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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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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兩個人都沒提起過,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姜禹一直都很淡定,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他的生活,紀衡就算想問也不敢多問,這個小插曲似乎是過去了。

姜禹把幾門課程考試考完以後就算是正式放假了,本來是在考完第二天就回十州的,不過實驗室那邊突然找姜禹幫忙,姜禹便把票往後延了幾天。

他這幾天忙考試,考完試以後又鉆進實驗室,跟紀衡的見面時間就比以前要短,姜禹不知道紀衡最近在忙什麽,反正看上去懷有心事的樣子。

從實驗室裏出來後姜禹就看到了站在一邊的紀衡,只不過他沒有立即發現姜禹,平視著前面,一臉深思。

“走吧。”

姜禹走到他身邊說。

紀衡被嚇到一樣回神,見到姜禹後又恢覆原先的模樣:“阿禹。”

“在想什麽?”姜禹擡眸問他,把書包挎到另一邊,“有心事?”

紀衡身前還是那個白色的包,裏面依舊鼓鼓囊囊的,他笑了,接道:“我剛才在想你的肩膀有沒有好點兒,我想讓姥爺給你看看。”

這件事情姜禹不止聽到一次,紀衡沒少說,他仿佛有某種執念,非要帶著姜禹去一趟他姥爺的中藥館。

姜禹一直都沒有正面回應過這個問題,紀衡帶著他去中藥館跟帶著他回家沒什麽區別,不過姜禹沒想過這種事情,當初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姜禹也沒想遠,能跟紀衡走多久是以後的事情。

可他低估了紀衡。

姜禹伸手揉下左肩膀,沈靜接道:“好多了。”

陳年舊傷不好治愈,可是因為紀衡,那舊傷被捂熱就疼不起來了,痛意能被熱意取代。

紀衡轉到姜禹右邊,也沒詢問姜禹,直接把姜禹的包拿下來挎到自己肩膀上,然後又轉回姜禹左邊,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以後才接著說:“還是挑個時間帶你去看看吧,”紀衡還是不太放心,想起假期連眼神都黯淡了,語氣裏帶著不舍,“你放假回家,我就不能經常幫你按了。”

那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又出現了,姜禹肩膀上一松,心裏也好像一松。

寒假才多久,也就一個月左右,兩個人分開最長時間能達到兩三個月,那時候紀衡也難受,分開前一個星期就開始出現離別焦慮癥,這次也是,姜禹考第一門的時候紀衡就格外黏人,走路的時候總想方設法搞些肢體接觸,吃飯的時候連話都變少了,直勾勾盯著人看,晚上睡覺的時候腦袋就得紮進姜禹脖子裏,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抱著人不松手。

只不過這次跟以前不一樣的是,紀衡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姜禹一眼就看得出來,只是不知道他有什麽心事。

一邊哼哼唧唧黏著人,一邊又憂愁地深思,像紀衡又不像紀衡。

他們還是去那家經常光顧的酒店,前臺見到兩個人的時候連眼神都沒瞟,興是什麽都見識過,對於兩個成年男人一起開房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輕車熟路地辦理好程序,視線落在紀衡臉上,最後將房卡交給了姜禹:“請收好您的房卡,祝您們入住愉快。”

房間布局還是那樣,紀衡先去洗澡,出來後開始準備東西。

姜禹出來的時候看到紀衡手裏握著一條毛巾,兩只眼睛跟沒有焦點似的在發呆,紀衡最近發呆頻率挺高的。

姜禹這次沒喊他,直接趴在床上,閉上眼睛說:“好了。”

紀衡猛地反應過來,拽著那條毛巾,眼神往床上一丟又趕緊低頭,搓著毛巾眼睛眨得很快,吞吐道:“阿、阿禹,你怎麽沒穿衣服啊......”

紀衡這人,說他純情吧,他總得在床上翻出花樣,學習不行,學這個還挺快,說他野吧,他看上去又是人畜無害的,姜禹手指頭一勾他就能臉紅,更別說姜禹現在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了。

姜禹渾身上下除了那塊傷疤,其餘地方都是瑩潤的白,那背部就像白玉,肩胛處的骨頭微微突出,紀衡在抱他的時候總喜歡把手放在他身後,從脖頸一路下來摸到尾椎。

“洗好之後沒穿,你直接按吧。”

姜禹一趴在床上聲音就帶有倦意,他這會兒說話的都是懶懶的,像小貓的爪子一樣輕輕撓著紀衡的心臟。

同樣是衣服被拔下,但是誰拔下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紀衡耳朵裏仿佛冒著熱汽,揪著毛巾走過來後又退回去把熱敷袋帶過來,繃緊嘴角,壓制自己的下面的小火苗,臉上卻是純得很。

姜禹看不到他這麽精彩的表情,只是催他:“快按,背涼。”

紀衡把毛巾鋪上去,原本熟練的動作在此時竟變得生疏,心猿意馬、心不在焉。

“往右邊一點。”

姜禹指揮道,紀衡就順從地把毛巾往右邊挪。

之前紀衡都是扒開衣服一角,只露出上半部分和頸椎部分,而今天姜禹的上半身完全展露在他面前,他手裏按著姜禹的肩頭,眼神卻總是時不時落到姜禹背部中間那條線還有姜禹的腰窩。

那左側腰窩處還長有一顆痣,這顆痣跟姜禹左嘴角下方那顆痣一樣,對於紀衡來說都是最為致命的存在,他不知道多少次因為這致命的存在而發瘋,控制不住地發瘋,他想把姜禹揉進自己身體裏。

這麽一想他手上力度就沒控制住,姜禹微微皺眉,有些不滿:“疼了。”

“噢,”紀衡的喉嚨處上下一滾動,減輕力度,“我輕點兒啊。”

“嗯。”

姜禹的聲音都悶在枕頭裏。

紀衡強迫自己集中註意力,只是他向來腦神經活躍,不知道咋就想到姜禹幾天後就回家了,眼神變得巴巴的,小聲喊道:“阿禹。”

“再往右邊按按。”

姜禹沒理他這小聲如動物的嗚咽,出聲指揮道,再往右就是姜禹的頸椎,脖頸下面的地方,那裏能摸到骨頭,稍微有些硌手,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怎麽了,紀衡的手剛放上去,心臟又開始鼓動著。

他手下的不是姜禹的皮膚,那是一片火海,燙得紀衡心臟直跳。

“紀衡。”

姜禹突然出聲喊他。

“啊?”紀衡用手掌心貼著姜禹的頸椎,連忙回道,“我這就按。”

說完就開始使勁,手底下的肌膚微微泛著紅,一如紀衡那冒著紅的耳朵尖。

“你最近怎麽了?”

姜禹的聲音還是悶在枕頭裏,說完以後就側著臉,半張清晰的側臉就顯露出來,他睜開眼睛,沒看向紀衡,而是看向了窗戶外面的各色燈光。

紀衡不知道他問的是哪方面,手上更加賣力,又把熱敷袋拿過來,重新熱敷,而後慢慢回道:“阿禹,我沒事啊,你過幾天就要走了,”紀衡用手掌拍著,“我難受。”

沒說實話。

他這次的情緒起伏格外大,跟他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再加上他這人挺好懂的,姜禹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

“阿禹,”紀衡又重覆說,突然洩勁兒一樣,手下也不按了,一整個人臥倒在姜禹身側,跟姜禹面對面,湊近些,兩個人額頭貼著額頭,鼻子頂著鼻子,紀衡的眼睛慢慢變紅,“我難受,阿禹哄哄我吧。”

姜禹從來沒直接說過哄紀衡的話,可紀衡現在這副摸樣又像是在雨夜被人丟棄的小狗。姜禹不清楚原因,但也不打算問了。

樓下面是寬闊的馬路,車子鳴笛的聲音透過玻璃傳到房間內。

他們像冬天互相依偎著取暖的小動物,姜禹不知道怎麽哄人,但還是照著以前的做法,把手放在紀衡柔軟的腦袋上,並輕輕拍了拍,語氣盡管還是不平不淡的,但說出來的話卻讓紀衡落了淚。

他說,聽話,不難受。

紀衡慢慢低下頭,不想讓姜禹看到他的臉,眼裏的淚胡亂流著,他用手背一抹,伸出胳膊直接抱住姜禹。

“阿禹,”紀衡哽咽出聲,頭蹭在姜禹脖子裏,“讓我抱抱你。”

姜禹順著他,側躺著方便紀衡抱,他的手從紀衡頭上轉到寬闊的背,似在無聲安撫。

“阿禹,我是不是有點兒笨?”

紀衡問他,語氣正經。

其實都這麽大的人了,一般人不會直接問出這個問題,可這放在紀衡身上就很合理。

紀衡沒等姜禹回答便接著說:“我以後能養得起家,肯定會的。”

姜禹也不知道話題怎麽就轉換到這裏了,而且還是這麽嚴肅的話題。年輕人在一起大多及時行樂,不怎麽看以後,紀衡不止一次說過以後的事情,但這是最正經的一次。

姜禹拍在他後背的手一頓,而後又動起來,聽著紀衡繼續說。

“以後家裏整個大陽臺,陽臺裏面再給你做個大書架,你想放什麽書都行,再讓人打一張桌子,木頭用好的,”紀衡又把姜禹抱緊了點兒,“臥室不用多,兩個就行了,萬一以後我做錯事情惹你生氣,我就搬到客房裏反省,等你氣消了再搬回來。”

姜禹的手慢慢就不動了,耳邊只聽得到紀衡的呼吸聲和說話聲。

“我沒你聰明,嘴也笨,只要阿禹不嫌棄我我就照顧你一輩子,”紀衡說完又自我否定,“不對,阿禹你別嫌棄我。”

這能叫沒事?姜禹不相信,如果沒事紀衡不會是這個樣子。

“到底怎麽了?”

姜禹終於出口問他,如果不打斷,還不知道紀衡能說到什麽時候。姜禹的手從他背上離開,把他拉開,盯著他的眼睛。

紀衡眼睛紅得不像話,裏面全是不忍,他用手輕輕覆上姜禹額頭,哽咽著說:“阿禹,我心疼,心疼你。”

“阿禹,”他又說,“讓我疼你一輩子吧。”

無論這一生是長是短。

後面微虐,但是放心,不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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