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柱子悶不吭聲，良久才道：“我也沒想到大哥他……明明小時候很好，很照顧我的，也很孝順的……”

王淑芬冷笑一聲，道：“這兩口子一條心的，只以為當初分家爹娘藏了私了，看著吧，下次再敢，我真要不客氣了，這一次，我且忍他們……”

王淑芬猶意難平，將被子抖開，冷笑連連的拍打著，道：“一頭豬加十六只豬崽，怎麽著也有幾十兩銀子，他們倒發了一筆橫財，這心思都用到旁人身上來了，真是好大出息！可恨。”

“你別生氣……”淩柱子遞了一張銀票過去，道：“霜兒叫我給你的……”

王淑芬一怔，接了過來，但她不識字啊。

“二十兩的銀票，”淩柱子道：“孩子孝順，你就消消氣吧……”

“一碼是一碼，霜兒心裏有我是霜兒孝順，但是別以為拿了這錢就能抹開你大哥家的事，我再好性兒，也不是泥人，憑人揉捏的……”王淑芬心裏到底熨貼，道：“這件事看在爹的面子上就算了，爹做主的事我也不鬧，但是你大哥可不能再得寸進尺……”

淩柱子悶悶應了一聲。

“這是日子好過了，若是日子難過，你大哥寧願咱們餓死，也不會管的……”王淑芬道：“看你大哥理直氣壯的樣子，我就來氣，他還以為，他吃虧了呢……當初他分家，就是小人之心，忖度著爹娘還有錢給你呢，其實一窮二白的，他這是沒良心，存心把爹娘餓死，也不與他相幹，他是什麽東西，偏偏公公，還一心惦記著他，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呢……我都是為了誰……”

房子太小了，隔音也不好，哪怕聲音再小，老兩口心中也是知道的，聽也聽到了。

淩老太道：“你不能寒了老二家的心吶……”

“我知道……”淩老頭悶悶的道：“這是最後一次，也算是我這個做爹的，盡的最後的一點心了。這個老大，咱們心裏有他，他卻不惦記咱們。一心的只計較著得失，只以為自己被虧待了……”

“你知道就好。老二家的也不容易，這些年裏裏外外的，活也沒少幹，”淩老太道，“以後咱們讓她當家作主吧，家事聽她的，外面的大事聽你和霜兒的……”

“行。”淩老頭道：“終究是虧欠老二一房了，待以後條件好了，給老二家的打點首飾，做幾件衣服……”

“這二媳婦人是真好，一心的只記著咱們，霜兒上次買回來的棉衣和棉花並不多，老大家的看了，便眼紅，心裏有了不舒服，老二家的，卻半點不眼饞，見不多，也不計較，只是幫著我給我們兩個做衣服，連自個兒的孩子都虧了……”淩老太道：“咱們做長輩的，也得一碗水端平。對老二不能太虧了。家裏是好了，可這錢卻是霜兒和招弟賺來的，與老大家是不相幹的，你得分清了……”

淩老頭點點頭，心裏難受極了，道：“不孝子孫者多，不慈父母者少。認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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