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飛到了一定高度，除了螺旋槳和引擎的轟鳴聲，還能聽到地面上的喧囂。任誰在逃命過程中看到一架直升機飛起，都會覺得絕望和憤怒吧？想要坐上那架直升機，詛咒現在正坐在直升機上的人，憤懣怨恨，大罵世界的不公平……

洛淩沒有去管那些，她聽到了另一種聲音。為此她扒在了窗戶玻璃上，拼命往後面看去。

直升機調整了方向後，洛淩順利看到了高速公路延伸的方向，看到了那座沿海城市，以及城市最後方那高達六七百米的巨大水幕。

洛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距離那麽遠，她卻清晰看到了那一片黑暗的藍。

水幕如同一只高高舉起的手掌，在空中懸了一段時間，好似巨人戲謔地俯視螻蟻們的尖叫和掙紮，然後，在螻蟻們恐慌到達頂點的時候——

嘭！

水幕傾倒，手掌落下！

洛淩的心漏跳了一拍，一瞬間好似真切看到了被水淹沒的人，被裹挾著隨波逐流，直至死亡後，屍體也會繼續在水中翻滾。

洛淩良久才重新坐回原位，問：“你準備怎麽辦？”

時之境好整以暇，沒有像洛淩那樣去看背後的城市，“海嘯會襲擊沿海地帶，所有的船舶都會變成垃圾。海平面上漲淹沒陸地需要一定時間，暫時不用擔心。另外，我準備了一艘航母。”

洛淩猛地回頭，“你開什麽玩笑？”

直升機還好說，但是，航母？！

“不用這麽看我。這只是一點小小的催眠術而已。”時之境的淡定和洛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洛淩聽到“催眠”，就想起了袁春香那次工作。時之境對袁慧慧用過催眠手段。可是，讓小女孩睡覺和弄到一艘航母完全是兩種概念。

“我記得這技巧很貴吧。”洛淩眼饞了。

“不同等級的不一樣。最高一級需要千萬願力。”時之境無所謂地說道。

千萬級別的商品，都可以媲美神靈技能了，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對神靈起到作用。

催眠屬於通用技巧，最低一檔都需要十萬願力，還只有心理暗示的功能，需要對目標反覆使用。最高等級的催眠可以一次性催眠任何凡人，讓他們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事實上，千萬級別的商品性價比很低。有這麽多願力，全換成屬性，無論是武力脅迫，還是****，都足以讓凡人乖乖聽話，對上神靈的時候，也能起到作用，豈不是比商品更實用？何況能存到上千萬願力的神靈，本身等級和實力就已經夠高了，也不用通過這種手段操控凡人，來完成工作。

洛淩想到此，忍不住瞥了眼時之境。他這是有錢任性，還是順著自己的話頭誤導自己，實際上他的催眠不是技巧，而是神靈技能？洛淩想想自己幾次和時之境接觸，都有種腦袋短路的感覺，說不定就是時之境悄悄對自己用了技能。

“你沒有靈異或異能類技巧吧？”時之境忽的開口問道。

洛淩搖頭。藍路路的位面是異能位面，但她計劃著穿越，就沒準備異能類的技巧。靈異位面的技巧，她更是看都沒看過。

“你的意思是，這個位面的變動和這兩個屬性有關的？”洛淩腦中靈光一現。

“嗯。”時之境說道。

“你想要利用這個？這要怎麽做？”洛淩有些不解，“還有，你到底要做什麽？”

現在可不是位面戰爭。要是和水神屬神搶奪位面所有權，那他們已經晚了太多步了，那個水神屬神已經引發了兩次震蕩，獲得的位面資歷該是天文數字了吧。

“他改變的只是環境和物種，給位面屬性變化帶來了絕佳的契機。”時之境微笑，“要說位面屬性真正發生變化，還沒開始呢。”

洛淩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她這樣看只能看到直升機座艙，可她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座被水淹沒的城市。不，是被水淹沒的一座座城市，以及無數葬身在洶湧海浪中的凡人。那其中，有多少人會變成鬼？洛淩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一股電流從身體中躥過，隨即蔓延開的是徹骨的寒意。

“這就是改變位面屬性？”洛淩問道，兩只爪子攥緊了拳頭。

“不知道你想到了什麽，但肯定是想錯了。”

“啊？”洛淩錯愕地看向時之境。

“位面屬性的發展靠的是位面凡人的意志和能力。前提是有意識的凡人。就像你的這具身體，連凡人都不是，對這個位面的影響是通過影響凡人，進而影響到位面。”時之境指了指腳下，“如果你有靈異和異能方面的技巧，你現在看到的世界會是一片灰暗，這個位面此刻充滿了混亂的恐懼情緒和求生的欲望。接下來這段時間如大浪淘沙，刷掉實力不濟和運氣不夠的凡人，這個位面就只會剩下這兩種想法：‘我不想死’和‘我想要活’。在科技為主屬性的位面，凡人會用技術來求生。副屬性的異能本身是看天吃飯，如果有人激發了異能，自然是多了一種求生手段，會反覆運用鞏固。但靈異……你認為靈異屬性最具代表性存在的鬼，是靠什麽為生的？”

“陰氣？怨氣？”洛淩想想自己看過的恐怖片。

“不，是活人，確切來說，是活人的想法。”時之境出人意料地說道。

洛淩仔細想想，覺得時之境這說法才是完全正確的。如果沒有活人，哪來的鬼？“鬼”這個概念本身就是建立在活人之上的。

想通了這一點，洛淩就僵住了，擡頭看向時之境，“你是說……”

“經歷轉化的位面，第一個變化就是靈異屬性滅絕。”時之境說出了洛淩心中的猜想了，“即使那些人變成了鬼，也會隨著活人的‘遺忘’而消失，鬼消失，對靈異屬性是毀滅性打擊。其他諸如風水、蔔卦的技巧，則會因為神靈的強勢插手，而沒有用武之地。其實，最大的可能是會這些技巧的人先一步死在災難中。從結果來說，都一樣。靈異屬性在這種情況下，只會走向滅亡，而且是迅速滅亡。”

洛淩盯著時之境，“你現在就是靠靈異屬性活著的吧？”

時之境這時候還有心情笑。

“那個神靈就是要這樣殺死你？”洛淩可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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