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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心狠手辣的宦官6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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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風吹散了空氣中最後一點熱氣, 絲絲寒意滲入, 讓人不由得裹緊了衣裳,只覺得今年的天氣十分反常,夏天異常炎熱, 而剛入得秋又冷得像是到了冬日一般, 讓人生受不住。

此時的皇城腳下,正宮門口, 圍滿了百姓, 人擠人的好不熱鬧, 倒讓人突然忘卻了那不正常的冷意。

原本他們都得令待在家中,可今日大早有官差敲鑼打鼓的下答旨令, 讓他們來宮門口看弒君的人犯行刑, 他們便早早的過來了。

“聽說要處斬的是禁軍統領榮楚呢!”

“榮統領不是皇上根前的紅人嗎?他怎麽會毒害皇上的?”

“沒錯啊,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殺了皇上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他估計是遭人誣陷!”

“誰敢誣陷皇上身邊的紅人?不要命了?”

“哎喲,宮中之事豈是我等升鬥小民可以整明白的,這一國之君都說毒殺就毒殺了, 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禁軍統領?”

“看著這朱墻玉砌, 金碧輝煌的,實則滿是齷齪骯臟, 嘖嘖!”

“我是相信皇上不是榮統領殺的,我一家子的冤屈都是靠榮統領才得以平反,我不信這樣為民做主的好官會行這等大逆不道之舉。”

“我也相信榮統領!”

吳七帶著榮盛和朱砂等人也擠身人群之中, 聽到百姓的議論心裏總算是舒服了一點,榮楚雖然殺了不少人,但那些都是貪官汙吏,魚肉百姓的狗官,榮楚殺了他們是替老百姓做主,百姓哪能不念著他的好呢?

“吳七叔叔,義父怎麽還沒出來?”榮盛坐在吳七的肩膀上,朝宮門口伸長脖子望了許久,也沒見到有動靜,著急問。

吳七道:“時間還早。”傻孩子呀,你義父要是出來了,就離死又近了一步。

“我好想義父,不知道他在牢裏有沒有受苦,那些壞人有沒有打他,他那麽愛幹凈,牢中那麽臟那麽臭,他怎麽受得了?還有,他的腸胃虛弱,沒有好湯水怎麽吃得下飯?”榮盛擔心得直哭。

吳七也是擰緊了眉頭,是啊,大統領那麽身嬌玉貴的人,怎麽受得了這些呢?

這話聽得朱砂等人都落了淚,想到榮楚馬上就要被殺頭了,她們就難過極了,榮楚對她們這等卑賤之人都如此保護關照,又怎麽會殺恩寵於他的皇上呢?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冤案!

“來了來了!”人群中喧嘩起來,所有人都朝宮門口望去。

榮盛看到了囚車,雖未看清囚車裏的父親,卻已經是急得大喊了起來:“義父,義父!”

“公子,別喊,小心讓官差聽見!”吳七提醒道。

榮盛抹了抹眼淚說:“我不怕被那些壞人聽到,我只怕沒有義父!”

吳七左右看了看,見人太多了,大家都吵鬧著,沒有人註意到他們,官差離得遠更是看不見他們,且這孩子如此孝順,他也不好再說他什麽,只好隨他去了。

榮楚盤腿坐在囚車裏,出來前一身大紅錦衣已被換成了粗陋臟臭的囚衣,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絕美的容貌和氣度,他閉著眼睛坐在囚車裏,聽著百姓的喧鬧,絲毫不為所動,完全沒有要上斷頭臺的慌亂和恐懼,倒像是得道的僧人在打座冥想一般自在輕松。

“下來!”到達目的地,官差朝他喝道。

榮楚緩緩睜開眼睛,起身下了囚車,被帶到了刑臺上。

“跪下!”官差把他押到刑臺正前方,再道。

榮楚並沒有聽他的跪地,而是像在囚車中一樣,盤腿坐在了刑臺上。

官差怒喝:“豈有此理,榮楚,死到臨頭了你還不老實,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說著就朝榮楚踢去。

“住手!”監斬官傅正及時阻了官差,威嚴訓斥:“混賬,老百姓都看著呢,就算死刑犯也是依法處斬,怎麽能動用私刑?還不退下!”

官差嚇得連連應是,退了下去。

榮楚面色平靜,目視前方,不為所動。

傅正嘆了口氣,他是刑部尚書,剛上任不過月餘,前刑部尚書犯案罷黜後,他便由原來的刑部待郎升到了尚書之位,榮楚對他算是有提攜之恩,今日為他做這點事,也算是略微回報了當初的恩情了。

“吳七大人,我們該怎麽救大統領?”朱砂看到刑臺上的榮楚著急的問吳七。

吳七眼神閃了閃道:“我沒有辦法救大統領!”時機未到,他什麽也不能做。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大統領被殺頭嗎?”夢兒也急道。

要不是榮楚,她仍舊過著被男人賣來賣去的日子,朝不保夕,隨時可能死在哪個男人手中,□□楚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那個家裏有很多的姐妹,個個都待她如同親人一般,她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她珍惜現在的生活,所以她很感激給她這樣的生活的榮楚,她還來不及報答榮楚,榮楚就要被殺頭了,這怎麽能行呢?

冷霜也道:“是啊,吳大人,你想想法子!”

“我去救義父,我要殺了那些壞蛋!”榮盛掄著拳頭就要從吳七肩膀上下來。

吳七握住他的腿,勸道:“你們別急,大統領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這麽容易死的。”

“吳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朱砂似乎猜到了什麽,急問。

吳七剛要再說點什麽,宮口門又傳出了尖銳的通喊聲,“聖母皇太後駕到。”他忙住了嘴,和眾人一道跪地行禮。

“參見聖母皇太後!”百姓跪了一地,聲音起此彼伏。

餘氏昂頭挺胸的走到刑臺上,朝眾人揚手,“大家免禮平身。”

“謝聖母皇太後。”

“好一個威嚴風光的聖母皇太後。”榮楚淡淡出聲。

餘氏正準備轉身去落座,聽到他的話,停下動作看去,滿是得意道:“哀家是國母,自然是風光無限,可憐你這個殘廢閹人卻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

“好一個聖母皇太後,好一個國母,不過是個人面獸心,蛇蠍肚腸的惡婦罷了!”榮楚大聲道。

一旁的劉福海怒斥:“大膽,竟然敢辱罵聖母皇太後!”

百姓也都嚇著了,榮楚竟然敢當眾辱罵太後!

“反正我都要被處斬了,罵與不罵又有何不同?不如逞著還能罵,多罵幾句,心中也暢快些。”榮楚毫無畏懼道。

劉福海要向前動手,“咱家就替太後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滿嘴噴糞的閹賊!”

“劉公公,太後都沒有出聲,你如此激動作什麽?”一旁的林阿善攔住了他道。

劉福海早便看林阿善不順眼,原本他才是太後身邊最得力的總管,可林阿善這個小白眼來了後,把他的位置給奪了不說,還整日霸著太後,讓太後疏遠他,如今又敢阻他教訓榮楚,他氣惱不過,回道:“咱家為太後出氣,哪由得你這個小雜種指手劃腳?”

“奴才也是為了太後的顏面,這京城的百姓都在這看著,你我是太後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太後的意思,若是對著一個即將臨刑的死刑犯又打又罵,這讓人如何看太後?”林阿善道。

劉福海還要出聲,餘氏低喝:“小林子說得對,劉福海,你退下去,不要丟了哀家的臉!”

“是!”劉福海心有不甘的退開了。

餘氏看向林阿善道:“沒想到你想得如此周到,倒讓哀家刮目相看了。”

“太後謬讚,奴才也是為了太後著想。”林阿善誠懇道。

餘氏滿意點頭,再看向榮楚,“死到臨頭了,也只能逞一時口舌罷了,哀家是太後,自有容人之量,就不與你計較了,但是,等你死後,哀家會將你的屍體剁碎了餵狗的!”

她說完,好不得意暢快的走到她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看時間,對傅正道:“時辰差不多了,行刑!”

“是!”傅正行了禮,坐回去,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道:“午時已到,驗明人犯正身,準備行刑!”

立即有人去查驗榮楚身份樣貌,然後回道:“人犯沒錯。”

“好!”傅正應罷,看了端坐的餘氏一眼,再道:“人犯榮楚,毒殺君王,當處以淩遲之刑,本官問你,可認罪!”

“哈哈哈……”榮楚突然站起身仰天大笑起來,笑過後,他張開手臂,無奈而委屈的喊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傅正大聲問:“你的意思是你不認?”

“我榮楚上不愧天下不負地,亦沒有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我沒有毒殺皇上!”榮楚大義凜然道。

吳七見時機到了,立即帶著榮盛往前面走,大聲喊道:“大統領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

“義父是冤枉的,放了義父!”榮盛扯著嗓子的大叫聲。

朱砂等人亦一邊往前沖一邊喊著:“冤枉,冤枉啊!”

百姓中有不少受過榮楚恩惠和救助的人也都跟著替榮楚大喊起了冤枉,“大統領是好人,他連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都鼎力相助,又怎麽會毒殺皇上?放了大統領!”

“放了大統領!”

“冤枉啊!”

餘氏見明明好好的場面變成這樣,怒得看向傅正斥道:“你好好的問他認不認罪做什麽?這又不是審案,這是監斬,你到底懂不懂規矩?”

“太後,臣一直在刑部審案的,這還是頭一次監斬,沒經驗啊!”傅正嚇得跪了地。

餘氏氣道:“那還不趕緊行刑,是要讓這群刁民鬧起來嗎?”

“是,是!”傅正忙站起身,扶了扶官帽,威嚴命道:“太後有令,誰要再敢為榮楚喊冤,以反賊論處,殺無赦!”

“太後草菅人命,竟然連我們也要殺,這明顯是掩蓋罪行,殺人滅口,這就表示大統領更是冤枉的了!”朱砂喊道。

吳七等人皆應和著,“太後才是殺害皇上的兇手,誣陷大統領!”

“你不配做太後,你放了大統領!”夢兒幾個也大聲喊道。

餘氏聽到百姓都將矛頭指向了她,氣得一腳朝傅正踹去,“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哀家何時說過要殺這些百姓了?”

她雖暗中殺人如麻,但表面功夫還是做得十分到位的,在大秦的百姓眼裏,她是個溫柔和善的人,如今她良善的形象都被傅正給毀了,如果身為太後,濫殺子民,將來有誰會服她?又有誰會服她立下的新皇?

“太後有旨,你們再鬧,株連九族!”傅正忍著痛,朝著臺下又喊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下去,百姓徹底怒了,一個勁往臺子上沖。

“草菅人命,視人命如無物的毒婦,你不配當國母!”

“是啊,聽說母後皇太後連只螞蟻也舍不得踩死,一遇到災荒就給我們布粥施藥,你這個聖母皇太後卻動不動就株我們的九族,我們是大秦的子民,我們什麽錯也沒犯,你憑什麽株連我們的九族,我們不服!”

“不服,不服!”

餘氏見百姓都在爬臺子,嚇得變了臉色,但她在宮中多年,見多識廣,又豈會被這點小事嚇到,她立即讓人綁了傅正堵了他的嘴,然後走出去對眾人道:“哀家從未下過這等旨意,是這個小人假傳旨令,大家放心,哀家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濫殺無辜的!”

開玩笑,她怎麽會蠢到毫不遮掩的屠殺百姓,豈不是惹了眾怒?她雖沒做過皇帝,但也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所以這些年來,她都維持著表面的良善溫順,至於到了背地裏,哼,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但妨不服她的,統統殺掉!

“你放了榮統領我們就信你!”朱砂喊道。

其它人也都大喊著放了榮楚。

餘氏正要說話,突然覺得腹痛難奈,她按住小腹,強忍著痛意道:“榮楚他毒殺了皇上,證據確鑿,依法處死,誰也沒有冤枉了他!”

“拿出證據來讓我們看看,否則我們絕不同意你殺了大統領!”冷霜大聲喊道。

“沒錯,拿出證據來!”

餘氏早有準備,朝劉福海看了一眼。

劉福海得意的瞪了林阿善一眼,將證物拿給眾人看,“這便是榮楚毒害皇上的□□,此毒見血封喉,皇上只是吃了一筷子菜,就當場毒發身亡。”

“那又怎麽證明毒是大統領下的?”夢兒問。

“對啊對啊,宮中那麽多人,能下毒害皇上的多了去,又怎麽說是大統領下的毒呢?”

“皇上對大統領恩寵有加,大統領又怎麽會去毒殺皇上?”

“如果不能證明毒是大統領下的,我們絕不會同意你處死大統領。”

餘氏沒想到事情會被傅正變成這個局面,她雖說準備好了皇甫興被毒殺的毒以備萬一,可沒準備人證,她哪會料到這群百姓竟然會為榮楚鳴冤,榮楚這個閹人,竟然如此得民心,早知如此,應該早點除掉他才是。

她看向榮楚,見他站在一旁,正笑看著她,那臉上好不得意,她氣極,明白了傅正是榮楚的人,剛剛那一切都是榮楚故意給她出的難題,就是想保住他這條狗命!

她絕不會如他的願,看了百合一眼。

百合會意,朝林阿善掃了一眼,站出來道:“我親眼看到榮楚給宮裏的一個小宮女□□,要讓小宮女將毒放在皇上的膳食中,毒害皇上。”

餘氏聞言朝榮楚得意一笑,百合倒是有急才,這麽就想好了證詞。

榮楚卻回了她一個更大的笑容。

餘氏不解,他高興什麽?

“既然你提前看到了,為什麽不說出來,而是要眼睜睜看著皇上被毒死?你安的什麽心?”

“是啊是啊,這是何居心?

百姓都氣憤的朝著百合問道。

餘氏楞住,她只想有人能證明是榮楚下的毒便好,沒料到百合這話將她也拉下了水,她一緊張,腹痛更是劇烈,心中有些慌亂,腦子也不好使了。

“不是,我沒有!”百合嚇得臉色都變了。

“看到了不說,眼看著皇上被毒死,不是你故意害皇上又是誰?”

百合急道:“真的不是我,我、我其實什麽都沒看到!”

“那你為什麽要誣陷大統領?”

“我、我是奉太後的旨意,一切與我無關啊。”百合沒辦法了,只好說了實話。

餘氏氣了個倒仰,百合瘋了?竟然輕易就出賣了她!

“她證明不了,就讓本宮來證明!”正在這是,馬氏被人扶著走了過來。

餘氏見到馬氏立即松了口氣,挺直了背脊道:“沒錯,皇後可以證明一切,皇上當時就是在她宮中用膳,這下毒之人也是她抓住的。”

馬氏走上邢臺,掃了眾人一眼,大聲道:“太後說得不錯,當時皇上在本宮宮中用膳,那下毒之人就是本宮!”

眾人都驚住,什麽?是皇後下的毒?

“皇後,你胡說什麽?”餘氏顧不得儀態,大聲喝斥。

馬氏卻不管她,再次道:“而那讓本宮下毒之人就是她!”她伸手指著餘氏,“我們大秦的聖母皇太後,餘香兒!”

“馬若蘭,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餘氏又驚又怒問。

人群都炸開了鍋。

吳七大聲道:“我們就說榮統領是冤枉的,原來是聖母皇太後讓皇後殺了皇上,嫁禍給榮統領!”

“太惡毒了!”

“簡直罪無可恕!”

“大家別聽她胡說,她是因為皇上突然駕崩,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有些瘋癲,整日胡說八道的。”餘氏忙解釋道。

馬氏道:“本宮沒有胡說,這便是餘氏交給我的□□,她讓我放在皇上的膳食中,毒殺皇上!”

“□□誰都可以弄到,你說是哀家給你的就是哀家給你的嗎?哀家是皇上的母後,哀家為什麽要毒殺皇上?”餘氏反駁道。

“因為你惱怒朕把持了朝政,不再聽你沒有道理的命令,你覺得朕已經無法被你掌控,所以才讓你的外甥女,朕的皇後將朕毒殺,好再擁新帝,重掌朝政!”這時,皇甫興從一旁走了上來,怒聲道。

眾人都驚了一跳,餘氏瞪大眼睛指著皇甫興驚問:“你、你沒死?”

一旁看了半天戲的榮楚向前掀袍跪地,拜道:“參見皇上!”

百姓都回過神來,歡喜的跟著跪地參敗,“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甫興扶起榮楚,然後看向百姓,“大家免禮平身。”

“謝皇上!”百姓起身個個喜笑顏開。

太好了,皇帝沒死,他們就不用再經受改朝換代的波動了,而且這個皇帝仁徳,雖才登基半年,朝政清明,百姓的日子也過得松快多了。他們喜歡這個皇帝,打心眼裏希望他能好好活著,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皇甫興來到驚呆了的餘氏面前回道:“沒錯,朕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母後!”最後兩個字咬得極重。

餘氏不敢置信,“怎麽可能呢?你怎麽可能沒死?”她突然明白了什麽,猛的看向馬氏,“是你這個賤人哄騙哀家,你背叛哀家!”

“背叛?”馬氏冷笑道:“皇上才是大秦的一國之君,我的主子,我的丈夫,我不幫著你毒殺皇上就是背叛你?如果我幫著你毒殺了皇上,我才是大秦的罪人,這天下的罪人!”

昨天晚上她故意去試探餘氏,如果餘氏能有一絲良知,她可以向皇上求情饒餘氏一命,可是不管她怎麽求,餘氏都非得弄死她腹中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會顧念什麽情份了,為了她的未來,為了她的孩子,她只能大義滅親了。

“說得好!”皇甫興讚賞的看了馬氏一眼,對餘氏道:“要不是皇後及時將你的詭計稟明了朕,朕早就死在你這毒婦手中了!”

餘氏腦中快速思考著對策,好一會兒挺直了背脊道:“就算是哀家要毒殺你又如何?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秦的江山和百姓,你重用這閹賊,禍亂朝綱,亂殺朝臣,弄得朝中混亂,民不聊生,哀家多次要清君側,讓你斬殺這禍亂朝綱的宦官,你都不同意,哀家只能替大秦的列祖列宗除掉你這不仁不義不賢不孝的昏君!”

“榮統領從未做過任何違法亂紀,濫殺無辜,魚肉百姓之事,你平白要殺他,朕豈能同意?”皇甫興回道。

餘氏指著榮楚,“他亂給朝臣扣罪名,並將他們處以宮刑,這還不是違法亂紀,濫殺無辜嗎?”

“敢問太後,我亂給誰扣罪名了?”榮楚問道。

餘氏想了想,隨便說了一人:“顧章,他身為當朝一品丞相,你誣陷他殺人,將他處於宮刑,哀家可有冤了你?”

“顧章命令其獨子顧昊,於三年前屠殺孫家村三百七十二口人,潑天的罪名,僅僅施以宮刑,已是聖上仁慈,以顧氏父子的罪孽,就算是滅族也足矣!”榮楚一臉悲切道。

餘氏冷笑,“孫家村是被賊匪劫殺,與顧章並無關系,你給他亂扣罪名,殘害忠良!”

反正現在顧家所有人都死絕了,孫家村也沒有活口,還不是任她顛倒黑白,只要榮楚辯白不了,他便是奸臣,皇甫興重用他就是昏聵,她身為先皇皇後,一國之母,有資格罷黜他的皇位,到時候誰也說不出她什麽不是來。

“屠我孫家村的確實是顧家獨子顧昊!”榮盛突然跑上邢臺,跪在皇甫興面前哭道:“草民孫狗剩,便是孫家村唯一的活口,當初親眼看到顧昊屠殺孫家村,我的父母姐妹兄弟及村裏的人全部被他殺死了,他們為了掩蓋罪行,將一切都推到山賊身上,我裝扮成乞丐,在宮門口守了三年,只有榮統領願意幫草民翻案!”

“孫家村竟然還有一個活口,顧家父子簡直罪惡滔天,死有餘辜!”

“幾百口人命就這樣被屠殺了,顧家父子是畜牲!”

“顧家父子死有餘辜,榮統領是為民除害!”

“對,榮統領為民除害,懲治兇手,還百姓一個公道!”

百姓聞言都站在了榮楚這邊,大罵顧家父子。

餘氏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孫家村竟然還有活口,見局面有利的一面又倒向了榮楚,她氣急敗壞道:“孫家村的人明明已經死光了,你一定是這個閹人找出來作假證的,你的話不足以信!”

“我的身份文書,我的族譜文牒都在縣衙有備份,我確確實實是孫家村的孫狗剩,不是什麽假證人!”榮盛看著餘氏,一張小臉十分嚴肅。

百姓中有人認出他來,“我是孫家村隔壁村子的,我認得他,確實是孫家村的人,以前還到我們村偷過地瓜呢!”

“對對,他和他們村的鐵蛋一塊去偷地瓜,被我們抓了,他父母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了他一頓呢!”

榮盛哭道:“沒錯,是我,鐵蛋他死了,我再也不能和他一塊去偷地瓜了,我做錯了事,我爹娘也不能來打我了!”

“可憐的孩子啊!”那對夫妻疼惜得紅了眼眶。

榮楚向前抱住他,“盛兒別哭,你還有義父。”

“義父!”榮盛在榮楚懷裏傷心的哭了起來。

這一幕讓家裏有孩子的人都感同身受,也都抹起眼淚。

當年那件慘絕人寰的案子實在太嚇人了,哪怕過了這麽多年,現在想起來都還心裏發慌,幾百口人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多麽殘忍啊!也許是上天有眼,讓這個孩子活了下來,將兇手繩之以法,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雪恨。

“皇上,請您不要殺我義父,他是好人,他殺的那些人是壞人,他是在為我們百姓做好事啊!”榮盛哭了一會兒,朝皇甫興磕頭求道。

皇甫興忙扶起來,保證道:“你放心,你義父是忠臣,朕一定會護他周全的。”

“謝皇上!”榮盛感激不已。

餘氏不願罷休,再道:“就算顧章是罪有應得,那其它人呢?被榮楚所害的那幾十個官員難道都有罪?”

“那些官員雖是榮統領參奏,但也經過三部會審,證據確鑿,無一冤案,那些苦主也都健在,太後自可以問一問臺下眾人,看榮統領和朕有沒有冤了他們!”皇甫興道。

“草民就是受吏部尚書何闈殘害的苦主,何闈那狗官,搶占草民家的田地,打死我的兄長,連知府衙門也不敢接草民的狀紙,多愧了榮統領幫草民伸冤報仇!”

“還有草民!”

“草民也是!”

臺下的百姓都站了出來,替榮楚辯白。

餘氏拽緊手指,腹痛再次襲來,讓她有些承受不住,但她知道此刻不能露出任何怯意,她想了想,再道:“就算那些官員是罪有應得,□□楚不過是個閹人,卻圈養了不少良家女子在府中褻-玩,哀家還聽說,他更是膽大妄為的強搶民女,鬧得百姓怨聲載道!”

“民女便是被榮統領搶的人,但榮統領是要救我的命,我那未婚夫貪圖我的嫁妝,所以才要娶我,其實他已經與我的繼妹有了首尾,他們合謀將我娶進門得了嫁妝後就要殺了我,是榮統領發現了他們的陰謀,這才將我救了出來!”朱砂站出來道。

夢兒也忙走向前說:“還有我,我是被官員送給榮統領的,榮統領並沒有傷害我,而是請人教我手藝,讓我自己做活養活自己。”

“我們也是,我們都是得了榮統領的幫助,現在自食其力,清清白白的做人!”

“榮統領沒有害我們,我們對他只有感激,沒有怨恨!”

餘氏後退一步,怎麽可能?為什麽與她得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樣?腹痛難耐,她按住小腹,臉色慘白。

榮楚淡淡一笑,看向餘氏,“太後這是怎麽了?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傳大夫看看?”

“哀家沒事,不用你假好心!”餘氏說罷,痛得腰都直不起來,一個不穩蹲坐在了地上。

“太後,您怎麽了?您身下全是血啊!”劉福海指著她染紅的衣裙驚道。

餘氏也嚇了一跳,怎麽回事?這次的月事為何量如此大?

皇甫興忙道:“太後身體有恙,朕正好帶了太醫來,快,給太後瞧瞧!”

一旁立即走出一個太醫,向前給餘氏號了脈,驚道:“皇上,太後娘娘這是小產了!”

什麽?!

一石驚起千層浪,眾人都驚呆了!

皇甫興怒道:“太醫,你胡說什麽?先皇過世多年,寡母如何有孕?”

“臣入宮多年,最擅長婦人之癥,臣沒號錯脈,太後娘娘這確實是小產啊!”太醫跪地急道。

皇甫興掃了臺上的眾人一眼,指著餘氏的宮人喝斥,“說,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皇上,是草民!”林阿善跪在地上應道。

餘氏此刻已經絲毫沒有力氣,她半躺在劉福海身上,看著林阿善,想讓他別認,可是發不出聲音來。

皇甫興盯著他,“你不是太監嗎?”

“回皇上,臣不是太監,臣本是宮外的人,那次入宮給禦花園的花草送土肥,無意間驚嚇了太後的駕,太後就罰草民去宮中給她的花草培土,可是半夜卻將草民叫到寢宮,讓草民伺候,草民不同意,說家中已有妻室,身懷六甲,將要臨盆,讓太後放草民出宮,可是太後不但不放草民,還威脅草民說要殺了草民的妻子,草民不得不妥協在她的淫威之下,可是太後她最後還是殺了草民的妻子!”林阿善哀聲回道。

吸了吸鼻子,林阿善再道:“太後將草民妻子的肚子破開,將草民那即將出世的孩子摔死在了草民的妻子面前,草民的妻子悲痛欲絕,血流歹盡而亡啊!”

人山人海的宮門口,靜如死寂,大家都聽著林阿善的哭訴,臉上全是震驚和恐懼,好一會兒,人群才沸騰起來。

“天啦,太可怕,太殘忍了!”

“身為太後,竟然如此殘害百姓,她還配當太後嗎?”

“豈此不配當太後,她簡直不配為人!”

這時,百合撲通跪在地上回道:“皇上,太後不止殺害了林阿善的妻兒,她總讓奴婢們去尋與榮統領長得相似的男子,供她玩樂,那些男子最終都被她折磨而死,奴婢不記得有多少,略微算了一下,大概有十幾二十個!”

“她竟然褻玩了二十來名男子?”

“她這不是惑亂宮闈嗎?”

“先皇這頂綠帽子戴得喲,要是先皇地下有知,都要被氣活了!”

“重點是她將人折磨死了,何其殘忍惡毒啊!”

皇甫興聞言臉黑如炭,指著餘氏痛聲斥罵:“□□,你這個毒如蛇蠍的□□,你怎麽對得起先皇?皇室的顏面都讓你一個人丟盡了!”

餘氏服了太醫的藥,已經恢覆了一絲力氣,她坐起來,指著林阿善和百合二人道:“狗奴才,竟然敢背叛哀家,你們該死!”

“你還敢怪他們,你做的這些事情,該死的是你!”皇甫興怒道。

榮楚突然跪在地上道:“皇上,臣請皇上為臣的父親榮憲洗刷冤屈,十年前,我的父親榮憲並沒有侵犯餘氏,是餘氏誣陷他!”

“哀家沒有誣陷榮憲,榮憲身為東宮三師之一,卻覬覦哀家的美貌,要侵犯哀家,當時先皇要殺他,哀家心善替他求情,這才能保住你榮楚的性命,沒想到你不但不感激哀家,還懷恨在心,暗中陷害哀家,這個林阿善是不是你安排在哀家身邊的人?”餘氏聞言立即想到了反擊的辦法,“他收買了哀家的貼身宮女百合,灌醉了哀家,奪了哀家的清白,讓哀家懷上他的孩子,你借此誣陷哀家□□宮闈,對不對?”

榮楚只是暗暗驚嘆餘氏的臉皮之厚,面上也沒什麽波瀾。

林阿善卻沈不住氣,吼道:“是你主動將我帶回寢宮,又是你威脅我伺候你,也是你派人殺了我的妻子孩子,我們哪有陷害你?”

當初榮楚讓他繼續回到餘氏身邊,讓餘氏懷孕,等的就是今天當眾揭開她醜陋的內心,為妻兒報仇!避子湯被他調換了,太醫也被他收賣了,昨天晚上喝下的不是什麽滋補的湯藥,而是一碗慢性打胎藥,就是等著今日此時讓餘氏當著整個京城百姓的面小產,讓她無法辯白。

只是他低估了餘氏的厚顏無恥,都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狡辯!

“是啊太後,奴婢是看你做惡太多,所以才主動將你的罪名說出來的,你怎麽能倒打一耙呢!”百合也委屈道。

餘氏壓根不理會他們倆,看向榮楚道:“說哀家誣陷你父親,證據呢?你拿出證據來呀!”

反正當時知道事情的人都死絕了,不會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現,至於玉羅,她被關在宮中出不來,就算是出來了,她是她的女兒,是絕不會出賣她的。

“我來證明!”這時,玉羅的聲音響了起來。

餘氏驚了一跳,朝聲音處看去,見玉羅帶著薔薇大步走了上來,一臉的決然,讓她心裏有些慌了。今天太多的事情不受她控制,玉羅難道也要……

“我是聖母皇太後餘氏的親生女兒,玉羅公主,我可以證明當年榮太保並沒有侵犯我的母親,是我的母親餘氏誣陷餘太保!”玉羅走到臺上,先朝皇甫興行了禮,又愧疚的看了榮楚一眼,最後寒心的看著餘氏大聲道。

餘氏顧不得剛剛小產的虛弱,爬起來就朝玉羅打了一巴掌,“你這個不孝的東西,竟然幫著一個閹人來誣蔑你的親生母親,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我不怕遭天打雷劈,我怕的是死後無法面對榮太保和榮家無辜慘死的冤魂!”玉羅捂著臉紅著眼睛道,“母後,事到如今,您就認錯,玉羅會替皇上求情,讓他饒你一命的!”

餘氏面目猙獰:“哀家沒錯,哀家為什麽要認錯?就是榮憲覬覦哀家的美貌,要侵犯哀家,錯的是榮憲和榮家的人,哀家何錯之有!”

“母後!”玉羅見她如此不知悔改,再也不想為她忍瞞了,大聲道:“當年我親耳聽到你讓榮太保休了他的夫人,還說你想個法子假死出宮和榮太保在一起,榮太保斥責了你,惱怒的要離開,你氣不過,誣陷榮太保侵犯你,這才導致榮氏一族的覆滅啊!”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就說榮氏一族世代清流,榮太保當時是東宮三師之一,他和夫人白氏也十分恩愛,怎麽會去侵犯餘氏呢?原來一切都是餘氏陷害的!”

“這個女人簡直喪心病狂了,竟然做了這麽多惡事,她還說榮統領殘害忠良,真正殘害忠良的是她!”

“因為她的誣陷,榮氏一族被滅了,榮統領當初是多風華絕代的少年,也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閹人!”

“豬狗不如的毒婦啊!”

榮楚哀聲朝皇甫興道:“皇上,十年了,臣一家的冤屈才得以昭雪,臣的父親沒有對不起先皇,他是無辜的!”

“朕知道,朕立即為榮太保平反!”皇甫興蹲下來按住他的肩膀道。

餘氏突然大笑了起來,她指著眾人,瘋魔了一般,“好,好,你們一個個都是哀家最親最信任的人,竟然都背叛哀家,你們這些背棄主子的混蛋!”

“殺了餘氏,殺了她!”

“殺了這個惡毒的婦人,她不配為人!”

“事到如今她還要狡賴,無半點悔改之心,簡直該死!”

“請皇上將餘氏斬殺,為那些無辜慘死的人討回公道!”

百姓見餘氏這般不知悔改,怒得大喊起來。

餘氏聽到臺下不絕於耳的謾罵和斥責,恨得咬牙切齒,她指著眾人道:“你們這群刁民,你們想造反嗎?哀家是皇太後,是國母,你們敢罵哀家,哀家殺光你們全家,株連你們的九族!”

“將餘氏帶下去,審清所有的罪名後,再行定罪!”皇甫興不想看到餘氏再丟皇室的臉,大聲命道。

餘氏被人拖下了刑臺,她仍舊在罵著,嘴裏吐出最骯臟不堪的話,可她並不能震懾任何人了,只會更加的激起民憤罷了,百姓對殺她的呼聲非常高,但榮楚卻覺得,就這樣簡單的殺了她,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餘氏的所有罪名都被審清楚了,在審理的過程中,她吃了不少苦頭,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癲癲,但迎接她的重頭戲還在後面。

皇甫興將餘氏的罪名一一列清,張貼皇榜告示,詔告了天下。

餘氏陷害太子太保榮憲,導致榮氏一族被滅,是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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