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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他也不想上,上田也在這裏,多好。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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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裏川連忙點頭表示認同,切原皺著眉,乍一聽前輩們好像在說很平常的事,可仔細想想邏輯有點奇怪?

“好了,你們別欺負千晴。”幸村站出來說,“洗好手了便過去吧。”

最先挑事的丸井完全沒當回事,回頭找桑原要零餞去了。

到正殿參拜時裏川是沒忘記步驟,就是旁邊人都沒動先盯著她怎做讓她有點無奈。下來後有的想去看禦守,有的遇到了學校裏的熟人,真田也被風紀委員會的前輩叫走,剩下的裏川跟幸村便去了求簽,一個小吉一個吉,非常平凡。

把簽收起來後,幸村問:“對了,千晴你剛許什麽願了?”

“希望精市以後一直身體健康。”裏川說完覺得只有自己說有點不好意思,又問,“那你呢?”

幸村想了想,“嗯……有包括自己在內所有人都健健康,有來年的三連霸,還有……”他對著裏川笑了笑,“希望千晴以後能遠離一切痛苦,永遠幸福。……我想,大約就是這些吧。”

裏川耳根更是紅了,無法直視幸村,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這個,好像有那麽一點肉麻?……還有你也太貪心了吧,到底有幾個願望啊,才一百元就想搞定全部嗎。”

“有嗎?還好吧。”幸村一點都沒在意,非常淡定地微笑著,“千晴才是,既然你覺得願望不能太多,還這樣浪費用在我身上?多點為自己考慮吧。”語畢,他輕輕彈了裏川的腦門一把,像是在教訓她這次沒做好一般。

裏川不服,皺著一張臉解釋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不一樣啊,我現在全好了也沒什麽事。精市不一樣啊,突然生大病什麽的。”幸村無奈地看著她,她續道,“其實在上次那個阿姨來醫院後,我有找刑警先生問過,她真的有個女兒在精神病院裏,也是跟我和真田一家小學的。”

“所以?”

“那個阿姨說的繪馬我也不肯定是不是真的,但總覺得……有點奇怪。”裏川深深皺著眉,低下頭說,“我在想,或許失憶的事真的跟繪馬有關,說不定精市會生病也是因為……”

幸村忽然伸手搭上裏川的肩膀,讓本來沒聚焦看著任何事物的她嚇了一跳,緊接著她聽到他堅定說:“不管繪馬的事是真是假,至少我會生病一定與這件事沒關系。”

裏川苦笑,只覺得自己是被安慰了,幸村這樣說是為了不讓她亂想。幸村也看出來她沒有相信自己的話,更準確的說法是誤解了他的意思,本想再說點什麽,不遠處真田好像在叫他們的名字,回頭看過去還對他們揮手,指意他們過去,兩人便暫時中止了這話題,先去看看真田找他們做什麽。

“有時候我會忽然想到,說不定我的記憶就在那繪馬裏面也說不定。”

邁步後裏川突然頭也不回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聽到這樣的話,幸村別過臉看了她一眼。

這時還在移動的兩人很快就來到真田面前,所以幸村也沒再說些什麽。

距離逐漸被拉近,裏川看差不多了便問道:“怎麽了,忽然叫我們過來?”說著她擡頭看了一眼,這時真田經已沒跟學校裏的前輩一起,身邊站著的是個大叔,穿著更像是這神社的人……

想到這裏,她心底裏已經有點想法,旁邊的幸村也經已向對方打了招呼,果然是熟人。

只見那大叔溫和地對她笑著點頭,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在這神社擔當神主的橋本。”

作者有話要說:

☆、[154] 中學二年·二四

知道對方是當年救了自己的人, 盡管沒見過面,裏川還是深深地對神主先生彎腰道謝並自我介紹。

“初次見面, 我是裏川。那時真的很感謝神主先生幫忙。”

“哈哈哈哈……只是小事而已。”雖說有點拘謹及生硬,但神主的橋本並沒有在意,看了三人一眼後笑著說:“大家都長大了不少呢, 孩子真是成長得快啊。”

“是的。”幸村算是在代表回答了。

裏川在心裏默默流淚,覺得自己像是被嘲諷了。她這幾年差不多完全停止成長,身高逐漸從同齡同性別的孩子當中的中等偏下到了現在的下,距離平均差了有十厘米。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跟小學畢業照作對比, 自己好像真的完全沒變……

顯然橋本不會特地針對她說這種話, 也許是一種客套,也許是他看到了除了外表以外的成長。

四人在原地聊了沒兩句, 其他人辦完手頭上的事,看到他們站在一邊也過去,很快便知道橋本的身份, 也逐一跟他打了招呼。

在所有人陸續來到並打完招呼後有一瞬的冷場, 後來桑原接話道:“那天醫院的事要是在意的話, 要不趁這個機會問一下?你也不確定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吧。”

這話桑原是小聲地在裏川旁邊說的,距離未至於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但至少橋本那個位置是聽不到的。站得最近裏川的幸村自然是聽到的, 便先沒說話別過臉觀察起她的表情來,想看看她有什麽想法。

然而未等裏川作出回應,桑原自己便反應過來不妥,說:“不, 當我沒說過吧。突然說這種話你也會覺得困惑的吧,失禮了。”都怪丸井常常說起這件事,讓他也在意起來了,不小心就說出了這種過分幹涉對方的話。不過桑原也沒打算拿丸井來當為自己辯解的藉口,話是他自己說的。

“不……”裏川是有點驚訝,沒想到桑原會對自己說這種話,可也僅此而已。

丸井也湊近桑原探頭出來看裏川,“為什麽不問?一直不知道不會在意的嗎?”

或許是大家都想到這個問題,忽然大家都看向她這邊,唯獨切原不明白地看著各個前輩。

幸村見狀,便皺著眉思考了一會,說:“實際那個時候神主先生也有說過那時候是怎樣的,不過現在又聽說了更多的事情……要是千晴想知道的話,再重點問一下神主先生?”

所有人都沒有替她拿主意,先一步去跟橋本問那天的事,而是等她自己決定。

說實話,現在才來研究這種事也沒什麽用,僅僅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可倘若要問她想不想知道的話,她當然是想的。

“那個,神主先生。”裏川擡起頭看著橋本,“請問……”

那天新年參拜中與橋本的偶遇,裏川沒能問出些什麽事情來。

想來也當然,幾年來一直沒能搞清楚的事,也沒這麽容易就在今天得到答案,要找到這神社的神主不說容易得一來就見到,但多跑幾次總能見上一次,真想找他的話也未至於拖了幾年。當初幸村跟真田在醫院碰到時就向橋本問了很多,只是沒像今天這樣有指向性,但今天問清楚了更確定而已。

以前橋本就說只看到裏川一人,也只將她一人送到醫院,身邊有的東西全都給她帶上了。這次裏川再詢問時,問除了那時橋本有沒有見過她,那天有沒有看到誰跟她在一起,身邊有沒有什麽東西,答案基本上都是沒有,至少沒發生過能讓橋本印象深刻的事。

至於真田跟幸村會說她是被高年級生帶走,那是另一個人告訴他們的。那天就在真田當值完後沒看到裏川,他便在校內找了一遍,其中一個同學說看到她跟著另一高年級生出去的。

兩人知道這事後去了一趟醫院,但因為裏川沒醒來所以沒見到,倒是與帶裏川來的橋本見上面了,橋本也沒因為他們是小孩子就沒告訴他們,將自己看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兩人聽到後也沒懷疑,當時他們想到的是裏川被高年級生帶出去欺負了,後來看到她昏倒第一時間會想著逃也很正常。說要補刀也沒幾個小學生有這個膽,但留下來肯定會被人抓到的,當下第一個想法是逃也很正常,哪怕之後她醒來告發他們,那也是後來的事。

沒想到的是,兩人聽說裏川醒來了但卻不讓他們去見,過了好幾天瞞不住了,才告訴兩人她的情況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所以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連跟裏川出去的人是誰也不知道。當初告訴真田的同學也只是離遠看到背影,看身型覺得是高年級生,並不確定身份;真田也想不出來會是誰,因為她跟同班同學以外的人根本沒交集,以前倒有些同班同學逗她玩,但在真田的保護下後來也沒了。

新年過後沒多久便是第三學期,聽說裏川的生日在一月末後,又聽說那天是周六,大家都很有興趣要跟她慶祝一番。

本來大夥打算辦個驚喜派對的,想著要是能看到她驚訝的表情那他們就滿足了,可就在準備階段就已經露餡,上田跟鈴木去訂蛋糕時正好被本人碰到。

她喜歡甜食這點經已不算是什麽秘密,只是沒想到她一閑著就會去逛蛋糕店。

收到二人任務失敗的報告後,幸村只能攤手,馬上撇清關系,一臉與他無關的表情說:“我說過讓我去的,但你們說不用。”

知道她們今天去訂蛋糕時,幸村自告奮勇說要去找她,美其名確保她的行蹤,好讓本次任務不會受阻。然而他的這個提議卻被眾人駁回,大家覺得他就是私心想要找她,不想留下來開作戰會議而已,況且在外面進行任務的也就她們兩個女生,也就這麽一件事,哪有這麽巧被本人碰到。

就是這樣巧。

“就是不買路過也要進去逛,裏川真喪心病狂啊。”丸井毫不留情把責任怪到本人頭上。

桑原好心地幫她說話,“你還不是常常去,哪有資格說她。”

真田也尷尬地說:“她……看的時候比較多。”這話也不知道算是幫忙還是補刀。

“根據統計,丸井買甜食的次數相比裏川多出百分之五十。”柳默默念出數據,這記錄原意是為了知道丸井攝取的熱量,後來便順便記下裏川的,沒想到還能用上,“但只看踏進店內的次數,在同一時期內,還是丸井的要多上一些。”

幸村默默聽著不說話,他知道這結果放在裏川身上其實不算好,她跟他在一起時都不會去。

所以她次數會少於丸井,是因為她常常跟他一起沒機會。

加上這一條件,確實是裏川比較過分。

“噗哩。看,不論怎樣裏川還是及不上你的了,認命吧。”仁王輕拍丸井的肩膀。

柳生倒是沒覺得裏川有多正常,“可是能有丸井君三分之二的購買次數……”裏川也好不到哪裏去吧,畢竟比較對象是丸井。

切原在一邊探出頭看著眾前輩,“那個,前輩們,我們不是要討論裏川前輩生日的事嗎?”

不管怎樣,驚喜是搞不成的了。

於是他們索性大方地說那天要跟她慶祝,裏川也沒反對,反正也不是頭天跟他們混在一起,倒是撞破了她們為她買蛋糕的場面讓她有幾分不好意思。

本來他們打算把地點定在幸村家,到時候讓她來會方便一點,也不怕她會不來,驚喜也不容易暴露,但既然現在不用考慮保密驚喜什麽的,眾人索性把地點改在餐廳。

唯一不變的是,計劃還是先讓幸村去裏川家接她一起過來。

到裏川家按門鈴這事幸村已經做過多次,交往以後只要有空,只要是一起出去的,他都會先去她的家一趟。

有時候裏川也會說在車站等更方便,幸村也不用先繞來,可他就是喜歡這樣做。

“千晴,生日快樂。”

幸村對經已準備好出門的她伸出手,她也像平常一樣臉上帶著笑,轉身帶上門後往他身邊走來,牽起了他的手。

又過了一年,到今天為止已經過了整整四年。

就是自四年前的今天起,他開始患得患失,每天被自己的擔憂壓得透不過氣,但又沒法對任何人說出來,只能默默藏於心底,並以自己的方式盡力保護她。

中間他也曾想過要拋開一切,什麽都不去考慮,到最後還是因為她的話而走回正道。

“我覺得你今天好像不怎樣高興。”

忽然聽到旁人的聲音,幸村別過臉低頭,“不會啊,怎麽這樣說?”

“不只是今天,每年我的生日,你都不會高興。”裏川昂首,眼睛眨都不眨一眼,只是就那樣定眼看著他,“為什麽?……因為你看到了些不好的事情嗎?”

聽到裏川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補充了的說話,幸村一度想要告訴她真相,想要找她分擔自己的壓力,哪怕對於本人來說太殘酷。

最後幸村作深呼吸,把手放在她頭上。

“對呢,是有點……”幸村扯起了嘴角,擠出了個略顯尷尬的笑容,“不過生日這天還是別談這種晦氣的事了,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

“那好吧。”

裏川輕輕嘆氣,也沒再追問,把腦袋轉回去時突然沒看清前路一個踉蹌,重心不穩就要往前摔。

本來就牽著手,幸村馬上註意到便扶著她,無奈地說:“怎麽這樣不小心。”

“……誒?”

“嗯?”幸村看她一直靠著自己的手臂,也感覺有些不對勁,語氣認真了不少地再問,“千晴,怎麽了?”

把頭轉過去時裏川經已感覺到自己邁出的步伐有些虛浮,像是沒能確實踏在地面上一般,眼前也忽然一黑。不過這種小暈眩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像是從比較暗的地方走到猛烈的太陽底下時,又或是少吃了一頓飯,睡眠不足的早上等等,偶爾她身上也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她今早就因為期待著中午的慶祝所以什麽都沒吃,等著跟大家一起吃個滿足。

在摸到幸村的手臂時,她本想等看得清時對他道謝,並撒嬌說是今天忘記吃早餐了。

可是……

“精市……我看不見了。”

她的視野在那刻完全暗下來後,便再沒有亮起來半分。

☆、[155] 中學二年·終章

“……等等, 看不見?怎會忽然這樣的?”

聽到裏川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幸村也沒能馬上反應過來, 可要是連他都緊張得不知所措更沒別的人能夠幫到她。躊躇了幾秒後他先深呼吸冷靜下來,站到她的面前,撥開劉海仔細觀察她的樣子, 看到她的眼睛並沒有在對焦。

就這樣站著可能會被路人撞到,站在路中心也礙事,他便先在附近找了個地方拉著她坐下來,才蹲到她面前問:“千晴, 現在還是看不見嗎?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等了一會, 她還是沒有回話,甚至沒有搖頭或點頭等等動作。

“千晴?”

幸村低頭, 只見裏川用力地抓住自己的手不發一言,他心底裏經已有了某種設想。

“千晴。”

果然沒反應。

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沒錯,幸村消沈得低下了頭, 默默進行著吞咽的動作。

那聲“千晴”是他在她耳邊說的, 不可能聽不見, 平常的話她早就害羞得躲開了,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只能說她連耳朵也聽不到了。

在球場上他沒少讓對手失去五感, 有時候練習時認真起來隊友也會這樣,但一般在他們失去視覺時便會停止……

他怎樣也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而且原因不明。

不管怎樣, 這問題已經不是單靠他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了。正當他想要伸手拿出手機,卻發現手臂上的力度忽然放輕了。他別過臉看過去,看到她目光依舊散渙,但表情要比剛剛慌張得多,不安地左右晃著腦袋,嘴裏呢喃著的話是在問他在哪裏。

“連觸覺也失去了嗎……”

因為知道他在,所以之前哪怕看不見、聽不到也沒有亂動,而現在唯一感覺到他的方式都失去了,哪怕知道左右搖晃搖袋也是不會找到他,仍然試圖想要用這種方法重新看到事物。

可這不是方向與角度的問題,她無論望向哪裏,該看不到的還是會看不到。

果然是與五感有關。

幸村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可是不能。

“……是的……是。謝謝,麻煩了。”

掛了電話後,幸村禁不住伸出手去擁抱著沒有任何感覺的她,在她耳邊說著她根本不會聽到的安慰說話。他多想馬上抱著她求醫,但他知道自己這刻一點都不冷靜,慌張得很,不敢帶著這樣的她亂跑,生怕有哪裏做得不足反會讓她的情況更糟糕,只好在原地等待救援。但是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他不知道下一秒她的情況會怎樣嚴重下去。

說到底,連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他也不知道。

然而,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幸村感覺到裏川的身體在某刻開始顫抖,松開她一看發現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像是在忍耐著些什麽般,面色蒼白……緊接著,她便倒了在他的身上。

這還是因為他正好就在她面前,不然她將會往地面上倒下去。

這只是短短兩秒間發生的事情。

“精市,我知道了……記起來了,我的記憶是精市幫忙保管著吧。神明真是小氣啊……”裏川在幸村耳邊喃喃道,估計她也不知道幸村就在旁邊,只是想要試圖傳達,不管他會不會聽到。

幸村也同樣,知道她聽不見,還是下意識地問道:“千晴?你有哪裏疼嗎?記起來什麽了?”

裏川本來就是打算說的,沒有幸村的話也同樣,只是她要該當話似乎非常艱難,張著嘴好一會都沒能說清楚,幸村也只能隱約聽到她說:“四年前弄壞了……神明生氣了……精市會生病也好,現在的我也好……都是晚來的……”

“千晴?你想說什麽?”幸村緊張地、小心翼翼地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耳朵貼近她嘴邊,生怕聽漏些什麽以後就沒法再聽見。

以後就沒法再聽見……幸村也不想這樣消極,可沒能成功克制這種負面想法,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說服自己。

──“我只是不想精市以後打不了網球而已。”

一直以來都只能斷斷續續地聽到的話,突然就有這般一句清晰地落入幸村的耳中,也是在這一句之後,裏川便再沒說話,閉上雙眼再無任何動作。

幸村在這刻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有一刻完全停頓了。

突然間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驅使他探出手撫上她的脖子……果然,那裏本該有的躍動感他完全感覺不到。

以雙手抱緊她的身體,這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麽。

“所以說啊,我會得病和任何事情都沒關系,本來在這個時期就該生病的。我不是早就說過的嗎?為什麽……為什麽千晴不相信我。”

從掛斷電話到救護車來到,也只是幾分鐘之間的事,但這幾分鐘比幸村人生中感覺過的任何一段時間都要漫長。

裏川的心臟驟停後,幸村腦海中再次出現一些不屬於他的記憶。

只不過這次與四年前不一樣,不是一瞬湧出大量的畫面然後轉瞬即逝,只留下少部分在他腦內時不時浮現,而是斷斷續續地出現與同一事件相關的片段,足以讓他記住並了解發生了什麽。

四年前在等裏川來的時候,幸村腦內浮現了一些他沒去想象的畫面。這些畫面是以第一人的視角出現的,每一個畫面都沒有連貫性,上一秒還在室內,下一秒便在大街上,而且很多都是面向天空或天花板的。

最初他不知道那是什麽,只知道畫面中的“我”不是他自己,直至他在裏面看到了鏡子、玻璃等等能夠反射影像的物品,才知道這個“我”是裏川千晴,而這些畫面全是她臨終前看到的景象,所以才會大多都是躺下來,向著天空的,偶爾畫面中的深紅或鮮紅,那都是“我”的血跡。

──他看到了裏川千晴各種死亡的經歷。

這些事情顯然沒法在同時發生,所以當時他沒有相信自己的“妄想”,按捺著內心的不安繼續等候,最後等來的卻是真田說她在醫院的消息。

知道裏川並沒有大礙後幸村總算放心下來,可是那些突然出現、屬於她的臨終畫面並沒有就這樣放過他。自那天起,他的腦內便經常出現各種與她相關的記憶,不再是只有最後的景色,像是經過剪輯的錄像,記錄著她步向死亡的過程。

幸村本來也不想相信的,可當他看到妄想中會導致她日後死亡的事也在現實發生,哪怕他沒完全相信這些片段也沒法不去阻止,因為他一點都無法接受她有可能逝世的未來。

至今經已四年,幸村一直盡可能讓裏川回避了那些會讓她不幸的事件,也透過記憶中她的視角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基本上每次都會發生。

直至今天,裏川就這樣靠在他身上心跳停止了,而他在這之前完全沒有看過這樣的記憶。

取以代之的,則是一些他從來沒看過的片段,在她心跳停止後才出現。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弟弟非要我幫忙,我怎會想到要詛咒一個不認識的男生啊……”

“再者,就是很靈驗也是什麽願望都能實現啊,只有那些小事情能成功。所、所以啊,詛咒也一定是一樣的……你想想,我怎可能有這樣厲害的能力,要是神明能實現我的願望,我早就讓爸爸媽媽變有錢人了啊!”

“這發圈我待會會還你的,如果不按步驟完成的話會有報應的。吶?拜托你了。”

記憶中的“我”從學校跟著一個高大身影來到附近的神社,並跟對方發生爭執。對方手中繪馬綁上了幸村送給裏川的發圈,而“我”則是想要把發圈搶回來。

“你瘋了嗎!都說了這樣的詛咒不可能實現,但要是弄壞了絕對會遭報應的啊!不只是我,弄壞的你也會有報應的……上次隔壁班的女生只是弄了道劃痕,便發燒在家裏躺了一個星期……這是真的!我沒騙你!相信我吧!這事也跟你有關啊!”

“你、你真的瘋了……沒救了……絕對會被報覆的……”

拼盡全力把繪馬以及綁在繪馬上的發圈搶回來後,“我”完全沒把女生的話聽進耳,找了個東西借力把繪馬砸壞,整個一分為二。

對方的女生看到了後,整個人脫力坐到地面上,抱著腦袋在哭,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後來“我”忽然蹲到地去,眼前自己的手擋著半張臉,畫面一直在搖晃,擡起頭時看到對方痛苦地按著腦袋,嘴裏一直重覆念著“對不起”三個字。

最後的片段是“我”躺在地上,手裏還拿著壞掉的繪馬,看到一個男生走過來拿走她手中的東西後,便去把同樣躺著,經已失去意識的女生背走。

“經已壞掉的話……沒關系吧。他的話,一定沒事的。”

那個“我”虛弱地說,然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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