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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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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平心而論,這個小方,他長得很清秀,有幾分帥氣,還有幾分頑皮。小王今年二十五,已經穩重的和研究所那幫地中海差不多了,而小方這個人,剛入職場不久,身上的銳氣和單純還沒被環境消磨幹凈,他的愛憎分明,所以,發現自己和楚酒酒越聊越投機以後,他的態度徹底就變了。

兩人的話題一開始還挺謹慎,只圍著火車和目的地轉,後來就越跑越遠。

楚酒酒:“你是我認識的第六個姓方的人,第一個是我老師,第二三四五個,是我老師的大哥,還有他的三個孩子。”

小方:“這你還要數一下啊。”

楚酒酒煞有介事的點頭,“幾率很低呀,方這個姓氏並不少見,可是在我這,我就只見過六次,其中五個都是一家人,你不覺得很稀少嘛。”

小方樂呵呵的,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是獨特的,他也不例外。

回憶了一下自己認識的那些人,他也投桃報李:“我就認識你一個姓楚的。”

楚酒酒也笑:“你要是來我家,還能再認識倆。”

鑒定專家老張已經爬到上鋪睡覺去了,底下倆人的聊天聲總是傳到上面來,他覺得煩,可又不能讓他們別說了,因為整個車廂都在說話,這是中午,又不是晚上,不算是擾民。

小王捧著一本書在看,身邊人的聊天聲,被他自動轉化成白噪音,一點都影響不到他,另一邊的佟老笑瞇瞇的看著這倆人,看起來聽的津津有味。

老人家嘛,都喜歡小孩,楚酒酒十六,小方二十一,他倆差了五歲,看起來相差很多,但在今年高壽七十六歲的佟老眼裏,這倆都是小朋友。

別人都對他們的投緣不感興趣,或者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有馬所長,一直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們。

楚酒酒是他帶來的,他好好的把人帶過去,自然也要好好的把人帶回來。他一直看著他們,自然註意到了剛剛小方聽說楚酒酒今年才十六以後,眼中閃過的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失望。

馬所長現在的心態就跟楚立強差不多。

這可是他提前好幾年就物色好的接班人,是他從沒正式收過、但所有人都清楚的門下弟子,還是他全力培養、從身到心無處不關懷的一對一學生,你他娘的失望什麽呢???

小方能失望什麽,他就是覺得楚酒酒看著沒有那麽小,不是成年人,就沒法進行成年人間的對話,感覺跟她聊不了太深入的東西而已,還能是失望什麽啊。

……

也跟小方自己的想法差不多,他就算覺得楚酒酒跟自己聊得來,也不會跟她聊太覆雜的,尤其是自己的工作,更是一句都不提,因為小方在這方面有慘痛的教訓。

他父母都是大學教授,爺爺是某大學開創者,奶奶也是某學校的領導人,他們一家子書香門第,就跟方為平的情況差不多,連天賦,他都和方為平一樣,不過方為平點亮的智慧星在文學方面,他是在歷史學。

楚酒酒是馬所長看中的好苗子,小方就是文物檔案館館長看中的好苗子,所以他連個大學都沒上過,就能進入檔案館,還當上了預備役的幹部。

沒走上這條路之前,小方只是喜歡這方面的東西,後來走上這條路了,他就越來越魔怔,跟人說話的時候,三句不離本行,年初他媽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是個正式的廠職工,跟他差不多大,小方對那個女孩有那麽一丁點興趣,於是第一次見面,他對自己的工作大談特談,非常成功的把自己的對象給談走了。

……

從那以後,小方牢記一句話,不要跟外行人說內行的事。

楚酒酒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早就跟他翻白眼了。

馬所長一上來就說過,她是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員,可小方明顯認為這不是她自己得來的,肯定是她家裏人為了哄她高興,拿錢買來的。

楚酒酒不知道別人心裏在想什麽,但是小方的態度轉變了,她挺開心的,作為一個關系戶,楚酒酒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多聽多看少說,別給人家真正的專業人士添麻煩的同時,如果能讓這些專業人士更喜歡她,帶她看到更多的東西,那就更好了。

小方說什麽,她就跟著聊,頂多延伸一點,話題的主動權一直都放在小方手裏,天剛擦黑的時候,他們下火車了。楚酒酒平時就是個話嘮,說了這麽多,並不覺得累,而小方一直被順毛,更是覺得神清氣爽。

只有老張,頂著疲憊的目光,踏著虛浮的腳步,走下了火車。

馬所長關心了他一句,“沒事吧,你暈火車?”

老張:“……”

他不暈火車,他暈話嘮。

不想再說什麽,幾人看到來接的考古人員,然後跟著他們去了招待所。

發現古墓的地方是個村莊,離市區一百多裏,他們只能在最近的鎮招待所裏住下,等明天一大早,再搭拖拉機進村。

拖拉機,多麽親切的交通工具。

別人都是一臉的不適,只有楚酒酒,看見那輛突突突著開過來的翻鬥拖拉機,開心的揚了揚手。

見狀,旁邊的人都挑了挑眉,有人覺得這位大小姐挺讓人意外的,有人就覺得,大小姐真沒見過世面,連看個拖拉機都這麽興奮。

……

不論如何,楚酒酒的大小姐標簽,一時半會兒是撕不下去了。

拖拉機開到村裏,也要一個多小時,楚酒酒跟其他人一起坐在後面的翻鬥裏,夏天熱得很,可是大家只能忍著,萬幸這車開起來的速度還算快,可以帶給大家一陣涼風。

楚酒酒老老實實的坐著,過了一會兒,她轉過頭,問馬所長:“咱們今天幾點回來?”

馬所長搖搖頭,“不知道,看情況吧,天黑應該就回來了。”

那裏沒房子沒電,一到天黑,大家就舉著煤油燈坐在墓室旁邊大眼瞪小眼,這怎麽看怎麽像是恐怖片的開頭,就算沒看過恐怖片,也沒人敢大半夜的守在古墓邊上。

都說心裏不怕,但真的一丁點都不怕的人,還是極少數。

現在是夏天,等天黑,那不都快八點了,楚酒酒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看起來有些苦惱,“那,這附近有打電話的地方嗎?”

馬所長有些詫異,“你要打電話?怎麽,有什麽事嗎?”

見他誤會了,楚酒酒趕緊擺手,“沒事,我就是習慣了,離開家以後,晚上總要打個電話回去。”

馬所長楞了一下,然後長長的哦了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是給韓生義打吧。”

楚酒酒笑著露出幾顆貝齒。

馬所長也笑,“現在條件不行,你就忍幾天吧,我走的時候也把事情告訴你們家了,韓生義知道你跟我們在一塊,沒事,不用擔心。”

楚酒酒:“……”

她又不是擔心這個,她就是習慣了跟韓生義睡前聊天而已。

默默閉上嘴,楚酒酒放棄了這個想法,小方就坐在她旁邊,聽見他們的對話,他看看楚酒酒略顯失望的神情,不禁疑惑了一下。

楚家人怎麽還有姓韓的?

但也就是疑惑了一秒,然後,這件事就被他扔到腦後去了。

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車上的人都暗自激動起來。

外行人無法理解,只有內行人才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熾熱的火苗。那是比看見自己夢中情人還充滿了激情的東西。

就像馬所長說的,這裏已經挖掘完了,所有東西都發掘完畢,連屍骨都運走了,整個古墓空蕩蕩一片,就是個巨大的坑,僅剩的石磚石柱等東西,因為太大太重,還留在這,不是現有科技沒法把它們運走,而是它們本身的研究價值不高。

光禿禿的,即使有痕跡,也是很單一的那種,跟精細的文物比起來,實在是吸引不了眾人的眼光。

楚酒酒在留下的大坑裏轉了一圈,裏面被收拾的很幹凈,就是想再找出一個不同尋常的碎片,都不可能了。楚酒酒走得慢,看的也慢,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的目光突然凝住。

地上有一塊發黃的白石頭,不過,石頭沒有這麽圓潤,也沒有這麽細窄的造型。

商代是流行殉葬的,一個大佬死了,幾十幾百個小弟跟著殉葬,既然在外圍,這就不可能是那個王後的骨頭,有可能是殉葬仆人的,也有可能是殉葬牛羊的。

不管是哪一種,楚酒酒都背後汗毛一豎,趕緊後退兩步。

剛才她差點就踩上去了。

著急忙慌的上去叫人,一個工作人員過來,看了看,發現這確實是一塊骨頭碎片,不完整,嵌到土裏,所以才一直沒被大家發現。

這東西也沒什麽用,屍骨夠多了,拼出來以後也是大同小異的,這塊骨頭碎片不大,但工作人員還是好好的取了出來,放到一旁,準備日後再跟那些完整的屍骨拼一拼。

聽著不怎麽莊重,但事實就是如此,拼骨頭和拼拼圖差不多,都要耐心和細心。

再跳脫的性子,到了這裏,楚酒酒也不敢隨心所欲了,她跟緊了周圍的人,從不讓自己掉隊,一是她覺得這裏有點陰森,二是她怕自己一個走錯,就釀出大禍。

天氣炎熱,這都七月底了,天氣一點變涼快的意思都沒有,不過一個上午,楚酒酒渾身都是汗涔涔的。專業人士們考察完了,就一邊討論,一邊回了旁邊臨時搭建起來的研究室。

古墓確實是兩年前就發現了,但是正式的發掘,還是今年居多,個中原因,楚酒酒沒問,也不怎麽關心,她就跟著大部隊一起,看這些工作者都是怎麽處理這些文物的。

玉器石器青銅器,不愧是王後啊,這墓葬品就是多,看的楚酒酒眼花繚亂,這還只是一部分,不是所有。

外面熱,屋子裏聚了一堆人,更熱,楚酒酒擦擦自己額頭的汗,走到馬所長和佟老身邊。

到了這,別說楚酒酒,就是馬所長,也只有聽和看的份,誰讓這不是他專長呢,即使幫著編了一系列青銅器的書,馬所長的知識面還是不夠廣泛。

裏面的人正在爭論,龜甲上寫的到底是什麽。

甲骨文也不是完全一樣的,文字在進化,商代又是一個很長的王朝,第一代君王和最後一代君王之間隔了幾百年,那時候的文字,一個不留神,就變成了別的樣子。

時代距離越久遠,人們就越難精確的分析出裏面的信息,劉所長也在這,他和另一個地中海吵得不可開交,反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倆決定不出來,旁邊的人還不如他倆,自然也不敢開口,最後這個字被舉到佟老面前,佟老看了看,也不怎麽確定。

“我看著,像刈。”

這跟劉所長和地中海說的都不一樣,不過仔細看看,確實像,這下好了,三個猜測,每個都是不同的意思。

馬所長本來挺安靜的,看大家都陷入沈默,他存了一點自己的小心思,就把楚酒酒拽了過來,“酒酒,你也來看看。”

楚酒酒今天一出現,就在眾人當中掀起了一點波瀾,大家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考古人員,別說男女不分了,都快到人畜不分的地步了,結果突然來了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大家免不了的多看幾眼,也免不了的輕視幾眼。

楚酒酒不是第一個和這裏格格不入的人,有些高門大戶出來的人,愛好特殊,就喜歡往這種地方鉆,他們沒本事,可是家裏人有本事,所以他們來了,這群人不僅不能往外趕,還得好好伺候著,在眾人眼裏,楚酒酒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不至於討厭,就是讓人看不到眼裏來。

即使看到眼裏了,也不是楚酒酒希望的那種方式。

如果馬所長沒說話,楚酒酒能在後面低調到地老天荒,突然被馬所長帶過來,她還有點慌,但馬所長一直催她,她就抿了抿唇。

擡高脖子,楚酒酒往裏面看了一眼,然後,輕輕閉上眼。

過了兩秒,她睜開眼,“是伐。”

瞎蒙也得有瞎蒙的樣子,楚酒酒說的這個字,卻和另外三人說的很接近,別管現代那字長什麽樣,三千多年前,它們確實都長得很接近。

地中海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還有兩把刷子,劉所長可是認識她的,擠開地中海,他殷切的問:“酒酒啊,你確定?你是不是見過一樣的?”

楚酒酒苦惱的皺了皺眉,她指向那張拓印下來的紙,“也不是完全一樣,那個字的這邊,橫沒有出來。而且那個字下面的分叉,沒有這個字這麽高。”

停頓一會兒,她又說:“還有角度,這個字,比那個字要偏。”

劉所長趕緊接著問:“那個字你從哪看見的?”

楚酒酒回答:“西周四耳方簋的銘文上面。”

簋這種東西,是西周最常見的青銅器之一,如今出土的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了,楚酒酒就算說了名字,劉所長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旁邊倒是有人有印象,只是記得沒有那麽真切。

他們窸窸窣窣的交談,說了一會兒,找不到答案,竟然也跟劉所長一樣問楚酒酒:“是西周什麽時期的?”

楚酒酒卡殼了一瞬,她知道名字和長相,連銘文也記得,但就是不知道時期,因為那本書上沒有寫的特別具體。

低下頭,楚酒酒突然沈默下來,她望著半空,目光卻好像沒有停留在這個房間中,這回她沈默的時間有點長,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中期,或者後期,因為它上面有蓋。”

這話聽在不懂的人耳朵裏,那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而聽在懂行人耳朵裏,他們立刻就明白了。

最開始的簋就是個盛湯的容器,人們用它,也沒覺得有多不方便,後來人們發現,加上蓋能保溫,於是,簋就有了蓋。

隔著幾百年,文字進化了,而根據楚酒酒說的那些,種種進化也都是有跡可循的,頓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來,劉所長馬上也要回到討論中了,但是回去之前,他對楚酒酒豎了一下大拇指,“厲害!”

楚酒酒笑的很開心。

超強記憶這種事,楚酒酒沒必要跟所有人解釋,一來他們沒有那麽親近,二來,見一個解釋一個,楚酒酒覺得累。此時此刻,她沒跟大家說自己為什麽能記得這麽清楚的事,也沒人來問她,不過,大家看著她的目光都在悄然變化。

即使她還是走後門進來的,那她也是個有本事的空降選手。

在這邊吃飯都是不定時的,下午兩點多,楚酒酒才吃到了自己的中午飯,別人都是大人,餓一兩個小時沒什麽事,但楚酒酒不行啊,她新陳代謝特別快,沒一會兒就覺得自己能活吃一頭牛了。

……

沒桌子,就這麽湊合的坐在田地裏,楚酒酒和小方一起默默的啃窩頭,就鹹菜。

一瞬間回到七年前,楚酒酒很想說自己懷念這種生活,但她的良心不允許。

小方看她面不改色的吃下這些,十分驚訝,“你不覺得難吃嗎?”

跟昨天的海鮮盛宴比起來,這窩頭就跟骨頭一樣難啃。

楚酒酒一臉淡定,“這算什麽,更難吃的我還吃過呢。”

說著,她還給小方科普,“看見沒,窩頭是純玉米面的,裏面只有少量的地瓜,沒有野菜,說明,村民還是拿好東西招待咱們了,要是跟村民們吃一樣的,這窩頭裏,最起碼得有三分之一是野菜團。”

這村子不富裕,比青竹村窮多了,楚酒酒說這話,絕對不是沒有根據。

小方楞了楞,這一刻的楚酒酒,似乎不怎麽像高幹家庭出身的大小姐了。

三下五除二,吃完窩頭和鹹菜,楚酒酒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灰塵,然後跟小方說:“我吃完了,先回去了,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我都兩天沒給家裏打過電話了。”

小方:“……”

行吧,大小姐的本質還是沒有變。

楚酒酒不適應,韓生義更不適應,馬所長把消息告訴了楚立強,楚立強又把消息告訴了溫秀薇,經過兩道手,韓生義是最後一個得知楚酒酒已經不在河北,又跑到河南的人。

他沒法聯系楚酒酒,只能等楚酒酒聯系自己,所以這兩天只要一下班,什麽應酬和飯局他都不去了,就待在客廳裏,等楚酒酒的電話。

韓奶奶經過客廳,看見他還在,不禁嘴角一抽:“都十一點了,酒酒早就睡了,就是沒睡,她住招待所、住民房,也不可能找得到電話啊。”

韓生義手裏捧著一本書,聞言,他擡起頭,“嗯,我知道,奶奶您早點睡。”

韓奶奶:“……”你知道個錘子。

這一晚上,韓生義等到了十二點半,再過兩個多小時,天就亮了。

可能是熬的有點晚,回到三樓,韓生義也沒什麽睡意,醞釀半天,還是睡不著,腦子裏除了近期他要做的那些事,就是一個風風火火的楚酒酒在跑圈。

……

睡不著,實在是睡不著,幹脆,他坐起來,翻出高中課本。

這些書上的知識他早就爛熟於心了,可是多看幾遍,也沒什麽壞處。

韓生義是被迫熬夜,失眠的人心情普遍都不怎麽好,他自然也這樣,翻完了一本書,還是睡不著,韓生義坐著,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才拿起水杯,下樓接水。

剛站起來,邁出去一步,韓生義就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地板……在晃。

意識到一個可能性,韓生義瞳孔緊縮,他扔掉手裏的水杯,迅速下樓。

和韓生義不同,此時待在河北的丁伯雲,他一直在等,大晚上的,他不睡覺,穿著一套不怎麽正式,但也完全可以穿出去的衣服,在空曠的地方看手表。

楚月告訴了他日期,還有是淩晨這個信息,其餘的,就沒說過了,丁伯雲從天黑就開始等,他一直都很有耐心,終於等到大地震顫,他眸光閃了閃,臉色也出現了變化。

倒不是對直面生死危機的害怕,而是對絕妙機會被他抓住的激動,以及戰栗。

等第一波強震過去,丁伯雲不再等待,立刻沖向市政府,這一次他沒有帶防震請願書,但是,他研究了半年多的搜救技巧,此時可以派上用場了。

丁伯雲是怎麽讓自己出現在河北的,楚月不知道,她還以為丁伯雲真的是去救人了,畢竟不管怎麽看,提前攔下這場災難,減少傷亡,才是最好的辦法,利人利己,但她沒想到,丁伯雲確實減少傷亡了,只是他用的是另一種更直觀的辦法。

災後救人。

看到了這場災難有多麽可怕,才能意識到自己被救是多麽的不容易,也讓上層明白,能在那種時候,還冷靜的替大家想到最高效救人辦法的丁伯雲,是一個多麽難得的人才。

原本死了二十多萬人,但因為丁伯雲抓住了搜救的黃金時間,而且提前做好了人力的部署,二十多萬去掉了一個多字,變成了二十萬。

他實實在在的救了別人的命,也實實在在的修改了原本的歷史進程,可楚月得知這些消息以後,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楚月也知道,就算真的再拿出一份防震請願,房子的問題改不了,地震的時間也改不了,熟睡的時候,人們就是醒過來了,也不一定立刻就能反應過來,這是一場普通人就算預料到了,也無法避免太多的天災,丁伯雲事後補救做的非常出色,就算事前提醒,可能也就是這個效果了。

楚月知道,可楚月就是不能接受。因為兩個結果差不多的行為,從根上分辨,卻是人性的區別。

楚月什麽想法,只有她自己清楚。楚酒酒是第二天醒了才得到消息的,最初的她楞了足足半分鐘,然後,她才刷的一下變了臉色。

首都離震中不遠不近,受到了波及,但受災情況很輕微,這些人的家庭基本都在首都,一出事,大家就都跑郵局去了,守著電話,挨個的打,所有人家裏都沒事,輪到楚酒酒的時候,她打給了溫秀薇,家裏沒人接,再打給韓奶奶,這才有人接起。

韓奶奶知道她要問什麽,她立刻就回答了,家裏人全都沒事,楚紹和楚立強都去救災了,韓生義跟著忙收集物資的事情,溫秀薇也是志願者之一,不過她在幹什麽,韓奶奶不是特別的清楚,總之,家裏一個閑著的都沒有,就是韓奶奶,也在電視裏密切關註事情的進展。

說到最後,韓奶奶長嘆一口氣,“酒酒,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幸運。”

楚酒酒楞住:“為什麽這麽說?”

韓奶奶後怕的撫了撫胸口:“你原本待著的療養院,它就是受災地之一啊!現在齊家都急瘋了,聯系不上齊萬堂,也聯系不上寶珠和寶國,我看著他們,就忍不住的害怕,你說你要是也在那裏,那不就是要了我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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