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還有吃的嗎？等吃飽了老子們跟著你幹，也好上路，反正也要死一回，咱想當個飽死鬼。”一個腦袋裹著紗布，被爆炸的炮彈單片紮瞎眼睛的士兵，起身說道，他手裏空無一物。

“你們還能打鬼子！？”黃秉信吼了起來。

殘兵們紛紛看向黃秉信，一個個站了起來！他們都帶著冷漠的眼神，讓他自己反而嚇了一跳。

“老子們不想打，能逃嗎！？不跟小日本子拼了，咱這條命還被執法隊的那群畜生突突不成？長官！俺的槍還能用，給幾個子彈就成，可不能讓俺們拿著燒火棍等著鬼子攻進來。”一個少尉喊道，他手裏只剩下一把步槍，拉了拉槍栓已經沒有了子彈。

“這麽說你們還能戰！？”黃秉信吐出一口氣，不可置信的問道，這群瘋狂潰逃而回的士兵！怎麽會還有面對日軍的勇氣。

“怕！老子們怕小日本的轟炸機，怕小日本子的大炮，可他娘的炸死了活該，活著是運氣！可他娘讓俺跟小鬼子拼刺刀，老子們只有燒火棍。

弟兄們反正也是逃不了，左右是個死！可俺們不想死的憋屈。”又一個老兵站了起來，一臉憤怒的說道。

“對！狗日的槍對槍老子也不怕，他小鬼子挨了槍子也要死，長官要是給子彈，俺們當炮灰都沒啥。”一個中尉起身吼道。

他們不是不怕，但他們不想再逃！他們是活著逃了回來，可很多弟兄為了掩護他們，被小日本子生生的用刺刀插死，他們要報仇，這時候不是他們因為怕！想離開就能離開的，他們自己都不會答應。

繼續拿起槍面對恐怖的日軍，是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也是必然的選擇。

黃秉信凝視著他們，本來想鼓舞他們讓他們再次拿起槍作戰，看來如今是沒有必要了！他們認識的很清楚，他們躲不掉，因為他們是士兵。

“好！老子是新一旅的旅長黃秉信，喜峰口就是老子的駐地，今天老子把話說好嘍，狗日的不讓你們當炮灰，給老子好好的休息，與我新一旅並肩作戰。”黃秉信吼道，他轉身回了指揮部，內心五味雜陳。

當兵打仗被閉上絕路，這是一條死路！在死路面前除了勝利，哪裏還有生。

郭小五帶著一營戰士回到了陣地，跟隨他一起的是警衛連的戰士，他們與所有士兵不同，他們一人背著一把大刀，而且腰裏還有一把斧頭。

潰逃而回的戰士們，看到他們紛紛看了過去！他們盯著踏著整齊的腳步，身姿挺拔的精英戰士。

沒錯！他們時間精英，他們腰裏的斧頭十分的鋒利，他們背後的大刀非常的利落，那是眨眼睛能秒殺日軍士兵的存在，是他們生平第一次見過如此厲害的戰士。

“兄弟！你們背著的是大刀嗎？”

“長官！加入你的隊伍有沒有大刀發！？”

“兄弟！你們這是什麽部隊！？”

有膽大的戰士，高聲問了起來！他們看著警衛連戰士背後的大刀很羨慕，白刃戰他們吃了虧！讓他們知道自己有一把大刀有多重要。

警衛連的戰士們沒有人回應，他們的面容很淡漠！在郭小五的身後跟隨著，體現出鐵一般的紀律。

問話的潰敗緩緩的蹲了下來，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的背影，直到他們進入旅部。

當郭小五走進旅部後，黃秉信見到郭小五噌的一聲站了起來，走到郭小五身邊說道：“任務完成的不錯！不過接下來咱新一旅會遭受日軍最嚴重的打擊。

相信剛剛的戰鬥，日軍都看在了眼裏！接下來我們會也迎接日軍的重點照顧。”

“唯有死戰！守的越久對我們越有利，時間長了日軍也拖不住，到時候我們就能活下來。”郭小五咬牙道。

“旅座準備把外面的潰兵全部給你，統計了一下工920名戰士，負傷128人，不過都是輕傷，可以繼續戰鬥。”武勳說道。

“旅座，團座！？”郭小五楞了一下，不知道他們兩個打的什麽主意。

“日軍的炮火很猛！我新一旅很難堅守到最後一刻，這些潰敗都成了老兵，擁有我旅士兵無法比擬的優勢，他們的戰鬥力很強，要想成為他們這樣的老兵，我旅還需要日軍的幾次炮轟。

所以在最後一刻，你一營是我軍最後一道屏障！

我希望你能堅持到最後，堅持到日軍支撐不住，自己撤退的那一刻。”黃秉信說道，拳頭砸在了桌子上。

“我打前鋒！”郭小五否決道，他知道旅座與團座想讓自己活到最後。

一旦防線全面崩潰，黃秉信這個旅座不舉槍自殺，也會端著去沖出去，這是他的結局。

“這是軍令！”黃秉信嚴肅道，他需要郭小五活著，為新一旅留下種子，只要部隊還在！只要郭小五能聚攏更多的潰兵，那麽郭小五會在戰後直接成為團長，甚至有可能代替他的位置。

當然如果拋去郭小五的年齡會十拿九穩！不過一個團長還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是！”郭小五立正。

“好了，你親自在後方督戰，旅部留下一個警衛排，警衛連餘部全部上戰場，做好督戰任務，要是跑了一個兵？老子斃了你。”黃秉信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是！”郭小五再次立正，走出旅部吩咐一個排擔任旅指揮部的警衛工作，自己帶著其餘戰士去了陣地的後方。

喜峰口陣地後方，半山坡上一字排開架著二十四挺輕重機槍，槍口對著新一旅戰士的後背，二團已經接到命令換防，把一團的戰士撤換下來，打第一仗。

督戰隊的槍口覆蓋整個戰場，郭小五依靠在督戰隊陣地後面的一棵樹幹上，點燃一根煙，看著敵軍陣地日軍豎起的膏藥旗。

即使他不願意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同胞，但他必須這麽做！他很清楚我軍九成以上的戰士都是抓壯丁抓來的，不逼著他們，他們會一觸即潰。

什麽國家大義，為國盡忠！什麽愛國情操都是扯淡，只有逼著他們，槍口對著他們告訴他們退無可退，他們才會冒著日軍的炮火與子彈開槍。

用事實告訴他們只有打敗了日軍，他們才有活下來的希望，而他郭小五必須心狠，絕不能手軟。

“想老子當軍閥的時候，督戰隊就在後面！？那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他們也沒有手軟過，可他娘的都是混口飯吃，咱們也有槍，不怕他執法隊。

可現在咱不一樣，咱面對的是日寇！放了稀屎包逃命，咱就是罪人！等小日本占據了北平，下面就是河北，河南，湖北，把咱的國家給滅了，到時候咱都是亡國奴。”

李大柱看著戰士們握著槍的手在顫抖，大聲叫嚷著給戰士們打氣，給他們講道理。

殺自己人，對於一個正常的士兵來說！心裏會有很大的陰影，會造成負罪感。

如果他們面對的是日寇，開槍不會手軟！這是感覺不是用一些話就能描述的。

日軍的平靜只有一天的時間，第二天清晨！刺耳的嗡鳴聲從天空而來。

“空襲……”長官們嘶吼著警告後，玩命的滾落戰壕，鉆進洞穴，同時所有戰士手槍滾落而下。

轟隆隆……

炸彈爆破，大地震顫！一個個沒有來得及躲避的戰士被炸飛，緊接著日軍猛烈的炮火把整個陣地覆蓋……

轟隆隆……

很多戰士蜷縮在洞穴中，驚恐的張大嘴巴！他們的襠部一片濕熱，一些戰士更是被猛烈的爆炸震的從洞穴中彈飛出去，被爆炸掀起的塵土掩埋……

郭小五雙手哆嗦著躺在戰壕洞**，他上面是一顆松鼠，在猛烈的炮火下已經被炸斷，此刻他抽出一根煙放在嘴裏，不停的劃著洋火，卻一根都沒有點燃。

被炮火轟炸，郭小五同樣是恐懼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咬著煙嘴哆嗦道：“媽的！被炸中毛都找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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