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苑，十年後的顧明苑，”顧明苑回頭看著靜止不動的自己和餘鄭君。

輪廓不夠冷硬的方宇眉頭一皺，沒有長大後的冷冽，帶著一種熟悉和陌生，單純，顧明苑現在多少了解此刻方宇，但方宇發現危機時會自動消散這記憶，也許因為他的精神力強，就算記憶力不是連續，他也發現了自己這個入侵者。

剛開始自保，後來發現自己總是出現在他的記憶力中，他開始疑惑了。

“方宇，你現在精神力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八歲，你告訴我你二十八歲的你在哪裏？”

方宇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心魔。”

畫面突然碎裂，後面她每進去一個記憶，剛踏入沒多久，畫面碎裂。

一次又一次，重覆，有二人一起慶祝生日，一起獨自旅游，一起逛街，一起看書，一起約會，也有二人做時場景。

一幕幕讓她歡喜又是心酸，那時候的自己的兩人真好，可後面，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誘惑力大嗎？

又跌入一個場景，這次顧明苑不再看，她不能再浪費時間，“十七歲還是十八歲的方宇，我知道你在，這是你的精神力世界，我也知道你對我這個輕而易舉能進入你精神力的侵入者有忌憚，可我真的是十年後的顧明苑，二十七歲的我，我為什麽來這裏，是因為你受重傷，我要把你的精神力凝聚，這樣你才能醒來，二十八歲的你知道的。”

安安靜靜的世界沒有一絲聲音。

“誰知道你是不是心魔，”身穿校服年輕的方宇出現在顧明苑面前。

“如果我是心魔，我怎麽可能一次次進入你這些支離破碎的精神力裏，我身上有你的氣息，有你的精神力，”顧明苑解釋道。

“心魔無孔不入，”方宇開口。

“好，如果我是心魔，那你怎麽會知道心魔，你現在還沒有進入武者，怎麽會知道心魔，那是因為你潛意識知道你以後升品會遇到心魔，所以你時時刻刻警惕，你才十七歲，沒有踏入武者，就算我們現在知道的知識裏也沒有心魔這一次，因為你的精神力混亂，分成一塊塊，你二十八歲已經是八……”

“閉嘴，”方宇似乎惱怒了，面前畫面一碎，眼神一黑，再出現時顧明苑被強光刺的眼睛睜不開，顧明苑看著旁邊的一團大的四射的精神力，這是十七十八方宇的精神力，看著千千萬萬的暴虐的一團團精神力，那這些是方宇的28歲的所有精神力，精神力裏有記憶就好。

看著眼前安靜的一大團精神力，這樣代表方宇沒有消失對不對，他還在支撐，十七十八歲他還有意識。

那後面的，只要一個個匯聚好，也許方宇的精神力就會完整起來。

顧明苑飄向另外一邊四處晃動可下，沒一會其他精神力開始捍衛自己的主權飄過來，顧明苑看著一團團猶如氣球樣疊著飛過來精神力，閉上眼，眼前一黑，明媚的陽光。

顧明苑目視自己變小的一團，往後看了一眼已經聚齊的四五個大球。

目光又不自覺的註視著面前的大球，這個球正是她和方宇分手那段時間，一幕幕重覆回放，心痛嗎？有點，但不如以前痛，其實那時的方宇並不好受，在魔窟他經歷了如此非人的心裏折磨，而陪在他身邊幫助他的是柳軟，而不是自己，他每次回來，她無法理解，反而勸他不要如此拼命。

可每個男人心裏都有一個英雄夢，她的不理解，突然暴漲的精神力，方宇內心也是恐慌的，有幾次他一個人在魔窟野外時的疑惑和迷茫，一路看過來，她以前的那點怨消散了。

只是這裏面的方宇是對自己態度最差的，不過沒有關系，戀人關系中也有叛逆期，過去的就過去了，19歲年輕的她只怪方宇不陪自己，不理解他，任何一個戀情出現問題，不可能是單獨一個人的問題。

顧明苑飄向還未齊聚的一團團暴虐的精神力，發現慢慢移動的自己，幫方宇齊聚精神力，同樣無形之中消耗她的，這還是方宇不願傷害她的情況下，盡管他覺得自己是心魔，但他始終不願對自己出手。

一揮，飄來的精神力，也好，她陪他走過完整的28年，他一步步走到八品，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麽容易，爾虞我詐，自己咬牙的堅持。

如果沒有她，他也許會輕松許多。

熟悉的無菌室，顧明苑上前，“過三個月我就會醒。”

在床邊深情凝望的方宇回頭，微紅的眼角，顧明苑微一怔，“我真的過三個月就會醒來，我醒來你卻在魔窟。”

“為什麽你要一直出現在我面前，不要以為你頂著顧明苑的長相我就不敢對你怎樣，”方宇眼一沈。

“你已經說過幾次了，”顧明苑一笑，看著床上躺著的自己，“你舍不得殺我，就算你心裏認定我是心魔，你舍不得碰一絲顧明苑。”

方宇眼微一凝，“你到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只希望你醒來，”顧明苑上前一步，“不要在徘徊這些記憶力，好嗎？”

“醒來後我又能做什麽，我已經……”方宇沒有在說。

停頓的方宇，顧明苑心一抖，他不願醒來，是不是覺得他一醒來就會死去，所以寧願活在這些回憶裏。

顧明苑心一酸，“你是不是知道你……”

方宇回頭看了一眼悲傷心疼的顧明苑，心也跟著一痛，“你走吧，我不想對你出手。”

“方宇，我是顧明苑，我才是真的顧明苑，真的，我醒來了，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找你回去，難道你就不願看我醒來嗎？”顧明苑嘶吼道。

方宇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明苑，“回不去，還不如就一直在這。”

“不，方宇，你不能……”

畫面碎裂。

一黑，又是無菌室，前面的方宇戀戀不舍的訴說什麽。

“方宇。”

“為什麽你就陰魂不散，”方宇回頭不滿道。

顧明苑知此刻的方宇是最強大的，也是知所有事的人，也是最有可能聚齊一切精神力的人，“為什麽你不想想我進入你的精神力如無物，如果我心魔，這一半多的記憶力，你是主宰早發現我的瑕疵，擊斃了，你沒有，而是一步步把我推出來，因為你也迷惑了，對不對。”

方宇回頭看了眼床上躺著的顧明苑，又看著面前的顧明苑，“你到底是誰。”

“我是顧明苑，三個月後的顧明苑，她也是我，你記憶力的我，”顧明苑伸出手，“她們都是我，現在是27歲的我。”

方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說這會不會你的幻境，你真醒了。”

顧明苑唇一抖，“不是幻境，是真實的。”

“你知道跨九品時會經歷一個心魔嗎？心魔就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一旦失敗，自己就無法跨入九品，你讓我醒來是為了我失敗嗎？”方宇迷茫又清醒的看著顧明苑。

“你重傷時才八品中，”顧明苑開口。

“不，我戰鬥中突破了八品高段，”方宇一笑。

顧明苑知現在方宇就是最強大的那個，他能聯系其他精神力，但他不願，他潛意識害怕，就怕聯系上也怕修覆不了，那他一輩子再也見不到自己，顧明苑眼中聚滿眼淚，“知道我為什麽哭不出來，因為我是精神力，不是本體，如果是心魔惟妙惟肖，早就哭出來讓你心痛。”

方宇看著悲傷蓄滿淚水的顧明苑，他能察覺她的悲傷，甚至前面的一切她都能感受，可為什麽她不哭，真的因為她只是精神力，或者她真的是顧明苑，可……

顧明苑低頭看著自己透明的身體，“如果你對前面的精神力有察覺，就知道我第一次的身體是凝實的，可現在已經半透明了，半透明意味著我快撐不下去了，方宇，難道你忍心。”

方宇手一抖，緊緊盯著此刻的顧明苑，她的身體確實沒有以前那樣真實。

“你不是不舍得傷我嗎？但你現在就在無形之中傷害我，我在你的精神力越久就危險，”顧明苑輕輕上前，“方宇醒來好嗎？”

方宇平垂的眸一擡，眼中決絕和不舍，“既然如此，你就回去。”

“不，”顧明苑還沒喊出聲，畫面就一碎，顧明苑看著面前的精神力，“我進來時就沒有打算出去，方宇。”

顧明苑飄向還剩未齊聚的精神力，可她一靠近，那精神力就飛開，顧明苑一楞，她知道是方宇做的，回頭望著漂浮的一大團團精神力，也許因為精神力合聚，不在分散，方宇的精神力也開始變強，如果全部合成，方宇就能醒來。

顧明苑固執的飄去追逐那些紛紛離開的精神力，看完這些合聚後，她就完成她最後的征程了，也算陪了方宇的最後一程。

世人眼中羨慕的方宇並不如表面上風光，原來她知道他苦，卻不知他這麽苦，沒有背景的天才只能一步步靠自己的血肉爬上來，對不起，方宇，以後不能陪你。

顧明苑使出全身力氣紮進一個小的精神團裏。

濃郁的血腥味，顧明苑一睜開眼，就見血雨腥風滿目蒼夷大地，這是魔窟，強大的威壓讓顧明苑猛的掉落，根本無法反抗，顧明苑看著空中懸浮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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