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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種……”他一時語塞,皺緊稀疏的眉毛,不知該用什麽詞形容得好。

“大家閨秀?”大學講師魏老師見他兩根眉毛都快接到一起了,順著語意連著猜道,“書呆子?容嬤嬤?”魏老師每說一個詞,馮先生便搖一下頭,直到他自己靈光一閃,一拍桌子叫道,“模特!而且是那種高高的、冷冷的……”

“高級定制模特,”童女士領會他的意思,“high fashion,面無表情,走路生風。”

“沒錯!”大喘氣的馮先生又拍了一下桌子,轉頭看向照片,“但是你們現在看她,完全不一樣了,這是另一種美,風情的,外露的,那種——她把她的魅力一下子散發出來,然後我們受到了吸引,就像照片裏的寧采臣,”說到這他才意識到照片裏還有個寧采臣,“哦,崔硯啊,他的存在感太弱了。”

“是啊,”魏老師右手撐著下巴,語氣低落,“但這正是我們想要的。”

馮先生樂呵呵地笑道,“她第一,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不看看後面幾張嗎?”童女士用塗著透明甲油的手指了指幻燈片示意道,“她在後面的表現也很好,尤其是最後一張,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最後一張在橋上的“結局”,林聲晚幫寧采臣整理衣襟,轉頭直視鏡頭,崔硯看著她,目光柔和,他終於顯出些許存在感,而林聲晚——童女士用林聲晚而非聶小倩稱呼這張照片的女主角,是因為這裏的聶小倩和第一張的聶小倩完全不一樣——她變成了林聲晚,那個把自己包裹起來的林聲晚。

“看到開頭和結局這兩張照片的對比,我有些悲哀,”童女士斟詞酌句地說,“鬼氣森森的感覺不見了,靈動的眸子不見了,她從鬼變成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賢妻良母,盡管這正是原著裏的故事,但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看著照片裏林聲晚溫婉柔和的眼睛,“心涼了半截。”

“我倒沒那麽多感覺,”身為男人的魏老師不以為意,“這不正體現了人物的變化嗎?倒是橋和水,還有旁邊伸出來的竹枝,拍得陰森森的。”

“我想說一下,”攝影師齊老師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清楚地說,“她的臉型很上鏡,怎麽拍都好看,真的是老天爺賞飯吃,不過她對和攝像機交流似乎有些顧慮,這張是她唯一一張直視鏡頭的照片,很有穿透力,我看到她直直看過來的眼神,怎麽說呢,我的心有點發慌,就是挺恐怖的吧,後期不知不覺調成這樣了。”

“調得不錯,”馮先生作為選角導演,自然有兩把刷子,“蒲松齡的原著中,她從蘭若寺的鬼變成了寧采臣的女人,古代的賢妻良母都這樣,以夫為天,沒有‘自己’這個概念,所以我們往回看,就會覺得,啊,舊社會的壓迫真恐怖——這說得有點太深了。不過拍得不錯,後期調得也不錯,小倩組第一毫無懸念。”

當天晚上,這一組照片和其他組的優勝者照片便一齊傳到了《聊齋志異》官方網頁。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的初見是寧采臣和聶小倩的初見,cp已定,不要站錯了喲~

※、評論

羊城,星河酒店,晚上十點

做完一套物理練習,林聲晚放下鋼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攤在椅子靠背上,饒是她心志強於同齡人,還有原主記憶輔助,可面對這些層出不窮的問題,她也是大傷腦筋。

床上半靠著枕頭的姚甜甜正用她的電腦刷新劇組官網,她晚上八點回來刷到現在,依然沒刷出來什麽新消息。

“好慢啊,”她伸手拿起床頭櫃又一包薯片,用牙齒咬開,哢擦哢擦吃了起來,林聲晚聽到聲音,十分無奈,“不是說好要減肥,晚上不吃東西的嗎?這都第幾包了?”

“我一緊張就愛吃東西,”姚甜甜鼓起肉肉的臉頰一臉委屈,她的臉圓圓小小,胳膊腿像藕節一樣,林聲晚從前的審美偏向這類珠圓玉潤的女子,可她聽到攝影師的話,說是廣角鏡頭會擴大拉伸臉部和身體,上鏡胖十斤不是開玩笑的,對一個合格的演員來說,身材管理非常重要。

“刷出新消息了!”姚甜甜激動得手一抖,薯片撒得滿床都是,香料的氣味一時熏染整個房間,她顧不得去清理,眼睛直盯著電腦屏幕,林聲晚聞言起身拉開落地窗,讓風吹散這股味道,才湊到姚甜甜身邊和她一起看。

官網的人物角色頁面上,十五個女角色頭像足足有八個亮起,姚甜甜第一時間戳進嬰寧組,才捂著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林聲晚的電腦,本該由她先用,但林聲晚毫不介意,拍拍她的肩膀指向排在第一個的名字,“是你,甜甜,你是第一。”

姚甜甜抑制不住自己傻乎乎的笑容,捧著臉讓開電腦,林聲晚打開聶小倩組頁面,不出意料地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四張照片。姚甜甜也伸長脖子來看,把眼睛瞪大了一圈,“你拍得真好看啊晚晚。”

林聲晚搖搖頭,放大照片,指尖跟水蔥似的虛點屏幕,“真正的照片和我想的效果不太一樣,這裏手垂得太直,顯得不自然,而且燈光打得角度應該再斜一點,這張睫毛再長一點拍起來更好看,還有最後這張,太過陰森,觀眾可能不會喜歡。”

姚甜甜用一種望而生畏的目光誇張地倒在床上看她,壓碎了好幾塊薯片,“好厲害,我從沒想過這些,你是怎麽做到的?”

“每做一件事都要總結才能提高,”林聲晚自然地合上筆記本電腦,沖她一笑,“不然相同的錯還會犯第二次。”而她沒有第二次犯錯的機會。

林聲晚去做物理題,原主上初二下學期,物理只學了半年多,按理說應該不難,可是物理方面涉及許多數學知識,她把原理理論死記硬背下來後,接著找出隨身帶著的數學書做課後練習。

而姚甜甜一邊刷新評論一邊撿起床單上的薯片吃,美其名為不能浪費。

聊齋劇組選角聲勢浩大,不少網友都有關註,華南賽區的照片放上去不久,頁面下方刷新出三個評論,姚甜甜美滋滋地看自己的“好可愛”、“甜死了!”、“比其它賽區的嬰寧更像原著”,刷新好久沒出第四條,她便無所事事地戳進聶小倩組,看看大家怎麽評論林聲晚的。

這一看,讓姚甜甜吃了一鯨。

林聲晚的評論區也大多是“美美美!”“又美又陰森!”之類毫無內容的評論,但數量卻足足比她多了三倍,在聶小倩組其它兩位優勝者的評論區裏也沒有那麽多條評,她不信邪地去其它賽區已經確定進入總決賽的選手評論區,居然有條評論像打廣告一樣呼籲粉絲們去看華南賽區的聶小倩。

難怪有那麽多條評論,感情是從其它聶小倩那轉過來的,姚甜甜再一刷新,林聲晚的評論區幾乎每一刷新就會冒出幾條評論來,讓她高興之餘有些擔心。

林聲晚的粉絲去別的選手那宣傳,不會給她造成什麽不良影響吧?

姚甜甜點開《聊齋志異》劇組的貼吧,通常這個貼吧會及時更新官網上的信息,以及轉發海角論壇的熱門討論貼,華南作為最後一個展開選角的賽區,粉絲基本上都被其它賽區瓜分完畢,不過地域優勢讓身處華南的人們更傾向於支持自己附近家鄉的人,所以還有好些關註者們還在觀望。

照片上傳官網不過二十分鐘,在貼吧第一頁已全是只有兩三個回覆的灌水帖,類似《華南賽區試妝照更新了大家快去看》《一句話談談聶小倩組成員表現》,姚甜甜甚至看到幾個帖子標題就寫上了“林聲晚”的字樣,沒過多久,吧務組就轉來了華南賽區最新試妝照置頂加精,主樓說了些禁止引戰禁止插樓的官方話語,從聶小倩組開始貼照片,二樓就是林聲晚的四張試妝照。

主樓在貼照片的時候,林聲晚的照片評論也在慢慢上漲,不少貼吧的老面孔都表示這個聶小倩比其它賽區的更美更符合原著,或許他們還沒有粉上,但至少有了個印象。

貼完小倩組,接下來輪到了她。

姚甜甜薯片往嘴裏送的速度愈發慢了,她簡直有些受寵若驚——盡管她知道這是正常的、順理成章的,可是,這是一個擁有五萬關註者的貼吧啊,也就是說,最少最少也會有一萬人看到她的照片!

一萬人!

“晚晚!”她激動得嗓音都有些顫抖,“貼吧轉載我們的照片了!”

然而正在和課後練習奮戰的林聲晚只遞給她一個冷淡的“哦”,像一頭冷水罩來,興奮的情緒一掃而空。

“他們都在誇你!”姚甜甜不死心地問,“你不來看看嗎?”

“不來,”思考一元二次方程的林聲晚殘忍地拒絕了她。

姚甜甜嘆了口氣,手指再次按動F5,突然,一個帖子標題吸引了她的註意:

《林聲晚一開始報的是牡丹花妖葛巾,不知道走什麽後門去的聶小倩組,破鞋一只。》

姚甜甜氣的眼眶都紅了。

※、反擊

羊城的晚上涼風習習,一掃白日的燥熱,選角導演馮先生雙臂架在溫泉池邊緣,水汽蒸騰,白白軟軟的肚皮泛紅,他微閉雙眼,哼著耳邊悠揚的輕音樂。

可惜沒泡多久,叮玲玲的手機鈴聲便刺破這愜意的時光,他沈著臉,手在白毛巾上胡亂擦兩下,接起手機問,“餵,老魏啊,啥?出事了?”

“出事了!晚晚!”姚甜甜手腳並用爬下床,捧著電腦叫道,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朝房間那端的林聲晚碎步跑,“有人黑你!”

林聲晚聽見她不自覺變尖的聲調,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接過電腦,只往屏幕上瞟了一眼,冷笑道,“我當是什麽新鮮事,原來還是轉組鬧的,”她摸摸姚甜甜的頭,“放心吧,評委們一定不會放任這種醜聞的。”

是的,收到消息後,評委們立刻召開臨時的小會,三名評委的臉色都不好看,馮先生更是大發雷霆,“其它賽區難道沒有轉組這事嗎?怎麽一到我們華南,就弄出那麽多是非來!”他發洩一番,接過魏老師遞來的香煙點上,猛抽一口,疲憊地伸手抹了把臉,“這哪裏是沖她來的,這分明是要搞我啊!”

“您想得太嚴重了,”聽他這麽一說,魏老師和童女士有些坐立不安,勸解道,“依我看,是林聲晚太出挑,妥妥地要進總決賽,姑娘們害怕了,慌神了,做出不該做的事,真沒您想的那麽嚴重。”

馮先生抽著煙,臉色和緩些許,“要是這麽簡單就好嘍,不是我杞人憂天,華北賽區的選角導演不就是因為爆出‘選手欺淩’的事被替換的嗎?華夢剛成立,正是排資論輩的關鍵時期,不知道在選手裏插了多少顆眼睛,搞下一個是一個,所以這件事我們得好好解決,明天早上,我們先召開個記者發布會。”

“太鄭重了,”童女士第一時間搖頭,“現在還只是網上流言,依我看,還是在網上解決的好。”

縱然前面有評委頂著,林聲晚也沒有完全放心,她坐下來,開始查這個發帖人的信息,姚甜甜拖一把椅子坐過來看。

從可愛的粉色頭像可以看出,發帖人毫無疑問是個女生,她和回帖人的交談口吻和顏表情顯示她的心理年齡不大,林聲晚拖著鼠標往下翻,沈吟道,“她應該不是小倩組的。”

小倩組今早就被馮先生警告過,以發帖人的心理年齡來看,如果是小倩組,她應該還在戰戰兢兢,不可能那麽快恢覆過來。排除小倩組,屬牡丹花妖葛巾組最有嫌疑。

林聲晚點進她的發帖記錄和關註貼吧,分別是某所中學,cosplay,某所大學,還有一些日系服裝、化妝相關的貼吧,點進發帖記錄,大多詢問服裝搭配和化妝品使用感受,看到這裏,林聲晚合上電腦,站起身來,“我要去葛巾組的房間看看。”

姚甜甜見狀忙套上裙子跟在她後面,只見她搭乘電梯到前臺詢問葛巾組各房間號後,便直接一間一間地敲門過去,說是“自己是葛巾組出來的,因為試妝照拿到第一,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葛巾組的女孩們明天拍照,聽了這話都很開心地往裏讓,盡管林聲晚只是隨便找個借口,但她也盡心地指出女孩們臉型身形的優缺點,每個房間大概呆十分鐘,不到一個小時,她就帶著姚甜甜全部走了一遍。

從最後一個房間出來,姚甜甜還如墜雲霧回不過神來,林聲晚按下電梯向上鍵,編輯完短信發送後笑著對她說,“怎麽樣,你發現是誰了嗎?”

“206號房間的短發姑娘?”姚甜甜試探性地問道,“她猶豫好久才開門,和我們說話心不在焉的,老瞅旁邊的長發女孩,送我們走的時候像送瘟神一樣。”

不怪她亂懷疑,實在是這個短發妹紙太可疑,任何人都想不到前腳剛在網上說人壞話,後腳苦主就找上門來——姚甜甜也沒想到林聲晚居然那麽不走尋常路。

“你錯了,”電梯叮一聲,她們步入裏面,按下三樓樓層,林聲晚說,“是206號那個長頭發,短發姑娘穿的是簡單的T恤和牛仔短褲,沒有修眉,沒有化妝,長發女孩呢,穿著蕾絲襯衫,雪紡裙,標準的日系穿著,我借用洗手間的時候註意到洗手臺上的化妝品,發帖人帖子記錄曾出現過。”

“啊?”姚甜甜楞在原地,“那麽有力的證據,我們可以跟她對峙啊。”

“對峙?”林聲晚先是詫異地反問一聲,隨後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真是個傻姑娘,你也見她鎮靜自若的那個樣子,我們去對峙,她有一萬種方法可以狡辯,到時候場面鬧起來多難看啊。”

她搖搖手上的手機,眼底還有絲絲縷縷未卻的笑意,“讓她自己去和評委說吧,甜甜,這種時候,你得懂得什麽叫借勢。”

此時的姚甜甜還不懂她的意思,十分鐘後,她看到發帖人申請□□,並重開一帖道歉,同時,官網出現詳細的選手資料,林聲晚註冊一個貼吧號轉發《選手資料提前放出,林聲晚十五歲未成年》,又註冊幾個小號引導評論,在各種“那麽小?完全看不出來!”“說潛的可以消停了,你們覺得導演不怕未成年保護法嗎?”“求不提,別讓人家小姑娘被你們嚇到”的回覆中,“破鞋”貼的影響消弭無蹤,不見一朵水花。倒是許多義憤填膺的路人生起憐惜之情,轉成她的第一批粉絲,建立起她的專屬貼吧,算是因禍得福。

“這個小姑娘,不得了啊,”解決這樁心事的馮先生笑瞇瞇地摸著自己的啤酒肚,靠著天臺欄桿和兩位評委目送206的兩個女孩乘車離開,方才魏老師收到林聲晚一條短信,說“自己在熱情地去葛巾組傳授經驗時,借用206洗手間,發現洗手臺上的化妝品和發帖人的發帖記錄一樣,”附帶兩張圖片,三位評委本來還將信將疑,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敲開206的房間門,一番觀察訓話,短發女孩終於哭著吐露真相,評委們好言好語讓長發姑娘□□澄清,打電話通知其父母來接人。商定提前放出選手資料沒多久,網上風向就變了。

評委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聯系貼吧吧主。

“很簡單,”面對好奇詢問的姚甜甜,林聲晚不吝賜教,“國語有言,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為川者,決之使導。所謂堵不如疏,疏不如導。”說著這些大道理,她露出緬懷的一笑。

謠言,民意,她深知這一武器能在後宮甚至整個國家掀起多大的風浪,哪怕換了天地,效果也如出一轍,在網絡上甚至更有用。

娛樂圈是個充斥潛規則的地方,有後臺才會有更多資源,接更多角色和代言,獲得更多聲望,賺更多錢,但林聲晚不打算出賣自己換取這些她曾唾手可得的東西,當然不,從前在宮中,她不是皇帝最寵愛的——那是張貴妃,也不是皇帝最敬重的——那是皇後,她能牢牢掌管後宮大權,靠的不是皇帝的垂憐,而是自己的本事。

她有本事讓父兄支持,有本事令皇帝信任,有本事博得朝臣青眼,有本事平息妃嬪爭端,她將後宮治理得如鐵桶般滴水不漏,皇帝只能依靠她仰仗她,直到他死。

而這次的反擊,讓她嗅到一絲機遇,一絲能讓她盡快掙錢養好身體的機遇,一絲能讓她消磨身上死氣的機遇,一絲能讓她置身娛樂圈潛規則之外依然能獲得更多資源的機遇。

網絡。

網絡是個多麽奇妙的東西,它打破地域的限制,將全國各地的人們聯系在一起,讓他們可以暢所欲言,這是一股洪流,一片藍海,而她只需要趁明星們還未發現它之前,搶先占領網民們的視線,引起他們的註意,就像她曾在後宮之中做的那樣。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但她如此強大,她無所畏懼。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會不會太過了?會不會顯得太蘇了?

但是我還是這麽寫了,畢竟她可是後宮贏家,在多少女子中脫穎而出,那難度和現在娛樂圈也差不多了吧。

就算換了環境,強者依然是強者。

※、抓壯丁

“甜甜,”清晨,在陽臺上接電話的林聲晚扭頭喊道,“你想不想去華南大學玩?”

“對哦!今天另一批拍試妝照,我們今天出去,”還在洗臉的姚甜甜閉著眼睛摸索掛在一邊的格子毛巾,胡亂擦拭幾下後伸頭喊道,“好啊好啊!”

昨天晚上,林聲晚的表哥不知怎麽知道了貼吧的事,擔心她會躲在被窩裏哭——鬼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想,特地打電話來邀請她們去參觀校園,據說今天是擊劍社和劍道社南校區與東校區交流日,學校裏會很熱鬧。

林聲晚換上一件吊帶連衣裙,帶上陽傘,等姚甜甜穿好衣服,一起搭乘附近的地鐵出發。

剛出華南大學地鐵站,林聲晚便看到岑景雲等在大門下,他雙手抱胸靠墻,叼著根狗尾巴草,一副閑得無聊的模樣。等林聲晚兩人走過來,他扔掉狗尾巴草,左手插兜,右手一揮,“哥哥帶你們逛校園哈。”

華南大學南校區曾在全國十大最美大學占據前五,校門口先看到一道林蔭路,兩旁樹木兩三人環抱不住,因時間太早,岑景雲先帶兩個小姑娘吃完早餐,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廣場。

此時日頭漸漸升起,陽光落在廣場中間豎起的兩校區社團友誼交流宣傳板,一個馬尾辮女孩在一邊踱來踱去,不時掏出手機看時間。

岑景雲似乎認識她,帶著兩人徑直上前打招呼,“班長,早上好啊,你這打扮是要幹什麽呢?”

“還能幹嘛?”班長嘆了一聲,“等人啊,我們社團有個外校姑娘,叫小吹的,死活聯系不到,今天還有漫展比賽,要瘋。”

她兩個月前開始為這次漫展比賽做準備,因為只是大學的業餘社團而不是專業cosplay社,社團成員除了核心的七個人,其他的位置基本上每隔不久就要換一次人,這次陣容好不容易固定下來訓練了一周,原以為能這麽安安靜靜地比完賽,沒想到在漫展當口出問題,她都快氣瘋了。

“怎麽?你們沒有她手機號碼?”

“有也沒用,她關機啊,”班長皺緊眉頭,馬尾辮一甩一甩的,“本來說好早上十點半比完賽、下午四點去拍試妝照,現在八點了連個消息都沒有,早知道就不招外校人了,這時候到哪找人去。”

試妝照?林聲晚和姚甜甜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訝異,不抱希望地出聲問,“你說的試妝照,是聊齋選角活動的試妝照嗎?”

“對啊!”班長吃了一驚,“你們怎麽知道的?”

昨天林聲晚翻長發女孩貼吧記錄的時候,對方所關註的“cosplay吧”等級最高,加上牡丹花妖葛巾正是今天拍試妝照,諸多巧合,她生出一個猜測——昨天退賽的長發姑娘,很可能就是班長要找的人,以她這種性格來看,不守承諾似乎也說得通。

班長看看林聲晚,又看看岑景雲,擠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來,“景雲啊,這是你……”

“我表妹,”岑景雲警惕了瞅了她一眼,“別想歪。”

“好,你妹妹借我半天唄,這大早上的,我真找不到人了,”她捧著臉討好地笑道,“你不是擊劍社社長嗎?今天沒空帶你妹妹玩吧,下午擊劍比賽前我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妹妹,怎麽樣?”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好在有社員們的衣服和假發都保管在她這。

原來表哥是南校區擊劍社社長,難怪他那麽積極,在岑景雲詢問的目光和姚甜甜熱切的眼神裏,林聲晚思忖了一會兒,點點頭,“好啊,但是我想帶上甜甜。”

“沒問題!”

拉上兩個妹子,班長朝岑景雲揮了揮手,擡腳往廣場後面的小樓走,“我們平時練習是在另一個地方,但是這裏離地鐵站比較近,加上下午還要幫你哥擊劍社宣傳,所以申請這間舞蹈室,馬上就到了。”

這棟小樓臺階是石質的,看似有些年頭,班長一邊爬樓梯一邊解釋,cosplay社團參加比賽的舞臺劇叫“迪士尼公主”,而他們需要一名長發公主。

“不必緊張,很簡單的,”班長推開舞蹈室的門,交談和音樂聲頓時放大好幾倍,她拍了拍手,叫停音樂,“小吹聯系不上,我臨時抓了個外援,她叫……對了,你取個cos化名吧,就是CN,coser name。coser們很少用真名。”

“早早,”林聲晚大大方方地朝這些陌生人們一笑,“我完全是門外漢,為了這個比賽,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舞蹈室裏,八|九個女孩和三四個男孩沖她一笑,她們除了慘白的粉底沒有多修飾,班長說舞臺上燈光和假發顏色太亮,粉底不打白一點會顯得發黃發黑,至於其它眼妝唇妝,要去漫展會場化妝才不容易脫落,衣服也是到會場才換。

班長CN餘夢,她先讓大家從頭到尾帶著三塊幕板排練一遍,coser們事先藏在幕板後,而後按順序出來表演,長發公主只需要在第二幕坐在塑料和紙花做出來的高臺上梳梳頭,看著其他人在下面跳舞,然後舞停,一個裝扮成男子的女孩綾子爬上高臺,牽她下來,兩人跳舞,擺造型,這是她最主要的戲份。

此外還有所有人一起在第二幕開始前的群舞,和最後一幕結束後的擺造型,沒有什麽技術含量。

“我們用的舞蹈很簡單的,”餘夢單獨指導她道,“就是普通的交際舞,學不會也沒關系,裙擺基本上能把你的腳遮住,到時候你就跟著綾子轉圈圈。”

她教的舞蹈的確十分簡單,林聲晚把它當作武功步法來記,不到三分鐘就記熟了,綾子也被叫過來磨合,眼看時間一點點溜到八點半,餘夢按捺不住,集體叫停,分發參賽證,“帶上你們的衣服鞋子道具頭發,我們走。”

“早早,你等會兒到了漫展再練練,”大家兵荒馬亂的時候,餘夢遞給林聲晚參賽證的同時,還給她兩個大袋子,分別裝著衣服假發和裙撐鞋子,“我們得盡快過去,比賽時間十點半,還要化妝換衣服,快快快,走走走。”

姚甜甜興奮地幫忙提一個袋子,一行人聲勢浩大地走向地鐵站。正當她們買票刷卡進站時,餘夢接到了一個電話。

“餵?哪位?”

“小吹?你不是不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漫展上的cosplay比賽一般以團隊方式進行,形式大多采用舞臺劇。

關於這個抓壯丁的情節,我記得當年是有發生過的,忘記哪位coser的訪談了,總之,那時候cosplay門檻低[現在也低],所以,嗯,就醬

※、攝影

聽到餘夢與電話那頭交談的聲音,姚甜甜偷偷拽了拽林聲晚的袖子,朝她擠眉弄眼,林聲晚斜瞥了她一眼,微不可見地搖搖頭,鎮定自若地順著人流走進站。

她可是餘夢班上同學的妹妹,要是真被趕走,她回去跟哥哥說兩句,餘夢一個不通人情的帽子便能扣下來,所以林聲晚根本不擔心那位小吹姑娘會重返漫展。

“抱歉啊,”餘夢提著袋子走上剛駛來的地鐵,輕聲細語地說,“我們找到人了,就不麻煩您特地趕來參賽,您這種人,我不敢用,也用不起。這事我會如實轉告我的cos圈朋友們,前車之鑒嘛,就這樣,再見。”她按掉電話,唇角一擡,撇出一絲一閃即逝的嘲笑。

一行人提著大包小包走下地鐵,餘夢輕車熟路地帶他們從選手專用通道進場,盡管現在還未到九點,寬敞的會場已有不少人,租下展位的coser們還沒換衣服,頂著張濃妝臉布置攤位,餘夢瞟見甜甜好奇的視線,低聲提醒道,“漫展攤位有很多盜版周邊和同人,質量很差,你們買的時候註意一點,對了,組織方不提供午餐,”她略帶歉意地說,“你們的午餐我包了,一會兒買吃的找我報銷。”

“不用了,”兩人搖搖頭,“午餐值多少錢?再說我們也算來見識的,還沒給你入門費呢。”一番推脫,兩人硬是沒要。

這是一個小型漫展,只有兩間更衣室專供比賽社團,大家分做兩批,一批看著東西,一批拿上衣服到更衣室排隊換裝,好在她們來的不是太遲,隊伍不長,沒一會兒就排到了。

林聲晚進入隔間,從袋子裏拿出長發公主的淡紫色裙子換上,內襯足有好幾層,饒是會場有空調,穿上裙子也悶得她一身細汗——還好餘夢說她昨天剛洗過,不然可就太臟了。

裙子長至拖地,林聲晚不得不挽起裙角,拿好自己的衣服出去,社團成員們正占據會場一個角落,互相給對方化妝。餘夢見她過來,朝她招了招手,“來,我先給你化。”

林聲晚順從地坐在塑料袋鋪好的地板上,閉著眼睛任她在臉上動作,一邊聽她說,“舞臺上的妝濃一點,眼線要畫粗,戴假睫,你有沒有卸妝水?沒有的話我這有瓶小樣,回去一定要卸,不能留著過夜,你底子好,千萬別糟蹋了。”

她畫好時已經九點二十,會場的人漸漸多起來,穿著奇裝異服的coser們在展位間穿梭,時不時停下為游客或攝影師們擺pose,“頭套和假發在袋子裏,還有裙撐,你換上後就可以去漫展上逛逛,如果有人問你cos什麽角色,記得是長發公主喲,去吧,十點回來,”餘夢交代一句,又去給幫其他人的忙。

另一邊看著行李的甜甜見到她瞪大眼睛,那表情活像唐僧遇到妖怪,戰戰兢兢地遞給她一面小鏡子,林聲晚就著她的手照見自己慘白的臉和大大的眼睛,頓了一下,別開目光。

不過當她戴上長長的金色假發,系上圓圓鼓鼓的裙撐,連甜甜都不得不承認只有這樣的濃妝才能撐得住金發和紫色蓬裙,雪白的膚色似乎和這身裝束相得益彰,林聲晚還在梳理金發,就有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扭捏地走過來,問她能不能拍張照片。

兩人第一次遇見這樣的請求,都有些懵。

“拍吧,”同社團的“白雪公主”見狀解圍道,她握著手上的道具紅蘋果,挽住林聲晚隨意地擺一個pose,將男生打發走後笑著說,“會有很多二次元愛好者詢問coser能不能拍照甚至合照,你們都可以答應,但是註意合照要拒絕類似摟肩、摸腰的過分請求,如果對方問要不要返圖,就讓他去華南大學cos團貼吧,不要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他們。”

她傳授幾個用長發擺pose的小技巧,便讓兩人自己逛去了。

以林聲晚的超高顏值,加上華麗麗的紫色大蓬裙和金光閃閃的長發,哪怕她頂著一臉大濃妝,在眾多coser中依然如鶴立雞群一般——或許這就是餘夢找她替補的原因。總之,她甚至還沒開始走幾步,就收到兩個帶著專業攝影設備——大概叫單反?——男生的拍照請求,這兩人還沒拍完,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幾個,到後來,她幾乎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群相機把自己圍成個圈,至於甜甜,早已拋棄她投奔漫展攤位的懷抱了。

幾個看似專業的攝影師似乎對她所處在的位置不太滿意,征詢地問她能不能轉到一個燈光更好的地方,林聲晚忙不疊點點頭,她站著固定拍了至少五分鐘,期間雖然換了好幾個pose,可還是一直定著還是挺累,走動幾步也能活動活動筋骨。

接下來的場面林聲晚簡直不想回憶,一批人拍完離開,又一批人補充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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