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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逃脫不了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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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筱,醒醒要下車了。”冷溪推醒還在睡覺的陌筱。

“哦……哎呦…腿都痛了…等以後有錢我才不做這破車呢……我要坐飛機…買私家車…”陌筱站起來,彎腰用手錘著有點酸痛的腿。

“那就你好好努力掙錢吧…最好再買一架私家飛機…到時候我們也能沾沾光。”冷溪提著行李箱開始下車,陌筱跟在後面。

“那你現在開始可以每天睡覺前祈禱一次讓我發財了,興許有一天你的真心感動了上天,它大發慈悲就讓我中了五百萬了。”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拉著往出口處走去。

“你好像不買彩票吧,你要能中五百萬,那世界都要滅亡了。”

“那我撿了五百萬總可以吧……我就不信姐姐能一輩子都這麽倒黴……一毛錢都還撿不到……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呀?”陌筱出了火車出口處轉身看著身後的冷溪問道。

“現在都下午了,我們先找個旅店住一晚,明天再去吧。”

兩人把行李放在腳邊,用手當作扇子開始扇風。陌筱拿了一瓶水猛喝了幾口。

“冷溪……你還真是的,每次回來都不打電話通知我,害的我每次都在這好等呀!”師陽笑笑的說道。

“師陽,你不用每次都來接我,你有你的生活,不用這樣子的。我想楊昊她不會怪你的,而且那件事也不完全怪你大家都有錯。”

“好了,不說這些了,先走吧……呃……她是?”師陽看著站在冷溪旁邊的陌筱問道。

師陽跟楊昊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他們倆感情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所以冷溪跟師陽也是很好的朋友,以前還有楊昊陪著她,現在也只有師陽還能記得她了。

那一次就是師陽拉著楊昊去酒吧玩的,結果被一兄弟下了藥,就造成了今天這樣的結局。其實那時大家只是為了好玩,誰也沒想到會這樣。事後師陽跟那個兄弟鬧翻了,至今還沒往來,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這事不能只怪某一個人,可是心裏那道坎怎麽都過不去。

以前讀初中時,冷溪沒錢,就每天跟在楊昊和師陽的後面到處蹭飯吃。學費則是跟爸媽打完吵完後偷來的,那時的冷溪每天都是傷痕累累的去上學。

她那時並不喜歡上學,她也想過退學出去打工,可是她一看到兩個哥哥都在上學她就恨他們每一個人。所以即使被打死冷溪也要偷錢去上學,她要讓他們永遠都不得安生。

後來上該上高中了,她也長大了,她想著出去打工養自己再也不回來了。可是楊昊卻堅持要冷溪跟她一起去讀高中,於是初三畢業那年他們兩個一起去做了一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從此他們暑假都會去打工掙學費,冷溪真的離開家了,只是她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狼狽的離開的,而是在楊昊的幫助下高傲的離開了。師陽是楊昊的鐵哥們,所以那時他也常常幫他們,也就是他跟楊昊兩個人的生活費都各拿出一點給冷溪。

後來楊昊走了,冷溪決定退學離開,後來是師陽把她攔了下來。

“楊昊付出了那麽多就是希望你讀書,現在你要退學離開,你對得起楊昊嗎?”那天的師陽雙眼櫻紅讓冷溪害怕。

“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連楊昊都走了,我本來就應該跟楊昊一起走的,誰讓你們救我的……現在還可笑的讓我去上學,上學還有意義嗎?”冷溪蹲在角落裏抱著自己哭到沒有力氣再哭。

“冷溪……你這樣只會讓楊昊更加走的不安心…你知不知道呀……”師陽不忍心看著冷溪這個樣子,可是他又幫不了她。

“我不知道……”冷溪大叫著,然後便抖著肩膀哭泣。

後來師陽跟他那個兄弟都退學不上了,冷溪留了下來,她盡量自己解決錢的問題。高中那會自己還能勉強解決,可是大學的就完全成了一個大問題,所以後來她不得不去找了師陽讓他幫忙。

“她叫陌筱,是我大學同學兼室友,陌筱,他是楊昊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叫師陽。”冷溪對師陽介紹完陌筱又轉身跟陌筱介紹師陽。

“陌筱……你好……”

“你好…”

“走吧,你們坐了一天的火車了,現在肯定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師陽一手拉著一個行李箱往前走去。

冷溪看著師陽的遠去背影她想:如果沒有那件事情,現在他們三個一定還是每天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師陽不會早早的退了學出去打工,當然他那位兄弟也不會了。

陌筱用了握住了冷溪的手,雖然現在是夏天,可是沒有誰會覺得熱,反而暖暖的,暖到心底。

總有一天我們沒有了哭的力氣、沒有了笑的能力、沒有了痛的經歷、更沒有了恨的結局。

晚上冷溪把事情和一些人都跟陌筱簡單的說了一遍,陌筱聽後不禁感嘆師陽是真的夠爺們,他對楊昊和冷溪真的是比親兄妹都還要好,這種人估計快絕種了。

早上醒來洗漱完畢,把行李放在旅店,便出門吃飯,然後去看楊昊。再附近轉了一會冷溪買了白菊花然後幾人向車站走去。

“冷溪……雨成他……他想見見你。”站在楊昊的墓前師陽開口說道。

“他也回來了?”冷溪蹲坐在楊昊的墓前,陌筱緊挨著冷溪坐著。她看著楊昊的相片並沒有回頭。

“他跟我一樣,每次到你放假的時候都會請假回來,不過他一直都沒有勇氣面對你……每次都是再你走之後再離開……。”

“都過去的事了…我沒有要恨誰…也沒有要怪誰……你們真的不必這樣……你們都不欠我什麽……真的……”

“他只是想幹幹凈凈的跟你說聲對不起……得到你的原諒……”

“我已經原諒他,原諒了所有的人。”

“你根本就沒有原諒自己……你還在心裏責怪自己……恨自己當初的沖動……冷溪…當初雨成怕你不原諒,所以死都要逼著你留下來讀書……他一直都在責怪自己……一直都是……我們三個都沒有放下過……都是原諒了別人卻不能原諒自己……我想這不是楊昊想看到的結果,所以從今天起我們都忘掉過去吧,努力的走好以後的路……”師陽說完看著冷溪,他要得到她的答案,是跟他一樣的答案。

“你打電話讓雨成過來吧……中午一起去吃飯……大家把事情說清楚,以後都不用再愧疚於誰了。”

太陽依然在努力的放熱,仿佛似要把土地蒸幹一樣。陌筱坐在那裏沈默不語,她知道她現在只需要保持安靜就可以了。

南雨成跑過來的時候,全身都汗濕了,臉上的汗水沿著臉頰流下來,滴在土地上瞬間消失不見。

“冷溪……我……”南雨成現在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師陽走過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以示安慰,然後站在後面不再說話。

“雨成,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學同學兼室友陌筱…陌筱他就是南雨成……”

“你好……”陌筱說道

“你好…”

“走吧,我們去吃飯去,現在有點餓了……”冷溪拉著陌筱轉身離開。

他們隨便找了一個餐館,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一頓飯吃的很融洽,大家把心裏的話放在桌子上說開了,師陽和南雨成也不再為這件事而斷了兄弟情義了。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應該會有幸福到來了吧!

曾經梨花帶雨的涼,現在歲月滄桑的遺忘,只是我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遺忘。

“陌筱,你真的不回家看看你媽?她現在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了……你還是回去看看她吧!”冷溪坐在旅店的床上對陌筱說道。

“不用了……回去也看不了她。”陌筱抱著被子把身體摔到床上。

“陌筱……到底怎麽回事呀……”

“冷溪,我跟你說了你要幫我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說。其實我爸一直在外面養了一個小三,那個小三還給爸爸生了一個兒子……爸爸去世後媽媽就開始有點神經失常。可是後來爺爺奶奶又把那個兩歲的孫子給帶回了家,媽媽看到那個小男孩就受到了刺激,精神就更加的失常。逮到人就問:你看我們家陌季海哪裏去了嗎?要不然就是滿村的罵死狐貍精,臭不要臉,快點給我出來…。後來有一天她看到了那個小男孩,掐著他的脖子直喊著:我要掐死你,掐死你……狐貍精生的孩子就是小狐貍精,看我不掐死你。當時那小男孩臉都快要出血了,呼吸都快沒了,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救下來。就從那天開始,媽媽就把我當成那個小三了,見了我就拿著刀滿村的追我說要砍死我。後來舅舅把媽媽接回家了,由外公外婆來照顧。在學校呆了兩個月,我又回家去,剛進舅舅家的門,她就拿著刀出來了。舅舅那次被砍傷在醫院裏呆了一個月,舅媽也恨死我了。我跑到學校再也不敢回去了,每次都是舅舅來看我,然後給我送錢送衣服。寒假的時候舅舅來學校接我,他說都那麽久了,媽媽應該都忘記了。我跟著他回家,我們到家的時候媽媽不在家,我就跟表弟表妹在屋子裏玩。誰知道媽媽進來看到我了,跑進廚房拿了刀出來就要砍我。我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跑,可是我還沒跑出去就看到媽媽把刀砍在了表妹的身上,我看到滿地都是血,表弟坐在那哭的震天的響。媽媽她拿著刀轉身又接著來追我,舅舅跟鄰居一起把媽媽用繩子綁了起來,我抱著包跑回學校再也沒回去過。後來表妹因為失血過多沒能搶救過來,從此舅媽天天在家跟舅舅鬧,讓舅舅把媽媽給趕出去。後來因為舅舅沒有把媽媽趕出去,舅媽就跟舅舅離婚了,孩子留給了舅舅。現在舅舅又找了一個舅媽,不過我一直都不敢再回去了。”陌筱把頭埋在被子失聲痛哭。

有些痛我們只能承受,你沒辦法改變,卻又逃脫不了

“陌筱……”冷溪抱著陌筱吟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她本以為自己是最痛苦的,現在才知道有人比自己更痛苦。

“你知道嗎……我當時好……恨媽媽……表妹才五歲,她怎麽下得了手。她傷了……舅舅,害了表妹。那可是她親弟弟親侄女啊……!有時候我都想拿把刀把她殺了,可是我下不了手……冷溪……你說我該怎麽辦……怎麽…辦……。”陌筱抱著冷溪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再也關不住了。

“你想舅舅外公外婆嗎?想他們就回去看他們,舅舅那麽照顧你,還讓你上學,你與情與理都應該回去看他們呀……陌筱,我陪你回去吧,有我在,什麽都不要怕,有什麽事我們一起面對好嗎?”冷溪輕輕的拍著陌筱的背。

陌筱哭的累了,就睡在了冷溪的懷裏。兩人就這樣相依相偎在一起,直到天邊泛起了幽幽的白光。

如果用我一天的生命能換來你一天的歡樂,那麽我願放棄我所有的生命,讓你快樂一生。

我們把人生演繹的如此痛不欲生,時間卻告訴我們,那只是它跟我們開的一個玩笑。

夕陽為什麽如此的鮮紅,因為它帶走了太多的生命;花兒為什麽開的如此耀眼,因為它吸收了太多的陽光。

如果一個人的一生有一次絕望,那麽我的人生除了絕望便一無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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