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有些壯觀，也著實出乎洛淩的意料。

洛淩等鏡子都碎完了，才以詢問的目光看向時之鏡。

“就是這樣。”時之鏡的表情波瀾不禁。

洛淩真想要抓耳撓腮。

“這樣”算什麽啊？

“這東西還能破壞周圍的鏡子？”洛淩問道。

“有主人的話，就會了。”時之鏡回答。

“那豈不是……”洛淩忽然想到了一種糟糕的場面，低頭看向手中的鏡子，覺得這東西變成燙手山芋了。

“你可以學著控制，需要花點時間吧。鏡神用了一兩年，你的話……”時之鏡沈吟著。

洛淩簡直要瘋啊。她有種莫名其妙被時之鏡坑了的感覺。

時之鏡撲哧一笑，但馬上收住了，還貌似善意的提醒道：“你要註意一點，這東西不光會破壞周圍的鏡子，還會破壞周圍所有具有鏡子效果的東西。玻璃、水面、金屬……還都有可能被它破壞。主要是看當時那東西有沒有照到你。”

洛淩黑了臉，盯著時之鏡瞧，也不吭聲了。

時之鏡好像沒發覺洛淩來了脾氣，伸手撫摸洛淩的臉頰，“眼睛也是。”

洛淩顧不得生氣了，吃驚地看向時之鏡。

“不過，效果沒那麽強。總之，這東西的優點和用處不少，能保護到你。”時之鏡的手在鏡面一劃。鏡子陡然發光，光芒也就是一閃而逝，但洛淩感覺鏡子有些不同了。

“你剛才……”洛淩疑惑。

她雖然滴血認主，可和鏡子的聯系不是那麽強烈。

“只是加了一點小限制。這樣就不會隨便弄死人了。”時之鏡的手掌按在鏡面上，不多時，鏡子從兩人手中消失，洛淩感覺到自己的體內似乎多了點什麽東西。

洛淩摸了摸心口。

“放心，慢慢你會能掌控它的。”時之鏡說道。

“這東西，鏡神沒用，概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洛淩脫口問道。

“他用了。不過被一給扒下來了。”時之鏡漫不經心地回答，拉著洛淩的手繼續往前走。

甬道內沒了鏡子，通行起來更方便了。

“他扒下來，你就隨便把這東西塞在這裏了？”洛淩納悶，又覺得鏡神有些可憐。

“不是隨便塞的，從入口到那個位置，正好是942米，鏡神活了94200年。”時之鏡糾正。

洛淩斜眼看時之鏡。

神元歷之後的紀年十分清晰，新神的年齡很容易，然而在那之前，在那個舊時代，從遠古荒蕪到下界位面蓬勃發展，中間有很長的空白期，就連神靈都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少年。

時之鏡能知道鏡神的年齡，首先可以確定一點，鏡神出生的時間神界已經有紀年了，另一點就是時之鏡他肯定比鏡神活得長久，還很無聊，記了鏡神的年齡。一般來說，神靈對年齡都不在意，對時間流逝也不在意。時之鏡這樣的實屬怪胎。

時之鏡好像又一次感知到洛淩的所思所想，回頭微笑，還牽了洛淩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

“我的確是活了很長時間，長久到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年齡了。但我很確定，在我漫長的一生中，我第一次對某個人心動，也會是唯一一次。”

情話很動聽，也很有分量。

洛淩看著時之鏡那張完美的臉，耳聽時之鏡性感的嗓音，心跳漏跳了一拍。但很快，洛淩就想起來，眼前這個深情款款的家夥失憶了。目前時之鏡在洛淩心目中就像是個充滿了bug的程序，運行過程中總是出差錯。他所說的一些話，也需要好好打個折扣。

時之鏡突然蹙眉，“不對。”

洛淩心說：是啊，不對不對，你腦子很不對。

“是兩次了。兩次都是同一個對象。”時之鏡嘆息一聲，雙手圈住了洛淩的腰，親親洛淩的額頭。

洛淩克制住了吐槽和翻白眼的沖動，臉上只能保持無表情。她覺得，時之鏡那麽愛演，她還是配合一點比較好。總比刺激到他，再弄出葉天晟那時候那種事情好一些。

時之鏡也就是抱了洛淩一會兒，不知道是失望洛淩的無回應，還是覺得演夠了，放開手，繼續前進。

洛淩暗自呼了口氣。

時之鏡沒回頭，只是淡淡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

洛淩一怔。

時之鏡的背影是一如既往的高大挺拔，給人一種成熟可靠的感覺，當然，帥氣也是依舊的。

走在這種山洞中，踩著地上鏡子的粉末，只有時之鏡手中的一點光亮，也只有時之鏡握著她的手，傳來溫暖舒適的溫度。

洛淩心中有所觸動，可到底是沒說什麽。

她有些茫然。

時之鏡，真的喜歡她？

為什麽呢？

他應該遇到過更好看的神靈。

魅惑之神就比她好看許多。時之鏡也認識她，似乎還有過接觸。

即使不算魅惑之神，神界中好看的神靈也太多了。

喜歡一個人的長相，很膚淺，但也很真實。比起其他喜歡一個人的理由，這個理由其實洛淩最能相信的。

說起來，時之鏡應該算是看著她長大的，之後她成為神靈，時之鏡也一直陪伴在她身側，幾乎是和她形影不離了。

要說日久生情，這也算是個解釋了。只是，洛淩不覺得兩人那種相處模式能產生出戀情，親情倒有可能。

洛淩並非妄自菲薄，如果是作為凡人，她覺得自己有缺點，但也有優點，可作為神靈，洛淩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突出的優點。有個厲害的親爹算嗎？可洛神也比不上時之鏡自己。

洛淩心中做了列表，將自己的優缺點一列，找不出時之鏡喜歡自己的理由。

熟不知，時之鏡喜歡她的理由就是那麽簡單，僅僅是因為她作為凡人的那些小小的優點。他那漫長的一生中，見識過太多的人事物了。現在的凡人沒機會成為神靈，但仍然有機會獲得各種各樣的力量，而在許願制度建立前，有更多的凡人因為神靈的青睞，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因此自我膨脹的不在少數。這其中，自然有人能堅守初心，不改變自己的本性。可正如洛淩自己所想，能和時之鏡形影不離，被他持續關註的，也只有洛淩她一個人了。會生出愛戀，就是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綜合。

“出來了。”時之鏡的聲音拉回了洛淩的註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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