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上，昭玨果然讓美人受看了他的兩個小龍兒。

龍床上，兩個小龍兒都已經睡著，昭玨拉著美人受的手，帶他輕輕走到床邊。美人受歡喜不已，幾乎哽咽著俯下身，借著燭光，很仔細地看著他的兩個孩子。兩個孩子被昭玨養得極好，白白嫩嫩，軟糯可愛，很聽昭玨的話。昭玨得意道：

“朕是不是比那兩個蠻人會帶孩子？”

美人受輕輕點頭，附和他哥，昭玨溫柔地摸著小龍兒的臉，輕聲道：

“朕日日寵著他們，陪他們玩，哪像朕的小梨兒，竟然被帶得爬樹，哪像個公主的樣子！”

說到昭梨兒的近況，昭玨就一臉生氣，昭梨兒太粗野了， 吃飯的時候竟然親自拿著小刀去割肉，跟著那兩個蠻人學了不少陋習，他看得頭痛，有心想教好她，卻被她女兒拿著小鞭子抽。四歲多的女孩子卻被教得比男孩子還野蠻，昭玨想到就生氣。

美人受被噎得說不出話，說起來他也有責任，很少管教女兒，基本上都是烏累若帶，在草原上他覺得還好，到了金貴繁榮的漢宮，就覺得是有些粗魯，不該如此。

昭玨氣道：“你竟然還一心向著他們，遲遲不讓朕見女兒，這就是你鬧出來的好事！”

說著說著又開始責備他，美人受委屈道：

“你怎能這樣說我，是你自己不見她，厭惡她，我的夫君寵她，你應該感到慶幸。”

話題又繞到他的夫君，昭玨心裏一冷，不想和他說話了，不然又要互罵，生氣地看著自己的小龍兒。美人受也去看孩子，小心翼翼道：

“哥哥，昭朝昭暮，能否讓我的兩個夫君見見。”

昭玨冷冷剜了他一眼，美人受竟然在哥哥眼中看到了殺意，嚇得不敢說話了。昭玨心冰涼如水，冷聲道：

“孩子你也看到了，出去吧。”

美人受立刻濕了眼眶，抱住他哀求道：

“不要，讓我陪兩個孩子睡一夜吧。”

他極想陪著兩個小龍兒睡覺，寵寵他們。昭玨到底答應了他，也上了寬敞的龍床，從後面摟抱著美人受，與他一起看熟睡的孩兒。此時此刻，又有些濃情蜜意的感覺，他們為人父母，一起守著自己的孩子，看著他們在自己身邊熟睡。美人受心軟成水，忍不住輕輕仰身，吻了吻兩個小龍兒，甚至將手伸出來，想將他們抱在懷裏。

昭玨制止了他，不滿道：

“你做什麽呢？”

美人受伸出去的手又收回來，委屈巴巴：

“哥哥，我想抱抱孩兒。”

昭玨不想讓美人受吵醒他們，免得他又要哄一陣，不高興道：

“你抱朕就好了，別吵他們睡覺。”

美人受難過得眼睛都濕了，自己的孩子，抱一抱都要征求皇帝的同意。他到底只敢抱哥哥，不敢抱孩子，昭玨歡喜了些，摟著他仔仔細細看。美人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嘟嘴道：

“你老看我做什麽？”

“好看。”

美人受心中甜蜜，他哥還是溫柔的時候好，說話都動聽許多，昭玨卻在他臉上找小龍兒的影子，歡喜道：

“朕的孩兒像你，所以朕不討厭。”

美人受有點難過，若是不像他，這兩個孩子是不是就身首異處了。昭玨撫摸他的青絲，細細地看他的眉眼，有點傷心：

“若是眼睛也像你就好了。”

美人受不敢戳他痛處，安慰道：

“兩個小龍兒被陛下養得這麽好，日後肯定也會同樣對待陛下，孝敬尊愛陛下。”

昭玨笑道：“朕也是這麽想的，朕親手養大的孩子，放心。”

美人受也是他親手帶大的，雖然他們年齡差得不大，但昭玨很小就有身為哥哥的自覺，小時候很寵愛美人受。他的母妃到底更疼愛親生兒子，對美人受不免忽視些，但美人受在母妃和父皇那兒缺失的愛，在哥哥身上全找了回來。想到小時候，美人受有些委屈，吃醋道：

“哥哥，是我好帶還是兩個小龍兒好帶？”

他不免將自己和兩個小龍兒做比較，覺得哥哥似乎更寵他的孩子，昭玨深深看著他，吻了他一口：

“自然是你，我的小絨兒。”

帶著帶著就帶到床上了，當然是更喜歡他，美人受是他帶的第一個孩子，第一份愛總是傾其所有，所有的青澀、甜蜜、懵懂、混亂、吃醋、傷心、委屈、癲狂、摯愛，都給了他。昭玨所有的瘋狂都獻給了他，為他白了頭發，毀了臉，弒母，狠毒，陰鷙，暴戾，偏狂，不顧一切。

這是一段孽緣，剪不斷，理還亂。都是真心愛著的，沒有誰對得多一點，錯得多一點。昭玨釋懷了很多，看他安安穩穩地躺在自己懷裏，眼睛裏還保留著年少時的天真，這份天真是他給的，因為他無微不至的呵護，他可以任性，貪婪，嬌蠻。

昭玨吻了吻他，又問：

“你還愛著哥哥嗎？”

美人受看著他的眼睛，他的右臉上還戴著金面具，看起來又陌生，又熟悉，似乎離得很近，又似乎離得很遠，他害怕說錯話引起可怕的後果，比如他的兩個夫君，還在宮裏面，他怕他們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他問：

“如果我說愛，哥哥會放走我的兩個夫君嗎？”

昭玨笑道：“自然不會，朕會殺了他們，碎屍。”

果然是這樣，美人受後背一冷，難過道：

“那我就不愛了，不愛你了。”

他想萬全，他的哥哥卻想獨占，就像曾經讓他用毒酒賜死兩個王子一樣，親手殺了他們，才能得到皇帝的所有真心。這份愛太危險了，太殘忍了，所以美人受就偷偷舔一口，把它藏在心裏就好了。昭玨可能也和他想的一樣，吻了吻他，說：

“朕就知道是這樣。”

他的弟弟心太軟，舍不得那兩個王子。

兩個人也不說話了，靜靜擁抱，接吻。後來還是在床上做了，在他們的孩子旁邊，美人受腿大大張著，看他哥哥抵入自己體內，覺得自己真是太賤了，怎麽能這麽賤，一邊貪婪安全，一邊貪婪歡愉呢。

他和他哥單獨在一塊，總是會做愛的，如果不是被他哥強暴，就是自己主動分開腿。他們需要這樣的交流，這份貪婪刻在他們兩個人的骨子裏，他哥曾經也想萬全，所以平衡百官，他現在也想萬全。

哥哥平衡的結果是他連同孩子被大火燒死，他平衡的結果呢？如果那一天終究會到來，他希望命運眷顧他一些，不要讓他僥幸逃脫，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受盡刮骨割肉之痛，被人唾棄，然後躺在地底下安息。

這一世太苦了，來世，他想簡單一點，只愛一個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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