,外公他們時常來看我,每次來都會給那個姓錢的一個大紅包,所以她照顧我也個外用心,在我心情煩躁鬧脾氣的時候,她也鮮少會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不過時間一長,外公他們的熱情退卻之後就不再來了。

中國有句老話:久病床前無孝子,其實並不盡然,久病床前無論是什麽血親關系都會淡的,何況我只是他們流落在外的血脈而已,又不是在他們身邊長大的,情意自然也沒有多深厚了。

我並沒有覺得傷心,因為從未對他們過多期待,他們對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我生病了,他們出錢給我治病,沒有任我自生自滅已經很好了。

不過我雖不在意總歸是有人在意的,錢護士沒有機會再得紅包。

再然後,她對我便沒有那麽好了,其實她也沒有明目張膽虐待我,只是,只是我能感覺得到的。我知道碗米養成恩擔米養成仇這個道理,不過在她轉變之後難免心裏有些不舒服。

我之前沒有過敏源的,可是卻在吃了雞蛋之後全身起拇指大的紅疙瘩,癢的像有幾千只螞蟻在身上爬,身上好多地方都被扣破皮了,又得勞煩錢護士幫我上藥。

這天早上她又開門進來了,但是與往常不同的是她的身後還跟了三個和他一樣打扮的男人。

她讓我脫衣服,我抓著衣服不肯想讓她叫那三個男護士回避。

我雖是個病人,但是意識清醒有羞恥心。

錢護士不肯依我,她說醫生眼裏沒有性別之分,再然後她就動手來扒我的衣服,我的力氣比她大,她沒拽動,於是她就叫她身後的那三個男護士幫忙。

四個人七手八腳將我剝了個精光,然後我就赤身裸體躺在床上。他們的手在我的身上肆意游走,我還聽見一個男護士輕聲嘟囔了一句皮膚還挺好的。

再然後我就聽見了幾聲嗤笑,以及錢護士的呵斥聲。

我閉著眼睛不再去看他們,我不知道我此刻在他們眼中是什麽,物品還是人?都無所謂了,仿佛間我聽見了有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大概是心吧!

完顏畢業答辯完成後又來醫院陪我了,他坐在我床邊問我話,可是我卻提不起精神同他講,喉嚨像是被人用力握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早上錢護士照舊帶著那三個男護士為我上藥,昨天夜裏病發打碎了玻璃窗,身上劃拉了好幾道傷口。

她熟練的脫下我身上的衣服,沒有避諱在場的男護士,也沒有避諱完顏。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剛被修好換成的塑料窗戶,想著昨夜的玻璃為何沒有直接插進頸動脈,插到其它地方白白疼了,死又不死,有什麽意義呢!

藥剛換完,完顏就走到我身邊將他的外套脫下蓋在我身上,我楞了片刻轉頭看他。

他的眼睛濕漉漉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哭,羞的是我又不是他。

他讓那些護士出去,然後閉著眼睛小心翼翼幫我穿好衣服。我幹枯的心好像被一場大雨浸潤了一樣,眼淚不由自主就落了下來。

原來我還是個人啊!原來還是有人珍視我的。

之後大概是完顏做了啥吧!那些男護士就再也沒有進過我的病房了。

完顏陪著我度過了無數個日夜,在我睡不著的時候,他就陪我坐在病床邊看窗外的星星。

他的臉上時常掛著淡淡的憂愁,但是卻從未在我面前抱怨過半句。

我發病時傷了他,他就把傷口小心藏好,要不是照顧我的護士告訴我,我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不應該自私,我應該叫他出去不要陪我呆在這裏,這不是屬於他的一方天地,可是我卻說不出口。他要是也走了,我一個人呆在這裏,我……我害怕。

三年我未讓他走,所幸的是三年裏他也未曾離開。

封閉治療讓我的病好得七七八八,出院那天闊別了三年的李宇航三個字又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完顏告訴我李宇航生病了得了肺癌。

那一刻我方才知道,我心中的傷口三年來也不曾愈合過,只是刻意忽略了而已。

提起那三個字,我又再次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粉飾太平三年,卻在那三個字再被提起後盡數毀盡。

再次重逢他和我都不覆當年了,物是人非,印象中那個時常臉帶笑意的中年男人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眉宇輪廓依稀還能夠看見當年。

我也不能夠用語言準確描繪自己的心情,像是剛看了一本悲情小說,被一股淡淡的悲傷籠罩著一樣。影影綽綽、若有若無,觸摸不到驅趕不走。

小時候我特別害怕李宇航不要我,時常惶恐不安,現在我也害怕李宇航會棄我而去,可是這份害怕卻沒有小時候那麽濃烈了。

曾經,在我對李宇航愛得迫切之時,我曾想過,他若是有一天先一步離我而去,我一定會在下一秒抹脖子過去陪他,那時候我想的是一定要和他一起喝孟婆湯才能夠約定下一個來世。

來世,他生時我生,他死時我死。

但是現在我並不這麽想了,我也不知道是我沒有以前那麽喜歡他了,還是我還對他有所埋怨。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矛盾得很。

李宇航對抗了病魔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最終還是被病魔戰勝了,走在一個下著雪的夜晚。

那天夜晚李宇航的精神頭出奇的好,我知道是回光返照,心一直都被提著。

他和我並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窗外飄灑的雪。

體力不支的時候就倒在我的懷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文錦我要是死了,你別為我哭啊!不然我走得不心安。”

我說:“好,我不哭。”

聽到我的回答之後他便漸漸閉上了眼睛,很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似的,慢慢的沒有了呼吸閉上眼睛。

他的體溫一點點流逝,怎麽叫都沒有再睜開眼睛。

我到底還是沒有聽他的話,眼淚雙顆雙顆往下掉,害怕他真的如他所說走得不安詳,我眼睛流著淚嘴裏卻時不時笑上兩聲。

“李宇航我沒哭,我是喜極而泣。”我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

李宇航走後,完顏依舊還留在我身邊,我勸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費心思,他卻犟得像頭倔驢,老子說不聽。

白樂也勸我要珍惜眼前人,可是我……配麽?

深陷泥潭之中,完顏就是一塊浮木,抱著他的話或許會安心一些,不過只是多一個陪自己一塊兒死的人罷了。

因為泥潭沼澤只能越陷越深,我爬不起來的。

完顏說他願意陪我耗一輩子,他說他等得起,可是人生那麽短,怎麽能用來耗費呢!

與其都陷在泥潭之中,不如抱著溫暖一時是一時。

我說我現在還沒有愛上他,他說不怕,他有時間等啊!

可是正當我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卻發現啊!抱著他,我死不了,死的是他。

都說得不到的最珍貴,得到了的反而又不怎麽樣了,離別前將自己給他了,他便不會再心心念念了吧!我是這樣想的。

原諒我的怯弱與犯賤,我不能讓他為我付出那麽多之後還累他一條命吧!雖說老子是神經病殺人不犯法。

若誰看到我的故事,且剛好也曾是受過傷的人,請引以為戒,放過自己放過他人,沒什麽了不起的,咬咬牙都能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開了個小咖啡店撿了個小孩兒,取名陳一。

陳一性格比較偏執,且有點暴力。

這天咖啡店進來了三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我一眼便認出了他們,不過他們沒有認出我,因為我整容了。

我讓陳一招呼客人自己走進了衛生間,鏡子裏面冷笑的臉像我卻又不是我。

我走出去看他們已經喝了陳一送去的咖啡,唇邊不自覺展現了幾絲笑。

關上照明燈咖啡店視線頓時黑了許多,他們向我看過來像是在問燈被關了的原因,我扭著腰姿兒走過去。

陳一跑到我面前像是在邀功,我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嘉獎。

“我給你們講個恐怖故事啊!你們成年了而他未成年,還有我叫——陳文錦啊!”

(惡搞反面教材,不可取,)

做人無論是出於何種情況都不能違反法律法規,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不會饒過誰的,善惡到頭終會報的,若不願意做個好人,那也請別做個危害社會的壞人。

我不知道我想表達的東西你們看懂沒有,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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