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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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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後, 永州爆發瘟疫,朝廷派的官員去竟然也染了時疫,年僅十歲的太子自動請纓,皇上駁回, 沒曾想他還是繼續堅持, 但要了信王世子趙群和傅因保一起去。說起趙群和傅因保, 這二人還有些瑜亮情結,但同時二人能力都很出眾,還經常在一起共事。

經常在一起共事, 難免讓人比較, 同時也互相制衡。皇上聽說太子選了這二人, 不由得笑道:“太子選人選的好, 趙群乃是宗室年輕一輩的翹楚, 不僅治理一方得當, 且文采武藝出眾。傅因保也是當世之俊才,有這二人, 佑寧就不用太操心了。”

當然, 傅家自然覺得人心惶惶,傅三奶奶心中有些怪罪太子,她畢竟是太子姨母, 就沒見過這麽坑姨夫的?

原本傅因保心裏也不大痛快, 但一聽說趙群要去, 他就有了信心。

而趙佑寧選擇趙群純粹是因為有個人的私心,他畢竟是他娘的男人, 而且似乎人還不錯,他跟初哥兒玩的極好,也常聽初哥兒說起家中的事情,見微知著,況且若信郡王府支持自己也是一件不壞的事情,更好的是趙群好了,自己的娘才會好。

前世他總覺得母親對孩子是無微不至的,今世他雖然從袁氏肚子裏托生,可剛開始也是拿她當母親尊敬的,沒想到袁氏此人不僅掌控欲太重,而且疑心病很重,甚至對於自己也根本不當孩子看,既然如此,他也不勉強。

只是袁氏為人太過於陰狠,前世他娘就曾跟他說過,深宮能把好人都磨壞,所以至親之人都可能會變壞。也許袁氏剛開始也是好的,只是她所求更多,行事就越發大膽了。

太子親自來了府上,信郡王妃帶著兒媳婦玉彤一起幫著準備酒席,趙群性子溫和,信郡王卻是個剛毅果決的人,既然上面發了聖旨讓兒子陪太子一道去,也不再多想,身為宗室,更應該為江山出一份力。

趙群知道太子雖然才十歲,可是個極有主張,而且非常有章法的人,不容小覷。他對待太子既不諂媚也不謙卑,好似對待同輩人一樣,這讓太子心中舒服了幾分,再側眼看了一眼正在布菜的娘,他心裏快活了幾分,也許這才是她娘真正想要的生活。

成為正妻,不在屈居人下,而且丈夫獨寵她一個人,兒女雙全,過的日子既平淡也溫馨。前世娘雖然為良娣,也深受父皇寵愛,她得越發守規矩,到最後連鮮艷點的衣裳都不敢上身。他是娘的長子,在當年的太子府中卻不大受寵,後來因為娘拼命取信於太子,他才子憑母貴,後來娘成了良娣他才真正有了同陳良娣的兒子較量的機會。

眸色一轉,太子已經恢覆正常,他表現的有些童真,卻又讓大人們沒法忽視他的話,趙群和信郡王就開始親自替他夾菜。

玉彤看的分明,太子才十歲就這樣厲害了,以前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凡,看看人家,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天潢貴胃。

正所謂食不言寢不語,吃完飯,太子就告辭了,說還要去傅家。

信郡王父子送了他出門。

玉彤回房,見丈夫回來,有些擔心:“這次去永州你可一定要小心,瘟疫傳染性太強了,萬一有什麽岔子,可怎麽是好?”

其實趙群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信郡王還過幾年會上表讓自己的兒子襲爵,平平安安襲爵最好了,也不需要額外的出頭,但這話玉彤沒法說,這一點她就比傅三奶奶強,傅三奶奶離了男人難以支撐門戶,可玉彤離了男人卻很堅強。

在妻子面前趙群沒說大話:“我已經尋摸了幾位聖手扮作我的隨從,這個你放心,再者我一向吉人天相,若真的有事,初哥兒也不小了,你就多擔待些。”

玉彤嘟嘴:“要不我扮作你的隨從跟你一起去?”

“胡鬧。”趙群冷著臉。

他看妻子離不開他,心裏又是高興,但又怕她真的鬧著要去,他也不是游山玩水去的,這是時疫,有性命危險。

見妻子眼圈紅了,便努力哄她:“別難過,你我夫妻也快十載了,人家說只羨鴛鴦不羨仙,我跟你也正是如此。我們比世間許多夫妻都強太多了,我若是能從永州回來,以後我們夫妻又能相守了。”

“好。”玉彤心裏難過,但也不是婆媽之人,隨即親自幫趙群準備起行李。

她比旁人準備行李略有不同,她親手做了肉幹、肉餅,明礬帶了好幾塊,衣裳根據永州地理志,都帶的輕薄的單衣,梳子一把。一個箱子就足夠了,因為永州天熱,這些幹糧過了保定怕就吃不成了,日後他只要有錢還怕買不到。

疫情來的很急,趙群第二天就帶了隨從侍衛出門,留下玉彤有些形單影只。

她和丈夫還沒有分開這麽久的,信郡王妃看了也有些不落忍,初哥兒只好帶著妹妹和弟弟哄自己娘親。

才過了兩個月,永州那邊傳不出什麽消息來,信郡王府的人是擔心非常,信郡王妃便讓玉彤陪她一起去宏圖寺祈求平安。

馬車好好的在路上走著,沒曾想在大街上被人撞歪了,那人在馬上囂張道:“哪家不長眼的馬車,竟然撞到小爺我了。”

這番顛倒黑白還是玉彤從未見過之人,京城裏的名門世家或者勳貴們都生怕被人抓到小辮子,一個個的在外面表現的謙和有禮,有什麽也是私下報覆,還沒碰到這樣惡形惡狀的人。

且聽信王府的下人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們是信王府的,你是哪裏的人,敢對宗室不敬?”

那人聽了這話,有些驚訝,他是清凈庵鳳姑身邊的最得用的護衛,今日奉命要去慶王府替王妃送藥,因他平日送藥大多是恭謹的很,很有眼色,但今日卻早上被馬甩了下來,所以惱怒非常,脾氣也不大好,反正有鳳姑的牌子在那裏,他也不是無名之輩,誰還會得罪自己?

卻沒想到惹到了宗室,信郡王府有錢有勢,不過從來沒要過他們清凈庵的藥,所以馬四兒是不認識的。

他倒是認慫:“小人錯了,小人錯了。”

玉彤在裏面聽那人認了錯,倒也沒再追究,在外還是不要生事,於是對外面吩咐:“張福全,這就走吧。”

聲音從轎子裏面傳出,莫名酥軟,也不知道裏面坐的是個什麽人物,馬四兒頭雖然低著,人卻開始意淫起來。

玉彤見馬車前行,並未太過在意。

卻說那馬四兒去了慶王妃處,王妃身邊的丫頭急道:“你怎麽才過來?不知道王妃眼疾要緊。”

馬四兒躬身致歉:“都是我的錯,路上被人撞了,這才走的慢了些。”

“被撞?”慶王妃不高興道,“你是拿了慶王府牌子的人,怎麽會有人敢撞你?”

馬四兒情知慶王妃是驟然成了王妃的,總是怕人瞧不起他,想想信郡王府那馬奴那樣驕矜,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便把責任全推在信王府的人身上。

“小的原本是想避過去,然則被信郡王府的馬車撞翻了,又讓他們家下人這一頓好罵,所以才來遲了。”馬四兒故作可憐。

這聽在慶王妃耳裏就更覺得信王府的人不把慶王放在眼裏了。

原本慶王成了王爵後,也順利的請封了世子,但因為皇後勢弱,原本老慶王的兄弟鎮國公上表說自家兒子才是名正言順繼承爵位的,而現在的慶王不過是出了五服的了。且這事正是身為左宗正的信郡王親自上的折子,誰都知道這種事情若是沒有宗正上折子,那鎮國公也就鬧鬧,可信郡王把事情故意鬧大,這怎麽不叫慶王妃暗恨?

外加她兒子趙鐸曾經被趙群毆打,更是新仇加舊恨。

在宏圖寺的玉彤可沒想到這麽一個小小的意外,能讓慶王妃記恨,她正虔誠的替趙群求平安符,給了香火錢,她便服侍信郡王妃回家。

好在今天公公也在家,特意把趙群從永州送回來的信給玉彤,她喜不自勝,但在公婆面前還要收斂一二,“父王、母妃,我來伺候你們用膳吧。”

信郡王對這位兒媳婦觀感不錯,畢竟跟自家生了四個孫子,而且為人也不錯,他笑著頷首。信郡王妃現在年紀大了,每每出去便覺得遭罪,玉彤便在一旁夾一些酸甜開胃的菜色放婆婆跟前。

等用膳完後,信郡王突然道:“這幾日你們能不出門便不出門吧,京裏有亂犯出逃,怕是有些危險。”

五軍都督府、順天府尹、步軍統領都已經全城戒嚴了,恐怕明日就要明令了,故而信郡王有此一說。

信郡王妃拍拍胸脯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麽亂犯,竟然能逃出去?”

信郡王臉色也很不好看:“逆王。”

逆王就是賢王,當朝君主十分寬厚,並沒有打殺自己的兄弟,只圈禁了他,讓他守著皇陵,沒曾想他竟然逃走了。這種事情又不能做的太明顯,所以說是逃犯,其實是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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