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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突遇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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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突遇寶藏

黑子知道會惹禍招災,一只手扶住方向盤,擡起胳膊防禦打擊,虛張聲勢的羽隊長只是做做樣子,知道他開車危險,不是打鬧的時候,嚇唬嚇唬而已。

汽車沖上一道沙梁,高高揚起的燈光怒指蒼穹,劈下來照到沙梁下方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許多耀眼的反光點,特別刺眼,星羅棋布的為數不少,仿佛是萬家燈火,羽隊長一看大吃一驚,疾呼道“停車——”

汽車已經下坡了,聚精會神開車的黑子一聽趕緊剎車,大沙梁松軟的沙子和汽車一起塌落,踩住剎車了,汽車依然和沙子一起下滑,“轟隆隆”的沙崩聲沈悶得清晰可辨,黑子著急地說:“怎怎——怎麽啦麽?停車幹嘛……”

“這這這——這——這些——發光的是什麽東西?不會是狼群的眼睛吧……” “啊——狼狼——狼群——你——你不要嚇我?真真——真的有狼群啊——” 黑子結結巴巴地說。

羽隊長看著發光體說:“世間萬物相互相成,下午我們看到有這麽多的食草動物,就有食肉動物,狼群肯定是少不了,這些發光是什麽東西?怎麽會這麽一大片規模空前,如果是狼群的話,我們就死定了。嗯——你把車燈關了我看看。”

黑子依言而行,擡起手關閉了燈光開關,耀眼的發光體突然消失了,隱隱的還有光亮發出,冷冷的陰森恐怖,星星點點沒有規律,稀疏不勻到處都是。

驚駭不已的羽隊長取出望遠鏡看了看發光體,微弱的光亮分辨不出是什麽東西?唯一能肯定的是發光體紋絲不動,如果是狼群眼睛的話,不可能原地不動,一定會飄忽不定。

普通的望遠鏡不是夜視儀,羽隊長費盡全力也看不清微弱的光亮是什麽東西,他又讓黑子打開燈光,發光體突然反光活躍了起來,像萬花筒一樣,仿佛越來越刺眼了,連續幾次依然如故。

“是不是魔鬼啊——或者是閻王爺的閻王殿,燈火通明的等待我們。”黑子突然鬼叫到。

“閉上你的烏鴉嘴,嚇人搗怪鬼叫什麽?你你——你見過魔鬼啊——你去過閻王殿啊——別制造緊張空氣自己嚇自己,往前開車,到跟前看看……” “啊——你——不要命了嗎?萬一是閻王殿,我們不是自投羅網嗎?死無全屍就回不了家了,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閉嘴——別忘了我們是軍人,天不怕地不怕渾身煞氣。人鬼殊途,妖魔鬼怪見了我們也得退避三舍,不害怕,往前開……” “你——你這不是送死嗎?哎呦呦——你是個二球貨,明明看著是閻王殿,還要上前送死,進去就出不來了……” “哼哼——不上前送死還能退回去嗎?現在汽車停在沙坡上,你能倒回去嗎?只有順著沙坡往下走……” “我倒車看看……” “別倒車,你老年癡呆啊——車開老了不知道沙坡上倒車,輪胎陷進沙子裏還能走車嗎……” “哦——說的也是啊,那——那怎麽辦呀——總不能明明白白的去送死吧——稀裏糊塗不知道也就算了,頭掉了腕大的疤,可現在……” “別廢話了,還沒有搞清楚怎麽回事嘛,怎麽就要死要活了?你不是膽子大得很嗎……” “屁的話——我就害怕看不見的地方有鬼神,要是狼群老子都不怕,可這……” “滾一邊去——牛鬼蛇神怕個什麽?哪裏有嘛?都是傳說,誰見過了?你不敢開車坐過來我開……” “哎呦呦——誰開不都一樣嗎?天老爺——我我——我這一輩子跟上你算是完蛋了,活不老就嚇死了。” 黑子淒慘的抱怨著,別無選擇的啟動起車來往前走。

趙群裏嚇得渾身顫抖,把槍架上的沖鋒槍已經取下來,子彈上膛抱在懷裏,緊盯住閃閃發光的東西嚴陣以待,不明真相的羽隊長也掏出手槍做好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下來坡的汽車燈光平射,燈光裏發光的東西越來越多,仿佛天上的星星掉落下來似得,汽車就像在星光裏行走,淹沒在光彩奪目,五彩繽紛的世界裏。

“停車——”羽隊長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什麽東西這麽讓人不可思議?搞不清楚就會心神不安,疑神疑鬼,胡思亂想。

他讓黑子停下車,就要下車去看看,黑子結結巴巴地說:“咱們走吧——你你——你下去就沒命了,萬一……”

“你害怕別下去,汽車不要熄火跟著我,看情況不妙我們就逃跑,小趙持槍警戒——” “是——”渾身顫抖的趙群裏不敢違抗命令,打開車門子第一個跳下車,舉著沖鋒槍前後左右觀察著,一副臨戰狀態。

羽隊長不是不害怕,砰砰亂跳的心按捺不住,已經深入虎穴,羊入虎口了,害怕了還能怎麽樣?沒有先知先覺的特異功能,誤打誤撞的置身於危險境地,只有硬著頭皮從容面對,逼上梁山就是如此,如有選擇,絕不會往石頭上撞。

他下得車來,小心翼翼看著一顆最耀眼的發光體走過去,兩只手端著手槍,側著身弓著步,一步步逼近過去,到跟前左左右右看了看,角度不同,發光體的光亮也不同,腦子裏判斷著這是什麽東西?最誇張的想法莫過於外星人的基地了,有外星人嗎?報紙上時不時就有外國人發現了外星人,天空中出現不明飛行物,真的假的啊——這裏與世隔絕,外星人在這裏怎麽生活……

趙群裏和他背靠背步步緊跟,觀察著黑暗中有什麽危險。這裏仿佛是一個四周環繞著沙山的開闊地,遠處的沙山黑漆漆的陰森恐怖,沙山下面到處都有發光體,大小不一,光亮強度不一,就是腳底下也有發光體,腳踩上去全是石頭的感覺,緊張的心理逐漸減弱。

羽隊長看著發光體就像地雷一樣,轉著圈看了看沒有什麽危險,用腳踢了踢是石頭,有籃球一樣大小,翻了個身的石頭一下子不發光了,又踢了一腳翻過來光彩耀人,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下來,這不是妖魔鬼怪,就是一塊石頭,一塊能發光的石頭。

不懂科學狗咬火車,疑神疑鬼嚇自己,苦笑了一下把手槍收起來插進槍套,抱起石頭研究起來。石頭很重,一面光滑明鏡,一定是讓風沙打磨光滑了,另一面有一層表皮,像雞蛋皮一樣包裹著石頭,疤疤痂痂略顯綠色;光滑明鏡的地方金黃金黃,遮住光也能發光,一個念頭跳出腦海:夜明珠——真的有夜明珠存在嗎?

書籍裏面記載過夜明珠這種東西,還以為是傳說,現實生活中就沒有看到過這種東西,他放下這個大的,撿起身邊小的一看,都是發光體,顏色有紅有綠,有黑有白,是不是琥珀或者綠松石?沒有鑒別能力的他,只知道名字,卻從來沒有見過實物是什麽樣,不知道這就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啊!瞎貓碰到死耗子運氣不錯,有命無福,有緣無份。

一場史無前例的沙塵暴吹走了浮沙,深埋在地下千萬年演變的巨大寶藏,好不容易大白於天下,遇上這些不學無術的楞頭青大兵,不知道價值所在,你認不得我我認不得你,彼此陌生不相識,就這麽白白的失之交臂錯過了,下一次沙塵暴吹過來移山填海,毀天滅地,這裏將不覆存在,何年何月重見天日,遙遙無期,豈不令人跌腳……

一場虛驚嚇得不輕,羽隊長長出了一口氣,丟棄了手裏的無價之寶,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轉過身就要上車,突然想起來答應過別人送花,一路走來不見花,數九寒天哪裏來的花呀?這些發光的石頭也能代表花,總不能空口許諾不兌現,說話不算數,有失君子風度。想到這裏彎下腰,隨手撿了幾塊耀眼的石頭,上車來丟進了黑乎乎的手扣裏,手扣裏立刻就亮堂起來。

嚇得不輕的黑子還在惶恐不安,緊張地說:“沒沒——沒有魔鬼啊……”

“鬼你個頭,就是些發光的石頭,讓你說成了妖魔鬼怪,自己嚇自己,你看看是不是石頭。”羽隊長從手扣裏取出來一塊石頭遞給他。

黑子捏在手裏看了看,確實是石頭,報仇雪恨的對著石頭呸了一口說:“哎呦呦——破石頭也能成精了?深更半夜在這裏嚇人,把老漢的尿都嚇出來了,真是豈有此理,扔了算了,撿它幹嘛——”說著話就從窗戶裏扔了出去。

沒文化的黑子哪裏知道,扔出去的就是人們夢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寶石財富,就這麽輕輕松松的拋棄了。日久天長後,有朝一日有人告訴他,這就是價值連城的大富貴,他不知道做何感想?一定會為此刻的不屑一顧捶胸頓足,後悔莫及,這是後話不提。

手扣裏還有幾塊石頭,氣憤不過的黑子還要趕盡殺絕,羽隊長趕緊的擋住說:“嘖嘖嘖——幹嘛呀——留個紀念不行呀……”

“不行,我看見就心裏發毛,還是扔了算了。你不是說什麽都不能帶走嗎?只留下腳印嗎……” “切——一塊遍地都是的石頭有什麽要緊?我說的意思是不能帶走這裏國寶,更不能破壞,小石頭不在範圍之內,你要是想留個紀念,下去隨便撿,拉一車我都不說什麽……” “我有病呀——哪裏沒有石頭了?用得著拼上命到這裏來撿石頭啊——咦——說來奇怪,白天我們過來的時候怎麽沒有發現有發光的石頭?天黑了怎麽就出現了……” “白天的時候有太陽光,發光的石頭還能有太陽光的亮光呀?這都不知道啊——趕緊走,弟兄們著急死了,趙群裏——發射一顆信號彈,告訴大家我們回來了……” “是——”

突然夜空中出現了紅色信號彈,紅彤彤美麗極了,就像煙火一樣光彩奪目,指引著前進的方向,趙群裏也發射了綠色的信號彈報平安,兩顆照明彈相距不遠,近在咫尺。

黑子啟動起車來沖出了熠熠生輝的藏寶地,仿佛逃離魔窟,爬上大沙梁一切就不存在了,就沒有一個先知先覺的人可惜了。一個人的經歷決定著一生,酸甜苦辣誰能知道?不知者無罪,饒恕他們吧,飛來之財,也許是飛來橫禍,年紀輕輕要錢幹嘛?打拼輝煌才是人生真諦。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錢財,卻能把人帶進墳墓。

望山跑死馬,一點都不錯。看著夜空中的信號彈並不遙遠,跑起來卻遙不可及,黑子加足馬力增減擋運用自如,越過沙包不能到達,越過沙梁還是看不見宿營地。影影綽綽的胡楊林好似隱藏著兇神惡煞,隨時隨地就要跳出來,還是有些嚇人。

又抽了一根煙,才隱隱約約的看到了火光,說話間就到了宿營地,又是一片燈火輝煌,別出心裁的軍人們,為了歡迎遠道而來的戰友們,不管成功與否,有沒有收獲,把汽車排成連列打開燈光,形成了夾道歡迎的凱旋門,最裏頭架起來的篝火規模龐大,熊熊燃燒,火光沖天,照亮了夜空。

大家一看滿載而歸的戰友們回來了,解決了燃眉之急,一個個歡呼雀躍,激動不已,撲上前來噓寒問暖,握手擁抱,離開才幾個小時,就好像久別重逢一樣激動人心,多少牽掛,多少擔憂塵埃落定,場面異常熱烈。

結束了歡迎儀式,羽隊長讓大家燒水做飯,扒羊皮開膛破肚,整理魚洗剝幹凈,燒烤清燉各取所需。羊頭羊蹄下水棄之不用,北方兵不忍心鋪張浪費,找來樹枝把羊頭挑在上面,放在篝火裏燒羊毛,一時間焦毛糊臭充滿營地,令人窒息,這才是人間煙火的味道。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北方兵主攻羊肉,南方兵偏愛臭魚爛蝦,十裏不同天百裏不同俗,生活習慣各有千秋,說不得什麽。江水不犯河水,各取所得,其樂融融,歡聲笑語。

燒烤是原生態的做法,人類利用火走向文明,就是從燒烤開始。身處荒蠻之地的軍人們,依然延續老祖先的創造發明,吃的津津有味,滿嘴流油,一個個眉開眼笑,大有苦盡甘來,天下美味不過如此的感慨。

羽隊長雪中送炭,錦上添花,貢獻出來珍藏已久,派不上用場的美酒,每個人喝了幾口酒,飄飄然賽神仙的感覺油然而生,走起路來東倒西歪,跌跌撞撞,洋相百出,惹得大家笑破肚子,唱歌跳舞水到渠成,抒發感情。

不勝酒力的上海兵翟積德,喝了酒不知道羞澀,搖搖晃晃的唱起來江南名曲《茉莉花》細聲細語的娘娘腔讓人忍俊不止:“有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撲鼻漫天涯,誰也香不過它,我有心菜一朵戴,又怕別人笑我傻,又怕來年不發芽,茉莉花呀——茉莉花……”

江南名曲,每個人耳熟能詳都會唱,鸚鵡學舌的翟積德捏住嗓子學姑娘聲音,還有風吹楊柳的水蛇腰,婀娜多姿的有樣學樣,惹得大家捧腹大笑,一個人的獨唱變成了大合唱。

北方兵粗獷豪放,陜北兵王生輝大喝一聲:“小兔崽子,你還是男人嗎?唧唧歪歪的像狗夾在門縫裏,難受不難受?滾一邊去,聽聽什麽叫純爺們。咳咳咳——青線線哪個藍線線,三個道道的藍,生下一個蘭花花,實實的愛死人,一十三省的女兒吆——唯有蘭花花好……” 高亢嘹亮的陜北民歌,唱起來驚天動地,使出了渾身的勁,嗓門之大威震寰宇,駭人聽聞。

軍人們來自祖國各地,都有濃郁的家鄉文化,幾口酒下肚就放浪形骸,你方唱罷我登臺張口就來,接二連三不冷場。篝火熊熊燃燒,映照著漲紅的臉,幾十個人爭先恐後沒機會表演,亂成了一鍋粥。愛唱不唱,愛聽不聽都在怒吼,像一群狼一樣咆哮著。

被轟下臺的翟積德端起缸子喝水,突然發現缸子裏漂浮著一個黑蛋蛋,撈出來在篝火旁細細辨認,認不得是什麽東西?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麽,蹙眉頭沈思著。

坐山觀虎鬥的羽隊長和黑子,遠遠的看到他的舉動就開懷大笑,腹誹道:臭小子連羊糞蛋都不認識,城市兵也有可愛之處。

黑燈瞎火的鑿冰化水,看不到汙濁不堪的冰就像千層餅一樣,一層一層的有動物屎尿,沒有來得及過濾就燒開了,羊糞蛋自然在水裏面,不知情的翟積德怎麽知道?納悶的神態憨態可掬。

羽隊長搗了搗黑子,讓他去解釋清楚,黑子明白了站起身來,走到翟積德跟前接過來羊糞蛋,往火堆裏一扔說:“你看啥哩?百草霜都認不得?切——”

一頭霧水的翟積德不知所雲,從來沒有聽說什麽百草霜?百草霜是什麽東西?百草霜——聽名字蠻好聽,擡起頭想請教黑子,黑子卻轉過身偷著笑走了,一路走一路大笑不止,翟積德看著更加是霧裏霧中。

難得輕松的戰士們歌唱不止,推推搡搡川流不息,羽隊長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午夜已過,明天還要跑車,再唱下去就會思念家鄉哭鼻子,那可就不好辦了,自己都想哭,更何況比自己年輕的戰士們了,還是見好就收,適可而止。把他們逼進睡袋裏,過不了一會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就是明天,坐在車裏風馳電掣,哪有時間想家?大手一揮偃旗息鼓,軍人們戀戀不舍鉆進了睡袋。

歡樂總是短暫的過眼煙雲,孤獨寂寞卻是附骨之蛆,不棄不離的如影隨形。寂靜的胡楊林裏窸窸窣窣,是風還是別的什麽?站崗的哨兵,驚恐不安的守衛著戰友們安然入睡,時間流逝……

回家的感覺迫不及待,天亮的似乎比平時來得快多了,起床的哨聲還沒有響起來,軍人們就爬起來收拾行囊準備出發了。趙群裏把羽隊長叫了幾遍,他就是賴床不起來,翻一個身又睡過去了,連續續上的夢裏面,全是返回基地的熱鬧景象。

夢醫生喜極而泣,抽抽搭搭的問這問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又被趙群裏攪黃了,他憤憤不平的從睡袋裏鉆出來一看,弟兄們都整裝待發了,一個個喜氣洋洋看著他,仿佛在看大熊貓。

高原的寒冷和紫外線毫不留情,摧毀了每個人細嫩的肌膚,不見了光鮮亮麗的容顏,隨之而來的粗糙黑紅,皺皺巴巴像小老頭,看的讓人心酸。好在有水了,還能洗去汙垢,青春活力依舊,充滿朝氣,令人欣慰。

這才幾點鐘啊——羽隊長看了看東方日出,只是紅艷艷的一片朝霞,離太陽出來還得一段時間,怎麽就準備好出發了?小趙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洗臉水,刷牙水,就在篝火旁冒著熱氣。

洗臉水雖說是有些混濁不清澈,也沒有羊糞蛋,總覺得有些奢侈。洗個臉擦一把就完了,用得著這麽多水嗎?荒涼的大漠深處物產豐富,就是沒有生命之源的水,水的可貴無人不曉,用一點少一點不會再生,怎麽能鋪張浪費?

盆子裏的毛巾黑黢黢,已經看不出白色的本來面目,毛巾上面沾滿了主人的辛勞與汗水,打上香皂都不起泡,油膩膩的滑手。還是先刷牙吧,多少天了沒有刷牙,有一種久違的感覺,牙膏的滋味放進嘴裏不適應,火燒火燎,口瘡潰爛腐蝕的疼,這就是享受啊——遭罪死了。

難道說已經與世隔絕,忘記了正常生活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優哉游哉的盥洗著,看的大家有些詫異。今天的隊長怎麽不像催命鬼似的吆三呵四了?慢慢吞吞做細活,洗臉毛巾擦了脖子還擦頭,亂糟糟的頭發東倒西歪不成體統,難看的要命,用梳子梳了梳,立刻有楞有型大放異彩。

端起盆子潑水,潑在沙地上的水不流淌,就像潑在篩子裏,立刻就消失殆盡了,全部滲進了沙子裏,寒冷立刻凍住了有水的沙子,都顯得迫不及待,有些不可思議。

大家眼巴巴的看著他一聲令下,他卻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看著小趙把燉煮好的清湯羊肉遞給了他,他隨口說道:“把三個班長叫過來……”

“啊——”趙群裏一聽就是一個趔趄,就要出發了,叫他們幹嘛呀?是不是……

羽隊長低下頭吃起來,趙群裏等待著接下來說什麽,他卻沒有後話了,只管吸吸溜溜的大快朵頤。巖羊肉鮮美無比,只是膻氣味濃郁,沒有佐料壓制,野外生存就這個條件,適應不了就別吃,沒有人強迫。

沒有了第二句話的他,急壞了趙群裏,還有看著他得大家,趙群裏鼓起勇氣低聲的說:”師傅——現在出發嗎?還有別的事嗎?”

羽隊長一聽,擡起頭來說:“我讓你幹啥了?”

趙群裏一聽渾身一顫,不敢遲疑叫來了三個班長,黑子來到跟前就叫喚道:“擺什麽普嘛?看不見大家都準備好了出發嗎?你摸逼蹭癢的磨嘰啥哩……”

“哈哈哈……你哪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註意影響好不好?你們三個人各帶個得兵,把車廂裏裝滿樹枝,盡量多裝,捆紮好,註意安全,動作要快,完成任務就出發。”

三個班長一頭霧水,裝滿樹枝幹嘛呀?這不是勞民傷財嗎?一班長馬百善想問一問為什麽?黑子卻不管不顧大手一揮,他的兵立刻就行動起來,開上車在森林裏忙活起來,馬百善一看唯有執行,多說無益。

隊長不是神經病,幹什麽自有道理,每個人層次不同,職責不同,看問題角度不同,自然就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想不通是你還站不到那個高度,執行命令聽指揮就是了。

沒有不競爭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黑子是一員猛將,任何時候都無條件信任羽隊長,幹什麽都不質疑,他第一個完成了任務,車廂裏載滿了樹枝,跑上前來邀功請賞。

羽隊長發給了他一根煙,點著後猛吸一口“呼——”鼻孔裏濃煙滾滾而出,得意洋洋的說:“我還得在這個地方尿泡尿,留個記號。”

羽隊長還以為他有什麽事情,認真專註的聽他說話,一聽是這種話,冷不防飛起一腳,躲閃不及的黑子中標了,他捂著屁股跳起來叫喚道:“踢我幹嘛?我說的不對呀……” “尿泡尿你也來請示匯報?幼稚園的小朋友啊?你就是吐出來誰管你?”羽隊長戲語道。

其它的兩個班都準備就緒了,羽隊長看了看冉冉升起的太陽金光萬道,壯觀異常,層林盡染的胡楊林熠熠生輝,默默地註視著即將開拔的軍人們,似有些依依不舍。

“同志們,我們歷盡艱辛到達這裏,完成了任務的一半,還有一半就是要平安返回去,才算是功德圓滿了。此刻就要告別此地,這裏是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方不知道,我們到這裏來了,我們就是英雄豪傑,我們的汗水淚水潑灑在這裏,在我們的青春歲月裏,留下了重彩濃墨的一筆,值得我們驕傲一生,記憶一生。此刻我們就要和這裏再見了,我們的一生還能不能到這裏來天知道,如果有機會重來,絕對不會是現在所有的人,此時此刻將成為美好的回憶,希望大家多看一眼,留在記憶深處,我們才是最棒的軍人。返回去路途遙遠,依然困難重重,希望大家戒驕戒躁,調整好情緒慎重駕駛,操作失誤就會功虧一簣,我們所有的付出就付之東流了,豈不可惜?此刻我們活著,我們就要活著到達基地。浩瀚的沙漠變化莫測,我們的生命微不足道,可我們是軍人,肩負著國家使命的軍人,戰天鬥地豪情萬丈,就不能消失在這裏。所以,我們要珍惜我們的生命,時刻牢記安全第一,才能爭取榮譽。肖劍生打頭開路,其他人不許掉隊,出發——” 羽隊長動員讓大家充滿活力,一哄而散的軍人們各就各位,又一次踏上征途。

迎著旭日東升的車隊,風煙滾滾來天半疾馳而行,揚起的塵土雲山霧罩,高高低低的沙丘宛如巨大的琴鍵,車隊就是演奏琴鍵的音樂大師。高山流水,鳥語花香,激流湧動驚濤拍岸,小橋流水娓娓動聽,一路高歌披星戴月,不知疲倦,高原基地成了燈塔。

羽隊長依然是最後一輛車,前面車隊揚起的塵土落滿全身,幹燥的嘴唇結滿白色的疤結,沒有了柔韌度,想嘬一嘬嘴都不敢,弄不好就是流血事件。喝水不少,嘴裏的口水卻少得可憐,舌頭像鞋刷子一樣不靈活,抽煙都嗆得要命。

“師傅,今天就到達沙漠瀑布了,怎麽過得去呀?昨天晚上宿營的時候,大家都議論紛紛,汽車不是直升飛機,那麽高的落差,開不上去嘛……” “呵呵——大家能這樣想就不錯,說明用心了。好好開車,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妙計,到時你就知道了……” “哦——真的嗎?呵呵——我師傅就是高人,跟上你幹活不覺得累。”趙群裏高興的說。

看見沙塵暴裏遭殃的地方,每個人記憶猶新,有一種不忍多看的滋味,想想活不下去的那一刻,猶如鳳凰涅槃,實在是苦不堪言,這裏離沙漠瀑布不遠了。一百多米高的沙漠瀑布,巍峨的出現在大家視野中,車隊被阻擋在下面了。

下了車的軍人們仰起頭看了看高不可攀的瀑布,憂心忡忡的無話可說了,一個個沈默不語,心裏面想著如何是好?過不去就成了無歸路,那可就麻煩了。來的時候是從上往下飛躍,跳下來就可以了,汽車慣性幫了大忙,也符合自然規律,思維正常的人都能想得通。

上次滑下來那麽深的沙槽不見了,又讓沙塵暴覆原了,現在是從下往上走,怎麽個走法?六七十度的坡度幾乎垂直,不是汽車所能爬上去的。沙坡上的沙子虛放在那裏不瓷實,經不住五六噸重的汽車碾壓,明眼人誰不知道?堪比蹬天還難就是這個意思,每個人憂心忡忡,面露難色。

大家情緒低落,不缺乏有想象力豐富的高見之人,趙群裏神往的說:“要是有臺吊車該多好呀——從上面把汽車吊上去,我們就得解放了……”

“白日做夢說夢話了?做夢娶媳婦想好事呢?如果我們的汽車有翅膀就好了,一腳油門就能飛起來的汽車。”西安兵賈宏利冒怪聲。

“你這比做夢娶媳婦還不靠譜,如果再來一次沙塵暴,把我們的車就吹上去了。”小兵劉曉強口無遮擋的說。

深受其害的大家一聽談虎色變,沙塵暴好玩嗎?一次就讓人魂不附體,差一點一命歸西了,還要來一次這不是找死嗎?激起眾怒的大家怒不可遏,拳腳相加,劉曉強抱頭鼠竄,倉皇逃跑。

吹牛皮不犯法,也不能觸及底線,沙塵暴裏大家命懸一線,死裏逃生,誰敢再來一回?就連護犢子的黑子都心有餘悸的說:“你小子真的欠揍,說什麽不好?非要說沙塵暴?胡說八道招災惹禍,打疼了沒有……”

“呵呵——沒有師傅,我又不是紙糊的,大哥哥們也是手下留情了,不礙事。”劉曉強滿不在乎的說。

羽隊長坐岸觀火抽著煙,看著大家打鬧嬉笑,說著不切實際的夢話,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無法逾越的天塹,還得自己親歷親為,看著大家說:“弟兄們別鬧了,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已經想好了辦法,大家只要服從命令聽指揮,團結一心不洩氣,今天我們就創造一個奇跡,把我們的汽車開到沙坡頭上去,不是沒有可能。大家就地待命,我去觀察地形。”

他說完後就朝著瀑布走去,大家一看大吃一驚,上次他一個人以身犯險,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了,這一次還能一個人冒險嗎?運氣總不能那麽好吧?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不離沙場死,趟數多了難保萬一,這可怎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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