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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 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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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夏日

◎“對我沒半分感情?”◎

林瀚睿失眠到早上,期間略顯恍惚的閉目養神算是睡過。

可能睡飽的人起床後話多,梁爾璐離開臥室之前特別愛嘮。

“繩子怎麽在墻角?又夢游了?夢游都這麽聰明?不準聰明!應該沒游死吧?有氣有氣,差點把身價千億的總裁,哦不……董事長養死,服了,嬌氣港爺比中草藥還難養。”

她倒是誤會了。

董事長與總裁都是他。

下樓沒發現人在家,廚房的玻璃門面貼一張字條。

【我今天會很晚回,早飯是山藥花生粳米粥+甜雞蛋羹(我問村裏人零元購的土雞蛋和山泉水)+阿膠糕】

他翻頁。

【我算知道你為什麽常年被一堆醫生養著也還是這副病樣了,太子爺,他們沒人敢忤逆你挑食吧,落我手裏了吧?我警告你,吃!!!你氣血兩虛,特別多的食補方子都用不了,我真煩死了】

反正死不了,林瀚睿佩服醫生的信念感,陸續端出保溫中的碗碟到附近島臺,他純粹打量。

門鈴適時響,一樓的落地窗外片刻便出現翁秘書的身影,攜帶一身他指名需要的服飾。

翁秘書暫時將物件放客廳沙發,沖上樓梯:“謝謝,我吃過了。”再也受不了替挑食的老板吃飯,清淡夥食並非他口味。

而老板絲毫不擡眼,只眉目含笑地舀粥:“從今往後,我都自己吃。”

梁醫生果然能制裁這位難伺候的爺,翁秘書瞬間感恩戴德。

逛遍偌大一個民宿所處的中草藥種植園,他隨林瀚睿上班,此前,生意夥伴沒讓他們清早接機,稱是去酒店附近的商場碰面。

到時,他幾次三番揉眼睛,生怕看錯了。

二樓兒童樂園中,正與小女孩玩鬧的外國男人形貌出眾,頻頻引旁側目。

翁秘書豎直了雙耳,確定沒聽錯聲聲雀躍的“爹地”,至於被喚“媽咪”的對象,是與男人對視相笑的梁小姐。

等等……所以這位堪稱老板翻版,家族錢權並擁,婚戀狀態撲朔迷離,零緋聞到令長期捕風捉影失敗的媒體失去了自信的富n代,竟是和梁小姐隱婚了?

翁秘書轉看老板,見他面色平靜地註視這一家三口。

林瀚睿久望父女倆身後逐漸淡褪了笑容的梁爾璐,微微垂頭攏眉,貝齒咬唇。

他清楚梁爾璐只願避開他們這類層級的富家少爺,看來之前也沒猜錯,她是被男人欺騙到了結婚的境地。

親昵靠父親肩頭的女孩長得並非混血模樣,反而像與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不過混血寶寶生這種樣貌的可能性也正常存在。

細看久了,林瀚睿擡手摸自己鼻尖。

怎麽感覺鼻子像他的?

該說不說,還得是他和梁爾璐有夫妻相。

察覺老板用指腹上推一些眼鏡,翁秘書輕聲:“Hendrix,你不會是想喜當爹吧?”

“那孩子不像我嗎?”

“開玩笑,和你們倆男的都不像,最像梁小姐。”

“所以,就是我的孩子。”

什麽?

翁秘書如鯁在喉:“不是哥們,你這?”好像還想當小三……

他壓驚轉頭。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男人拿出個滑滑梯周圍遍地肆散的白色小球,遞給梁小姐,她初時疑惑,隨即伸手接取,誰知對方任由輕飄的球體下落,另一只手從身後挪前著替她戴上珠光寶氣的手鐲,順勢擁抱。

梁小姐卻並未擡手回應,神情楞怔。

雖很快被放開,梁爾璐傻眼:“Ludwig……啊不是,Loewenstein。”

她總忘記用人國家更推崇的姓氏稱呼。

“就算你叫我中間的von也行。”

這倒是誇張了。

手腕發沈,梁爾璐頭大。

戴陌生鐲子回家,林瀚睿又會陰陽怪氣。

女兒此刻活像覆讀機,張口閉口就是“爹地”,得,頭有兩個大了。

她認識Loewenstein的契機無非是醫患日常,經過普通的望聞問切,完全說準了男人身體狀況,他就此佩服中醫文化,由感激她迅速快進到想成為她爸媽的親兒子。

此後但凡他暫留中國,便風雨無阻地天天到醫院找她,惹得同事們誤會,齊刷刷教當時一歲多的女兒說話,喊人爹地。

日覆一日,梁爾璐才知曉女兒這便宜爹地是國外的老錢家族繼承人。

“Loewenstein。”

“oh,Hendrix。”

旁側響起的男聲熟悉,她下意識捂臉,跑遠去女兒在的位置。

餘光收著二人禮貌握手的景象,梁爾璐抱緊好奇張望身後的小姑娘:“雙雙,L叔叔真不是你爹地,你要記住有自己的親親爹地,他是中國人,也很帥的,有時候很漂亮。”

“哦。”梁卓熹語調喪氣。

真別再亂叫其他男人,否則她死定了。

梁爾璐也清楚女兒聽話,無非是長期見不到親生父親,嚎兩聲假爹來過過癮。

其實該走了,可Loewenstein聲稱為她準備齊全晚宴所需的滿身行頭,這種金錢堆起的人情,欠著就算了,問題是她前陣子已經答應這事,眼下再推脫未免太離譜。

林瀚睿循著生意夥伴投向母女倆背影的視線。

“我會和Aria一起出息晚宴,Hendrix,次次沒見你帶過女伴,今年也是?”

比Loewenstein更快地收回目光,他付笑應聲:“對。”

“如果我沒記錯,你也快三十了?有妻子就帶出來,我會按你們的習俗,送個遲到的大紅包。”

窗外盛意舒展的陽光足顯熾熱,屬於不會令梁爾璐發絲潮濕卷翹的好天氣。

林瀚睿投望玻璃的註意力,自然而然掠過她及腰烏漆,之前也不見生意夥伴如此多話:“還沒,結婚一定邀請你。”

“OK,那我能帶Aria去酒店嗎?談完工作,我要和她父母吃飯。”

“當然可以。”

翁秘書持續盯地。

總感覺老板想殺人了。

他謹言慎行,戰戰兢兢到入夜。

猶記得白天,商場距酒店的短暫路程中,車內窄窄一方的後視鏡不知遭老板冷峭眼風刮過幾次,偏生梁小姐坐於主駕駛後邊,能輕易捱受副駕駛位這似有若無卻存在感極強的淩厲攻擊。

冗長繁覆的酒店會議中,Loewenstein先生趁休息間隙見縫插針,特意親自給待臥室的梁小姐送去蛋糕,期間連身處客廳的他們也聽見了一聲嘹亮“爹地”。

翁秘書住腦。

再多回想一秒,都得做噩夢。

他望眼觥籌交錯的晚宴會場,梁小姐正眸色熠熠,往空了多回的碗盤裏重新排擺甜品。

梁爾璐繞回安靜的老角落繼續吃,擡頭望看大熒幕固定顯示的“賽蒂菲爾酒店·騰先地產友好三十周年慈善晚宴”。

梁奕珩的書畫作品也在拍賣行列,不過他推了宴會邀請,當初她問著原因是“礙眼”。

如今她悟了。

梁大師與林老板相看兩厭。

兩個幼稚鬼……

後悔拿少了歌劇院蛋糕,但梁爾璐嫌走幾步也累,只能小口咬剩餘的,感知到身旁又有男人坐下的動靜,她不耐煩搬出殺手鐧:“先生,我已婚,老公就在現場哦。”

“你總叫女兒什麽?那個疊詞。”

化成灰都能聽出來的林瀚睿聲線,她驟然轉頭:“雙雙,兩個又。”

“雙雙。”

“果然,Loewenstein的姓和名都是L開頭。”

打量男人神色篤定的臉容,梁爾璐沈默。

那她還說林是雙木,梁與林兩個姓氏裏都帶木字呢?

狗東西又開始演男小三了!

稍動鼓囊的腮幫子咀嚼,梁爾璐低眸哼聲:“醋喝飽了嗎?先讓我吃飽了,你再欺負我。”

“小三能欺負你什麽?”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那這是你自己說不欺負我的啊?我可以相信你嗎?”

惟獨聽他但笑不語,賣關子似地緩緩才添:“怎麽?你還敢相信我這騙子?”

巧克力混合咖啡的口味瞬間濃烈泛苦,梁爾璐垮臉。

“吃一口。”

“嗯?”確定林瀚睿正拿眼神示意最後小塊的蛋糕,她心生不舍地縮縮手。

走過去再拿幾塊,也太遠了吧……

迅速收斂左顧右盼的鬼祟勁兒,梁爾璐利落餵給他,倏地低頭坐遠些。

“像偷情。”

男人起身離開間,落來這摻了笑的三字。

行行行,可能她就是容易被林瀚睿戲耍著上當的體質。

*

搬回家的奢牌手提袋多了些,雙手勉強夠用,梁爾璐擱玄關踢掉高跟鞋,禮裙因此曳地,艱難走穩樓梯。

松口氣之際,乍一眼與站靠她臥室門口的林瀚睿對視。

雪亮廊燈下的眉眼郁沈,周身氣質散發不耐,顯然是等夠久。

嗓音倒是沒忘忍出教養:“夫妻感情不好也這麽難舍難分?今天氛圍如此好,沒決定結束分居?你老公知道你金屋藏嬌嗎?”

“你煩不煩?”還演!還演!

“那你以後不準見他。”

直面他不容置喙的眸色,梁爾璐迎難而上:“過了四年,你還是這副神經病德性。”

“我就是這德性,到死都改不了,既然對你施軟的沒用,我也沒什麽耐心。”

喉口頓時窒,她欲言又止。

這次再敢關她就報警。

做足魚死網破的準備,卻聽林瀚睿打啞謎般:“梁奕珩那件事,我能解決得一勞永逸。”

梁爾璐琢磨幾秒才意會。

兩年前她偶然發現梁奕珩長期被父母家暴的傷痕,可始終裝沒事人,從不主動對外求助,導致她無法幫襯。

“不離婚也隨你,反正是已經破裂的婚姻,我是小三,你不愛我,你不愛丈夫,他和小三無異。”

“你這一身犟骨,我喜歡養在身邊。”

男小三游戲還真就玩上癮了,梁爾璐沒眼看林瀚睿煞有介事的裝腔:“那好,你要我做什麽?”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似在心底已假推千百遍,完全預料到此情此景。

“我要你做東北醬骨頭給我吃。”

“你那些治病的食補過分清淡。”

“別後退,你知道我不喜歡。”

“沒聽錯,我不對你做別的。”

梁爾璐眨巴兩眼,挪回原位。

不再與她平淡迂回的林瀚睿,真挺嚇人。

“工作簽證到之後,你不用住林家,去我名下房產,方便帶你女兒一起生活。”

下命令的無情口吻……

“等等。”她有些搞不懂男人的邏輯了,又要她,又不要她同住,“可工作協議上說我必須跟你同進同出。”

“除了突發事件或每年固定的家族活動,我從不住林家。”

目及梁爾璐滿意點頭的模樣,林瀚睿咬抵一瞬後槽牙:“又是工作。”

“那你需要知道同事的消息,我沒讓謝柏延按合同要求工作。”

梁爾璐回神才意識到謝柏延這些天確實從早到晚都沒跟在林瀚睿左右。

她以理服人地討價還價:“那你不能區別對待,他西醫可以例外,我中醫也行,不想和你住。”

“梁奕珩。”

輕巧三個字的威脅便死死控住了她,梁爾璐氣惱:“騙子!我要曠工,曠工一年!”

女人長發間夾扣了璀璨耀目的珠寶飾品,林瀚睿漸次下挪視線,落向耳環、項鏈、手鐲,繼而重新交匯梁爾璐的眼:“把你這身礙眼的東西換掉。”

收她滿瞳孔的倔強目光:“知道你手癢,親自給我換啊。”

“你為了梁奕珩,原來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梁爾璐疑惑他冷漠撂話便走的背影。

哪種程度?

突然又扯到梁奕珩了?

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狗東西哪來的飛醋天天吃啊?

嫌棄著,卻見林瀚睿大步折返。

停她一步之遙之地,就近牽了手進臥室:“你自己說的。”

被按坐去床沿,梁爾璐也不掙,任他摘卸首飾。

總算得以放落雙手提拽的重物,她垂眼輕揉指關節:“你正常點,我害怕,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剛才是要用上床和你交換幫珩仔的事。”

“我不喜歡和你上充滿利益的床。”

哪能聽不懂言下之意。

“對我沒半分感情?”

發型是低盤在後腦勺的款式,頭發的左右上三側都夾著不少與耳環樣式配套的鉆石發卡作襯,因而拆散費時,林瀚睿動作好一會兒才傾身,替她解項鏈。

二人盡在咫尺地交頸,似耳鬢廝磨。

梁爾璐偏頭,拉開些許受限的距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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