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宋家三口人坐在一起吃晚飯。

宋苒喝完半碗湯，便覺飽了，放下白瓷湯勺，站起身，抽出一張紙擦嘴。

將用過的紙捏成一團，正想丟進垃圾桶，便被媽媽叫住，“苒苒，你外婆這兩天身體不好，你去看看外婆吧。”

五歲前，宋苒都是由外婆帶，自幼與外婆關系就很好。

一聽媽媽說外婆身體不好，不由地，她心懸起，緊了緊，擔心問道，“外婆怎麽了？”

“聽說是感冒了，明天正好是周末，你爸不上班，我們一起去趟外婆家，呆兩天再回來。”

宋苒爸爸回道，“是啊。”

“好。”她想起還要補習，頓了頓，“媽媽，那您跟江阿姨說一聲，我這兩天就不去補課了。”

“沒問題，你上去收拾東西，明早早點出發，免得路上堵車。”

“嗯。”她點點頭，轉身朝臥室走去。

宋苒打開衣櫥，從裏取下兩件衣服、褲子，疊好放進背包裏，以及她的練習題。

“嗡嗡嗡”，擺在書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拉上拉鏈，快步走過去一看，是芮溪發起的視頻電話。

宋苒按下同意，就見畫面晃了晃，接著，屏幕上出現一張白皙的娃娃臉，大大的杏眼，瞳仁清澈明亮，黑白分明，紅潤的小嘴嗡動，“苒苒，我回b市了。”

這是她的好友，芮溪，光看外貌，根本想不到她是一名即將畢業的高中生。

宋苒拉開椅子坐下，把手機放在書桌上，固定好位置，單手托腮嘆道，“我明天要去外婆家，周末都不會在家。”

芮溪說，“那等你回來，我再把海南特產給你送去。”

“好啊。”

就從放假後，她們倆就沒見過面，她忙著補課，芮溪則被她哥拉去度假。

最近市面新出一款手游，芮溪玩的不亦樂乎，好幾天沒上線，還不知她補課的情況。

“對了，你補課怎麽樣？”

宋苒眨了眨眼，指尖落在桌面上，隨手畫圈圈，回道，“還……還可以。”

芮溪還不知給她補課的是學弟。

芮溪想起上一次兩人討論的話題，繼續問她， “給你補課的數學大佬是誰？”

宋苒扶額，她是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太丟人了。

猶豫片刻，她終究還是說了，“是理科火箭（1）班的學弟，尉遲宸。”

“尉遲宸？”芮溪喃喃道，旋即，眼睛一亮，“我聽過這名字，今年代表我們學校參加奧數，獲得第一名那位。”

一中特別重視尉遲宸這屆的學生，還設立了火箭班，班裏是年級前五十的學生，而尉遲宸，由於數理化格外優秀，因此穩居年級第一地位不動搖。

宋苒驚訝，“我好像都沒聽說過。”

芮溪擺擺手，無奈說道，“我上一次去辦公室，剛好聽老師在聊這位理科大佬。”

“沒想到，他那麽厲害。”

怪不得，天天嘲她智商低，思維能力差，原來他是“學霸”大佬。

芮溪眉眼帶笑， “既然是他教你，那你數學肯定會有進步的。”

宋苒沒她樂觀，嘆口氣，“很丟臉啊，讓學弟教數學——”

芮溪對她鐵打不動的數學也很頭疼，“沒辦法，誰讓你是被數學拋棄的人。”

宋苒佛系安慰自己道，“算了，只要數學有進步就好。”

“苒苒，有人找我開黑，先掛了。”芮溪的聲音剛落，沖她揮揮手，就下線了。

看著退出的頁面，宋苒搖頭輕笑，關掉手機，繼續收拾要帶走的行李。

***

第二天一早，宋苒帶上背包，和媽媽一起坐上爸爸的車，一起前往臨市的外婆家。

在車上呆的無聊，她拿出耳機，插進手機裏，聽每日的英語晨讀。

她頭靠著軟軟的座椅，小聲跟著朗讀，時間晃悠悠，很快過去兩小時，到達s市的小鎮上。

爸爸轉著方向盤，把車停在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前，“到了。”

宋苒提上背包，拉開車門下車，雙眸轉了轉，把幽靜的古巷小鎮盡收眼底 ，深呼吸，清新的空氣沁人心扉。

她彎唇笑了笑，“好久沒來了。”

爸爸打開後備箱，把裏面的補品那出來，見她站著不動，笑道，“苒苒，快去敲門。”

她應聲，“好。” 三小並一大步，很快到古木大門前，握著鐵環輕敲了敲，然後靜等人開門。

沒一會兒，大門從裏打開，沙啞年邁的聲響起，“誰啊？”

宋苒上前一步，笑著喊老人，“外公，是我。”

外公看是他們一家人，滿是皺紋的臉似笑開了花，握著她的手，慈祥的聲音道，“是苒苒啊，快進來。”

她還掛念著外婆的病情， “聽說外婆病了，現在還好嗎？”

“沒事兒，就人年紀大了，一不小心著涼。”

走進大院裏，入眼是竹竿搭的葡萄架，石制的圓桌和凳子，廊上還放著長椅，上面又一把蒲扇，風吹來，長椅晃動著，發出細微聲響。

外公說，“苒苒，你先去放行李吧。”

“嗯。”

外婆家有給她安置房間，她照例回到自己的屋子，將背包放下後，立即跑去看外婆。

“外婆，我來看您了。”

只見外婆臥坐在床上，黑發銀絲雜交的頭發披著，依舊是慈祥的笑容，握著坐在床邊她的手，“坐了幾小時的車，累了吧？”

“不累。”宋苒笑著搖頭，回握外婆枯瘦老皮的手，“您好了些沒？”

“我沒什麽事，過幾天就好了，沒必要特意來看我。”外婆笑道，“聽你媽媽說，你最近在補課，現在跑來看我，會不會耽誤你學習？”

“不耽誤，我學校的課早補完，現在是補數學，我已經跟人請好假了。”宋苒拜托媽媽跟江阿姨說，想必尉遲宸會知道。

外婆笑道，“那就好，我們苒苒聰明又努力，明年一定能考上理想大學。”

“我會努力的。”

自從尉遲宸給她補課以來，聽的最多就是她蠢，突然聽到外婆誇她，她還有些不習慣，難道她是抖m不成？

不，她才不是受虐狂。

***

“鈴鈴”鬧鐘響起，吵醒在睡夢中的尉遲宸，一拉涼被頭頂蓋過，從裏伸出手按掉鬧鈴，昏昏沈沈又睡過去。

沒一會兒，鬧鐘又開始響，他眉頭緊皺，想到還有事要做，掙紮從床上坐起來，睡眼惺忪，重新關掉鬧鐘，頂著睡得淩亂的頭發，下床，直奔廁所解決三急。

打開廁所門，站在盥洗室內，他彎著腰，擰開水龍頭，掬起水拍在臉上，冰涼的水沾濕肌膚，困頓的大腦瞬時清醒了。

他拿起毛巾，將臉埋在這柔軟的觸感裏，抹起臉上的水漬後，把牙膏擠在牙刷上，放進嘴裏四下刷了刷，吐出白色的泡沫，“咕嚕”含著水簌口。

洗漱完畢，他回到臥室穿好衣服，收拾整齊才下樓。

客廳回旋電視的聲音，母上大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下樓的腳步聲，擡頭一看，見到尉遲宸的臉，她才想起不小心忘掉的事。

“宸宸，苒苒這兩天有事不來，你回房繼續睡吧。”

尉遲宸擡腿想邁下最後一階樓梯，聽見這句話，他收住腿，停下來問道，“她不來？”他該不是聽錯了？

“對啊，苒苒這周末都不來，最近你辛苦了，這兩天你就當放假，好好的玩。”

“為什麽不來？”尉遲宸困惑，差點脫口而出，幸好話到嘴邊又被他吞回去，“早知道我就不起來。”

“我這不看見你才想起來，要睡就上去睡。”

“哦。”

尉遲宸邁上樓的步子松散，悠悠轉身上樓，關上臥室的門，直挺挺地倒回床上，準備繼續睡。

他閉上眼睛，過了幾分鐘，一點睡意也沒有，睜眼，翻身直面天花板，“該死，睡不著。”

話說，他才是給宋苒上課的人，請假竟然只跟他媽說，明明是文科生，卻不懂尊師重道。

不知為何，他竟覺有些憋悶。

他拿出手機，帶著少許怒氣與怨氣，打開游戲，準備在王者榮耀裏廝殺一場。

隊友說道，“臥槽，你幹嘛搶我的人頭。”

尉遲宸沒回應。

他指節修長又分明，飛快在屏幕上滑動，猶如鍵盤上飛舞的十指，演奏出最美妙的樂曲。

毀掉敵方水晶後，游戲語音又響起。

“臥槽尼瑪，你老搶我人頭幹什麽？”

“擦，要不是看你是我隊的人，分分鐘鐘秒你……”

“你裝什麽啞巴，老實交代，總搶我人頭是想打架？”

“不是。”尉遲宸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只是看你不爽。”

“尉遲宸，我太陽你，今天是沒吃藥？還是藥磕多了？腦子不正常。”

耳邊嗡嗡作響，實在是太吵了，他丟下一句 “我不玩了。”然後便退出王者。

世界似乎都安靜下來，然而，微信語音接連不斷。

【我擦勒，你說不玩就不玩，這是幾個意思？】

【我還沒跟你算搶人頭的賬，趕緊上王者，咋們一對一。】

【快點上線，聽見沒有。】

尉遲宸眼皮跳了跳，回覆他。

【不去，我沒心情。】

【狗屁，你剛玩得不亦樂乎，這時跟我扯心情，快點上線。】

【……我有事，不玩了。】

【臥槽，你能有什麽事，別裝死，否則我現在就去你家，看看你所謂的事。】

尉遲宸不理他，直接把手機丟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腿，看著天花板發呆。

不知為何，他有些不自在。

回想往日，他這時應該在書房給她講題，邊講邊數落她笨。

如今心裏空空的，好像有什麽事沒做。

隨後他又釋懷，肯定是他把補課養成習慣，現在做與往日不同的事，自然會不習慣。

尉遲宸用力地點頭，“嗯，一定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明是沒看到苒苒覺得寂寞【哈哈

傲嬌的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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