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在山上沖著人家大呼小叫的時候怎麽知道那人還有個弟弟，還特麽是長得跟泰森一樣的那種？還碰巧就在隔壁學校校隊的？

後來才知道沒那麽巧，人家就是沖著他來的……

“這位哥們兒，消消火，你看上次那就是個誤會不是。”陳華沖過來當和事佬，掏出一盒煙來分。

“誤會？我看這小子這麽沖，不像。”那人和那天在山上碰見的那貨還真挺像的，一樣囂張跋扈，果然是親生的，估計是那天的事兒大家私底下傳開了他才知道顧陽的。

“就是我說的，想怎麽著吧？”顧陽微微皺眉，剛剪短的頭發依稀還可以見到頭發裏面雪白的頭皮，他穿著校服褲子，上面穿著白T，這是他的常見搭配，因為校服褲子布料軟且寬松他很喜歡，有的時候穿襯衫，但是今天沒有。

那人把陳華推的一個趔趄：“行，就等你小子這句話，我可是為你來的，你不打這球賽，那多沒意思，咱們就球場上見真章，老規矩，要是輸了，可別嚇得尿褲子！”

旁邊一群人跟著哈哈哈，顧陽都想往他們嘴裏一人扔一個大王八，真操蛋。

“你到時候別尿褲子就行了。”顧陽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心裏沒底，不是對自己沒底，是對那幫子零散湊起來的球隊，上次贏了是因為對手太菜，下一次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其實隊友太菜也不怪他們，畢竟能有興趣來參加這種操蛋的比賽的人寥寥無幾，都是被陳華死拉硬拽過來的，顧陽對於他這種行徑是十分鄙夷的，要死還拉著人家當墊背，無恥。

“我靠，顧陽，你剛才真帥！”陳華習慣性搭上他的肩膀：“也該滅滅他們的威風了！”

“我還真不想這麽帥，這不是話趕話到這兒了麽？”顧陽看了看旁邊的幾個人，他覺得他們好像也和自己一樣心裏沒底。

“別啊，我相信你，去年學狗叫那事兒你得給哥們兒算回來！再說了，就剛才那拽上天那小子，誰知道那人是他哥啊，他可是他們校隊的主力，壯的跟頭牛似的，以前沒他，估摸是聽說你來了他才來的，高手對決，多精彩，你說是不是？”

這話說的多欠打，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典型代表。

“別以為我留下你就可以站在邊兒上喊喊加油就沒事了，你不是拉著老子當墊背麽？你自己也別想跑。”顧陽一把勾著他脖子，把他壓倒。

“行行行，放開我，我打還不成麽？脖子要被你擰斷了。”

本來無所事事的暑假開始有了一個新的目標，不是為了聯盟，也不是為了部落，而是為了——不學狗叫。

這麽一個操蛋的比賽，規則還挺正規的，陳華說就這邊一共六所中學，上次打掉了一場也就是還剩下五個，車輪戰，因為他們去年最後一名，so，想贏就要一場一場地往前打。

顧陽看著他唾沫橫飛的樣子，問了句：“誰給你的自信？”

“耶和華，他老人家說了，愛是戰勝一切的力量。”

“臥槽，老大，哈哈哈哈哈。”旁邊耗子笑的跟母雞下蛋一樣，其他隊友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練球吧，別跟傻子說話。”隊裏的前鋒拍了拍顧陽的肩膀，一群人悄無聲息地走了。

陳華一個人站在原地，又追了過去：“餵，我打後衛啊，別跟我搶。”

練了一下午之後，顧陽基本上也摸清楚了隊裏的情況，上次打球的時候就體會到了，基本上大家技術還算是過關的，就是配合真的是太差了，以前的投中率也不行所以才會輸，有了顧陽之後好了點，所以上次又贏了一次。

言而總之，他們現在需要在很短的時間裏培養默契。

顧陽晚上回去之後沖了個澡，感覺整個人像是抗了二百斤大米剛爬了十層樓一樣，靈魂與肉體脫離了。

“顧大少，有個事兒我要提醒你。”他劃拉著手機，看到一條來自方鴻的微信。

“說。”

“基辛的巡回演出要來中國了。”顧陽一下子坐了起來，葉甫格尼·基辛，被人稱為“20世紀後半葉最為驚人的鋼琴天才”，演奏會的行程基本上排到三年後，是多少人心目中最想去聽現場的鋼琴家，當然這裏面也包括顧陽。

他翻了翻自己的備忘錄，的確是，還有十天。

“要去看麽？車票錢我出，夠哥們兒吧？”

“你說的，別後悔。”

“我靠，我方鴻什麽時候說過後悔的話，上次聽顧星說你把鋼琴搬回去了，我比你還激動。”

“激動什麽？”

“你可是中國的基辛，沒了鋼琴你顧陽什麽都不是，有了鋼琴你可以驚艷整個世界。”

他自己楞了一會兒又發過來一條：這話太他麽肉麻了，撤回了。

顧陽發過去一個笑哭的表情，看著那條已經撤回的消息楞了半天。

中國的基辛，有人這麽說過他，榮譽被時光掩埋，他現在只是一個五年沒怎麽碰過鋼琴的人，要開始新的旅途。

他爬起來彈了一首貝多芬的月光，這個時候這個曲子正好合適。

一曲彈完，聽見有人在外面鼓掌，他一扭頭，紗窗外面站著一個小小的人影。

“你是鬼魂嗎？大半夜在人家窗子外面站著。”顧陽推開窗戶，探頭出去。

“我路過。”游一絲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這麽晚了才回來？你該不是又去上班了吧？”顧陽想起了那天在山上，那片漆黑裏，自己那點最初的原始的沖動。

她低著頭半晌：“換了個輕松的，不用曬太陽，沒事。”

“那叔叔呢？”

“挺好的，他一個人現在在家裏呆著也沒關系，幾個小時還是可以的。”

“你過來。”顧陽沖著她招招手，她走近了一點兒。

顧陽伸手過去，取走了她腦袋上的一片樹葉：“真不知道你是打工去了，還是鉆樹洞去了。”

游一絲胡亂拍著自己的腦袋，“還有麽？”

“沒了。”

“謝謝。”

“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顧陽沒等她拒絕就沖了出去，沖到門口又折回廚房拿了兩根雪糕。

一人一根，一路走一路舔著。

顧陽一只手插兜裏，一只手拿著雪糕：“說個事，我也要去參加那個籃球賽了。”

她微微仰頭：“哪個？”

“就是狗叫那個。”

“……”她忍著沒笑，“挺好的，祝福你。”

“沒辦法，造化弄人嘛，但是我應該不會輸吧。”顧陽覺得這話怎麽這麽沒有底氣呢……

“嗯，我信你。”游一絲看了看他，她的單眼皮往上看的時候總感覺很像一個人，顧陽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有點像87版的林妹妹。

“對了，還有個事，十天後，你有空麽？”顧陽把雪糕棍順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十天後？沒事。”

“那你能不能抽出一天時間，我的意思是，陪我去一個地方，行麽？”顧陽覺得她很有可能不會答應，因為她還要照顧她爸爸；就算把她爸爸安置好了還要去打工；就算不去打工還要寫作業；就算不寫作業還可以溫書和預習。

“可以。”

她幹脆的回答讓顧陽剛才腦子裏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變成了泡沫，飛上了天，還是帶著七彩的那種。

“這麽幹脆？”他有點意外,“你就不問問去哪？”

“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的，不然你剛才那句話就不會說能不能陪你去一個地方，而是直接說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哪裏哪裏。”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和一個立志成為律師的學霸講道理。

她到家了，顧陽也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也輕飄飄的，頭一次兩個人一起的出行，只有他們兩個人，要說不期待，那鐵定是假話。

很好，球賽在五天後，演奏在十天後，都不耽誤。

顧陽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麽好過，沒吃藥也跟吃了藥一樣，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病已經完全好了。

第二天一早顧陽也是精神煥發地出門了，到了球場果然只有他們一個球隊，人還沒來齊，來了的還哈欠連天。

他拍了拍手掌：“醒醒了哥們兒，今天咱們要訓練很長時間。”

“陽哥，你也不看看現在才幾點，六點半啊！這是暑假啊！你是不是有點喪心病狂了！”一聲比一聲高，顧陽捂著耳朵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完。

“說完了麽？說完了練球去。”

“我靠，顧陽，可以啊，前天你還死活不來呢，今天怎麽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啊？”陳華頭發梳的都快貼頭皮上了，果然不該一如既往的騷氣風格。

“怕輸，成麽？還不如打一架呢？打架我贏面還大點。”顧陽看到這一群人，感覺人生真的是艱難。

“那可不成，打架傷和氣，球場上見真章，咱不能慫，就是幹！”

顧陽翻了他一個白眼：“別廢話，今兒你要不趴著出去，咱們都別走。”

這世界上有天才，但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天才還是要流血流汗，天才也要勤學苦練，練琴是如此，練球也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月餅節快樂啊，小可愛們！

因為最近感冒爬不起來，所以更新時間以後都挪到晚上七點半咯，不見不散~~

p.s.基辛今天貌似在斯洛伐克有演奏會，文裏面的行程是虛構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