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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她有九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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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兮坐在桌前,看著周圍的忙碌的宮女太監撤著桌子上沒吃完的食物,接著又把整個桌子都搬出去了,她沒辦法,只能挪了一個地,有些悶悶不樂。

南景塵出去了一下,很快便回來了,見屋檐下坐在臺階上看著那昏暗深邃的天空發楞的簡兮,眉頭一蹙,上前出聲說道:“地上涼,回屋去。”

簡兮應聲偏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南景塵,沒有聽話照做,只是輕聲問道:“你說,哪怕不是一個世界的,也會是同一片天空下嗎?”

“嗯?”對於簡兮的話,他有些莫名其妙,也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簡兮笑了笑,拉著南景塵的手一塊做了下來,輕聲的說道:“就是說,在某個地方,他所看到的天空,跟我看到的,是一樣的嗎?”

哪怕時空不一樣……

南景塵認真地想了想,淡淡的應了一聲:“天地何其寬廣,容納萬川,只要腳才著土地,看到的,便是同一片天空。”

簡兮揚唇,依靠在南景塵的肩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傷感的事,隨即轉移了話題:“奇怪,今晚上是除夕夜,怎麽都沒有百姓放煙花炮竹呢?”

南景塵眉頭一皺,看著肩頭的那張側臉,出聲問道:“何為煙花炮竹?”

簡兮微微一楞,坐直了身子,離開南景塵的肩頭,呆呆的眨巴眨巴眼眸,“難道還沒有煙花炮竹?”

南景塵又迷糊了,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簡兮,不知道她話中的煙花炮竹是指什麽?

簡兮呆楞了一會,有些興奮地為南景塵描述道:“煙花很好看的,放在天上,五顏六色的像是花開一般綻放,火光會照亮整個天空……”

南景塵淡淡的聽著,一雙眼眸始終都沒有離開簡兮那欣喜向往的小臉,同時,那深邃的眼眸中還染上了一抹讓人難以捉摸的神色。

若是那所謂的煙花當真有簡兮說得那般神幻美麗,為何他不知道?

“本王也想看看你口中說的煙花,你知道那裏有賣嗎?”南景塵試探性地出聲問道。

簡兮眸子開始不自然的轉動,估計這煙花炮竹什麽的還沒有被發明出來,她現在要跟南景塵托底,把自己是魂穿的事說出來嗎?

簡兮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選擇了說謊:“我就是偶然一次聽老一輩的說過,就記下來了,市面上那裏有這些東西賣啊!我估計那老人家也是看花眼了,亦或是有些誇大了吧!”

南景塵看著簡兮躲避的眼眸,沈默不語。

良久,南景塵將她打橫抱起,低沈的聲線響蕩在耳邊:“夜裏風大,早些歇息吧!”

“不行不行,我來月事了,你不能碰我。”被抱在懷中的簡兮有些激動著急。

南景塵步子一頓,低頭垂眸看著懷中緊張的簡兮,磁性的聲線中帶著幾分探究和不悅:“你一個月來倆次?”

簡兮:“……”

“那個……可能是因為我體內有帝王蠱的原因,這大姨媽都比別人來得勤快些……”簡兮開始胡編亂造。

一提及到簡兮體內的帝王蠱,南景塵的呼吸頓時紊亂粗重了幾分,他不語,將簡兮抱回寢殿,放在床榻上,自己蹲了下來:“再等等,很快就能解你體內的帝王蠱了。”

南景塵的反應讓簡兮有些呆楞,但很快反應過來,小手輕輕撫摸著那剛毅的臉龐,出聲說道:“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解帝王蠱不過是時間問題,你不用這樣子。”

南景塵已經拿到了黑色神仙草還有雪蓮,可這並不能馬上給簡兮使用解蠱,要等體內的餘毒發作,才能用黑色神仙草,這樣才能避免解蠱之後,體內還會有殘留積累的毒素,給簡兮造成另外一種威脅。

只是體內的餘毒暫時讓帝王蠱壓制著,她現在只能每個月十六毒發時繼續用毒丸來緩解壓制體內的帝王蠱,等到毒素累積到一定程度毒發時,到那時才是用黑色神仙草的時機……

南景塵擡眸,語氣柔和了許多:“年後,橫元收覆了幹盛,拿下大漠也不過就是一瞬的事,到那時,本王將整個兼容還給鳳燼,你我二人退隱山林,不再受這俗世的紛擾,可好?”

簡兮再次一楞,有些小心的問道:“先不論那攝心術的存在,若你真是司空涼的重生,收覆重拾舊山河是你的初衷,令四國統一恢覆司空皇姓也應該是你所願,你當真能放下往日的種種,將這四國江山拱手讓於他人?”

南景塵蹙眉,低聲說道:“確實,先前確實如你所說,本王感激上蒼能令那亡國的皇子重生,過早的便籌劃著自己覆國的大計,從搬出皇宮自立王府,從戰場上屢戰屢勝贏得兵權,從建立一等一的江湖勢力……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再現百年前司空王朝的榮華。”

南景塵靜靜的說著,語氣平和,沒有一點波瀾。

他擡眸看上簡兮那一張仍舊帶著蠟黃的臉色,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著那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臉,溫柔地令人心醉:“若是你沒有出現在本王的生命中,也許本王會如之前所說站在那頂峰之上。但世事難料,你就這樣出現了,打亂了本王的所有計劃,而如今,本王對權利地位已無半點追求之心,此生你的安然便是本王最大的所願,哪怕去過那粗茶淡飯的生活,本王也甘願。只要你在本王身邊,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簡兮心跳有些加速,她從來沒有聽到南景塵說愛她之類的話語,情話蜜語更是少說,可不說則矣,一說,便令人不自禁沈淪其中。

她有些動情,主動湊近了南景塵,在他的額頭上留下淡淡一吻,出聲回應道:“嫁雞隨雞,你所願的,便是我所向往的。”

南景塵唇角勾起一抹蠱惑人心的弧度,突然站起身來,高度和距離讓簡兮不由得撐著床榻往後仰,只聽那醉人的聲線滑過耳畔:

“那簡兮知道本王現在的所願嗎?”

簡兮:“……”

騷年,你收一下你眼眸中的淫欲好嗎?

……

還未過正月十五,簡兮便突然收到了南逸宸的書信,上面只有寥寥數筆:

簡兮摯友,皇後臨近生產,朕想要由你來給朕的第一胎取名,不知可否方便?

短短一句話,卻足以說明了很多信息。

皇後臨近生產,南逸宸沒有除掉皇後,這就說明丞相那邊的危機已經解除了。

這第二,她簡兮何德何能能為一國皇子取名,這怕是有意想要試探她,以及她背後的南景塵和整個兼容對他橫元的態度。

不過南景塵本來就已經打算在統一四國後退出這場權利爭鬥的漩渦,南逸宸此時試探她已經沒有了任何意思。

幹盛那邊怕是已經開始著手正在準備進攻一事了,她說到做到,兼容這邊不會再惦記幹盛這塊肉,那麽南逸宸的意思是,顧忌在攻打幹盛的時候,大漠那邊會插手……

廋死的駱駝比馬大,繞是幹盛現在是匹虛弱的野獸,但攻擊力和爆發力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尤其是幹盛背後現在還有大漠的扶持,依照橫元的兵力和國情想要同時對付倆國並不算太吃力,但也不容易,南逸宸怕是就算他贏了這場仗,一舉吞並了幹盛和大漠,也怕大戰之後虛弱的他會被兼容坐收漁利,趁機吞下……

簡兮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於南逸宸實在是有些頭疼,這種一邊向她求助一邊又防備著她的心理著實令人討厭!

“名禾!”簡兮將信紙撕掉,叫道一旁正在桌前跟黎婳畫燈籠的名禾。

名禾聽到後,立即將手中的畫筆一扔,朝簡兮走了過來,恭敬出聲:“公子,有何吩咐?”

“等南景塵下朝回來,跟他說一聲,我要去大漠走一趟,大概一個月後回來,在此之前,先發兵騷擾一下幹盛,但不要有大舉動的進攻,一切等我回來之後再說。”

名禾微微一楞,有些擔憂地出聲說道:“現如今國與國之間關系緊張,公子一人去大漠實在是太危險了,要不,還是等九爺回來,公子親自跟九爺說,好多派一些人手保護公子啊!”

簡兮有些尷尬地看著眼前的名禾,她突然覺得雨烈雖說有點討人厭,但頭腦簡單,這點她還是很喜歡的。

“人多目標大,我跟東籬一起去就行,要是有什麽事的話,我會及時跟你們聯系的,就這樣吧!你照顧好黎婳啊!”

簡兮有些迫不及待,說完之後便走到桌前,跟黎婳打了一聲招呼,擡步就往寢殿門口走去——

名禾看著那慌忙離去的身影,猶豫了一下,最終抿了抿唇,走到桌前跟黎婳說道:“屬下有點事,你安生的待在這不要動,屬下片刻之後就回來了,若是有什麽需求,使喚門口的奴才便可。”

黎婳眨巴眨巴大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名禾這才放心離去。

兼容城門。

一輛普通的馬車行駛過城門口,駕車的東籬沾染上了胡須,稍稍偽裝了一下,一雙眼眸警惕地看著這四周出入城的百姓,顯然此行不能引人註目。

一出城門沒多久,駕車的東籬突然拉扯韁繩,讓馬兒停了下來。

車內的簡兮掀開簾子,出聲問道:“怎麽了?”

簾子一掀開,簡兮便看到了站在馬路一旁的雨烈,不由得有些驚訝,隨即一喜,探出了大半個身子,出聲問道:“你怎麽在這?是南景塵派你來的?”

話音一落,雨烈上前走到馬車旁來,出聲說道:“不是九爺派來的,是我自己要跟著你。”

隨著雨烈上前,簡兮視線落在了雨烈那只空蕩的袖子上,微微一楞,出聲問道:“你右手……”

雨烈眸子一動,看向自己的右臂,無所謂地出聲回應:“沒事,哪怕沒了右手,一樣能保護你。”

簡兮有些錯愕,眉頭緊緊皺起,隨即出聲問道:“這只手,是南景塵斷的?”

雨烈眉眸輕擡,認真出聲:“九爺懲罰,屬下心服,但只求能繼續再讓雨烈待在九爺身邊盡心盡力,如此便是對屬下最大的恩賜。”

簡兮突然覺得心口好似有些東西堵著一般,氣息不暢。

若是雨烈之前不說他是自己來的,她一定會認為那手臂是在執行什麽任務中失去的,現在卻變成了她成了間接的劊子手……

這只手臂,想必是南景塵因為雨烈打她的那一巴掌所為。

何必呢!雖說她是因為想要套取南景塵的下落,但確實是她侮辱雨烈在前,那一巴掌她一點都不怨,算是對雨烈的一種補償。

可不該因為那一巴掌而要了他整只手臂啊!

可偏偏南景塵是因為她,她連評判過錯的資格都沒有。

終究,簡兮化作一聲愧疚的輕嘆,無奈地出聲說道:“你的忠心,值得讓你做到如此份上嗎?”

雨烈扯唇,“雨烈的命都是九爺給的,一條手臂何足掛齒。”

簡兮身子一楞,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回應雨烈了。

一個因為自己而造成的過錯整日在眼前晃悠,這只會加深她內心的愧疚和仿佛提醒她的過錯。

可雨烈現如今站在她的面前,只是想要通過她再回到南景塵身邊,繼續付出他這一輩子的追求……

氣氛突然寂靜,東籬倒是理解雨烈的內心,出聲緩和道:“去往大漠的日程有些趕,有個人跟我換班也是好的。”

簡兮擡眸看了一眼東籬那張少年的稚嫩,點點應了一聲,隨即縮回了車中,闔眸不語。

雨烈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東籬,隨即坐上了馬車,倆人坐在車頭,這才重新啟程,策馬而去。

皇宮。

一襲黑袍的南景塵站在皇宮的城門口上看著那遠方,站了許久,直到天色有些昏暗,這才回神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站著的名禾以及他身邊的黎婳,出聲說道:

“簡兮走了也好,是該去處理一些事了。”

說完大步下了城門,身後的名禾拉扯著身旁的黎婳,擡步跟上。

……

大漠地處平原荒漠,還未開春,其他三國還處於凍人的季節,這才剛入大漠邊境沒多久,便能感覺到身上這些棉襖有些炎熱了。

簡兮跑這一趟,一來是想要尋找有沒有除了開戰之外有效減少損失流血的方法,二來,也是想看看那玄女有沒有回國……

大漠對外來的商人和百姓有些排斥和芥蒂,多多少少跟長期向他們灌輸的思想有關,畢竟大漠之前可是司空皇室下忠心權臣的餘黨。

無奈,為了方便行事,簡兮和東籬雨烈三人不得不再走到第一個城鎮的時候就開始換上了當地人的服飾,這才一路緊趕慢趕地前往皇城。

越是往皇城的方向去,沙漠化的土地就越是嚴重,幾天之後,簡兮並沒有著急進城,只是在距離皇城有一段距離的村莊落腳。

一個不大的驛站所,簡兮他們三個人三間房分完之後,基本上就占了這個小驛站一半的房間了。

吃完晚飯後,簡兮讓小二燒些熱水洗澡,可小二面露難色,並沒有立即聽話照做。

簡兮看了一眼楞在身邊的小人,出聲問道:“怎麽?你這洗澡水還得重新收費不是?”

小二訕訕笑道:“客主,想必各位都是外地人吧?”

簡兮幾人對視了一眼,怎麽要個洗澡水就是外地人了?難道這大漠的人都沒洗澡這個習慣?

見簡兮等人的無言沈默,越加證實了小二的猜想,他笑著解釋道:“大漠不比其他,水源極其珍貴,就是有錢也不見得會買到,平日裏我們都是趁著短暫的雨季來臨時,儲存雨水來維持生活,也就那大戶人家才金貴地用水洗澡,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一年到頭也就擦拭過那麽幾回,哪敢洗啊!”

簡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出聲問道:“那你們怎麽儲存雨水呢?”

“每家每戶家裏都有一個幾米深的地窖,用來儲存風幹的肉食蔬菜瓜果之類的,這水啊!也在這地窖裏。”

東籬緊接著又問:“那你們怎麽知道這雨季的來臨,提前做好儲存雨水的準備呢?”

小二也耐心地一一回應解惑:“這多虧了巫族,每次在雨季來臨之前,城門口都會張貼告示,說幾日幾時幾刻有雨,有時候甚至能精確到雨水下多久呢!”

“這可就神了。”簡兮下意識地驚嘆,這玄算之術不止能言說事物,還能預測天氣啊!

如此一說,簡兮也不敢再要什麽洗澡水了,隨便又扯了倆句,便讓小二下去了。

東籬還在回味這巫族能預測天氣的事,不由地出聲說道:“螞蟻搬家,必有雨下;蜻蜓趕場,大水當防;燕子高飛晴天告,燕子低飛雨天報……要說一般農民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觀天氣的經驗,但能精確預算到什麽時辰,雨水多少多久,這倒是真神了。”

簡兮倒是沒那麽驚訝,人家玄女連她是魂穿,南景塵是重生的事兒都知道了,預測個天氣算得了什麽!

只是她現在有些好奇的是,如果說巫族懂得未蔔先知之術,那幹盛的命運包括以後四國的方向和未來是不是早就已經預知到了?

那她此行的目的也算到了嗎?

簡兮有些坐不住,起身對雨烈出聲說道:“我們出去一趟,東籬你在客棧等著。”

說完已然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一旁的雨烈呆楞了倆秒之後,連忙大步跟上。

東籬看著那匆匆離去的二人,不急不慌地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從中取出一枚粽子糖,放入嘴中,驅趕著剛吃完晚膳的油膩……

……

大漠的夜裏風沙大,所以街上行人極少,雨烈和簡兮倆人分開打探了一番後,雨烈大步回來找到簡兮,氣息有些不勻:

“皇城裏有個叫天子街的地方,是個暗市,所有見不得人的地下交易都在晚上子時的時候開放,去那的話,應該能有你想要的信息或是其他的。”

雖然他並不知道簡兮想要的是什麽,也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是什麽,但顯然不簡單。

簡兮低頭思索了一下,隨即出聲說道:“先回驛站,叫上東籬一起去!”

“既然要去的話,你先回驛站等我,我去弄三枚令牌來。”

進入天子街是需要入門令牌的,否者不接待也無法完成交易。

簡兮應了一聲,倆人再次分道揚鑣。

……

簡兮回到驛站,一進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上樓一看,只見小二掌櫃的都被繩子綁了起來,而一旁椅子上坐著的東籬悠哉且無聊的仰頭看著屋頂出神——

“怎麽回事?”簡兮進屋出神說道。

東籬聽到聲音直起身子來,看了一眼角落邊綁起來的小二和掌櫃,不在意地出聲說道:“你們倆走後,這小二鬼鬼祟祟的給我吹迷香,這不就把他們綁起來咯!說是想看看我們有沒有通關文牒,沒有的話,報到官府那去有賞銀……”

簡兮有些無語,擡眸看了一眼那角落裏嘴裏還塞著布條的小二和掌櫃,先前就說了,大漠十分介意外來人,就算是做生意的商人,也要在入境的時候登記,繳納銀錢,比如要去哪裏做生意,逗留多久等等,一旦超過通關文牒上的時間便會被扣留銀錢,且一旦被抓到還會立即處死,這也就是為什麽其餘三國跟大漠來往這麽少的緣故。

簡兮他們不想要到每一個地方過每一個城鎮都要去麻煩地被審問再蓋章什麽的,所以根本就沒有走正道,都沒有走城門進,要不然就是用錢銀賄賂了門口的守衛,裝作沒看見似的將他們放了進來,所以他們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麽通關文牒。

簡兮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一皺,連忙拉著椅子上的東籬就要往樓下走——

東籬被簡兮拉著後頸的衣襟倒著走下樓梯,有些慌張地出聲說道:“哎哎哎,你扯我幹嘛?別走那麽快……”

簡兮一松手,白了一眼東籬,沒好氣地出聲說道:“你要抓也得把整個客棧的人都抓起來了,你光抓小二和掌櫃的有什麽用!”

簡兮這麽一提醒,東籬這才想起了什麽,連忙跑到後院的廚房去查看,果然,那裏還有那廚子的身影,估摸著在掌櫃的和小二被抓之後就去官府通風報信了……

“快走吧!”簡兮有些不耐煩地拉著還在出神的東籬,“還特麽傻乎乎的等著官府來抓你啊!”

“哦哦哦——”東籬一邊應著一邊加快了腳步,跑到了簡兮的前頭去……

簡兮呆呆地看著那消失在黑夜中的東籬,她特麽讓他跟著來是想要讓他保護她好不咯!

……

等雨烈廢了些勁弄到了三塊令牌正準備回驛站的時候,剛巧看到那大量的官兵湧進了驛站,他想到簡兮和東籬都在房間,幾乎快步的想要沖上去,還未踏出一步,被在角落裏蹲著的簡兮和東籬拉進了巷子中…。

……

翌日晚上,子時,天子街。

天子街白日裏還是很正常的,街頭有百姓叫賣擺攤,一到晚上,這附近的百姓都散了去,甚至挨家挨戶的鎖緊了門,住在這天子街附近,這夜裏睡都睡不安穩,生怕禍事會在睡夢中降臨……

簡兮和東籬雨烈三人將懷中的令牌掏給了天子街門口守衛的男子看,待確定令牌無誤之後,這才將他們三個人放了進去。

天子街旁延道的街鋪都開著門,有些是古玩字畫什麽的,有的是金銀首飾,但能擺在這天子街的,估摸著也不是什麽好來路。

街道不深,裏頭是死路,一棟三四層高的閣樓堵著,相對比街道旁鋪子的冷清,那閣樓中傳來的光亮和嘈雜倒是另人不禁心生趣味。

這天子街幹的都不是什麽見的人的勾當,但為什麽還能在皇城橫行,說的就是因為那閣樓的主人。

簡兮三人的目標直接沖著那閣樓而去,卻發現他們所持的令牌只能出入這天子街,根本沒有資格上閣樓。

雨烈想著要不然今夜先行離去,等明天他再想想辦法弄到進這閣樓的信物……

簡兮卻不想要再多麻煩折騰,擡眸看著頭上那塊寫著尼羅殿的燙金牌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跟那門口守衛的男子說了幾句……

男子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簡兮,最終還是跟身旁的同伴出聲說道:“你在這看著,我進去請示一下祈爺。”

說完再次看了一眼簡兮,連忙轉身進了閣樓。

跟在身邊的東籬和雨烈有些緊張心虛地一同看著身邊一臉淡然的簡兮,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自信才敢冒充是巫族的人啊?

等會人家出來要你算下命,不單單是過去未來,這不連人家主人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待會要怎麽圓啊?

簡兮倒是一點也沒擔憂東籬和雨烈所擔憂的,她擡眸,饒有趣味地看著頭上那塊牌匾,覺得很有意思。

不一會兒,那男子從閣樓中出來,對簡兮出聲說道:“祈爺有請三位。”

簡兮扯唇一笑,擡步大膽的踏進了那尼羅殿。

身後的東籬和雨烈相互看了一眼,皆是深吸了一口氣,待會指不定惹出什麽意外,他們可得長點心……

……

簡兮等人進入閣樓的大廳,跟在那男子的身後,由其指引上樓——

一樓大廳的桌子上擺放了各種大小不一的石頭,時不時還能傳來切割的刺耳聲,富貴生死一刀切,顯然,這就是傳說的賭石。

而在大廳另一頭好似還有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之間一個矮胖矮胖穿著富貴的男子手扯著一條麻繩,繩子的另一頭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童,只是擡眸看了一眼這大廳裏的人,便低下頭,手腳上的手銬和腳鏈在一步步走動下發出叮鈴鈴的輕向聲……

顯然在這大廳的下面,還有許多見不得人的非法交易。

“快點——”已經走上樓梯的男子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還楞在原地的簡兮他們。

簡兮這才收回視線,視若無睹似的擡步跟上了那前頭的男子。

“簡兮。”東籬走近了簡兮,趴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皇城腳下居然還有如此多的非法交易,想來這閣樓的主人也不是什麽善主,待會要是不對頭,我們拖住,你趕緊跑,知不知道?”

簡兮眉梢輕佻,擡眸看了一眼身旁緊張兮兮的東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連聲線都沒有壓低:“怕什麽,我可是巫族的,他們敢得罪先知神明嗎?”

東籬步子一頓,有些生無可戀地看著前面真拿自己當回事的簡兮,他有些懷疑簡兮叫他跟著來,是不是早就看他不爽,想整死他來著!

雨烈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東籬的肩膀,出聲說道:“靠人不如靠己,等會要是有事,我們顧著自己能跑就行,她有九條命,我們只有一條。”

說完擡步便踏上了那一層層階梯。

東籬重重嘆了一口氣,他可沒雨烈那麽好的覺悟。

一口氣爬到四樓後,那男子這才停在了一個房門面前,對有些氣喘籲籲的簡兮說道:“祈爺就在裏面,各位,請——”

說完身子一側,退到房門旁,給簡兮他們繞了一條道,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簡兮看著那扇雕花木門,唇角輕揚,上前伸手推開了。

一入門,她便瞧見了寬闊的房間中央擺放的長桌,桌子的倆邊坐了倆個男子,另一頭,坐著一個帶著鬼面獠牙面具的男子。

簡兮的出現讓房內的三個人皆是眸色一動,將視線放在了門口的簡兮身上。

簡兮笑著走了過去,看那錦袍男子對面的拿著骰鐘的男子,以及那桌面上的黃金字據,顯然,這是在進行一場賭局。

簡兮的進門只是持續了不大一會的寂靜,鬼面獠牙的男子將視線從簡兮身上收回視線,放在了那莊家的骰鐘上,那輕佻囂張的聲線傳來:“快點打開。”

那男子聽令,將蓋著的骰鐘打開,白色的骰子顯示:一一三點小。

那錦袍男子有些呆楞地看著那倆個一點和一個三點的骰子,生無可戀地癱軟在椅子上,他輸了。

不但輸了自己的全部身家,還賠上了一只手……

“嘁~”鬼面獠牙的男子似乎對這樣的結果顯得很無趣,有些無奈的招呼人上前來:“阿山,把他的手剁了,將人扔出去。”

話音一落,門口站著的男子進門上前來,同時還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錦袍的男子臉一下子變了色,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跪走到鬼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跟前,求饒道:“祈爺,祈爺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要不然奉上萬金來贖回我的手行不行?祈爺,祈爺您發發慈悲……”

“好啊!”

沒曾想男子一口應了下來,慵懶地出聲說道:“等你拿萬金過來,再贖回你的手。不過你要快哦~要不然這手就不新鮮了,也不知道接回去還能不能用……”

錦袍的男子聽後臉色更加慘白了,眼看著那拿著劍的男子就要上前來,他突然站起身來喝道:“我可是二等臺吉,你要是敢對我動手……”

男子說話之時,已經被那拿著刀的男子按住,將左手拖到了桌前,按著手臂,男子想要掙紮,手掌下意識的握拳,可還不等他說完,那刀一起一落,男子發出了一聲慘叫聲,整個手掌從關節處那裏被斬斷,鮮血頓時像開了口的水龍一般,瘋狂的湧了出來……

簡兮皺著眉頭,擦拭著濺到臉上的血跡,鼻尖刺鼻的血腥味讓她有些反胃。

男子還在發瘋似的喊叫,那斷了的手臂處還在留著鮮血,那砍下他手掌的男子已經將他一個手刀打暈,拖著一直腳,將其拖出了房門……

鮮血順著那斷臂處在地上拖出了一條血痕,那桌子上的手掌還在流著血液,一條細小的血流順著桌子的邊緣低落在地面上,衍生匯聚成一條血流。

鬼面獠牙面具的男子透過雙眼上的空洞看向簡兮他們三個人的反應,其餘倆個人憑著氣息和腳步就可以看出都有著深厚的內力修為,但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那個瘦小,自稱自己是巫族的男子。

“不好意思,讓各位見笑了,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男子那一如既往的輕佻聲線響起。

簡兮拉開了之前那男子的椅子,拉到了鬼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身旁落坐,笑道:“沒事,花香檀香什麽的聞多了都不如這血腥味來得好聞。”

簡兮這一番舉動和言辭讓一旁站在原地的東籬和雨烈吸了一口冷氣,皆為簡兮這大膽的舉動和言語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處。

但他們不敢上前,生怕自己的異動會遭到對方的顧忌,從而給簡兮帶來什麽危險。

鬼面獠牙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出聲笑道:“都說這巫族的玄算之術一向是由女子繼承,這還是頭一回聽說了巫族的男子也會玄算之術啊!”

“公子孤陋寡聞,不知道我巫族打算也在情理當中,今日來找公子是有些事情想要請公子幫忙……”

簡兮還未說完,那男子便迫不及待地出聲打斷道:“我確實是孤陋寡聞了,但你說是巫族之人,會玄算之術,我就信嗎?難道說,通曉神明無所不能的巫族還有什麽需要他人幫忙的事嗎?”

簡兮輕笑一聲,學著之前梨念的架子出聲說道:“玄算之術是至高之術,只用在取悅你的信任上有些浪費了。再說了,若是通曉玄算之術的巫族真當通曉神明無所不能,那大漠為何至今都沒有走出這蠻荒之地呢?”

簡兮這一番話讓男子一楞,讓東籬和雨烈有些無語,哪有人將自己貶低到如此地步的,這像是一個那將自己放在至高地位上的巫族之人所說出來的話嗎?

簡兮這一番話後,房間突然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良久,那男子才坐直了身子,那張猙獰恐怖的獠牙面具湊近了些簡兮,饒有趣味地出聲說道:“沒錯,巫族若是真的無所不能,大漠也不會處於現在這種境界地步,所以,你想要找我一個小百姓幫什麽忙?”

簡兮扯唇輕笑,一雙杏眸因嘴角的牽動而微微瞇起,不急不緩地出聲說道:“想必公子也知道,玄女在半年前去往橫元祝賀新皇登基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據說已經為橫元皇帝所用,背叛了大漠和巫族。而我今夜到此的目的,是想要請公子幫忙,幫我以最快的速度當上大漠國的玄女。”

話音一落,還不等那帶著面具的男子作何反應,東籬和雨烈先行不淡定了。

雨烈腳步踉蹌了一下,倆人好像都受到了些刺激,相互攙扶著。

他們聽到了什麽?

你冒充人家玄族的也就不說了,還想當玄女,這是有多大的心才能提出這個請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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