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抵抗的一切，顧明苑躺在地上怔怔的看著空中滿身是血的方宇。

雖然遠遠看不清，但她能感覺他的猙獰。

兩個九品魔者，就算此刻的方宇八品高段，怎麽抵得住。

瞬間交手的三人，飛沙走石讓顧明苑閉上眼，睜開眼就見遠處的石頭往自己這吹來，顧明苑一怔，刮過的疼痛，仿佛真從自己身上碾壓過，是因為九品強者精神力太強，還是自己的精神集中越來越弱。

砰的一聲，一陣灰塵滿天，顧明苑看著那陣陣塵埃，再見懸空的九品尊者，想要移過去。

可此刻的她仿佛定住了般，塵埃落下，顧明苑看著一只是血的手緊扒住坑外，一個跳躍，狼狽的方宇跳出坑外，剛站起，就單膝跪下猛的吐出幾口血。

虛弱強撐的方宇，顧明苑心猛的一痛，別打了，別打了，他打不過的，可自己卻發不出聲。

顧明苑也知這是一個生死局面，她只能猶如一個局外人看著方宇消耗最後一絲血氣，精神力被打亂。

似發現他的眼神，全身關註的方宇轉過頭，猩紅的眼銳利的掃過來，見是自己微一楞又回過神，擡頭望著空中懸空的九品魔者。

站起全身是血的方宇，猶如一人支撐著整個天地，移過的背影，把自己擋住，要幫自己撐起最後一片天地，顧明苑心猛的一抽，為什麽明明認為自己是心魔，他依然不想讓自己受傷，他已經油燈枯竭，她明明知道只是一個精神體根本不會受任何傷，為什麽要擋住一切。

她此刻不需要他護，他自己護著自己就好，顧明苑對著方宇的背影猛搖頭，帶血的背影堅定的站在她身前，沒有一絲動搖。

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狠心些，你稍微狠心也好，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方宇對她的愛，磅礴又無盡。

他明明為什麽這麽愛自己，卻還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一直有個心結，可此刻一個心結她什麽都沒了，人總有自私和脆弱的一面，猶如她，自私的一直仗著方宇的一切，有恃無恐。

人本就不完美，顧明苑擡頭看向迅猛飛向空中的顧明苑。

無形的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他猶如抖篩的沙包，被一拳一拳，她看了他這麽多戰鬥，第一次見方宇這樣無力抵抗。

地動山搖，整座山坍塌，顧明苑擡眼去找方宇，可崩塌的山只剩無窮無盡的灰塵，沒有方宇的一絲影子，顧明苑知道方宇不會死，心卻任然痛的揪心。

飛出來的一個身影，顧明苑怔怔的看著，見又交織在一起幾人，顧明苑心痛卻無可奈何，他的一切真的是用生命在拼，因為他退不了，也不能退。

又被打下的方宇，顧明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次次，從一個人形到最後什麽根本不像人的人。

身上的傷和血痂，各種灰塵，“別打了，方宇，求你了，這只是精神力，你可以控制。”

擦掉眼角血的方宇，手一楞，他不戰能如何，直沖沖的沖上去。

義無反顧的方宇，顧明苑說不出的空洞，她該怎麽辦，她第一次覺得這麽無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方宇被一次一次打下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配不上方宇，為什麽別人都討厭自己，方宇這樣劈荊斬刺的人，為國家拋熱血灑頭顱的人，就應該有一個與他對等的女人站在他身邊，那樣他就不需要那麽累。

而不是自己這種需要保護還拖他後腿的男人，她真的……顧明苑苦澀一笑，可等她明白，已經遲了。

文熙多好，宗師，還有文家，方宇以後就不會這麽累，愛情親情友情遲早會被歲月給消磨，只要方宇記著自己就好。

重重落下的方宇，呼呼的風聲猶如一根跟針刺入他的每一寸肌膚，抽疼卻無可奈何，這就是八品與九品的區別，九品尊者，九品，可也許他這一輩子都進入不了九品，雖然如此，但他還是希望根據這一場場鬥爭品出九品的法則。

盡管疼的猶如抽出全身精神力，耀眼的銀色光團，聯袂而來的兩個九品，來了，方宇忍著全身快要暈過去的巨痛，看著空中漸漸形成的光團。

層層被自己砸的飛舞的石塊，方宇仿佛無知覺般，依然認真看著面前的兩個九品尊者的動作和感悟，等下鄧子修會來，三個九品尊者，他徹底暈過去還是能感受一絲無可匹敵與天地仿佛結合的規則。

他能悟出來的話，也許自己能逃離讓精神力飄離自己的身體，臉扭曲正期待的方宇突然瞳孔一縮。

耀眼日光中擋在他面前的顧明苑，她知不知道很可笑，她半透明的身體他依然能感受到那可怖的法則。

方宇想把面前的顧明苑推開，可他連手指都擡不起，此刻的他已油燈枯竭，只差最後一口風他就能消散而去。

“走開，”方宇抽出最後一絲力氣開口。

低若蚊蠅幹澀又如拉風箱的聲音，顧明苑搖了搖頭，身後的恐怖她不是沒有感受到，她生前不能為方宇做什麽，現在她只想替方宇承受那麽一絲絲痛，也許一絲痛我承受不了。

顧明苑深深的看了眼坑內血跡斑斑的方宇，他現在是真的快要撐不了，不然她現在也不能自由行走，他的精神力，他弱，那限制也弱。

“好好活著，方宇，”顧明苑一笑，“好好活著，知道嗎？”

氣勢恢宏下微弱的身影，一點就破，方宇白光的眼中一點點滲入黑點，“明……”

顧明苑眷戀的看了一眼轉過身迎向極速到她面前的日光，疼嗎？撕心肺裂的疼，但她心甘情願，就算她為方宇做的最後一件事，她反正怎麽也出不去，也出不去了，此刻不如此做，“方宇，我不後悔認識你，我愛你，好好活下去。”

熱浪下吹來的呢喃，方宇一僵，明苑，“不，”日光下煙消雲散的身影，方宇黑白的眼中流出一絲血，“不。”

痛不欲生的聲音在整個天地間響起，日光猛的停下，一絲裂痕蜿蜒在無可匹敵的日光上，日光瘋狂的掙紮，越掙紮裂越多，日光變小，它縮小裂痕依然存在，身邊的東西紛紛碎開，煙消雲散，日光猛的一驚，而以前次次被它絕殺的男人，猶如地獄爬出來的使者，一點點僵硬的站起來，擡起眸死死的盯著自己，猩紅流血的眼冷漠可怖無法抵擋。

黑暗的空間中懸浮的一團團的精神力仿佛被什麽吸引，瘋狂的朝一個地方瘋狂飛去，砰砰的，所有精神力撞擊在一起，形成一個耀眼的太陽，黑暗的空間猛的明亮如初，蜿蜒如深淵的裂痕搖搖欲墜似乎又要發散開來，卻被一股絕殺的恐怖氣息給嚇的靜止，一股白光包裹住，深淵的裂痕快速修覆起來。

眼角流出血的方宇，鄧子修和張濤都是一驚，難道哪裏出現問題了，可一股無可匹敵的氣息猛的撞擊開來，他們兩個人的精神力被撞來。

鄧子修後退了幾步，好一會才平覆心中的震驚，“這是……”

張濤也是震驚，“這是要突破了，精神力似乎達到……”張濤仍不可置信的看向鄧子修。

鄧子修心中也是錯愕不已喃喃翻，“九品。”

“對，”張濤僵硬的點頭，看向床上平靜的方宇，剛剛那一瞬的精神力似乎超出了他們兩個老家夥。

他們辛辛苦苦七十多年，各種丹藥各種苦練才升入九品，而方宇才27歲，27歲的九品，甚至精神力壓過普通九品，怕全世界都沒有，他們華夏要崛起了。

“天才就是天才，”鄧子修好一會才失落的感慨了一句，“只需要等著修覆好精神力和身體的方宇醒來，張老怪，想當年我們也是天縱之才，可在方宇面前，我們就是個渣。”

“是，”張濤點頭，再見緩緩滑落的顧明苑，“她怕是……”

鄧子修嘆了口氣，“她一個二品創造了一個九品，也應該慶幸，到時候讓國家給顧家一些獎勵，也算是她的犧牲。”

“可……”張濤最後什麽也沒說，也不知方宇醒來後會怎樣，一個能入他精神力如無物的人，必定是他百般珍重的人，如果知是她救了自己而犧牲……

鄧子修也知張濤的顧慮，“我們沒有逼她，是她自願的，更何況一個九品和二品，孰輕孰重。”

“就怕方宇以後反目……”

“他畢竟是華夏人，不會置國家不顧，只要能保證這點就好，以後天下是他們年輕人的，”也怕會是方宇的，鄧子修最後一句話沒有開口，方宇未來的進步空間會更大，也許會參悟他們都碰觸的那一層隔閡。

世人都在震驚方宇被兩名九品魔者圍殺，沒有死，反而連跳兩個段，直直升入八品頂峰，差一點就摸到九品這個頂層，世人羨慕也感慨。

可此刻世人羨慕的方宇眼中沒有一點光彩，伸出手貼上冰冷的小臉，“你要什麽時候醒了，不過沒事，我等了你五年，不再差那麽幾年，是不是。”

方宇一笑，“今晚我陪你，”一個殘影方宇已睡到冰棺裏抱起顧明苑，“身體差了就連體溫也下降了，以後醒了，可不能再挑食，要好好補補，太瘦了，抱著硌人。”

方宇閉上眼，“很久我也沒好好睡過了，只有抱著你才能好好睡一會，你說人有沒有來世，”方宇睜開眼看著面前安靜的顧明苑，“你說有沒有，有來世你會不會來找我。”

嘴巴發白輕輕抿著沒有回答，方宇嘴角扯出一絲苦澀，“你知道嗎？原來九品以上還有更加永無止境的境界，感覺得到卻摸不著，就仿佛現在的我和你，猶如始終隔著一層跨不去的膜，是不是我打破了就能找到你，顧明苑，找的你嗎？”

寒冰的密室內遍地生寒，絲絲寒氣布滿整個密室，看不清也看不透，只聽見低低的呢喃聲和那微微泛光的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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