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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心尖上的舞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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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獨的醫療室,狹窄的單人病床, 半蛇少年的長尾仿佛內裏透著火一般滾熱。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意識是清醒的, 總之身材矮小的醫士已經第三次被長尾甩中, 哭唧唧地抱著長尾不敢松手,生怕他把顯示屏給砸了。

而屏幕上顯示, 他當前各項生理指標都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 但與此相對的精神力已經萎靡到無法維持清晰的意志。

白衣少女正好從隔壁醫療室走過來, 小醫士頓時見了救星似的:“那個……可不可以幫個忙?”

剛從遙步那裏過來的淩湮忙問:“要我做什麽?”

醫士抱著發燙的長尾, 為難地說:“他剛剛躁動, 把身上的導線都給扯了。我又不敢松開他的尾巴,怕他把器械都給砸了……所以拜托幫個忙,替他把線重新銜接一下。”

“好的,不過我不太熟悉……”

“沒事,照我說的做就行。”

淩湮聞言從門口走近病床, 這才發現為了救治,白颯原先的那身衣衫已經被褪去,如今以人類的眼光來看,他可以用□□形容——當然,那條蛇尾一直如此。

“這個接哪裏?”她只是稍微怔了一下, 就拿起掉在床沿的導線問。

“第6胸骨前端, ”醫士怕她不懂,又解釋, “你拿指腹按住一節節摸,能感覺出來的。”

於是……

當心事重重的少校先生火急火燎地趕到醫療室時, 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腰身纖細的小姑娘半個身子傾在裸|身的半蛇少年上方,小手正在他不著一縷的胸口摸索,黑色長發從他身上蜿蜒而過。

素來不動聲色、演技比戰技更卓絕的少校大人,只覺血氣上湧,腦內一轟,人都沒來及走進去,就冷聲呵斥:“其他人去哪裏了?怎麽能讓外行救治傷員?是我最近太好說話,所以一個個都松懈了嗎?”

醫士一個激靈,片刻之前短路的腦子瞬間連接了。

天吶!他做了什麽?

他居然叫“未來的隊長夫人”碰觸獸人少年的肉體?!哦不,未來一個月,他的休閑時間大概都只能在打掃公共盥洗室中度過了……

相對於醫士的如臨大敵,淩湮顯得淡定得不合常理。

她的動作只是稍微頓了一下,成功摩挲到位置貼上金屬片,擡頭看向醫士:“下一個貼哪裏?”

可憐的醫士看了眼黑著臉站在床邊的隊長,咽了口唾沫,進退兩難。

淩湮知道紀燃正看著自己,卻故意頭也不回,執拗地盯著醫士:“救死扶傷不是人之常情嗎?醫士你不會也像某些人一樣……見死不救吧?”

紀燃眉頭一挑。

醫士哭喪著臉,指著自己的側腹:“接這個位置。”

淩湮看了眼:“知道了。”低頭就在白颯腰側摸索。

一直緊閉著眼,掙紮出涔涔汗水的白颯,就在她俯身的那一秒忽然睜開了眼。

金色的瞳孔裏倒映出穿著白色旗袍的東方少女,她正忙著施救,壓根沒有發現他的目光。

但她身後的紀燃發現了。

他不光發現獸人少年醒來了,更在他金色的眸子裏發現了不同尋常的狂熱,頓時眉頭一緊,上前、雙手抱住正彎腰忙碌的淩湮的腰肢,像抱個孩子一樣將她從獸人身前抱開了,輕輕地放在醫療室中央空地上。

披著暗紅色制服的男人擋住了淩湮的全部視線,而她手裏還握著那根脫落的導線,頓時惱火地沖他嗆聲:“你讓開!”

“不讓。”看著她臉上那種不加掩飾的憤怒,紀燃恨不能立刻在她耳邊講一萬遍“金玉葉本來就是庫克的人,你到底在生哪門子的氣”。

“我再問一遍,”淩湮倔強地瞪著眼前曾有那麽一瞬讓她無比信賴,卻最終辜負了她的男人,“你讓不讓?”

紀燃聽見身後的半蛇發出一聲暧昧的喟嘆,更覺不妙,硬著心腸:“不讓。”

話音剛落,只見面前傷痕累累的少女突然矮身,一腿掃來。

他才剛剛避開,她接著又是一記直拳,直中腹部,力道不輕。

神勇的少校大人登時白了臉色。

拳頭居然命中紀燃結實的腹部,連淩湮自己都呆住了。

她不過是想逼他讓開,另一方面也是心頭有火無處撒氣,這才動的手。可是她這種完全不加掩飾的拳路,以紀燃的身手怎麽可能被她打個正著呢?

拳尷尬地垂在身側,淩湮怔怔地看著紀燃瞬間慘白的臉色,楞楞地問:“你怎麽不躲?”

紀燃對一臉呆滯的醫士說:“你先出去吧。”

醫士低頭,這才發現此前掙紮不休的獸人少年,此刻已經安靜下來,儀表上的數據也從激烈的震蕩中平覆,他咽了口唾沫:“好……看起來他也快好了,導線接不接都是可以的、可以的。”說完,簡單一收拾,立馬麻溜地跑了。

這小個醫士不是先前在機庫替紀燃包紮的那一個,他並不知道隊長是有傷在身,還以為這就是活生生的演技大爆發——瞬間煞白的臉色,還有硬生生擋拳不躲的毅力。嘖嘖,他在出門前崇拜地回頭看了眼,真不愧是他們的隊長大人啊!

淩湮看了眼手裏的導線,突然覺得特別沒底氣。

她其實知道的,接線的事沒那麽著急,可當紀燃攔著她的時候,自己還是對他揮拳了。這是遷怒吧……壓根和他做什麽無關。

她只是窩著一團火。

居然眼睜睜地看著那麽怕疼的阿彌,幾次三番為了救她而弄傷自己,甚至賭上性命。她居然無能為力,虧得她還一直對阿彌說,自己會保護她,永遠做她的後盾……

如果當時那臺金色的機甲沒有接住阿彌——淩湮打了個寒顫,不敢繼續想下去。

她明明是在氣自己無能,卻遷怒地打傷了無辜的紀燃,舔了下幹涸的下唇,她又問了一遍:“為什麽不躲?”

聽見她小心翼翼的語氣,紀燃捂著腹側,嘴角慢慢溢出一絲笑:“讓著你,省得你跟個□□包似的,現在爆了總好過不定時爆炸。”

“你才□□包!”淩湮又氣又急,被艾思提捏傷的骨骼還隱隱作痛,可是看著紀燃的臉色又不免生疑,她明明沒使出全力啊……於是語氣又緩和下來,“哪裏疼?”

紀燃松開手,輕松地反問:“嗯?”

被……騙了。

“沒事就請便吧,這小地方容不下少校大人的偉岸身軀。”為什麽總是不由自主就相信他的話,這種莫名其妙的“我們很熟”的感覺到底是哪裏來的。

紀燃看著臉上臟兮兮的小姑娘,忽然想起自相識以來,她似乎三天兩頭就滿身是傷。作為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有誰不想過精致的生活?可她似乎從來沒有抱怨過。

心頭一軟,他說:“你先去換洗一下,這裏我來照料。”

淩湮狐疑地看著他。紀燃和白颯,好像一直不太對盤,紀燃會好好照顧昏迷的白颯?她才不信。

紀燃身後忽然傳出輕微的咳嗽。

淩湮下意識要去看:“颯颯,你醒了?”沒想到被紀燃一把擁入懷裏。

紀燃單手按著她腦後的發絲,將她整張臉都埋在他胸口,又騰出一只手朝身後扔了條毛毯:“裹起來!”

病床上窸窸窣窣的一陣以後,白颯的聲音傳來:“……好了。”

“放開我,你幹什麽?”淩湮惱火地從紀燃懷裏脫開身,滿面緋紅——他身上有非常熟悉的味道,這味道讓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推開了少校,淩湮才吃驚地看著站在病床邊裹著褐色毛毯的白颯,張口幾乎結巴:“……你,你化形了?”

踩在地面上的,分明是屬於人類的瘦削的雙足。

白颯還未恢覆血色的臉隨著淩湮打量的目光漸漸染上紅暈,他避開了少女驚訝的目光:“……嗯。”

“不是你說非禮勿視的麽?”身旁的紀燃,忽然一手遮了她上下打量的眼睛。

淩湮辯解道:“我沒有見過啊。”

“沒見過什麽?”紀燃接口問,“裸男?”話一出口,他恨不能吞回去。

淩湮也一楞,臉紅撲撲地轉過身。她壓根沒有往那方面想啊!

“怎麽了?怎麽了!這邊怎麽有奇怪的能量波動?”隨著一聲驚呼,小Q飛奔進來,緊張地在淩湮和紀燃身上一頓掃描,然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嚇死在下了,還以為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

“咦,淩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你和主人的腎上腺激素水平怎麽都偏高?”說了一半,小Q才後知後覺地盯著他們身後的白颯哇哇叫出聲,“原來剛剛的能量波動是颯颯化形了啊!!哦不,不光化形還發情——”

話音未落,小Q已經被白颯一個健步上前捂住嘴,頓時眨巴著大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太明白在場三人之前湧動的暗流到底是什麽。

淩湮慌忙躲開視線,不去看白颯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而“走光”的身體,而這個下意識的舉動也落入紀燃眼裏。他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還算這小妮子有點自覺……

“你休息一會,我去餐廳給你拿些吃喝。”淩湮說完轉身就走,總要留點時間給白颯換身衣服吧。

眼見少女跑出門去,紀燃在小Q的機器腦袋上一拍:“跟著她過去,別讓她端東西。”

小Q呆萌地問:“為什麽呀?”

“她身上有傷。”

“沒問題,包在在下身上。”小Q又問,“那主人你為什麽不陪她去?”

紀燃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白颯,化成人形之後這是個十足的纖弱美少年,四目相對,紀燃微笑:“我和他還有話要聊。”

“在下明白啦!”小Q一溜煙跑到門口,突然又回頭探進來半個腦袋,“資料顯示,同處於發情期的同性相遇容易因為爭奪對象而互搏,主人、颯颯,你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千萬不要沖動——”說完,大眼一眨,溜了。

安靜的醫療室裏,只剩儀表每秒發出嘟的一聲。

紀燃雙手插在褲兜裏,慢慢轉過身,由於身高的優勢,幾乎是俯視著面前的獸人少年:“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化形?”

白颯的耳根還紅著,但此時金色的眸底裏已經不覆羞澀,只剩隱隱綽綽的火苗:“該來的總會來,我總不可能一輩子保持半獸人的形態。”

紀燃直視著他的眼睛:“聽清楚我的問題:為什麽挑在這種時候化形,還有,為什麽選擇雄性?”

白颯中性的面孔漸漸浮起笑容:“答案少校心知肚明,何必還來問我?”

星焱號餐廳。

淩湮左右手各持一塊餐盤正要往外走,迎面遇見了正巧從自動門進來的穆九歌。

“哎呀,怎麽能讓小美人幹重活!”他一面說一面從淩湮手中接過盤子,笑瞇瞇地問,“這是你跟燃燃的晚餐?”

淩湮轉身又來拿了兩只太空杯:“是給颯颯和遙步的。”

“那燃燃呢?”穆九歌看了眼還算豐盛的病號餐,“他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淩湮一頭霧水,“他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吃病號餐?”

拐彎的時候,小Q剛好趕來,一頭撞上淩湮的膝蓋,頓時驚跳起身:“淩!痛不痛,哪裏痛?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在下的錯!”

淩湮見它緊張到誇張的模樣,好笑地問:“我又不是紙糊的,撞一下怎麽了嘛……”

小Q可憐巴巴地說:“主人說了,你身上疼,連盤子都不能讓你端的。在下居然還撞到你,淩,在下替你揉揉……”說著,小機械手就上前替她推拿。

淩湮忙讓開了:“沒,沒那麽誇張。”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心窩,那個總是在跟她鬥嘴的男人居然會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為她設想。

瞥見淩湮臉上一瞬而逝的動容,穆九歌將手裏的餐盤遞給小機器人,自己轉身往餐廳走,邊走邊自言自語:“唉……真可憐,腎都被打穿了,連口病號餐都混不上。”

淩湮回頭,看著穆九歌的背影:“你說誰?誰的腎被打穿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哎哎,九歌純屬胡說八道嚇唬阿湮,你們別當真啊〣( ?O? )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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