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要不是恁來，俺都沒臉待下去啦，恁要了恁多的禮錢兒，弄的俺缺了糧食，去借都說三道四的，跟以前兒比著啊，哎……”王大皮沒有說下去。

人言可畏，族人都以為老爹是圖了人家的錢了！？雖然說有嫉妒的成分吧，連著他們兄弟也給搭了進去。

都有個俗成的規矩，要是誰家嫁了閨女還是誰家的妹子出了家，這檔口的年兒，肯定不缺過冬的糧食！有的甚至會去他家去借糧，可還去人家去借糧，免不了被奚落。

家裏的娘們都慫恿著去找老爹去要倆錢兒畫畫，可妹兒沒有成親呢？他這當哥哥咋能去這個時候開口。

再說啦，去掏妹妹嫁人的錢兒，當哥哥的也做不來！也丟不起這個人兒。

雖然知道那郭老捏壓了不少錢財！可他們也清楚爹沒有把妹兒的嫁妝給弄全乎嘍，一個字都別想弄到。

再說啦，等妹兒成了親！都自個過日子啦，除了不開竅的人家，誰不把剩下的錢兒給自家女兒帶著，最起碼這兩年的日子能過得去。

兄弟三個就這一個妹妹，誰又忍心去刮這點兒沒良心的錢兒。

也就是自家的媳婦兒，感覺不到妹兒是親生的！說出這些話兒來。

王老栓的嘴很嚴實，除了自個老伴兒外人都不知道郭老捏到底壓了多少錢兒，外人能猜到的就是五個大洋。

其實是五十個，這些錢兒蘭兒又不要！嫁妝買下來也是有數的，剩下的錢兒也便宜不了自個，可都會給三個兒子分了。

就是不分也放不住，那三個兒媳婦還不鬧翻了天兒，這日子還怎麽過下去。

不過王老栓可不是沒有心眼兒，外面人知道的五個大洋還剩下一個半，這些錢兒他打算都給兒子們分了！也趁著這個機會，看看兒子們是不是孝順。

這聽了大兒子埋怨的話兒，王老栓嘆息一聲說道：“咱家要的錢兒啊，都五個大洋！十裏八村的啊都拿不起！除了家底夠殷實的。

人家老郭家可給足了咱家的面子，蘭兒換帖的時候，拿的糧食還有果子，那可是都分均了的。

眼前兒呢？恁那妹夫啊說不缺錢，買嫁妝剩下這些錢兒啊，就給了俺，孝順俺了！想著咱過了這個冬天也夠了，還能過個肥年兒。”

王老栓的花兒沒有說完，等著兒子接話！這誰想接話就說明誰啊最過不去，也可能是最不孝順的那一個。

意外的是，三個兒子都沒有吭聲！王老栓才繼續說了話：“恁都不問問掉下了多少錢兒！？”

“瞧爹說的，俺兄弟問這幹啥！？掉下的錢兒恁都拿著唄。”王大皮誠懇的說道。

正如人家說的一樣兒，今年過冬不缺糧食！因為妹兒訂婚，送來的糧食分了些！緊吧緊吧還能過的去。

“爹！俺不要多，給俺三文錢就中，眼前手裏沒有錢兒，俺丈母娘過生！想著弄條鯉魚拿過去拜壽。

往年俺都沒有拿啥東西也沒有啥，今兒年妹兒換了帖。

俺再不拿一點兒像樣兒的東西，怕被人笑話。”

王三皮，低垂著頭難為情的說道！他還真不想去掏爹的錢兒，看爹給妹兒弄了不少的嫁妝，瞅著那些紅木的家具，恐怕手裏的錢兒都花的差不多了。

這借了錢兒，沒成想今兒個被說的連一點面皮都沒有。

“恁呢？”王老栓看向了自家的二兒子。

“俺啥也不要！俺娘那兒要是有快不要的布頭，給俺把俺的襖子補補就中。”王二皮說道，他倒是沒有什麽可說的，也不是過不去！人家說自個還不是嫉妒，那說自個的不是腦袋上的帽子還露著棉團呢？沒啥了不起的不是。

兒子們的話還是讓王老栓很滿意的，嘆了一聲說道：“有錢兒啊！爹手裏啊還剩下一個大洋五百零二個銅錢呢？這些錢啊，恁妹兒都不要啦。

錢兒都在恁爹俺的懷裏呢？今兒去割肉，恁一家割些肥肉回去，也解解饞！爹再買幾瓶老白幹，弄幾壇好酒，在弄些幾袋子蘿蔔留著吃。

剩下的錢兒恁三家商量商量給分了，等過年的時候啊過個肥年，咱也風光風光。”

“爹！瞧恁說的？分啥分？剩下的錢兒恁都拿著，過年的時候再拿出來用，今年啊都去爹那院過年去。這都買了過冬的酒菜啦，還有啥不知足的。”王大皮說道，這話兒也是說給兩個兄弟聽的。

“大哥說嘞對！這錢兒俺都不要。”王二皮說道，態度也很誠懇堅決。

“可，俺還缺三文錢呢？”王三皮苦著一張臉說道。

“呵呵呵……還缺了恁那三文錢兒啊，趁著今兒個把親家過生的那條鯉魚買嘍，要買個大的，恁是當小的，也該賺些便宜，爹說的對不！？”王老栓笑著說道。

王大皮、王二皮不吭聲，也沒有啥意見！在他們的思想中，長兄如父！就是三弟賺了他們的便宜，也說不出個理兒來。

在臨近天黑的時候，在堂屋裏烤了一個多時辰火的郭小五，沒趣的抽著煙！瞅著院子裏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的麻雀（小小啄）又名家雀。

堂屋裏的火燒的剩下一堆灰兒，帶著一些還未燃盡的火星。

那沒有了溫度的太陽西落，刮進堂屋的寒風，讓郭小五緊了緊棉襖，扭頭瞅了瞅已經升起炊煙的廚屋。

丈母娘在做飯，在案板上砰砰的切著蘿蔔！呵呵笑著與蘭兒談著什麽？蘭兒在竈窩裏啪啪的撇斷一個個枯枝，扔進鍋底燃燒。

閑下來的這一刻，郭小五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著想著就響起了三哥交代的事兒，起身就出了堂屋，進了院子後喊了一聲：“蘭兒，娘！俺去找四哥說些事兒。”

“可早些回來，家裏坐著飯呢？爹馬上就回家嘞。”蘭兒出了廚屋囑咐著，他還真怕小五哥哥留在了王大財主家吃飯，冷落了爹和哥哥們。

“俺記著嘞！俺一會兒就回來。”郭小五回答道，意思是讓蘭兒放心。

有些話不用說的那麽直接！只要懂得對方，都能感覺到話裏話外，對方話中隱藏的意思。

出了院落，大街上已經不見了人影！走到王大財主家的大門口，郭小五瞅了瞅門口那兩尊熟悉的石獅子，對著兩個守門的家丁笑了笑：“俺找俺四哥！能進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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