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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放下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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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雲頭重腳輕地隨君烜墨走出殿堂。

天宮裏擁有濃郁的玄靈之氣, 剛一進入, 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吸收, 靈氣行經四肢百骸, 緩慢地匯入丹田,卻依然懷水車薪,整個人輕飄飄的, 渾身使不上勁。

在殿堂內與眾人集議時,他勉強挺直腰背地端坐著,時間一長,有些支撐不住, 但他又不願失態, 故爾強忍著不適。想必師兄看出他的窘態, 主動靠近,兩人挨得極近,雖稍顯暧昧,卻解了他的圍。

“師兄為何要將此事交給他們處理?”宿清雲扶額頭,有些昏沈地問。

君烜墨迅速伸手扶住他的手臂,以防他摔倒。“我不是說了麽, 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便不必追隨我們了。”

“但是——”宿清雲蹙眉。

君烜墨摟住他的肩,將他帶進懷裏,摸了摸他的額頭, 柔聲道:“師弟不如先擔心自己。”

寬大的手掌輕輕地貼在額頭上, 溫暖厚實, 宿清雲舒服得舒展眉頭。

“我有何擔心的?”他不解地問。

“你的修為不過二十載,卻已是入魂境界,平日覺察不到,今日耗盡靈氣後便出狀況了,如何不嚴重?”君烜墨嚴肅地道。

“只是靈氣耗盡罷了,重新吸收即可。”宿清雲微笑道。除了身體軟而無力,並無其它不適之處。

“你初入修行之道,即擁有與天魔相等的境界,僅過了幾個月晉升入魂境界,如此神速,非同一般。你看那唐小子費了幾百年方成為無相天魔,巫虞妖姬修煉千年,得了機緣才晉升魔王,他們與你相比,簡直望塵莫及。”君烜墨放下手,低頭凝視宿清雲懵懂的臉。

師弟終究年幼,對修煉上的事一知半解,初時君烜墨覺得有他引導,循規蹈矩即可,凡修士在修煉過程中,皆會慢慢領悟,旁人無需過多的贅述。然而,令君烜墨始料未及的是,宿清雲的修煉速度異於常人,悟性和天賦更超凡越聖,二十年達到入魂境界,即使在昊天界也是鳳毛麟角。

然而,修煉速度過快,並非什麽好事,境界不穩引起的弊端無可避免。他體內的靈氣一旦耗盡,便會四肢無力,意識昏沈,重新吸收凝聚靈氣的速度驟降,恢覆極為緩慢。若在戰鬥中發生這種狀況,輕則受傷,重則殞命。與此相較,巫修界的事微不足道,當務之急,自然要先顧及師弟的身體,穩固他的境界。

聽了君烜墨的話,宿清雲斂容屏氣。作為修士,修行上的事,絕不能掉以輕心。過去他求仙問道,只為尋找兄長,如今努力修煉,是為了有朝一日擁有與師兄並駕齊驅的力量,與他共同回到昊天界,挑戰天地間最強的神祗。

“師兄有何高見?”他略迫切地問。

君烜墨道:“閉關。”

“閉關?”宿清雲面露猶豫之色。“我若閉關了,巫修界的事……”

“師弟這是看不起赫連丹和巫王等人了?”君烜墨揚眉道。

“沒有。”宿清雲搖頭。

赫連丹在魔修界乃問天宗長老,掌管宗門的藥材,與各大勢力虛與委蛇,豈是簡單人物。秦重是地下市場的商人,家底豐厚,精明能幹。唐玉澤精通機關術,狡猾如狐,是魔修界人人喊打……呃,赫赫有名的神偷。巫虞妖姬和她的下屬,手段高明,無孔不入,輕而易舉地套取各種情報。巫王俟藺封,看似羸弱,卻善於攻心,亦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至於姬楓涯,失憶前乃離恨宗的首席弟子,足智多謀,更心狠手辣,認定一件事,堅決執著,不達目的不罷休,若是被他盯上了,簡直是陰魂不散。失憶後,雖不如從前那樣性情極端,但洞察力敏銳,聰明絕頂。

如此一想,他們收的下屬,全都出類拔萃,卓絕群倫,他們相互合作,一起解決巫修界的事,定然萬無一失。

宿清雲極有自知之明,以他如今的能力和修為,在此事上恐怕力不勝任,與其費神,不如靜心閉關,專心致志地提升境界。

輕嘆一聲,他專註地望著君烜墨。“我實在愚鈍,如此簡單之事,經師兄提點,方想明白。”

君烜墨目光溫柔,手指點點他的額角,道:“本尊只在乎你。”

宿清雲楞了一下,即而笑了。

卻是他想岔了。他以為師兄明察秋毫,權衡利弊,豈知他僅僅是為了這一個理由。

“多謝師兄。”他輕聲道。

君烜墨微微俯首。“既言謝,便該付出行動。”

“嗯?”宿清雲眼睛一瞪,已被他吻了個正著。霸道的吻,幾乎奪走了他的呼吸,更仿佛能融化他的身體般,令他頭暈目眩。

許久,君烜墨放開他,宿清雲癱軟如水,偎在他胸膛上,氣喘籲籲,星眸迷蒙,惹人心憐。

“師兄——”他低喚了一聲,君烜墨倏地將他抱起,往修煉室走去。

宿清雲的頭靠在他肩上,眼角瞥到他嘴角上揚,一副得意的模樣,情不自禁地張嘴咬了他一口。君烜墨詫異地側首,脖子被咬了,他連眉頭都未擰一下。

“師弟莫非是餓了?”他打趣地問。

宿清雲磨了磨牙,松開口。真不知師兄的肉是什麽做的,居然如此之硬,啃都啃不動。

君烜墨好心地對他道:“修士的身體上可頂天雷,下可抵熔漿,鋼筋鐵骨,千錘百煉,師弟小心牙齒磕壞了。”

宿清雲面紅耳赤,不是羞的,而是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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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繚繞的房間裏,紫袍病容男子慵懶地靠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晃著,手執兩枚透明的珠子,在掌心靈活地轉著,他的面前站了一名褐衣男子,正恭敬地向他行禮。

“殿下,那包藥,已讓巫醫逐一辨識完畢了。”齊越道。

“哦,如何?”躺椅的病容男子正是羅辰,一反在秦家醫館的虛弱,此時的他神情淡漠,眼神犀利。

“並無毒草,可用。”齊越道,“不過有些藥材似乎不屬於巫修界,應該出自魔修界。”

“出自魔修界?”羅辰瞇眼。若是魔修界的草藥,想采集便不容易了。

從秦家醫館出來後,他們刻不容緩地乘寶船飛回巨靈門,以最快的速度將藥包交給門內的巫醫,讓他們對其進行辨識。一則他無法完全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大夫,二則只要有了藥方,有藥材,便不會受制於人。

可惜,這包藥裏的藥材,非同尋常。看來秦重的醫術,並非浪得虛名。

“殿下,半個月後要再去一趟秦家醫館,屬下覺得不妥。”齊越有所顧慮地道。

“有何不妥?”羅辰問。

“無定地界的界主俟藺封視離伊為仇敵,離伊乃無極門弟子,而巨靈門與無極門交好,屬下擔心俟藺封會遷怒殿下,殿下若時常出入秦家醫館,恐有後患。”齊越俊朗的臉上盡是擔憂。

羅辰冷哼一聲,道:“俟藺封想動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本事。一個小小的地界界主,竟敢與巨靈門為敵?”

齊越道:“今非昔比,自無定地界引出玉鼎山的靈脈後,連巫祖都對俟藺封高看了幾分。”

羅辰倏地把手中的珠子扔到茶幾上的盤子裏,珠子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齊越眉頭一跳,微微彎腰。

“你可知,那玉鼎山有了靈脈後,離伊那無恥之徒再次盯上了無定地界?”羅辰詭異一笑,道,“我看他是中了魔障,對俟藺封執迷不悟。

“那我們是否還需與他合作?”齊越遲疑地擡眼。

“他查到那煉丹之人進入無定地界,成為俟藺封的座上賓,可二十年過去了,我們派出多少探子,都不曾發現那人的蹤跡。與他的合作,可有可無。”羅辰的手指敲了敲躺椅的扶手,慢條斯理地道,“我們坐山觀虎鬥即可。”

“殿下英明。”齊越恭維地道。

“藥煎好了麽?”羅辰問。他的身體等不了多少時間了,如果再不治愈,他千年的修為將付之一炬。他尚年輕,只是巫王,未來還有更長的修煉之路要走,豈能半路夭折了?

“藥已煎好了,正在讓小月試。”齊越道。小月是藥人,凡巫王要用的藥,都需小月試過後,才敢端給殿下喝。

“去看看效果如何?”羅辰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眼睛半瞌。

“是。”

齊越領了命,迅速地走出房間,兩刻鐘後,他端著一碗溫熱的藥,匆匆地回來了。

“殿下,此乃神藥也!小月喝了小半碗後,體內的毒素竟然得到了控制!”他興奮地喊道,幾步走到躺椅邊,看到羅辰似乎睡著了,他平穩地把藥碗擱到茶幾上,伸手輕輕地扶起羅辰,羅辰半睡半醒地睜開眼睛,幽深地盯著他。

“拿來……我喝……”他沙啞地道。

“是。”齊越單膝跪下,端起藥碗,拿著勺子,一點一點地餵給羅辰。

羅辰辛苦地吞咽下黑色的藥,難聞的氣味幾乎令他作嘔,然而為了清除體內的毒素,他強忍著喝完了整碗藥。

餵完藥,齊越滿頭大汗,他取出絹布,沒有為自己擦汗,而是輕輕地給羅辰擦拭嘴角。

一碗藥下肚,初時並無感覺,過了一刻鐘,丹田突然發熱了,羅辰輕呼一聲,右手猛地抓住齊越的手腕。

“殿下!”齊越駭然地望著他。為何小月喝了並無如此激烈的反應?難道這藥有問題?

“無……事……”羅辰喘著氣,感受著丹田裏巫氣湧動。

多久了?

有多久不曾感受到巫氣的運轉了?自從中了此毒後,他連修煉都不可能了,全身經脈堵塞,巫氣滯待,丹田死寂,身體日漸虛弱。而此時此刻,他不過喝了一碗藥,沈靜了三十年巫氣,終於活過來了。

齊越任巫王緊緊地捏著他的手腕,隨著巫王的力道越來越重,他漸漸地露出欣喜的神情。殿下終於有力氣了?

那個叫秦重的大夫,果然妙手回春!

煎熬了半個時辰的疼痛後,羅辰如從水裏澇上來般,渾身汗濕,然而他氣色紅潤,神采奕奕。

松開齊越的手,盯著他手腕上深紅色的手指印,他蹙了下劍眉道:“半個月後,再去一趟無定地界。”

齊越重重地點頭。“若這秦大夫真能治好殿下的毒,便是獅子開大口要一億巫靈石,也得給。”

羅辰從躺椅上下來,活動了下四肢,前所未有的輕松。

“準備熱水,我要沐浴。”他道。

“是。”齊越眼眶泛紅。

羅辰拍了下他的腦袋。“傻子,哭什麽?”

齊越抹了下眼角,道:“屬下明明在笑。”

他的眼睛如彎月般,星光點點,散發著愉快的光芒。

半個月後,秦家醫館再次迎來了巨靈門的貴客。

秦重坐在診桌前,修長的手指搭著羅辰的脈膊,整個大堂,鴉雀無聲。

齊越和兩名巫士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緊張地等待著。這一次他們來秦家醫館,較上次低調了許多,只帶了另外兩名巫士,在約定的時間內,準時到達。

秦重看到他們的神色如常,彬彬有禮地迎他們進門後,端正地坐到診桌前,溫和地請巫王伸出手,讓他把脈。

“嗯——”秦重緩緩地點著頭,松開羅辰的手,對他道,“閣下吃了半個月的藥,可有感覺?”

羅辰收回手,放下袖袍,擋住手腕上的青筋。“秦大夫果然醫術高明,我只用了半個月的藥,渾身便有勁了。”

他語速緩慢,不再斷斷續續。

秦重笑道:“是閣下的底子好,僅喝了半個月的藥,便有此氣色,可喜可賀。”

“還是要多謝秦大夫。”羅辰擡手,作了作揖。

秦重淡笑不語,拿起毛筆,蘸了蘸墨,在空白的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著,寫完一張紙後,換了一張新白紙,寫到一半,他停下來,擡頭望向羅辰。

“接下來還需喝半個月的藥,藥材相似,只是猛了幾分,不知閣下能否承受得住噬骨之痛。”

“噬骨之痛!”齊越驚呼。“秦大夫,為何會如此疼痛?”

秦重沈聲道:“閣下的毒早已滲入骨血,我這第一副藥,只是試探試探其毒性的強烈,如今試下來,效果甚佳。既然有效,那便加大劑量,慢慢地拔除毒素。”

“但——”齊越皺眉。這半個月來,殿下每次喝完藥,都痛得渾身是汗,好容易熬下來,竟然要承受更厲害的疼痛。

羅辰淡定地道:“無妨。這點小痛,我還承受得住。”

秦重繼續提筆,邊寫邊道:“閣下放心,這種痛,較之雷劫,要輕得多。”

羅辰一楞,看向秦重的目光閃了閃,他嘴角上揚,問道:“秦大夫受過雷劫?”

“不曾。”秦重擱下筆,拿起寫滿黑字的紙,吹幹上面的墨。“我不過天魔境界,不足以渡雷劫。”

“天魔……相當於靈巫境界吧?”羅辰問。

秦重點頭,坦然地道:“正是。”

羅辰卻奇怪地問:“為何我卻不曾在秦大夫的身上感覺到絲毫的魔氣?”

秦重若無其事地放下藥方,迎上他質疑的目光。“我身上有隱藏氣息的法寶,閣下自然覺察不到魔氣。”

“原來如此。”羅辰恍然。隱藏氣息的法寶很多,品階有高低之分,品階低的法寶,在高境界的大能眼裏形同虛設,而他嗅不到秦重身上的魔氣,說明那法寶品階之高,不可多得。

“明華,將此藥方拿到後堂讓平飛配藥。”秦重對杵在大堂裏的黑衣人道。

明華立即走了過來,恭敬地接過藥方,利落地步入後堂。

羅辰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問:“秦大夫的這位下屬,境界似乎在你之上?”

“嗯,明華是無相天魔。”秦重道。

齊越聞言微驚。無相天魔,相當於巫修界的天巫,比靈巫高了一個境界。天巫敬靈巫為主,匪夷所思。

“莫非……秦大夫有恩於他?”齊越試探地問。

“並無。”秦重波瀾不驚地道,“他們是自願跟隨我的。可能……我給的靈石較多吧。”

靈石?

羅辰突然他笑出聲,笑著笑著,便咳了起來。齊越急忙為他順氣,勸道:“殿下還是不能過於激動。”

雖然喝了半個月的藥後,不再動不動咳嗽,但仍禁不住情緒激動。

羅辰揮了揮手,道:“沒事。咳,我只是覺得……秦大夫實在是一個有趣的人。”

秦重卻搖頭。“閣下恐怕看錯了,一直以來,我皆是個無趣之人。”

羅辰笑而不語。

能讓巫帝拿出兩億的巫靈石,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再次來看診,這秦重的手段可不簡單。而且他出手闊綽,以巨額靈石雇傭高於他境界的修士,非比尋常。

明華從後堂出來,手裏提著兩大包藥,輕輕擱到桌上。

“主子,藥已配好。”

秦重頷首,對羅辰道:“希望半個月後,閣下能自己走進醫館了。”

羅辰目光如炬地道:“拭目以待。”

齊越將藥收進儲物袋中,交了昂貴的看診費用後,與另兩名巫士一起,擡著羅辰離開了醫館。

秦重籲了口氣,靠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額角,揚聲道:“帝君覺得如何?”

一身藍色法袍的赫連丹緩緩地從內堂走出,俊美的臉上冷若冰霜。

“陰邪狡詐之人。”他冷冷地道。

秦重揉額角的動作一頓。“在下的意思是,帝君覺得他體內的毒素可有破解之法。”

赫連丹看向他,皺眉問:“你真想救他不成?”

秦重道:“其實救了也無妨。若能因此結下善緣,與他合作,再對付離伊,或許輕松一些。”

赫連丹奇異地道:“你廢了魔功,改修昊天界的功法,難道連本性都與眾不同了?”

魔修者,何來的善心?

秦重起身,與赫連丹平視,意黑深長地道:“與其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

赫連丹沈默了半晌,道:“那就看你有無手段,化敵為友了。”

“想化敵為友,倒也不難。何況,我們與他算不上真正的敵人。雖然,他們曾追殺過帝君,帝君殺回去,無可厚非,但在下覺得,可暫時讓他多活一段時間,殺了離伊後,再殺他不遲。”秦重道。

赫連丹道:“你想讓巨靈門和無極門兩虎相鬥?”

秦重微微垂目。“在下只是覺得,昔日的盟友若反目成仇,一定很有趣。”

“我們在巫修界最多再待八十年。”赫連丹提醒。他們並無太多時間去布局,攪混水,掀起風雲,八十年一閃而逝,過於匆忙。

“也罷,那便順其自然吧。”秦重想了想,覺得時間確實不足。巨靈門和無極門畢竟是巫修界的兩大門派,根基深,大能修士多,若想讓他們真正鬥起來,耗時耗力,得不償失。

赫連丹道:“幾日前,宿尊主閉關了,而尊者便守著他在天宮,不知何時方能出關。故此,凡事皆需謹慎,若來了巫尊以上的大能,我們這些人都只有送死的份。”

秦重道:“帝君所言甚是,確實是在下考慮不周了。”

“你要的丹藥,本座可以煉制。”赫連丹道。

“多謝帝君。”秦重面上一喜,向他作揖。

有了赫連丹煉制的丹藥,接下來的事,將會順利許多。只要羅辰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怕他不上鉤。

唐玉澤進門的時候,看到秦重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書,他四處張望了下。

“咦,赫連丹呢?”他問。

秦重放下書,道:“走了,怎麽,你有事找他?”

唐玉澤道:“確實有事,那邊送來了消息。”

“嗯?哪邊?”秦重問。

唐玉澤從旁邊拖了張椅子,坐到他旁邊,端起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杯,一口飲盡。

秦重欲言又止。

“蠻族那邊。”唐玉澤放下茶杯,提起水壺,倒滿茶水,放到秦重面前。“尊者不是說讓邪光神帝自己來見他麽?所以前些天,雲君上特意跑了趟沙漠,把話帶過去。那邪光神帝一聽此話,竟同意了。”

“同意了?他不是不能離開聖域嗎?”秦重問。邪光神帝寄宿在廖瑾的體內,在聖域裏,他可控制廖瑾的身體,但出了聖域,只能交還身體的主動權。

“不知道,反正他說要過來,至於來的是廖瑾,還是邪光神帝,只有見到他本人後,才會知道。”唐玉澤道。

秦重端起前面的茶杯,慢慢地啄了一口,鮮爽味醇的茶水入了喉,在唇齒間彌淪,令人回味無窮。

“巫王可知此事了?”他問。

廖瑾要來了,巫王才是那個該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

“還沒跟他說呢。”唐玉澤摸了摸下巴,盯著秦重因喝了茶而濕潤的紅唇。“我怕他受刺激。”

秦重笑道:“巫王並沒有那麽脆弱。”

“哎,那我去跟他說?”唐玉澤起身。

秦重拉住他,道:“不急,先陪我喝杯茶。”

唐玉澤眨了眨眼,低頭看桌上唯一一只茶杯,吞吐地道:“那個……嘿嘿……我不是故意搶你茶杯……”

“無妨。”秦重捏了捏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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