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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詭秘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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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南無的府邸,看著石頭大門,原以為真的會像是陰曹地府一般,但走進了才看到並非我想象中的那麽陰冷可怕。

我們進殿看到南無正倚在大殿的王座上,袒胸露乳,憨態可掬,像是彌勒佛一般,這下四個鬼王都見著了,他們保持了各個年代感,南無和厄剎才像是真正的鬼王,看上去就像是遠古神話裏的人物,而屠罡就是風度翩翩的公子,至於百裏赦,他才是跟著時代在走的,就是個正常男人,沒有什麽奇裝異服,每日穿著的大多是黑色的T恤。

也不知道是不是產生的幻覺,就從剛進門開始,不管在哪個角度看南無,都覺得他在對我笑,眼睛彎得就像是月牙兒,嘴角也微揚,不過這反倒讓我不怎麽舒服。

南無和百裏赦寒暄了兩句,看似早已安排好了,我們府邸上上下下少說也有成千上萬的下人,這會兒要是全部都過來,也不知道容得下不。

這裏的構造和我們那兒都是大同小異的,我對房間的要求不高,只求得一床一被就好,畢竟還要容納那麽多人。

到了南無為我安排的住處,雖然是比我們的寢殿小了好幾倍,不過很整潔,很舒適。

百裏赦將我扶到床沿上坐下,眉眼間也隱藏著哀愁。

按理說,我們從野鬼村回來了這麽久,就算是四方鬼王商量應該也是有了辦法的,這會兒除了建了一條輪回路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麽進展。

我從來都沒有問過百裏赦這方面的問題,只能從他的眉目看出他的情緒。

現在舉家到這兒,也沒有什麽反擊,他們四方鬼王,除了厄剎那邊是新晉的鬼王以外,其他鬼王都是相處千年的,他們是什麽交情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互相制約,因為共同利益而並肩作戰,兩肋插刀,又因為個人利益而插別人兩刀。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大戰?

自從知道了野鬼村有一個軍事基地後,我就沒有見過百裏赦的臉部表情有絲毫的變化了,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我很想幫他排憂解難,可又是個不知曉情況的旁觀者,幾次問他,他不太想讓我知道,可我這會兒蹭他還沒有忙,堅持不懈地問他,“你們商討出了什麽?”

這次百裏赦終於還是開口了,“情況不怎麽好。”

我雙腳踏在木桌的坎上,雙手托著下巴,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也不是窺探他們的政治問題,只是單純地像是平常女子一樣想要知曉丈夫的工作情況,看有什麽能夠幫助的地方,為他助一臂之力而已。

“畢竟事情是出在我們府邸的,又是我們說野鬼村有情況的。”

“這話的意思是他們幾個鬼王不相信?”

“有這層含義,畢竟自己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的,每天日理萬機,其他府邸遭受的驚濤駭浪,在他們眼裏也不過只是騰起的細浪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說得勢利一點說,四個鬼王本來就有權利的制衡,如果這潛在的危機是真的,一個府邸的坍塌正合了意。”

我也知道他們是怎樣覬覦冥王之位的,百裏赦對於他們來說應該就是最大的競爭者,這會兒,正巧有人想要拉他下水,冷眼旁觀,視而不見也是正常的舉動。

不過作為鬼王,抱有這樣的心思也真是太鼠目寸光了,就沒有半點的危機意識嗎?如果百裏赦沒有關下水閘,那麽現在肯定是滿界風雨了,毒氣四溢,誰還能保持這看戲的心態?

現在的問題真的很棘手,長此下去也不能解決辦法,如果他們滅了百裏赦,那麽他們離墳墓又有多遠了呢?

南無應該就是其他三個鬼王中唯一一個信任他的吧。雖然他的穿著相貌也十分的怪異,不過看上去就像是厄剎的對立面,一個為正一個為邪。就像是百裏赦和屠罡一樣,一個穿白一個穿黑。

上次百裏赦和屠罡聯手幹掉厄剎時,南無也沒有露面,參與進來,可想他應該才是最冷靜的人吧。

對於沒有過多接觸的人我也不敢隨意猜測他的性格。

沒多久,曼莎便帶著眾人來到了這裏。

好久都沒有見過曼莎了,還是一身的黑色皮衣,右手攥著那條鐵鞭,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冷酷絕情的模樣。

我剛剛走過去,她側過頭來看到是我,眼神輕蔑地一瞟,我霎時感覺周身發寒,並不是因為心理上的,是真實的感覺,寒氣從腳心一直流到頭頂,她眼珠在眼眶中翻了個圈,又將頭側了過去。

我知道她還是對我懷恨在心,我身上沒有能力可被她嫉妒的,也正是因為沒有能力,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卻占有了她心愛的人,所以才更是對我不滿意的。我想我們之間的關系可能就一直這樣持續,無法轉正了。

管家忙碌地給他們分配著房間,這會兒百裏赦也不見了,估摸著是去大殿了。

夜裏,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安心入睡,這裏的夜仿佛還要再深一些。

突然耳邊傳來細細的歌聲,我的心一驚,誰這麽晚了還在唱歌?

我躺在床上,輾轉沒有入睡,也不太在意這歌聲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停下,聲音忽遠忽近,總不可能是府邸的下人大晚上的四處奔跑四處唱吧。

可能正是有些註意了,歌聲才越來越大的,我現在只感覺歌聲從悠遠的地方漸漸地飄了過來,是女戲腔,如果光從音色角度來分析,唱的是不錯。可現在我的心裏只是陣陣發寒。我睜開眼睛,竟看見透明的窗紙上映照著一個黑影,歌聲就是從她那裏傳出的。

我感覺下一刻她就要推門進入了,這是人是鬼?不對,現在處在冥界,那就多半是鬼了?

可同樣是冥界,為什麽我們府邸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那女鬼的聲音既幽怨又哀愁,我竟然心生悲涼,一陣憐憫,我聽不懂這些戲曲,但光是她顫抖的音,就足以讓我難受。每一聲都像是在撥動我的心弦。

到後來,她哽咽得都唱不出聲了,開始了小小的啜泣聲。這一曲還沒有完,戲子便已經退場了,我還沈浸在這悲傷中沒有走出來。伸手抹去眼角的半點清涼,雖說過了這麽久,我好似已經從奶奶死亡,村子覆滅的陰影中走出,其實不然,他們就像是我不敢觸碰的東西,而剛才的戲音卻又剛好將我再次帶入回憶,讓我傷懷得難以自拔。

從失去了奶奶之後,我好像就再也沒有這麽想過她了,閉上眼睛,我就像是再次回到了那天的噩夢裏,看見奶奶躺在地上,鮮血像是在她身下綻放的花朵一般。

窗戶上的人影還沒有消失,看著她雙肩顫動著,好像也是在哭泣,不知道為何,我有一種想要去開門的沖動,同是天涯淪落人,雖然,我知道她是女鬼。

可我為什麽突然沈溺在這悲傷之中?難道和她剛才的戲音沒有半點關系?我用頭腦中最後的理智克制住了自己想要下床開門的手。

外面的女人啜泣的聲音小了,戲音漸起,還是悲傷的調子,顫抖的嗓音,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邊癢癢的,就像是被人抓撓了一般。

音量漸起,雖然是閉著的眼,可一切就像是在眼前發生的一樣,為什麽我就那麽的不幸?從出生到現在,我受的苦都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我連自己的父母都沒見過。我是誰?從哪裏來?

這些問題都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現在卻像一把把刀子一樣刻在我的心上,我喘著粗氣,心不停地在顫抖。

門外的女人聲音更是尖銳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從高處墜落一般,雖然自己現在是在床上躺著沒錯,可就是有雙腳離地,失重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我雙手死命地捂住耳朵,盡量想辦法控制住自己,這一切都是女鬼制造的,不要聽。

捂住耳朵,可還是能聽見她的歌聲,就像是從床邊傳來的,我不敢睜開眼睛,害怕一睜開眼,她就死命地瞪著我。

為了防止我再聽到戲音,自己爆破出聲,“啊”了起來,只要聲音是從外邊傳來的,我不聽就是了。

身體上墜落的感覺是沒有了,我仿佛安全地著陸,一直捂著耳朵,蒙著被子,因為太緊張,大顆大顆的汗珠從我的頭皮上滲出,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像是被電觸了一般,我更是將自己裹得更緊了。

嘴裏還是不停嚎著,聽見自己的聲音總比再沈我還是不敢動彈,浸在悲傷的好。

冰涼的觸感碰上了我滾燙的皮膚,戳了我兩下,突然,力氣極大,強行將我翻了一面。

我這才睜開眼睛,並不是想象中鬼臉,而是百裏赦。

頭腦中緊繃著弦這才突然松懈下來。

背心早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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