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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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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我說你們兩個還真會找刺激啊?大半夜的跑去跳樓。”

祝雲霆搖著扇子嘻嘻哈哈,坐在蘇融床頭一臉的興致勃勃,說到興奮處還忍不住直拍大腿。

蘇融裹著毛毯,面色蒼白,眼下泛著烏青,一臉的頹然。

“可惜是大晚上的,沒啥人看清你倆的臉,這事兒也被那姓白的給壓下去了。”祝雲霆有些感慨,話中滿是遺憾,聽得蘇融直翻白眼。

“現在有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那姓白的怎麽欺負你了,把你給逼地跳樓,這下那人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祝雲霆咂咂嘴,扇子都快晃出殘影,說完還要給蘇融也扇兩下。

蘇融撇開頭,懶得搭理他。

他現在頭疼的緊,昨晚那一下刺激過後,今早醒來便渾身乏力,林大請了大夫來瞧才說是風邪入體受了驚,讓他好生歇息兩天。

罪魁禍首燕沈山一句話也不敢說,眼巴巴扒著門框等大夫離開後才悶不啃聲躲去廚房煮藥。

誰知一大早祝雲霆又來了,坐在他床前叨叨半天,聽得蘇融耳朵嗡嗡直響,若非他來時還帶了一顆靈芝,蘇融早就讓林大送客了。

祝雲霆擠眉弄眼地拿扇子遮住臉,小聲蛐蛐,“我還聽說,這次讓姓白的請你過去,就是那黃秋實的提議,誰知你來了這麽一手,照我對那人的了解,黃秋實可得被狠狠扒層皮才是。”

蘇融懨懨道:“黃秋實受了責罵,定然會將這仇記恨在我身上,不出幾日就會有動靜了,我這幾天恐怕無法去鋪子,要是有事兒你出面幫我撐撐。”

祝雲霆也笑,“哪兒輪得到我出手,你家那大個子呢,讓他去守著門,任爾東西南北風,他自巋然不動,一力破萬法!”

蘇融長出一口氣,眼皮子也發沈,想到燕沈山今日龜縮在廚房裏煮藥,便不由得想笑。

今日知道後怕了,都不敢來見他,昨日不是挺神氣的?還敢做這種事情。

只是不等他開口,就聽祝雲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促狹著,“喲,大個子來了,來來來,你們好好敘敘,我就先走了,哈哈哈……”

蘇融撐著眼皮子看去,只能模糊看見門外一道人影,端著茶盤瓷盅站在門口,似乎想進來又有些猶豫。

祝雲霆打趣著剛走,門外的燕沈山就有了動靜。

他低低地喚了一聲,像是將要被遺棄的大狗似的,站在門外剛邁出一步,又諾諾縮了回去。

蘇融無奈出聲,“我沒生氣,你進來吧。”

燕沈山雙眼一亮,生怕蘇融反悔似地進去就將門給關上了。

他端著藥來到蘇融床邊放下,又小心翼翼端起藥碗,瓷勺輕輕攪動著藥汁,“我沒想到你會禁不住病倒了。”

燕沈山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想要解釋,又怕蘇融以為他是在為自己開脫,“嗳……我以為這樣會讓你開心點。”

蘇融揉了揉眉頭,掌心朝上向男人伸出,燕沈山見他不說話,以為還在生自己的氣,也不敢耍無賴,只得乖乖將那被自己快要攪涼了的湯藥遞給蘇融。

蘇融托了托碗底,發現竟是溫熱的,也不知男人在外等了多久。

不過他卻並未去接藥碗,反而用指尖將那湯藥給推開了,在燕沈山錯愕的目光中,蘇融慢條斯理開了口,嗓音有著病中的沙啞,卻帶幾分笑意。

“太苦的藥我不吃。”

燕沈山先是一楞,隨後反應過來,唇角的笑便控制不住地逸散,高大的身軀立刻站起,宛若一座小山似地蓋住蘇融整個人。

高大的漢子風風火火跑了出去,不多時又捧著一個紙包回來。

“這樣呢?”

燕沈山攤開紙包,露出裏面各種不同的果幹,上面裹著厚厚的糖渣,蘇融撚了一塊含在口中,細嚼慢咽將其吞下,這才又伸手將那碗端起,正要喝時卻被燕沈山給攔住了。

“我來餵。”燕沈山不容置喙地按著蘇融肩膀,隨後又拿來鴛鴦被折這墊在蘇融腰間,將他往上托了托。

燕沈山舀了一勺送到蘇融唇邊,刺鼻的辛辣藥味令蘇融忍不住蹙眉,借著唇齒間還殘留的甜意,蘇融捏著鼻子就盡數喝下,好不容易入了肚,卻見燕沈山還在那邊慢吞吞地舀第二勺……

蘇融一把將藥碗奪過,仰頭猛的灌下。

燕沈山眼疾手快,又塞了顆蜜餞進去,蘇融這才臉色稍有好轉。

本來沒氣的,這一碗藥下去給蘇融喝出小脾氣來了。

“大夫開了幾副?我還要喝幾次?”蘇融問道。

燕沈山乖乖回答,“六副,喝兩天。”

蘇融深呼吸,撇著眼前這男人,冷冷道:“以後我的藥你也得跟著喝一半。”

誰讓這件事都是他搞出來的!

蘇融斜睨著瞧他,雙頰因吃著蜜餞而鼓囊囊的,原本因病而略顯蒼白的臉色此刻也煥發了幾分生機,透出些許紅潤。

燕沈山心疼地緊,他自在慣了,沒想到反而害蘇融吃了這苦頭,哪兒還有什麽不滿,自是連連應聲,只想讓眼前人快些好起來。

“好好好,別說是喝藥,你就是讓我去吃毒藥那我也是甘願的。”

蘇融聽在耳中,忍不住啐他亂說,“你胡說什麽。”

燕沈山看見蘇融眼底青黑,知他被嚇得厲害,“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鋪子那邊我會去看的,旁的其他都不用關心。”

蘇融由著燕沈山念念叨叨地給自己蓋被子,想到鋪子一事這才稍微正了正色,“那黃秋實若是要做什麽,只推脫我不在不允他就是,若有人來鬧事,就直接打出去,出事了咱們也可以去找祝雲霆。”

燕沈山固執地將蘇融按進被褥裏,仔仔細細將每一個縫隙都給蓋上,這才輕聲安撫道:“哪裏用得著祝雲霆,我倒是巴不得他們直接找人來鬧事。”

“我非是你們中原人,又漂泊無主,他們若真敢來,我自多的是辦法讓他們吃盡苦頭。”

蘇融見他語氣輕松,心中卻隱隱有著不詳的預感,不免警示他,“你不要亂來,若是真出了什麽大事,我可沒辦法保住你。”

燕沈山心中熨帖,坐在床邊看著蘇融笑,又忽地俯身去,與蘇融鼻尖相貼,又迅速分開。

“我有分寸,不會讓你一個人守寡的。”

蘇融瞪大了眼,拿著被褥一角就去甩男人的臉,“你再胡說八道,我也多的是方法狠狠教訓你!”

燕沈山哈哈大笑著伸手來搶蘇融的被子,蘇融又氣又急,偏生力氣還沒男人大,只能死死攥著不讓他搶走。

“你好好休息,我去鋪子裏看著,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帶些回來。”

燕沈山見好就收,趁著蘇融還沒發怒就將人給抱了滿懷,下巴抵著懷中人的額頭,仿佛抱著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兒,又是揉又是蹭的。

蘇融被揉地東倒西歪,頭發也亂了,抓著男人的手臂就要掙脫出去,卻在下一瞬又給緊緊抱住。

他聽見燕沈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甚至有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顫意。

“你以後也不許說那種話。”

蘇融忽地安靜下來。

“也不許再有那種念頭,知道嗎?”燕沈山的手臂緊實有力,每一次圈住蘇融的腰時總是像鐵箍一般不容掙脫,但此時卻仿佛格外的易碎。

“我好不容易才找著你,卻差點毀於他人之手,若你真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可不會顧忌你們漢人的律法,我一定會瘋的。”

蘇融沒有開口,他也不知該如何去說,闊別太久的這份珍視到來,令他猝不及防又手忙腳亂。

燕沈山又緊了緊手臂,再起身時便沒了猶豫,將碗碟收拾好,特意將紙包放在蘇融觸手可及的床頭,溫聲安撫幾句便出門離開了。

不知是藥效起了作用還是其他,燕沈山剛走,蘇融便久違地來了困意。

他慢慢將自己蜷起來,被褥高高蓋到下巴,只露出一雙眼睛,厚重的床紗透著昏暗的光,鼻尖辛辣酸苦的藥氣散去,轉而是一種令他極為安心的氣息。

說不上是什麽,但卻能令他想到燕沈山。

蘇融深呼吸,緩緩閉上了眼睛。

***

燕沈山來到鋪子中,林大正指揮著其中一個夥計搬貨,見到燕沈山才輕輕松了口氣。

“下面就給你了,我得去另外一個鋪子裏看看。”林大將賬簿遞給燕沈山,“裏面的貨我都點過了,暫時不需要再補,今天把幾樣賣的好的挑出來,改天重新排一下貨樣。”

燕沈山翻了幾頁也沒看進去多少,隨口應聲,“知道了。”

林大這才帶著另一個夥計離開,畢竟出了開業期,正常鋪子裏有一個燕沈山和一個夥計搭班就足夠了。

燕沈山坐在門口,又從角落裏扒拉出那一套刺繡用具,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還是覺得無從下手,索性將那用具一丟,又起身往門外走。

左腳剛邁出大門,忽地又想到了什麽,燕沈山轉過身對著僅剩的一個夥計道:“我出去一趟,有事自己機靈點,遇到擺不平的就關門。”

夥計一臉的欲言又止,然而燕沈山已經走遠了。

刺繡他是行不通了,還是得將這活兒給繡娘做,但要送給蘇融的東西,怎麽能全都假以人手?

燕沈山走在大街上,不時有人好奇地打量著他,燕沈山也渾不在意,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看見一家鐵器鋪。

鐵器鋪在一條老街街尾,燕沈山到時只有一個老人坐在門口曬太陽,見著有客人來了,也不起身來迎,擡眼瞥一眼才懶洋洋開口:“要打什麽東西?”

燕沈山沒開口,徑自越過老人走進鋪子裏。

鋪子裏幹凈簡潔,入眼最矚目的就是一面墻,墻上掛滿了各種不同類型的武器,從匕首到長劍,從槍尖到箭簇,琳瑯滿目。

燕沈山走上前去,站在墻前打量片刻,才伸手拿起一把匕首掂量幾下,“我給你畫個樣式,你能給我雕個木柄出來麽。”

老人笑呵呵起身,眼中閃過幾絲興味,“你想要什麽樣的?先說說。”

燕沈山見桌子上擺了一張紙,上面滿是各種兵器的樣式,便開口笑道:“這是你畫的?”

老人輕哼一聲,“閑來無事畫畫,太難得我可做不出。”

燕沈山將紙翻了個面,自己拿起桌上的筆,沾了點殘墨後落筆粗淺描畫幾道線,勾勒出一個匕首的模樣,聽見這話反而笑道:“鍛神世家的後人,還有造不出的兵器?”

“古老爺子,我需要一把匕首,和我的那個湊成一對。”

燕沈山將紙鋪在老人身前,指著那匕首道:“樣式我給你說說……”

話沒開口,就見那老爺子猛的擺手,吹胡子瞪眼道:“做不了!你手上那把貪狼是隨隨便便就能覆刻出來的?再說我去哪兒給你找材料,做不了做不了。”

說著老爺子就來要將紙給卷起來,燕沈山忙將紙給按住,“欸,古老爺子,看在我師父和你的面子上,這活兒只有您能做。”

老爺子繼續推著燕沈山,不容置喙道:“做不了就是做不了!沒材料,你知道嗎?做出一個次品來打我自己的臉嗎?”

說完生怕燕沈山還不放棄,老爺子敲了敲那紙,語氣凝重,“你曾經用的貪狼是初任教主的命器,采的鐵也是這世間唯一的錠鐵,共打造了一百多把才得了唯一一個貪狼,你就是有潑天的富貴,也找不出第二個錠鐵!”

燕沈山異想天開,“那把貪狼熔了……”

老爺子伸手就來打燕沈山的頭,“你敢熔貪狼,明天你就要被抓回教中受罰!”

燕沈山笑道:“我贏來的,我的匕首我想怎麽弄就怎麽弄。”

老爺子一噎,容顏雖老,一雙眼卻清亮,幹瞪著看燕沈山半天,終是在燕沈山的目光中敗下陣來,重重一嘆氣,心情不可謂不覆雜,“得貪狼者可繼任教主,你卻只願意做一個護法,如今倒好,貪狼都想熔了重新打,你想送誰啊?值得你花這麽大功夫。”

燕沈山哂然,“送我媳婦兒,之前不小心弄丟了他的一個匕首,把他氣的要打我,如今自然得送一個更好的回去。”

“此話當真?”老爺子狐疑看他。

燕沈山肯定頷首,“當真。”

“決心不改?”

“不改。”

老爺子撇撇嘴,慢吞吞往屋內走去,燕沈山立馬跟上,卻聽見老爺子嘀嘀咕咕說著話。

“搞半天是陷溫柔鄉裏去了,沒出息。”

燕沈山謙虛回道:“古老爺也可以陷一陷,還是很舒服的。”

老爺子差點抽起一旁的劍胚回身就刺,沒好氣道:“要熔你自己熔,要打你自己打。”

“那木柄的事……”

老爺子重重嘆著氣,吊眼一瞥燕沈山,“十兩銀子,給你用最好的木材雕,雕成什麽樣不要你給我畫,我自己來。”

燕沈山知道他的脾氣,笑著點頭應下,“好,那我自己熔鍛。”

老爺子鼻孔出氣重重哼聲,帶著燕沈山往後院走,待打開那一扇被鐵鎖關著的門時,終是忍不住回身八卦道:“你媳婦兒是?怎麽沒聽說過,信物送匕首,不怕人家收了一刀捅了你。”

燕沈山伸手去推門,“蘇融,知道不?長得頂好看的那個,住城南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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