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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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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 嚴世孫的車隊已經快要到京城外了, ”小六子從外頭趕了進來, 在這樣冷的天氣,他額頭上還帶著汗珠,顯然是聽到了消息後,就立刻趕過來的。

他才將將站穩, 就飛快道:“方才我聽說雲家那邊已經趕緊去了, 咱們是不是也要加快腳步?”

謝笙正在畫一枝梅花, 此時聽見小六子的話,連畫筆都沒停,繼續拉出蒼遒的軀幹。

小六子以為謝笙沒有聽見自己說的話,忍不住想要上前再喊謝笙一聲,卻被捧墨扯了扯衣袖,便乖覺的閉口不言, 看向捧墨。

捧墨輕聲道:“少爺已經知道了。”

小六子一聽這話, 便知道謝笙自有打算, 故而只同捧墨一左一右的站著看謝笙繼續畫畫。

原本小六子還想問謝笙,是不是要在路上設置點什麽障礙, 攔著些不叫雲哲走到前頭去。此時見了謝笙作態, 便也知道謝笙根本就沒考慮過這些。

隨後他轉念想到謝笙為人,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把那些話說出口。

謝笙一貫不是個喜歡用這些手段的人,小六子在外頭做事,用慣了這些手段, 可要是真把這些擺到謝笙面前,又覺得有些侮辱了謝笙。

等到謝笙收筆,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此時,嚴世孫身邊派來傳信的人也已經到了。

捧墨趕忙捧了水盆來服侍謝笙凈手,小六子也上前幫著收拾謝笙用過的筆墨。

謝笙一邊擦手,一邊道:“叫人去備車吧。”

小六子趕忙出去吩咐了一聲,才進來與捧墨一道取了新衣給謝笙。

在給謝笙更衣的時候,小六子做出一副求教的模樣問謝笙:“雲哲這段時間常常與少爺作對,一但有了什麽機會,就要說少爺的壞話,此時叫他趕到前頭去,必然要在嚴世孫面前詆毀少爺的,少爺怎麽就不急呢?”

“著急做什麽,”謝笙輕笑一聲,“舊年一道做伴讀時候,他與嚴世孫關系就要比旁人更好上幾分,他們先敘敘舊,也是應當。”

小六子和捧墨對視一眼,雖然都還有些茫然,但出於對謝笙的信任和崇拜,此時都沒開口。

謝笙做事,必然是有自己的道理,若是錯了,必然是他們沒有提醒到位。

“想必這會兒嚴世孫也快到了,”謝笙笑著同兩人道,“咱們如今可以加緊些,快馬加鞭的走了。”

——

謝笙這頭不疾不徐,雲哲卻是像火燎眉毛一樣急,生怕被謝笙搶在前頭。

“快,決不能叫謝家搶在前頭!”

雲哲這麽說,素來知道自家和謝家不對付的雲家的下人自然不敢掉鏈子,心裏憋著一股要把謝家比下去的勁頭,速度也快了不少。

這樣的結果就是,連剛得了消息就趕過來,準備和雲哲一道去認識認識嚴世孫的雲小姐,也只看見了一個空蕩蕩的屋子而已。

“少爺,不如咱們先去叫人探探路?要是謝家得了消息,見趕不上,叫人給咱們使絆子可怎麽是好,”一個下人滿臉擔心,悄悄問雲哲。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雲哲下意識的罵了一句,才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謝笙是什麽人,我還能不知道嗎,他才不會玩這些陰司手段,好好趕路去!”

等那下人灰溜溜出去了,雲哲又一時有些氣惱,明知道謝笙不是什麽好人,怎麽還偏生如此深信他的人品。

不過此時叫他再去說查探的話,他也說不出口,畢竟他自己潛意識裏,也並不覺得謝笙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

雲哲走得早,等到了長亭時,嚴世孫還在路上,又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嚴世孫才到。

此時雲哲已經在冷風中站了有一陣了。

嚴世孫瞧見雲哲,忙下了馬車,走到亭中,等握上了雲哲帶著涼氣的手,心內更加感動。

“這樣冷的天,怎麽也出來了?”

“還不是你要回京,我想著在家中沒什要事,倒不如早些出來接你的好,”雲哲見嚴世孫倉促下車,穿的有些單薄,便叫人趕緊取了嚴世孫的大毛衣裳來,又叫人拿了小手爐給他。

“快捂捂手,下車也不將衣裳穿好了,若是凍出病來怎麽辦?難道還要便宜了你後頭那幾個繼兄弟?”

雲哲說的話有些難聽和直白,但他說話一向如此,嚴世孫便只撿了那關心自己的話來聽,至於其他的……

嚴世孫掃了自己身後的下人一眼,被他掃到的人俱都低了頭,只做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來。

雲哲撿了嚴世孫如此威嚴的模樣,當即笑道:“沒想到你如今也有這樣的威風,比起你祖父也是不差的。”

緊接著,雲哲又道:“咱們還是快些回京吧,這天氣冷得很。”

“再等等,”嚴世孫道,“我快到京城時才給子和傳信,他一早就說了等我回來時,他要來接我的。”

雲哲一聽到謝笙的名字,臉色就變了一變,當即忍不住和雲哲大倒苦水。

“快別提他了,我如今很是疑心,他是不是被溫家那女人下了降頭,咱們打小一同長大的交情,就因為一個女人,他就和我撕破了臉不說,他回京之後,我幾番求和,他都置之不理,還給我沒臉!”

雲哲生怕嚴世孫不信,還特意舉例了幾件小事。

“……若是從前,他那裏會對我說這樣的話,如今見了我,卻是扭頭就走,連半句都聽不得了,”雲哲說得心中火起,對有些事情,難免有些誇大其詞。

“像他這等沈迷美色,反插朋友兩刀的人,若不是從小一起長大,我……”

嚴世孫是經歷了謝笙和雲哲撕破臉的事的,如今雲哲說的這些,雖說心裏還存著疑惑,卻也不敢全都不信了。

“你放心,我心裏都有數的,既是子和的不是,我必然不會包庇他,過會兒等見了他,我再與他好生說說。兄弟之間哪兒有隔夜仇的。日後等他分府出來單過,還不是要咱們幾個多幫襯著些。”

嚴世孫離京也有兩三年,但對於小夥伴們,卻還是從前的印象,總以為兩三年改變不了什麽。就像如今被雲哲拉著多說幾句,就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的時光。

就在雲哲哼哼唧唧,叫嚴世孫一定要好好說說謝笙的時候,謝笙的車馬總算是到了。

謝笙匆匆下車,雖然步子快了些,卻半點不會叫人覺得狼狽。

他今日穿著一身淺色錦衣,氣質溫文,自帶三分儒雅,外頭披了一件大毛衣裳,卻並不顯得臃腫。反倒是他往雪地裏一站,就連雪都遜色他三分。為他失了顏色。

謝笙來到嚴世孫面前,臉上一如往常的笑意,與認真清澈的眼睛就叫人先喜歡三分,他對著嚴世孫,認認真真拱手一禮道:“我來遲了。”

嚴世孫一見謝笙這模樣,便趕忙上前去扶了謝笙起身,連方才被雲哲說的堅定的要好好教訓謝笙一番的心,也有些動搖,臉上的神色早不自覺變得溫和許多。

“你這是做什麽,哪裏是你來遲了,分明是我擔心路面濕滑不好走,叫他們晚些再去通知你的,何況……是我比預計的時間早到了。”

“你既然到了,便該直接回府去的,再叫個人來與我說上一聲就是,也省得在這雪地裏站著,你難道不覺得冷?”

嚴世孫對於謝笙的關心,只能笑著說下回一定不會這樣,可真要是等到下回,只怕還是會習慣性的等一等謝笙,這都是從小留下來的習慣,不自覺會多照顧謝笙些,如今輕易也改不掉了。

不過同謝笙再多說兩句,嚴世孫就發現,雲哲說的,或許大半都是真的,至少從謝笙來到這裏開始,謝笙就沒理會過雲哲,就好像在場的根本就沒有這麽個人一樣,而雲哲……幾次想要插話,也被謝笙故意忽略了。

嚴世孫看著這樣的情形,不由有些皺眉,便道:“外頭冷得很,咱們還是先回馬車上吧。”

他說著,給雲哲使了個眼色,便拉了謝笙道:“子和與我一道吧,我們好些年沒見,多說兩句。”

謝笙不用猜都知道嚴世孫想說什麽,卻也沒推拒,乖乖跟著嚴世孫去了他那邊。

“子和,你與雲哲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少,我們幾個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如果他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你直接提出來,他也好改,可你如今這樣……”

嚴世孫道:“我難免也要說你幾句了。”

“嚴大哥說我之前,可能容我先辯駁兩句?”謝笙收斂了面上笑意,拿出了十分的認真。

嚴世孫以為謝笙是想要與自己剖析一番,當下露出幾分笑意,道:“你說,我一定好好聽著。”

其實說是剖析,倒也沒錯,只是謝笙說的話不多,也就那麽一兩句。

“當初我的確是生氣,可真說起絕交,更多的卻是雲家謝家作為皇上的左膀右臂,不該如此親近。”

嚴世孫一聽謝笙這話,當即坐直了身體,連面色也變得嚴肅許多。

“等到回京之後……”謝笙輕笑一聲,才慢慢道,“如今的情形,不用我說,至多兩三日你便能看得分明,我與他早已經不在同一立場上,倒不如徹底不和的好。”

嚴世孫張了張口,忽的明白了謝笙的意思,面上神色也帶了幾分頹然。

“你說的是,咱們到底不是小時候了,總該長大了。”

嚴世孫身為榮親王嫡長孫,從小做了嚴瑜的伴讀,是皇帝給嚴瑜親自在宗室裏選出來的助力。

不管謝笙方才的話到底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思,嚴世孫只需要懂最重要的一點,雲家有二心。

嚴世孫一直知道得很清楚,只要嚴瑜安安穩穩的做他的太子,平安登基,那就算他什麽都不做,什麽功績也沒有,不管他的幾個繼兄弟有沒有通天的能耐,誰也不能把他從未來榮親王的位置上扒下來。

遠近親疏,他們幾個伴讀最初感情好的前提,就是因為利益相關,不然怎麽不見嚴世孫對三皇子四皇子的伴讀好?

“接風宴定在什麽時候?”嚴世孫問,“若是再晚幾天,我便先進宮見一見太子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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