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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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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楚紹看著楚酒酒這個難掩興奮的模樣,楞是半天沒敢動,楚酒酒等不及了,跑到他身後,想把他的褂子脫下來,楚紹趕緊跳開,眼疾手快的把衣服合攏,一副黃花閨女遇見流氓的表情,他警惕的看著楚酒酒,“你想幹什麽?”

楚酒酒:“……”

撇撇嘴,她委屈道:“我能幹什麽,不過就是做一個孝順的孫女應該做的事罷了。”

說完以後,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小眼神瞥到楚紹身上,無聲的控訴他是多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紹:“……”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跟楚酒酒相處這麽多天,他也差不多摸清楚酒酒的脾氣了,時而犯傻、時而精明,犯傻的時候能傻到冒泡,精明的時候能把人底褲騙走。

楚紹不敢大意,畢竟他只有一條底褲,被騙了就真的只能掛空檔了。

……

楚紹不讓楚酒酒碰自己,楚酒酒只好暫時按捺下來,吃飯的時候幫著夾菜,吃完了飯主動收拾碗筷,連喝水,都是她親自倒了,送到楚紹手裏。糖衣炮彈不斷轟炸,很快,楚紹就被哄的不知東南西北了,他把上衣脫掉,任由楚酒酒在他的背上鼓搗。

其實楚酒酒也沒做什麽,就是用幹凈的布蘸著竹筒裏的水,把他曬傷的位置擦了一遍,她想看看,這水是不是什麽傷都能治。

楚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楚酒酒的二號試驗田,只覺得背上清清涼涼的,真舒服。

一夜過去,楚紹先醒,他睡在靠門的半邊床上,這裏進出方便,如果有人闖進來,他也能第一個知道。

平時他醒了半個小時以後,楚酒酒才會揉著眼坐起來,今天楚酒酒心裏記掛著事情,幾乎是他剛坐起來,楚酒酒就睜開了眼睛。楚紹自己沒有任何感覺,楚酒酒卻清楚的看到,他背上被曬傷的地方,已經完全恢覆了。

楚酒酒震驚的能在嘴裏塞下一個雞蛋,乖乖,這也太立竿見影了。

這是好事,可又不完全是好事,畢竟這不像撈魚捉雞,人人都能做到。要是被別人發現,搞不好她要被當成女巫、神婆一類的人。如今還是嚴打封建迷信的年代,她可不想惹禍上身。

因為這一出,楚酒酒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早起出門,菜地裏沒有任何變化,楚酒酒認認真真的把菜地翻了一遍,是真的什麽都沒發現。

在菜地裏忙活了半天,揪斷幾根黃瓜秧、撕裂幾片葉子作為新的實驗品,楚酒酒才拎著鐮刀出門。

韓生義昨天已經說過了,在她手好以前,都會替她打草,楚酒酒答應了,卻沒打算躲在家裏偷懶,她可以幹點別的。

發現楚酒酒很堅持,韓生義也沒拒絕,他讓楚酒酒跟在自己後面收集割下來的牛草,然後全部碼到一個地方去。

這活不能用輕松來形容,因為這都不算是幹活。

楚酒酒知道韓生義是在照顧自己,可就是因為知道,心裏才更別扭了。

她彎著腰,把牛草整整齊齊的碼在一起,餘光裏,她能看見,韓生義隔一會兒就往自己這邊看一眼,他的目光就落在楚酒酒的左手上,楚酒酒被他盯的壓力山大,絲毫不敢松懈,兢兢業業的扮演獨臂女童,身殘志堅到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

幹活的時候,兩人誰也不說話,韓生義倒是正常,他本來也不怎麽愛說,楚酒酒就顯得很反常了,畢竟她是個不張嘴就不舒服的小話嘮。氣氛安靜了,效率也會提升,沒多久,牛草就打完了,韓生義獨自搬了兩趟,楚酒酒想幫忙,他卻不讓,還開口讓她回家。

楚酒酒沒說話,不過看她這個一動不動的模樣,就知道她的回答是什麽了。

韓生義拿她沒辦法,幹脆抱起牛草就走,楚酒酒連忙抓起一把,跟在他身後。

她沒忘記自己的獨臂女童設定,只在右手上抓了細細的一捆,到達牛棚的時候,韓生義把牛草放下,空氣都震蕩了一下,而她松開爪子,幾根牛草慢悠悠的落到地上,連個響都聽不見。

韓生義:“……”

楚酒酒:“……”

楚酒酒臉都紅了,好在韓生義沒笑話她,又回去搬了一趟,這次他把所有牛草都搬走了,楚酒酒照舊跟在他身後,即使手裏是空的,她也要跟著。

別人也許不懂,韓生義卻明白,她是怕他遇上跟昨天一樣的事情。

她這是想保護他呢。

韓生義垂著眼瞼,唇角動了動,像是想要翹起來,卻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還是保持原樣。

活都幹完了,這回不用韓生義說,她自己也想走了,只是臨走的時候,她對韓生義說了一句,“明天把我家的魚簍拿過來,我還要用的。”

韓生義望著她,“在河邊撈魚很危險。”

這話楚紹也說過,楚酒酒卻不以為意,“我又不會掉下去。”

“有人跟你一起去嗎?”

當然沒有。

在青竹村待了這些日子,她唯一交到的同齡朋友就是韓生義,結果她還被韓生義嫌棄了。

這麽一想,楚酒酒頓時不高興起來,“跟你有關系嗎?”

不管韓生義是什麽反應,楚酒酒轉身就走,中午的太陽毒辣無比,楚酒酒不敢跑,也跑不動,只能加快步伐,盼著自己能快點到家。

走到半路,楚酒酒看到前面有個人,走的比自己還快,楚酒酒不禁把手放在眉骨處,充當遮陽板,她想看看這人是誰,怎麽走的這麽急。不過那人走的實在太快,一眨眼就沒影了,楚酒酒皺著眉,覺得那人有點像趙石榴。

奇怪,那是出村的方向,趙石榴這時候出村幹什麽?

農忙的時候大家哪也不會去,除非有大事,如果換做別人,楚酒酒可能還會關心一下,但換成趙石榴,愛出什麽事出什麽事,她才不去湊熱鬧。

回到家裏,楚酒酒像是渴了八百年,往肚子裏灌了一瓢水,才覺得涼快一點了。天氣這麽熱,都不需要燒水,她搬了兩桶井水放到雜物間,一桶洗自己,一桶洗衣服,先洗衣服,然後把衣服掛在門板上晾著,等她把自己洗好的時候,衣服已經被空氣中的熱浪烘幹了。

可見現在的氣溫有多高。

為奮戰在水稻田的爺爺等人心疼了兩秒鐘,楚酒酒又回到她的實驗裏,足足鼓搗一下午,直到晚上楚紹回來。

楚酒酒做晚飯的時候,在鍋裏加了一竹筒的水,楚紹毫不知情,吃的那叫一個淡定,楚酒酒則吃的很嚴肅,頗有為科學獻身的精神。

……

很可惜,照舊什麽反應都沒有。第二天,楚酒酒覺得自己大致弄明白了,項鏈泡過的水只能治療受了傷的身體,如果沒有受傷,那就一點用都沒有,而且項鏈泡水的時間和療效成正比,如果不想表現的太紮眼,那就少泡一會兒,這樣傷口好的就慢了。

楚酒酒穿著黃花小衣服,蹲在菜地前,嚴謹的得出這一結論。

把菜地霍霍的差不多了,楚酒酒決定再去找一些可以讓自己霍霍、不,做實驗的東西來,比如河裏隨處可見的魚。

從韓生義那裏把魚簍拿到手,牛草都打完以後,楚酒酒就拎著魚簍離開了,韓生義本想讓她小心些,可是想想,又覺得自己沒立場說這些。

吃了兩個野菜窩頭,韓生義回到菜地,之前的菜已經都收走了,他把土翻了一遍,種子還沒發下來,沒什麽可幹的活,今天他也不想上山,幹脆就拎著鋤頭和鐮刀,回到了隊部。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就發現村裏又恢覆了以往的熱鬧,算算時間,水稻也差不多該收完了,每次收完水稻的當天,大隊長就會給村民們放個小假,提前下工,等到第二天,再清理田地,開始下一批的栽種。

大家都下工了,楚紹自然也不例外,還挺巧,他經過隊部的時候,韓生義也迎面走了過來。

以前毫無交集、如今也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在看到對方的時候竟然都有一種覆雜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對方打招呼。

楚紹還沒做出決定,對面的韓生義卻停了下來,他極輕的扯起嘴角,對楚紹露出一個和氣的淡笑,然後便自然的轉過身,往他住的地方走去了。

楚紹:“……”

可惡。

有種輸了的感覺。

韓生義在家也不閑著,腌菜、洗衣服、收拾屋子,這些他都會幹,任誰也想不到,幹活這麽麻利的他,以前還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

把衣服晾在門口的繩子上,同樣住在牛棚的宋朝信看見,誇了一句,“生義真孝順,天天幫你爺爺奶奶幹活。”

韓生義聽到,轉過頭,對宋朝信笑了笑,“您的衣服也給我吧,我年輕,大隊長不給我安排重活,幫大夥做些小事也是應該的。”

宋朝信就等著這句話呢,他一點家務都不會幹,自然,他也沒想過,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有做家務的一天。有些他硬著頭皮幹了,有些就沒辦法,只能找人幫忙。

住在牛棚的都是可憐人,當然會互相扶持,老韓夫妻帶了一個孫子,宋朝信一開始還覺得他們夫妻會過的更艱難,現在他才知道,孫子的作用有多大。

可惜,他下放前還沒抱上孫子,如今就只能借人家的孫子用一用了。

宋朝信樂顛顛的把自己衣服從屋子裏抱出來,其實就兩三件,韓生義從善如流的接過去,剛放到盆裏,楚紹就走了過來。

隔著幾米遠,他已經開口問道:“韓生義,你知道酒酒去哪了嗎?”

楚紹回到家,沒看見人,出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這才來問韓生義,畢竟他倆天天都在一起打牛草。

韓生義一聽,眉頭頓時皺起,“她說要去撈魚,怎麽,你在河邊沒找到嗎?”

楚紹就是從河邊回來的,根本沒看見人,張開嘴,他剛要說話,遠處卻跑來一個男人,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指著青石河的方向對隊部門口的人們喊。

牛棚這裏稍微遠了一點,但也能模模糊糊聽見他喊了什麽。

“酒、酒酒……掉河裏……”

宋朝信嚇了一跳,立刻看向自己身邊的兩個少年,哪知道這兩人一個賽一個的快,宋朝信只看見了兩道殘影,也不知道是誰,碰倒了地上的木盆,渾濁的水流了一地,宋朝信的衣服還沒洗,就已經變得更臟了。

他腿腳比不上年輕人,卻也顧不得這些衣服,緊走兩步,來到隊部門口,正好能聽到大隊長風風火火的聲音。

“咋?!酒酒掉河裏了?!”

報信的男人疑惑:“你、你說誰?”

大隊長楞了楞:“你不是說,酒酒掉河裏了嗎?”

男人無辜的看著大夥,“我、我我我說的是,救、救救命,有人掉、掉河裏了。”

大隊長:“……你剛剛可沒說這麽多!”

尤其是命這個字,你根本就沒發出聲音來!

男人更加無辜了:“少、少說一點,節、節節省時、時間、啊!”

大隊長:“……”

早晚有一天,他會被這個人氣死。

黃大夫早就跑去救人了,大隊長緩了緩,也急匆匆的跑了,不管掉河裏的人是誰,那都是一條命。

宋朝信本想跟著一起過去,但出動的村民已經夠多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至於韓生義和楚紹兩個人,等他們看見落水的不是楚酒酒,估計也就回來了。

宋朝信背著手,步伐不緊不慢,他淡定了,卻不知道,那邊已經有人快要急瘋了。

河邊圍著一大群人,落水的人被救了上來,大家都圍著看,時不時發出兩聲唏噓,“唉,已經沒氣了,肯定是沒救了呀……”

韓生義和楚紹一前一後跑到這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楚紹腦子一嗡,雙腳生生釘在了地上,他的臉色煞白,再也做不出下一個動作。

他聽到了,韓生義自然也聽到了,但他沒停下,不僅沒停,還用力推開圍觀的村民,他推搡的力氣太大,有人覺得疼了,剛想罵一句,看見他的臉色,又立刻閉上了嘴,不敢發出更多的聲音。

這是家屬吧,臉色那麽難看,一定是家屬啊!

於是,那人主動讓開,還跟自己的同伴小聲交談了一句:“八成是這人的兒子來了。”

韓生義眼裏只有楚酒酒,這些村民在此時的他眼中就是背景板,他看不見,也聽不到,推開重重人墻,他終於擠到裏面,死死盯著地上躺著的人,大約有一秒的延遲,韓生義才看清,地上躺著的,是一個已經謝頂的中年男人。

這一瞬間,韓生義卡殼了。

心急如焚和恐慌絕望還停留在他的臉上,周圍沒有一個人懷疑他的家屬身份,有個大娘看他已經傻的連話都不會說了,還難過的拍了拍他的背,“快帶你爹去醫院吧。”

韓生義:“……”

黃大夫終於趕到,認識黃大夫的人自發讓開,人墻中有了一個缺口,黃大夫默不作聲的跑進來,接過中年男人,開始急救,也是借著這個機會,韓生義一臉覆雜的從人群裏走了出來,人的情緒在大起大落之後,總會傾向於尋找和自己有共同語言的人,於是,韓生義看向了楚紹。

楚紹也在黃大夫來的時候看見裏面是什麽情況了,兩人對視,雖然沒有發出一個聲音,但他們都知道,對方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

好、想、揍、人、啊。

……

好巧不巧的,這時候,楚酒酒挎著她的小魚簍溜溜達達走過來了,看見這邊的村民包圍圈,楚酒酒眼睛一亮,還以為有人抓到了特別稀有的大魚。

登登登跑過來,快靠近的時候,楚酒酒突然一個急剎車。

她已經看到了站在包圍圈外面的楚紹和韓生義,而那兩個人,也在靜靜的看著她。

楚酒酒:“……”

這該死的心虛感是怎麽回事?

楚紹往前走了一步,而就在這時候,包圍圈裏傳出一聲嗆水的咳嗽,緊跟著,就是村民的歡呼和誇獎。

“活了活了!黃大夫真厲害呀!”

“那是,黃大夫可是咱們村的活寶貝!閻王見了他都發怵!”

“這人看著眼生,好像不是咱們青竹村的。”

“不管是哪個村的,趕緊送醫院吧,看這臉白的,嚇都嚇死了。”

“對了,剛才他兒子不是過來了嗎?他兒子呢?”

韓生義:“……”

聽到這,韓生義快步走上前,也不管楚酒酒願不願意,拉著她就走,楚酒酒仍然在狀況外,不過出於小動物的直覺,楚酒酒不敢忤逆現在的韓生義,她只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身後的楚紹。

楚紹在後面慢悠悠的跟著他們,發現楚酒酒看向自己,他扯起一邊嘴角,露出了一個殺氣四溢的陰森笑容。

楚酒酒:“……”

天吶,爺爺他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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