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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人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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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質(一)

按部就班的夜幕一絲不茍,從容不迫席卷而來降臨了,大灘公社淹沒在黑暗中不覆存在,唯一能感覺到存在的就是冷不丁的犬吠聲,還有懸浮在空中忽明忽暗,若隱若現的幾家燈火,和夜空中閃爍不停的星光遙相呼應,預示著這裏有頑強的人間氣息。

晴朗的夜空中繁星密布,熙熙攘攘,密密匝匝,閃爍不停搖搖欲墜,一條天河像白練貫穿南北霪霪繞繞,斷斷續續,北鬥星盡職盡責懸掛在那裏緘默無言,不知道是否寂寞?連在一起排列整齊的三顆星迫不及待升起了,和同伴們一起巡看遙天一千河,預示著時間飛速流逝。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是所有人的共同心願。兇人丁什麽部長傾其所有忙碌了一陣,煎炸蒸煮一切準備停當,在一個不大的小方桌上,擺滿了幾個熱氣騰騰,剛剛出鍋的傑作,展現著他的熱情好客,古道熱腸。

一個古樸典雅的酒壺,顏色看起來發白還是發黃不好定論,也許是年代久遠的老古董,失去了往日的光華,斑斑駁駁臟兮兮沈澱著歷史,展現著滄桑,鶴立雞群占據著它應有的位置。精美優雅的壺嘴曲線優美,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酒香彌漫,引誘著人們的視覺感官頗受刺激。

一切準備就緒,丁什麽部長不得不把還在高聲酣睡的羽隊長叫醒來。這個人真是好雅興,不把自己當外人,太有些入鄉隨俗的過了頭倒頭就睡,讓人有些不可思議,看樣子確實是體力透支受苦了,讓人憐惜。他不假思索擡起手,在羽隊長腰裏戳了戳,還想張開嘴叫幾聲呢,就看到他猶如觸電似的猛然翻起身,一只手迅速按在了手槍上,驚愕的目光看著丁什麽部長和幾個他看不清的人如臨大敵,一副劍拔弩張決鬥的架勢,這就是軍人操守。

剛剛醒來的他一片茫然,目光裏全是警惕,右手感覺到搶在,心裏面卻怦怦直跳,他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卻知道是來幹什麽來了,砰砰亂跳的心很快就平靜下來,才明白此刻發生了什麽,隨之而來的就是懊悔,怎麽能這樣放松警惕睡過去呢?這是軍人大忌,再勇猛的人,睡著了和死人差不多,不是把自己的血肉之軀毫不保留呈獻在“敵人”的砧板上任其宰割嗎?太有些麻痹大意了,真正是英雄無淚啊!

還好,人還活著,武器也在,這些看他的人表情和善友好,不是兇神惡煞的黑白無常,不會索他的命才放下心來,可看他的那個丁什麽部長和另外幾個人就有些吃不消了,驚駭的匪夷所思。這個當兵的人發什麽神經?緊張兮兮怎麽啦?好心好意請他來吃飯做客,卻一直把手放在手槍上時刻準備著厲兵秣馬,用不信任的目光盯住他們察言觀色,仿佛隨時掏出來要他們的命。

這裏又不是十字坡孫二娘殺人越貨的黑店,幹嘛這般不近人情神經質?這裏面的蹊蹺只有丁什麽部長知道,他們倆個人之間的過節其他人無從知曉,怎麽把羽隊長兵不厭詐激到這裏來,那就更加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尤其剛才用手桶羽隊長腰眼,就更加是犯了大忌神神經敏了。

腰是一個人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地方,一旦受到襲擊就全身癱瘓了,還有死裏逃生、東山再起的餘地嗎?所以,無論處在任何環境中,都要保護好腰至關重要,就是制勝法寶。還有軍人的許多裝備也掛在腰裏,手槍,手雷,匕首子彈,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水壺文件袋,總不能綁在腿上提在手裏吧?

丁什麽部長如果換個其他地方捅他叫他,一聲兩聲是叫不醒的,他是曾經的老兵,自然知道軍人的特點,同時也想試一試這個傲視群雄,不可一世的車隊長,有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深不可測,高不可攀?

果不其然,一出手就讓他吃了一驚,反應靈敏得他動作協調,快如閃電,居高不下的警惕性不言而喻,讓他更加是佩服起這個初次相遇,素未平生,萍水相逢的果敢軍人了。

四個男人像公雞打架一樣頭對頭八目相對,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丁什麽部長莞爾一笑說:“嘿嘿——解放軍朋友,看樣子你是累壞了倒下就睡,說明你從早到晚忙個不停,這都是為了我們操心勞累,讓我們深受感動,看著就心有愧欠,自嘆不如。尤其我和你今天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出言不遜太不應該,恕我魯莽,就想請你到我家,在這殘破的窯洞裏表達我的感激之情,還有我深深的歉意。我不該情急之下出口傷人,口無遮擋,同時也感謝您手下留情,沒有把我的牙取出來感激不盡。嗯嗯——窮鄉僻壤,土窯寒舍,你不嫌棄能來蓬蓽生輝,我三生有幸,一杯土酒不成敬意,卻包涵著我的真誠和無盡感念,來——你若有膽量,我們就先幹為敬。”

羽隊長聽著他的表白覺得沒勁,突然間怎麽不見了冤家路窄、棋逢對手將遇良材、蠻橫無理的囂張氣焰,隨之而來的是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他不屑的看了看判若兩人的丁什麽部長,就像認不得似的,要不是最後一句話有些分量,還以為他什麽都不是。

心有千千結的他審時度勢,權衡利弊得失,腹誹道:哼哼——動手你不是個,喝酒你同樣是手下敗將,還用這樣狂妄的口氣大言不慚裝門面,想嚇唬誰呀?不要說是酒,就算是敵敵畏也不是同樣喝下去了?

看到他們三個人端起了從同一個酒壺裏倒出來酒的杯子,難道說我這個杯子裏就有敵敵畏不成?更何況彼此之間天各一方,從古至今第一次偶遇,真正是前世無怨後世無仇,更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緣緣,用不著明目張膽殺人索命,更不可能殺人越貨,謀財害命。

他略一沈吟,毫不猶豫端起猶如小孩拳頭般大小的杯子,和他們相互間碰了碰,看他們一個個都仰起頭一飲而盡,自己也頭一仰,豪放的一口喝下。“啊,啊啊,哇噻……”不堪忍受的他一臉痛苦之色,大張著嘴哈著氣,蹙眉瞇眼,一臉痛苦不堪,這是什麽酒如此甘冽霸氣?喝到嘴裏流進胃裏,仿佛像硫酸一樣灼熱,一路上猶如火山熔巖一般熱烈沸騰,所到之處熊熊燃燒,真正是烈焰焚身,酒精度數太高了,才會有這種感受。

他不可思議的說:“啊啊,這是酒精嗎?這麽辣?這麽霸氣……”

“哈哈哈……”他們三個人一聽放聲大笑。丁什麽部長笑著說:“嘿嘿,這是我們這裏的燒鍋土酒,酒精度在七十度左右,現在喝的這酒是頭道酒,是酒中最好的精華,怎麽樣朋友?你能降的住嗎?”

羽隊長還在扭曲著臉忍受痛苦,顧不上說話。丁什麽部長拿起筷子說:“朋友,你是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我們這裏身處大漠腹地環境惡劣條件差,沒什麽好招待,這些都是地產野味。這是野兔肉,這是野雞肉,這是野黃羊肉,這幾個涼拌菜是木耳、黃花、香菇、香椿,還有葉裏開花,苦苦菜,都是些自產自銷的地產貨,手藝不好,少鹽缺醋色澤差,請你嘗一嘗不嫌棄。”

羽隊長聽完他說話,看了看所有的菜都黑俊俊,看不出什麽是什麽,也許是煤油燈的緣故光線太暗了吧?色香這一關就不敢恭維了,味美不知道如何?這些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一帶這麽荒涼幹旱,能有這些東西嗎?不會是言不符實的游說?

這些野味對他來說不足為奇,他走過的地方多了去了,比這更好的都當飯吃過,就疑惑地說:“嗯嗯,你是說你們這裏真的有這些東西?不是虛言……”

“那可不是。這些東西與人為鄰,就是左鄰右舍多的是,尤其野兔泛濫成災,今天你走過的那個大草灘就是野兔牧場,成群結夥危害草場多如牛毛,多的海了去了……”

“哦,真的假的?這個——我們能捕捉嗎……”

“哦,求之不得。只要你們有興趣,我們熱烈歡迎你們為民除害。鼠兔泛濫成災,多少年來政府都鼓勵人們打野兔保護草場,可不得其法收效甚微,野兔太多了無法抑制,防不勝防,毀壞了草場,家禽家畜就沒草吃了。我們這裏的野兔體格大,蹦跑如飛不好打,再者說了物力維艱,我們也沒有得心應手的家夥使,只能望兔興嘆……”

“哦,呵呵——太好了,過幾天我給你們傳授一種守坑待兔的絕招,不用窮追猛打,勞民傷財,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啊——你,你有這本事……”

“切——小菜一碟。不是吹,吃過的野兔車載鬥量,只要當地政府和人民群眾不反對一逮一個準,甕中捉鱉,手到就擒,不用吹灰之力。呵呵——感謝你們的盛情款待,喝一個。”一聽說能抓野兔,他心裏就樂開了花。

童心未泯的他,工作之餘就是貪玩,稀奇古怪的招數令人眼花繚亂,也是他最好的放松和休息。剛才陰雲密布的心情頃刻間雲開日出,充滿陽光,喝酒吃肉不亦樂乎,和丁什麽部長的過節一笑泯恩仇,一古腦拋之腦後,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這就是他海納百川、心胸廣闊的秉性,遇事不鉆牛角尖去偽存真,拿得起放得下從容面對。過去既成事實無法更改,順其自然隨它去,未來充滿憧憬與激情,好不期待。

黑子和劉曉強完成任務返回車隊,興匆匆來到隊部不見他,就質問通信員張亞夫怎麽回事?通信員把今天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照本宣科,劉曉強一聽就按捺不住的說:“怎麽會這樣?師傅,隊長不會是讓他們綁架了吧?”

黑子一聽就是一個趔趄,瞪了一眼說:“閉嘴。胡說八道什麽?這裏是什麽地方?是祖國的領土,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綁架解放軍?想什麽吶……”

“哪哪——為什麽隊長現在還回不來……”

“說的輕巧。這麽遠的路是需要時間的同志。他把炊事班拉水車調去救災,我們自己都變成災民了。哎呦呦——這個家夥幹什麽都是拼命三郎,不留餘地。口口聲聲教導我們要和人民群眾搞好團結,打成一片,不能發生矛盾,他倒好?不讓別人幹的事自己先破戒逞強出頭,弄不好就把自己搭進去了,這可怎麽好……”

“三排長,我覺得今天的事怨不得隊長撒——這件事體現了我們軍人顧全大局的精神,也做到了機動性靈活性撒——你沒有見過那個家夥的狂妄囂張氣焰,兇人一個撒——比你上次抓回來的那個混蛋還厲害噻——哪個混蛋再厲害也不敢罵人撒?今天的這個王八蛋臟話連篇,手段殘忍,把隊長都氣哭了噻——”通訊員張亞夫抱打不平的說

劉曉強一聽怒目圓睜,在地上轉了個圈,惡狠狠地看著張亞夫說:“你們是幹嘛的?那麽多弟兄們眼睜睜看著隊長受人欺辱?你們是吃幹飯的嗎?”

“不是撒——令行禁止曉不得嗎?隊長不下命令,我們怎麽敢動?”

“審時度勢,靈活機動知道吧?有些事情不能看著把屎拉在脖子裏了才想辦法,那就黃瓜菜都涼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攻其不備,先發制人,先把他打的滿地找牙叫爹喊娘,滅了他的威風,就有談判的先決條件了,哪怕是賠情道歉都無所謂了嘛。打人的事情隊長怎麽會下命令麽?哎呦呦——你們這群笨蛋,出去連隊長都保護不了受人欺辱,吃屎的嗎?活著有什麽用?”

“別吵了好不好?我想這裏面還有別的因素,隊長不是饒爺的孫子,更不是軟柿子幹等著吃虧的人,現在二排長也沒有回來,這兩個人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危險。只是二排長唯唯諾諾有些面,沒有血性,做事情順其自然,不得罪任何人,而隊長是火爆脾氣,吃軟不吃硬遇強則強,遇上硬茬子反而會愈戰愈勇不吃虧,吃虧就吃在對方故意大智若愚的軟弱上了,下話求情說軟話軟刀子殺人,那樣的話,多大的虧都吃定了。”黑子中肯的分析道。

“哪怎麽辦呀師傅?我們總不能坐在這裏靜觀其變不作為吧?總得做點什麽呀?”

“做什麽?你想做什麽?”

“我,我想帶上些弟兄們去營救。”

“啊,你營救什麽?現在我們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麽個營救法?如果真的事出有因,我們召集弟兄們去把那個公社踏平了都有得說,可我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呀?”

“切——等知道了就晚了,等著去收屍吧。師傅,你可要為你說出的話負責,你不讓我去營救,萬一隊長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你就是我師傅,我一樣放不過。”

“住嘴。你小子吃炸藥了?事情搞清楚了再說嘛。隊長是什麽人難道你對他沒有信心嗎?哎呦呦,他又不是到敵占區去執行任務,有什麽可擔心?稍安勿躁。”黑子安撫道。

師徒兩個人唇槍舌戰,互不相讓的時候,炊事班長韓老六不請自到,就把隊長怎麽安排他的生活車去拉水的過程說了一遍:“我接到隊長的電話讓我去送水,我就說不做飯了嗎?他說有車已經返回了,什麽時候遇到返回車就換車,既不耽誤做飯,也不影響送水。不長時間就遇到了返回來的車,換過車我就回來了。剛才吃飯的時候,看到換車的那個兵就有些出乎意料,我問他怎麽回事?他說他開的車讓二排長開走了,並且說隊長還在大灘公社等候。所以,你們兩個人消停些,再不要吵吵鬧鬧了,也不想想一個隊長一個排長在一起,還應付不了局面?白吃蘿蔔淡操心不是?”

“滾一邊去。為了一車水我們在接力賽嘛,還把隊長作為人質押在那裏,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唉——這都是讓水惹的禍,讓水給逼得呀。”

“哼哼,再缺水也不能把我們當人質呀?罵我們逼我們,還把隊長扣押下,太過分啦?我受不了。不行,我帶我的排去營救隊長,有人敢把他怎麽樣,我就把他們全滅了。” 劉曉強蠢蠢欲動,咬牙切齒地說。

“夾逼。悄悄者。嘖嘖嘖,你小子一根筋膽大妄為,是不是又想給他惹禍啊?隊長立不了功,都是你小子害的。”

“啊?我怎麽害他了?”

“哼哼,不知道你是他幫兇嗎?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捅下簍子不是影響他前途嗎?他跳到河裏救下的那個姑娘你不會忘記吧?生死不顧豁上命拼了一場,他本來可以立功受獎,可讓你去把那個混蛋抓來又違反紀律,魏場長還要給他處分。”

“啊?我怎麽不知道?”

“切——你娃知道就天亮了,黃瓜菜都凍住了。你娃死是個年輕容易沖動,動腦子想一想?光知道蠻幹,闖下天禍都不是隊長的責任嗎?去高原他立功了,處分也沒有少啊?現在再不能讓他挨處分了吧?放他一馬,不要火上澆油蠻幹。所以,我們都冷靜的等一等,現在時間還早,也沒有到他返回來的時間。嗯,按路程估計,他回來怎麽也到十二點以後了。”

“哼哼,師傅,我聽你的,隊長十二點不回來就是節點,也是我動手的出發點,我就帶著隊伍出發了,你們誰也別攔。”劉曉強放出狠話。

幾個人面面相覷,無法統一。年齡不同感受不同,各有各的不同想法。不過,對隊長的擔心卻是一致的。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窺見一斑。

老祖先在發明酒的時候是為了強身健體,解乏解渴之用,可在後人們的傳承過程中賦予了新的內容,演變到了文化的範疇,形成了獨特的酒文化源遠流長,永不謝幕,愈演愈烈。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悲苦愁,真善美醜惡,都能用酒來抒懷表白,就看什麽人在什麽樣的環境心情中喝了。老少皆宜,童叟無欺,實在是妙不可言啊!

歷史上喝酒喝出名堂的莫過於婦孺皆知,最經典的鴻門宴和杯酒釋兵權了,因為酒成就了多少英雄豪傑,名垂青史;因為酒,又是多少英雄末路淚濕衣襟,魂飛魄散,更別說無病呻吟的文人雅士,那可舉不勝舉了,其中最經典的就是李白鬥酒詩百篇,把經久不衰的酒文化源源不斷發揚光大,長盛不衰,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只有飲者知其妙不可言,其樂無窮了。

無酒不成席,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俗稱了,也有酒壞君子水壞路,大家都知道其中厲害,卻還是樂此不疲難以釋懷。煙酒不分家,有酒就是一家人,陌生人之間因為酒牽線搭橋,稀釋陌生隔閡,三杯下肚就成了知己,說起話來就隨和的多了。

幾杯酒下肚的羽隊長和不期而遇,萍水相逢的三個陌生人交杯換盞,你來我往各抒情懷,相見恨晚,說東道西,談古論今,不亦樂乎。都是醉醺醺的酒話無足輕重,車軲轆話說完了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這就是酒場莫說事,說了不算數不能認真。主要是為了活躍氣氛,喝酒不語真君子的至理名言,只能是說說而已,能做到的人鳳毛麟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喝酒人都有些飄飄然了,醉眼朦朧的丁什麽部長說了一句話,把羽隊長的醉酒都驚醒了:“嗯嗯,解放軍朋友,我認識你的手槍。”

“啊——”坐著得他仿佛蠍子蜇了一個趔趄,這個兇人也太有些兇了,想想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人刮目相看,在這麽貧窮落後的地方能有這麽囂張之人,已經讓出乎意料,大跌眼鏡,算是異數,可再怎麽說也不可能認識自己的手槍吧?

這把手槍是老槍,是抗美援朝的戰利品,多少年來部隊上一直收繳入庫,可擁有者都有一種難以割舍的情懷瞞天過海,欺上瞞下保留了下來,冥冥之中老天保佑,去年上高原時老連長,也就是自己的師傅預感到此去兇多吉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流著淚忍痛割愛,把手槍送給了自己,仿佛走向死亡訣別了一樣。沒想到在高原上大顯神威,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手起槍響,擊碎了已經把劉曉強撲倒的巨狼天靈蓋,真正是狼口奪命,極富靈性。

這把槍歷史悠久極富傳奇,自己還沒有出生,還沒有看見太陽就已經喋血成性,楊威立腕,從北美洲浴血沙場,轉戰太平洋大顯神威,保護主人斃敵無數,傳承了幾代軍人堪稱神話。自己雖然擁有都說不清楚,可每一個擁有者都有一種豪情,這是一場實力懸殊保家衛國血與火的戰爭見證,這是解放軍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出兵朝鮮,不畏強暴抗美援朝,戰勝美帝國主義的鐵證,有著可歌可泣訴說不完的傳奇故事,他怎麽會知道?難道說剛才睡熟讓他搜過身?想到這裏脊背發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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