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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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的時間，十月份就到了底。
二十年周慶，全校都掛上了各種慶祝的條幅，還有以前的畢業校友送過來的各種錦旗，整個學校都洋溢著一種喜氣洋洋的氛圍。
高三的壓抑好像也因此得到了緩解，老孫叼著煙通知說放假半天，晚上的公演按照班級餵單位，按照預先安排好的座位久坐，到體育館去觀看。
這話一說完，班裏人都沸騰了。
“別以為上午不上課你們就能放松了，你們現在是高三了，高三最重要的是什麽？保持學習節奏，我說了不止一遍了，一定要養成一個節奏，明白嗎？我建議你們下午就在班級裏自習，沒事別到處嚇跑，班長在班裏盯著點。”
下面的沸騰又變成了嘆氣，果然到了高三，不上課=上自習。
不過顧陽和陳華跟著老孫屁股後面出了班門，跟他說了一聲就去排練了，老孫還拍了拍陳華的衣領子：“你小子還能演男一號，可以啊，別給咱們班丟臉。”
老孫可能不知道這個男一號的戲份還不如一顆樹。
到地方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沈魚從一大早就去後臺那邊準備了，演女主角的小學妹是個長著兩個小酒窩的可愛女生，沈魚自己擔任了念白，也就是顧陽伴奏的那段念白，她穿了一條很漂亮的禮服裙，看起來要比平時更加優雅。
“你們來了啊。”她笑著過來，“我跟老師爭取到了多排一次的機會，一會兒我們先排一次，然後跟著其他節目一起按照節目單的順序再排一次，你們有空的吧？”
“有空！今天不上課嘛。”陳華搶著回答。
“好，那就行。”沈魚看了一眼顧陽，低著頭走了。
後臺還真是亂的一團糟，大家都在緊張兮兮地準備著自己的部分，有的再背臺詞，有的再檢查自己的戲服，陳華被弄去化妝換衣服。
基本上這些衣服都是他們之前七拼八湊的，很多服裝都是他們自己的衣服拿去改的，雖然說不上華美，看著那是那麽回事兒。顧陽本來也準備找個正式一點的西裝或者燕尾服，可是回家一看，已經五年沒有彈琴，根本沒有合適的衣服。
沈魚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套西裝過來，可是有點大了，到最後他決定就穿著白襯衫，下面搭了一條深顏色的褲子，他不是主角，顧陽也不想喧賓奪主。
排練耽誤了一下午的功夫，他們就在後臺吃了點面包，撐到了晚上。
前面的部分都是領導講話之類的，顧陽趴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下面的開場，後臺太窄了，他們要先在二樓的器材室等著，一會兒下快要輪到他們的節目的時候再下去。
下面的人都想一顆顆白菜一樣，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燈光一關，都消失了，臺上的主持人開始喜氣洋洋地說著陳詞濫調開場。
他在黑暗裏望著那片光亮，這麽多年了，除了上一次在少年宮的小打小鬧，還真記不起在舞臺上彈琴的感覺了，他竟然覺得有點緊張。
有人在後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扭頭過來，是沈魚，有點失望。
“緊張嗎？”她身上噴了香水，顧陽聞到一種清新的水果味，也有可能是從她長長的馬尾上散發出來的洗發水的味道。
“還好。”顧陽盯著舞臺上的禿頂校長，喋喋不休的講話是節目的前奏。
“沒關系，加油哦。”
“謝謝。”顧陽沒看她，只聽見她甜甜的聲音笑著說，然後香味消失了。
等到他坐在鋼琴前面，幕布拉著，沈魚站在舞臺的中央，整理著自己的裙擺，所有的道具都擺放好了，顧陽捏了捏自己的雙手，將手放上琴鍵，他閉上眼。
“三，二，一。”
他默數著，在琴聲中，幕布緩緩拉開，下面一片掌聲，有人為他歡呼，叫他的名字，和很久以前一樣。
——陽陽，加油哦！
顧陽按著琴鍵，十指在黑白之間亂飛，一束小小的追光打在他身上，他的周身都被包圍在暖橘色的燈光裏，空氣裏飛舞著塵埃。
琴聲慢慢轉入低音部，沈魚開始念準備好的念白，追光轉移到她的身上，又是一陣歡呼，這次男聲明顯占了多數。
不得不說，開場很火爆，舞臺效果很好，直到幕布拉上，換第二個場景的空隙還有經久不息的掌聲。
在後臺，陳華推了他一把：“帥啊！”
“一會兒看你的了，男一號。”顧陽笑著跟他碰碰拳，“我去下面給你鼓掌去。”
顧陽從後臺準備轉到二樓，準備從二樓另一側的樓梯出去，這樣就可以直接轉到最後面的那幾排座位，他們班就被安排在那。
“顧陽，你去哪？一會兒還有謝幕呢！”沈魚提著裙子跑出來。
“謝幕我就不去了吧。”
“不可以！”她好像顯得格外激動。
“嗯？”顧陽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的語氣強硬而無理。
“你不可以，我，我……”她緊緊地抓著裙子的兩端：“我一會兒要跟你表白的，所以你不能走。”
顧陽楞了幾秒鐘，腦子裏浮現出三個字：傻白甜。
原來是她啊，所以那個走廊上的名字也是她刻上去的，原來如此。
“可是我不喜歡你，所以你沒有必要做這些了。”顧陽看著她好像又要哭了，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貌似自己太直白了：“你別哭啊。”
“我，”小姑娘穿著裙子就像美麗的洋娃娃，想哭又忍住的樣子真讓人為難，她小聲啜泣著說：“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從你轉學過來那天開始，我忍了那麽久，可是現在不說的話，就沒機會了。”
……
“我知道你以前都不認識我，我就想努力去讓你認識我，我去當勞動委員，故意去後排撒水，都是想要你註意到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眼淚從她眼睛裏撲簌著掉下來，她手慢慢地放開，任由裙擺散落在地上。
“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她擡著紅眼睛看著顧陽。
“不好意思，我……”
就在這個時候，從下面的樓梯拐角傳過來一個冷冷的女聲：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的話，我能不能找一下顧陽？”
沈魚楞住了，好像沒意料到自己的表白會被人這樣打斷，顧陽也楞住了，他頭一次知道，原來小老虎這麽有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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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周慶，全校都掛上了各種慶祝的條幅，還有以前的畢業校友送過來的各種錦旗，整個學校都洋溢著一種喜氣洋洋的氛圍。
高三的壓抑好像也因此得到了緩解，老孫叼著煙通知說放假半天，晚上的公演按照班級餵單位，按照預先安排好的座位久坐，到體育館去觀看。
這話一說完，班裏人都沸騰了。
“別以為上午不上課你們就能放松了，你們現在是高三了，高三最重要的是什麽？保持學習節奏，我說了不止一遍了，一定要養成一個節奏，明白嗎？我建議你們下午就在班級裏自習，沒事別到處嚇跑，班長在班裏盯著點。”
下面的沸騰又變成了嘆氣，果然到了高三，不上課=上自習。
不過顧陽和陳華跟著老孫屁股後面出了班門，跟他說了一聲就去排練了，老孫還拍了拍陳華的衣領子：“你小子還能演男一號，可以啊，別給咱們班丟臉。”
老孫可能不知道這個男一號的戲份還不如一顆樹。
到地方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沈魚從一大早就去後臺那邊準備了，演女主角的小學妹是個長著兩個小酒窩的可愛女生，沈魚自己擔任了念白，也就是顧陽伴奏的那段念白，她穿了一條很漂亮的禮服裙，看起來要比平時更加優雅。
“你們來了啊。”她笑著過來，“我跟老師爭取到了多排一次的機會，一會兒我們先排一次，然後跟著其他節目一起按照節目單的順序再排一次，你們有空的吧？”
“有空！今天不上課嘛。”陳華搶著回答。
“好，那就行。”沈魚看了一眼顧陽，低著頭走了。
後臺還真是亂的一團糟，大家都在緊張兮兮地準備著自己的部分，有的再背臺詞，有的再檢查自己的戲服，陳華被弄去化妝換衣服。
基本上這些衣服都是他們之前七拼八湊的，很多服裝都是他們自己的衣服拿去改的，雖然說不上華美，看著那是那麽回事兒。顧陽本來也準備找個正式一點的西裝或者燕尾服，可是回家一看，已經五年沒有彈琴，根本沒有合適的衣服。
沈魚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套西裝過來，可是有點大了，到最後他決定就穿著白襯衫，下面搭了一條深顏色的褲子，他不是主角，顧陽也不想喧賓奪主。
排練耽誤了一下午的功夫，他們就在後臺吃了點面包，撐到了晚上。
前面的部分都是領導講話之類的，顧陽趴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下面的開場，後臺太窄了，他們要先在二樓的器材室等著，一會兒下快要輪到他們的節目的時候再下去。
下面的人都想一顆顆白菜一樣，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燈光一關，都消失了，臺上的主持人開始喜氣洋洋地說著陳詞濫調開場。
他在黑暗裏望著那片光亮，這麽多年了，除了上一次在少年宮的小打小鬧，還真記不起在舞臺上彈琴的感覺了，他竟然覺得有點緊張。
有人在後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扭頭過來，是沈魚，有點失望。
“緊張嗎？”她身上噴了香水，顧陽聞到一種清新的水果味，也有可能是從她長長的馬尾上散發出來的洗發水的味道。
“還好。”顧陽盯著舞臺上的禿頂校長，喋喋不休的講話是節目的前奏。
“沒關系，加油哦。”
“謝謝。”顧陽沒看她，只聽見她甜甜的聲音笑著說，然後香味消失了。
等到他坐在鋼琴前面，幕布拉著，沈魚站在舞臺的中央，整理著自己的裙擺，所有的道具都擺放好了，顧陽捏了捏自己的雙手，將手放上琴鍵，他閉上眼。
“三，二，一。”
他默數著，在琴聲中，幕布緩緩拉開，下面一片掌聲，有人為他歡呼，叫他的名字，和很久以前一樣。
——陽陽，加油哦！
顧陽按著琴鍵，十指在黑白之間亂飛，一束小小的追光打在他身上，他的周身都被包圍在暖橘色的燈光裏，空氣裏飛舞著塵埃。
琴聲慢慢轉入低音部，沈魚開始念準備好的念白，追光轉移到她的身上，又是一陣歡呼，這次男聲明顯占了多數。
不得不說，開場很火爆，舞臺效果很好，直到幕布拉上，換第二個場景的空隙還有經久不息的掌聲。
在後臺，陳華推了他一把：“帥啊！”
“一會兒看你的了，男一號。”顧陽笑著跟他碰碰拳，“我去下面給你鼓掌去。”
顧陽從後臺準備轉到二樓，準備從二樓另一側的樓梯出去，這樣就可以直接轉到最後面的那幾排座位，他們班就被安排在那。
“顧陽，你去哪？一會兒還有謝幕呢！”沈魚提著裙子跑出來。
“謝幕我就不去了吧。”
“不可以！”她好像顯得格外激動。
“嗯？”顧陽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的語氣強硬而無理。
“你不可以，我，我……”她緊緊地抓著裙子的兩端：“我一會兒要跟你表白的，所以你不能走。”
顧陽楞了幾秒鐘，腦子裏浮現出三個字：傻白甜。
原來是她啊，所以那個走廊上的名字也是她刻上去的，原來如此。
“可是我不喜歡你，所以你沒有必要做這些了。”顧陽看著她好像又要哭了，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貌似自己太直白了：“你別哭啊。”
“我，”小姑娘穿著裙子就像美麗的洋娃娃，想哭又忍住的樣子真讓人為難，她小聲啜泣著說：“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從你轉學過來那天開始，我忍了那麽久，可是現在不說的話，就沒機會了。”
……
“我知道你以前都不認識我，我就想努力去讓你認識我，我去當勞動委員，故意去後排撒水，都是想要你註意到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眼淚從她眼睛裏撲簌著掉下來，她手慢慢地放開，任由裙擺散落在地上。
“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她擡著紅眼睛看著顧陽。
“不好意思，我……”
就在這個時候，從下面的樓梯拐角傳過來一個冷冷的女聲：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的話，我能不能找一下顧陽？”
沈魚楞住了，好像沒意料到自己的表白會被人這樣打斷，顧陽也楞住了，他頭一次知道，原來小老虎這麽有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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