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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主心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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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主心骨(一)

羽隊長一聽渾身一顫,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過去的一幕猶在眼前,想了想說:“嗯嗯,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高原大沙漠千萬年來荒無人煙,人跡罕至,有什麽不正常的超自然現象鮮為人知,稀裏糊塗鬼迷心竅說得過去,可這個地方有人生存了多少年,如果有鬼作祟禍國殃民,那些老百姓怎麽不跳進溝裏去哦?”

“哦——說的也是呀?嗯嗯,我覺得這個地方鬼氣森森,在溝底裏的時候,心裏面就不踏實,陰風颼颼感覺到有鬼哩。”

“切——哪是你讓淒慘無比的事故現場驚呆了,慘不忍睹嚇怕了。哼哼,再者說了,我們是煞氣騰騰的軍人,什麽樣的牛鬼蛇神見了我們都得退避三舍,不敢張牙舞爪迷人心智,索人魂魄,可陳福明這個傻逼,當時腦子裏是怎麽想的?吃錯藥了?還是中邪了?”

“嗯嗯,很有可能。哎呦呦,剛才我怎麽忘了在溝底裏尿一泡尿,沖一沖邪氣?”

“哼哼,屁話,你也不是公狗,走一路尿一路啊?咦——說來奇怪?你在溝底裏怎麽不尿尿?這一陣子卻尿了兩回了?”

“哎呦呦,溝底裏的慘狀把尿都嚇幹了,哪還有尿呀?嘖嘖嘖,陳福明死的太慘了啊,忍不住的流眼淚就會自己流出來。”

“唉——可不是嗎?不是我氣憤填膺罵他,他走過千山萬水都不在話下,比這危險多少倍的地方,派他去都有去有回,萬無一失,可這麽不起眼的地方卻成了滑鐵盧命喪黃泉,真真成了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不離沙場死,不死是因為趟數少,多來幾趟就難保無虞了。嗯嗯,活人難,難活人,天天都有解不開的疙瘩,天天都有愁不完的事,啥時候才能活到老啊?”

“切——快得很。一寸光陰一寸金,啥事幹不成,懂得怎麽活人就老了,別發愁。嗷——飯好了,我看看韓老六這個楞娃,給我們弄了些啥好吃的。”

呼呼作響的噴燈爐火力強勁,是科學家夢想成真的傑作效率極高,分分鐘就能大功告成。黑子關小了閥門,打開高壓鍋排氣閥“嗤嗤……”一陣亂響,高壓氣體急不可耐逃逸不覆存在時,把高壓鍋鍋蓋打開一看,油汪汪香氣四溢,高興的說:“哈哈——清燉雞,一人一只,有湯有肉,這可是好東西,給你娃治感冒一絕,還能補身子。哎呦呦,韓老六這個娃懂事就懂到家了,知冷知熱,熱心腸讓人心疼。來來來,趁著這陣子風小抓緊吃,風再大一點,可就往鍋裏面加佐料了。”

羽隊長接過黑子遞過來的碗,黃燦燦的雞油上面漂浮著綠油油的淹蔥花,看一眼極有食欲,把冰冷的饃饃泡在雞湯裏預熱,好不好吃沒有感覺,“呼呼嚕嚕”吃起來。狼吞虎咽的黑子吃肉喝湯,大快朵頤,時間不大就宣告結束,看了看羽隊長的鍋裏面還剩下不少,砸吧著嘴瞪了一眼說:“哼哼,你沒有這麽秀吧?平時一只雞經不住你一哆嗦,三兩下就搞定到狗肚子裏去了,現在怎麽還剩下這麽多、”

“沒有胃口,吃不下。”

“且且,什麽屁話?吃不下也得吃,嫩兮兮的裝什麽蒜?嗯嗯,這幾天是關鍵時刻,不比尋常時節。部隊上、地方上興師問罪的壓力接踵而至,你是當家人難辭其咎,就是第一責任人,少不了的三堂會審沒完沒了,你娃吃不好飯怎麽行?頂不住五雷轟頂,把你娃再放倒了,追悼會也不能連著開呀?快點吃,你娃今天吃不完,我就跟你沒完。”黑子說著話,摩拳擦掌威脅。

沒有胃口的他一聽很受感動,沒心沒肺的黑子粗心大意,從來都是別人為他操心,大大咧咧的他,很少有細膩的情感,此刻卻像個大哥哥一樣關心體貼,這份情彌足珍貴。

羽隊長很努力的吃,自然知道人是鐵飯是鋼,吃不下去還能堅持多久?吃到發嘔了,黑子還不依不饒,就剩下不多一點了,實在是吃不下。黑子一看他不是吃飯,而是在吃難受遭罪,勉強放過了他。

洗刷完鍋燒開水,泡了一杯茶,倚靠在溝壁上休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太陽經不住高處不勝寒的滋味滑下去了,可渾身疲軟的羽隊長,直眉瞪眼看著不想動身,沒有想回去的一點點意思。

昨夜一夜未眠,此刻卻在冷風習習的塵土裏打起來瞌睡,黑子催促了好幾次,他就是不想回去,想呆在這裏被風吹,被塵土淹沒。黑子理解他心情,一但回去了,紛紛攘攘的許多事就由不得他了,躺在這裏多好呀?有一個患難與共的老戰友相依相伴,用不著蓄意偽裝什麽,也不害怕問他難堪的問題,就算是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打一架都稀松平常。

不回去怎麽行?荒郊野外不是久留之地,許多事情無法回避,躲是躲不過去。黑子蹙眉一想安撫道:“嗯嗯,你不是在高原給我背過一首詩嗎?我還記得真真切切。”

“切,你你,你不是聽不得我背詩嗎?”

“那當然,可我也堵不住你哇啦哇啦的嘴呀?深受其害遭殃了,時間長了就記住了。嗯——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沈浮隨浪憶今朝;蒼天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有多少?誰勝誰負出,天知曉……多大的氣魄?你怎麽想不起來了?”

“啊,哦——腦子全亂了,還能想起什麽?嘖嘖嘖,你娃記性這麽好?還記得哪麽久遠的事情?”

“嗯——這就叫各有所長,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雖然沒文化,記憶力卻不錯,你娃講過的話我都記得,就像這次執行任務出發前你給大家講話,有一句話我也記得。”

“哦——什麽話?”

“危急關頭不放棄,絕望也會變成希望,你教育大家,怎麽不把自己教育教育?難道你真的怕了嗎?”

“嗯嗯,真的怕了。一個人不知道害怕,還能是人嗎?”

“有道理,你現在最害怕回車隊是不是?”

“嗯——”

“你打算就不回去了是不是?”

“哦——廢話?不回去到哪裏去?我是想在這裏躲一陣是一陣,現在事故已經發生了,沒有回旋餘地,回去了就是讓人同情安慰看笑話,接待來訪者,沒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回去遲與早沒有關系。”

“嗷——陳福明的遺體咋處理?”

“這個?嗯嗯,這裏沒有火葬場,也不可能運回老家去,讓武裝部和民政局在這裏找個地方就地掩埋,不知道軍區是個什麽打算?唉——要是老鄉楊參謀來就好了,那小子你忘了?原來我們在一個部隊的時候就賊尖溜滑,是個萬能通,什麽事都難不住他,現在調到司令部手握大權,如虎添翼,處理起事情來幹脆利落,游刃有餘。”

“哦——哪哪,哪你為什麽不給劉曉強的爸爸打電話?讓楊參謀到這裏來?”

“且且,我我,我還有臉打電話呀?捅下這麽大簍子,作為副司令就左右為難了,我躲都躲不及,還上桿子貼呀?”

“切——躲也不是辦法呀?你總不能躲一輩子吧?”

“唉——躲一陣是一陣,時間一長就有背受了,過一陣子把事故處理完了,找機會負荊請罪不遲,現在可沒臉去見他呀?”

“唉——也就是。嗯,這次的事故,你估計能給我們倆什麽處分?”

“哼哼,輕饒不了。調查組到這裏一看,純粹是一目了然的責任事故。”

“你你?說什麽吶?依我看是意外事故,路基不塌的話,就過去了。”

“屁話,路基不塌的話,就不會發生事故了。老鄉們說原來走過車,肯定是空車或者是負重不重的車,我們的車光是負重的水就有六七噸,再加上自身重量就是十幾噸了,在平地上都壓出十幾公分深的車轍,坡道上還能不滑下去嗎?純粹是判斷上的失誤,再加上膽大妄為,這就是事故的主要原因。”

“啊——你你你?你準備就這麽打報告嗎?”

“切——不這麽打報告還能隱瞞事實?欺上瞞下?弄虛作假不成?營私舞弊就是撒謊,一句謊話,就得用十句謊言掩蓋,紙裏包不住火,萬一露餡了,關系到我的人品,哪可就不值當了。嗯嗯,做人做事還是客觀公正,光明磊落,踏踏實實為好,免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自尋煩惱。”

“哦——你這樣實話實說的報告打上去,你娃的前途就堪憂了,說不定把你隔離審查,一擼到底。”

“有可能。這是組織上縱觀全局的事,我只有洗耳恭聽,聽之任之。我向組織上如實地反映情況,是我的職責,也是做人的原則,至於前途,比起犧牲的戰友們來,又算得了什麽?唉——竭盡全力去拼搏,對得起這身軍裝,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良知,走到哪裏都捫心無愧,不怕半夜鬼敲門。”

“啊——鬼敲門?你你,你不要說鬼了好不好?心裏面本來就毛森森的害怕,讓你一說更可怕了。”

“切——看你那屁膽子,不至於吧?還勸我哩?哼哼,走走,回家。死豬不怕開水燙豁出去了,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羽隊長豪氣頓生,朗誦起詩來。

黑子一看他精神大振,哈哈一笑說:“這就對了,咱們兩個人風風雨雨這麽多年來,吃過的苦,流過的淚車載鬥量,命懸一線的危機面前,我們都沒有怕過什麽,現在我們手拉手肩並肩生死相依,迎著困難上,我永遠和你在一起榮辱與共,方顯英雄本色。”

“嗯嗯,說得對。大風起兮雲飛揚,力拔山兮氣蓋世,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我不會倒下,我還要娶媳婦,我還要為父母頤養天年,養老送終,我還要供養弟妹們上學,我要堅強挺住,挺住。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驚濤駭浪中,我要張翅飛翔……” 羽隊長站起來舉起雙臂,大聲的自己給自己鼓勵打氣。

黑子一看他振作起來,深感欣慰,一聽他說的話從來沒有聽過,好奇的說道:“這這這,這也是詩呀?”

“當然,高爾基的詩。”

“哦——高高,高爾基的詩?嗯嗯,姓高的是哪裏人?不會是高老莊的人吧?”

“蘇聯人。”

“啊——蘇聯人?你你,你還認識蘇聯人?我怎麽不知道?”

“你——嘖嘖嘖,高爾基是蘇聯著名的詩人,我看過他的詩。”

“哦——嚇我一跳?我以為你投敵叛國了?”

“且且——烏鴉嘴。文學沒國界,我們經常學習的馬克思,列寧,都是外國人。”

“啊——什麽?你你?姓馬的姓列的,都是外國人啊?”

“你你——你——且且——不說了,趕緊回家。” 羽隊長一聽無語的說,放在平時,又要爭持不休了。

黑子收拾好了東西,把車啟動起來,看到他拍拍打打,拍打完了身上的塵土,一臉剛毅上車來,大聲地說:“出發——”

任何人在重大災難面前都會有畏懼心理,尤其那些責無旁貸的第一責任人,就更加是無所適從了,自責感無處不在,怎麽面對上級首長?怎麽面對死難者家屬?還有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其實,調整心態,一切並沒有想象的那麽糟,也沒有那麽淒慘,更不是世界末日,一切都會過去。只要不放棄理想追求,美好的生活依然屬於你,不信就走著瞧。

夕陽西下的時候,天空中彌漫的塵土越來越濃,特別嗆人。光芒萬丈的太陽不見了熠熠生輝的鋒芒,就像死魚眼白光光像燒餅。羽隊長和黑子到達蛇腰堡鎮的時候,小鎮上一下子比平時多了許多人,一個個都看著疾馳而來的汽車感到好奇。

送水的車還沒有回來,此刻到來的車是第一臺,真可謂萬眾矚目。緩慢行駛的汽車不急不躁,平靜如水穿過人群來到到大門口,站崗的哨兵看到後,早早打開大門,汽車剛剛拐過彎,人群中突然躥出一個人雙手高舉,站在汽車前面擋住了路。

哨兵看到有人膽敢攔車,虎目一瞪立刻沖上來阻止,讓他離開,哪個人卻大聲疾呼;“老戰友,老朋友,是我呀?我是大灘公社的老丁。”

羽隊長把頭伸出窗外一看是熟人,對哨兵說:“讓他進來,到我辦公室。”

“是——”令行禁止的哨兵回答道。

羽隊長沒有下車來,汽車進了大門,來到辦公室門口停下,剛剛從車裏下來,就被後面趕上來自稱是老丁的人握住手說:“嘖嘖嘖——讓你吃苦了老戰友,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可要挺住呀?早上我聽說後就跑來看你,等了你一天才回來,真是不幸啊。”

羽隊長認識這個丁什麽部長,是個彪悍人物,為了一車水,差一點和他打一架,認識了解後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曾經是一個部隊當過兵,是老前輩老班長。羽隊長禮讓到:“走,到我辦公室。”

聽到汽車響聲,劉曉強和通信員從房子裏躥出來,韓老六也慌慌張張跑過來,幾個人圍在身邊想打聽些什麽,一看羽隊長有客人不好說話,跟隨他一塊兒來到辦公室,羽隊長對通信員說:“倒點水。”

“是——”通信員給客人倒水,羽隊長自己往臉盆裏倒上水洗手洗臉,凍腫得手,經熱水一泡奇癢無比,擦得時候還要小心翼翼,蜻蜓點水,擦破皮就是流血事件。

丁什麽部長等待他洗完後說:“嗯嗯,老戰友,有件事沒有和你商量,我和武裝部的同志擅作主張,在對面戲臺前為你犧牲的兵搭建了一個靈堂,供人們吊唁。我們這裏的人民群眾聽說送水的解放軍犧牲了,都想來吊唁,表示哀悼,沒地方不行呀?總得給人們一個給英雄下跪的地方表達情感,不知道你覺得怎麽樣?”

“哦——好事呀?太好了,我正在想怎麽辦?你這不是雪中送炭嗎?嗯——說實話老戰友,我年輕涉世未深,不懂這些喪葬文化,不知道怎麽辦,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

“哦——我也是這麽想,你們年輕,不懂得婚喪嫁娶的規矩,我在你們這個年齡的時候和你們一樣懵懵懂懂,只知道看熱鬧。嗯——現在還缺個照片,你看能不能想個辦法找一張?”

“哦——這個?照片是有,都是一寸的小照片。”

“嗯嗯,如果有底片的話,到縣城裏的照相館放大就行了。”丁什麽部長說。

羽隊長想了想說;“黑子,你去找找看?找到了立刻去洗,要快。”

“是——” 黑子正兒八經的回答道。

“韓老六,你去給我老戰友做碗飯,忙碌一天了,還沒有吃飯吧?以後他就在這裏吃飯,管夠。”

“是——隊長,吃飯的事你就不操心了。”韓老六肅然的說。

丁什麽部長一聽深受感動,說道:“謝謝老戰友,吃飯的事情我好解決,這一帶我有的是熟人。哦——還有,你派到醫院裏為烈士守靈的兵,我讓他們回到這裏來,他們不肯,在那裏吃飯也不方便,還不如撤回來好一點。”

“行。就按你說的辦。一排長,等一會就到城裏去,一塊兒把他們接回來就是了。嗯嗯,老朋友,你先去夥房裏吃碗飯,我還要處理些事情。”

“謝謝老戰友關心,你忙吧,可要註意身體啊。”丁什麽部長和韓老六出去了。

辦公室裏就剩下劉曉強和通信員,羽隊長一邊翻看著電話記錄,一邊聽劉曉強匯報林林總總的信息,羽隊長一一記在心裏。

忽然間聽到了汽車的聲音在大門口隆隆作響卻不見進來,羽隊長不放心的叫上他倆來到了大門口,大門口圍觀的人群很壯觀,影響了汽車進入。羽隊長一看就維持秩序,大聲地說:“鄉親們讓一讓,往後退,謝謝你們對我們的關心,就要支持我們的工作,離汽車太近會有危險,離遠一點讓出路來,讓辛苦了一天的軍人們進去休息吃飯,謝謝,謝謝了。”

看熱鬧的人群為數不少,烏泱泱一片被勸到一邊,一輛輛滿身塵土的汽車魚貫而入,羽隊長站在十字路口,每一臺送完水回來的汽車看到他,戰士們都給他敬禮,他也回敬。

軍人之間相互敬禮,本是件很普通的事,今天就有些與往日不同了,包含的情感讓人動容,也讓人心碎。情同手足的戰士們發生了事故,失去了戰士和汽車的隊長一臉慘白焦脆,卻依然如故站在這裏,歡迎平安歸來的大家,目光中充滿了對每一個人的關愛和信任。

而羽隊長擔心的是這些兵心理素質不強大,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惡性事故,會不會把他們嚇壞了不敢開車?能不能從恐慌中盡快走出來?歸來的戰士們一個個灰頭土臉,臉上流露著疲倦,還有流過的淚痕顯而易見,羽隊長看到後心如刀絞。

十八九歲的年紀天真爛漫,無憂無慮,要成長怎麽能少得了經歷苦難流血流淚?這是人生之旅必不可少的鳳凰涅槃。一路走下去磕磕絆絆,風吹雨打,怎麽能不受傷?大浪淘沙後才知道什麽是堅強。

最後一輛車進入大門,羽隊長隨同著飛揚的塵土一同進入,圍觀的人群呼啦一下合攏過來,把大門口擁擠的水洩不通,好像大門裏面是阿裏巴巴的寶庫,都想爭先恐後看一眼。持槍的哨兵關起大門,把所有人都擋在了外面。

劉曉強跟隨著他來到了辦公室,想說些什麽卻沒有恰當時機,一進門就說道:“隊長,我爸爸來電話問你的情況。”

“哦——你爸爸好嗎?”

“嗯嗯——好。我爸爸說,聽到發生事故把他急壞了,擔心你挺不住。”

“嗯——你是怎麽回答的?”

“我自然實話實說嘛。我說你一大早就去勘察事故現場了,今天的任務是全額出勤。早晨出車的時候,戰士們都嚇壞了不敢出車,是你鼓勵大家重新恢覆了勇氣,我爸說你是好樣的,讓你不要怕,不能以成敗論英雄,要堅決完成任務,中央軍委都表彰我們了。還有,我爸爸已經派楊參謀帶領的聯合調查組連夜出發了,到這裏處理善後,還給你帶了不少的好煙好酒,慰問你呢。”

“哦——這這這?我捅了這麽大簍子,讓你爸爸費心了,真是對不起你爸。”

“切——別這麽說隊長,又不是你設計陷害,把陳福明推下去的。”

“嗯嗯,話不能這麽說。排兵布陣,調兵遣將是我說了算,是我用人不當,就是我的敗筆。諸葛亮錯用了馬謖錯失街亭,造成了一生一世不可逆轉的局面,成了千古恨,為了懲罰自己,自貶三級以示育人,可我怎麽辦?”

“啊——你你?隊長,你要是自貶三級,就貶到老家放驢去了,可不敢信口開河胡說八道啊?嗯嗯,我爸說了,對你怎麽處理,等待事故處理完了再說。”

“唉——這次對我無論怎麽處理,你不會像高原一樣給我去闖禍吧?”

“切——哼哼,哪可不一定。要是實事求是,公平合理,大家接受得了也就算了;要是罔顧事實抓住不放,故意整人,想把你整倒的話,我可就不像高原那麽仁慈了,我排裏的幾十號兵,都是我一手調教出來悍不畏死的鐵血勇士,我振臂一呼,一呼百應,鬧不出點名堂,絕不收手。”

“啊——你你你?閉上你的烏鴉嘴,滾一邊去,你想造反呀?哎呦呦,上次你娃惹禍招災,就把我害慘了,我求爺爺告奶奶求情下話,才勉強糊弄過去了,這次你還想害死我呀?嘖嘖嘖,別再闖禍了行不行?就是開除我軍籍,也是罪有應得,怨不得別人麽,聽見了沒有?”

“哼哼——聽見了,但是我不會聽你的話。哼哼,不為自己知遇之恩的人出頭露面,抱打不平,唉聲嘆氣,窩窩囊囊活著有什麽意思?還不如轟轟烈烈大鬧一場,和高原犧牲的戰友們,還有現在犧牲的陳福明一起去做伴……”

“夾逼,閉上你的烏鴉嘴。你你你?你這個臭小子氣死我了,等你師傅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滾——滾滾滾,去通知夥房裏開飯,吃過飯集合開會。”

“是——隊長。”劉曉強規規矩矩跑了出去。

羽隊長頭大了,想起高原時的二桿子劉曉強就脊背發涼,基地為了嚴肅紀律給自己處分,他卻不依不饒接受不了,脖子裏掛了兩支沖鋒槍,跑去圍攻司令部大樓,差一點釀成大禍,沒有把他嚇死。

這小子是個敢作敢為的二逼貨,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主,哪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小兵,就敢不計後果大動幹戈,現在是領軍人物了今非昔比,有實力有資本一呼百應,動起手來威力無窮,萬一這次對自己的處理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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