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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舊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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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舊夏日

◎FORBIDDENGAMES◎

梁爾璐懷著斷網的憤懣,與林瀚睿沈默對抗到第二天。

氣得幾乎整宿不能眠,睡眼惺忪之間,她被穿戴整齊準備上班的男人晃醒,嚴重起床氣瞬間消失。

惹不起惹不起。

“早安。”

“不說話”

“你在床上不說話的時候,能堅持多久”

白日宣淫的狗東西……

梁爾璐耳根子紅熱,扯高被子,遮得只剩一雙眼睛:“你可以別把我社交軟件那些朋友刪掉嗎”

“不會。”

分明是惡劣威脅。

她直面林瀚睿暖煦的笑容:“我要玩手機。”

“玩娃娃機。”

談判失敗,梁爾閉眼深呼吸,鉆進被窩,聽得他因此泛悶的聲線。

“除了大提琴,你還會什麽”

她怔怔探出腦袋,那可多了:“我只會玩手機。”

男人但笑不語,起身離開。

再沒回來。

車到半路,林瀚睿接通莊園醫生的電話,據說梁爾璐手裏始終緊攥著瓶紅花油,卻生怕被旁人瞧見。

“是開封過的一瓶”他不用想也知道,“隨意,她不會用。”

指望他哥來救,不如做白日夢。

第一時間折返,林瀚睿回房逮見她沒來得及藏去身後的藥瓶:“給我。”

“我能廢了梁奕珩畫畫的手。”

“至於不這樣做,是防止你崩潰,我喜歡你現在鬧* 脾氣的安靜程度。”

男人步步逼近的壓迫感侵襲,梁爾璐背脊貼抵早已退無可退的墻角:“給你可以,但是你千萬別把它摔破了,不能浪費中藥。”

軟語一通,卻僅換來他充斥不耐的冷視:“我允許你提要求了”

好似被無形的力扼喉,她倏忽覺著窒息,便搖頭回應,遲疑遞給林瀚睿。

妥協並未能獲取梁爾璐渴望的理想態度,男人趁機就她伸過的手腕強拽,害五指沒拿穩,玻璃瓶清脆碎在地板,偏紅的藥液飛濺。

由他抱著離開逐漸彌漫藥油味的臥室,短短一墻之隔的距離,她沿路一直紅了眼眶,只敢躲被窩輕聲啜泣。

“我可以理解成,你為了別的男人哭。”

“你高考語文閱讀理解肯定是滿分,沒錯,我要和你離婚!去找別的男人!”糊濕了小片枕頭,梁爾璐往旁側挪身子。

絕不是因為害怕林瀚睿。

“誇張但差不多,既然這麽了解我,放過你。”

……她還得感恩戴德不成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哭累睡過去,梁爾璐醒在中午,早餐沒吃,此刻遭搜腸刮肚的饑餓引出了房間。

一樓還挺熱鬧,她見大批陌生人接連不斷走進莊園,正往幾個屋子內搬置各種樂器。

全是自己會的,甚至屬於各行專業人士瞧了都凈稱讚的昂貴型號。

落魄少爺這是輕而易舉地調查她啊,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但她唯獨落幾眼目光。

身後也挺熱鬧。

“富太太,林先生好寵。”

“但你看她什麽時候出過門嗎”

“不會是養在外面用來生孩子的那種……”

梁爾璐有些討厭耳朵太靈,轉道廚房的同時隨口撂話:“不識字嗎說不出來那兩個字還是知道這裏有監控,造謠犯法,不敢說”

狗東西斷她網,反手就送樂器哄人,哼,沒用。

她連娃娃機都不會去碰半下的,橫豎還得是做飯給自己吃最開心。

睡眠不足導致乏累,梁爾璐放棄繁冗費時的烘焙,選擇家常味的番茄炒蛋蓋澆飯。

端了滿當的深碗走到餐廳,她乍一眼瞥見坐桌邊投來平淡視線的林瀚睿,臉頰瞬間垮得笑容盡失,腿腳極快繞遠。

身後嗓音拈著之前清早的冷漠:“怎麽,不想梁奕珩畫畫了”

倒算是靈丹妙藥,治得梁爾璐秒速老實。

“那幾個碎嘴的已經被辭退了。”

暫且不論雙方之間的吵架關系糟糕透頂,被人毫不避諱地對面對看進食過程,她尷尬沈默,數米粒似扭捏。

難受數了一陣兒,眼簾垂落許久,視野內忽然出現林瀚睿沿桌面推過的手機。

“你導師找。”

幾小時沒碰手機,梁爾璐竟覺得陌生,省得男人反悔,她抓緊回撥電話:“師叔,嗯……什麽我嗎”

輕下分貝,她偷眼打探林瀚睿。

狗東西正忙著幹飯。

辨不清他的意思,梁爾璐猶豫再三,拒絕:“我……我沒空,您要不找找師兄師姐他們”

放落手機,她氣不打一處來。

為了擁有大口吃飯的快樂,她特意拿了大勺子,不承想林瀚睿趁她通電話,已吃空了幾乎一半的量,且仍埋頭繼續。

“我的飯!”她強忍困餓做出來的飯!

誰知他護食,無賴掀起眼皮對視:“你是我的,你的飯就是我的飯。”

梁爾璐上手奪過碗,哪還顧什麽尷尬,擦著眼淚大口舀進嘴裏,嚼勁兇巴巴:“不讓我玩手機就算了,你連飯都不給我吃!”

林瀚睿想戳她塞滿了飯且生氣到鼓囊的腮幫子:“讓你去做什麽”

滿臉是不樂意搭睬的模樣,梁爾璐聲兒發悶:“你管是什麽,反正我又不去。”

漫起的心急,迅速牽連他嗓音:“我又沒說不讓你去。”

這回她卻是直接沈默以對。

林瀚睿琢磨久字句:“真話,你可以相信我。”



怎麽幹脆抱碗上樓了

眼看梁爾璐哭聳著肩的顫顫背影,他神情無措。

若是繼續靠搶飯吸引她的關註,合理懷疑她會直接將碗扣他臉上,使出大家都別想吃的勁兒。

但,老婆做的飯好香。

在客廳待到傍晚,林瀚睿都遲遲未見梁爾璐下樓。

果不其然擱臥室熟睡,他像早上那樣無情晃醒人:“起床了,你導師等著,我替你說了有空去。”

攬入懷中的困倦身體頻頻往被窩賴回,面部表情委屈得很:“不給我玩手機,不給我飯吃,你現在居然連覺都不給我睡了。”

聽清她軟綿綿列舉的他所犯罪狀,林瀚睿生悻:“你別又哭了,需要出門。”

心一橫,他將昏昏欲睡的梁爾璐抱去浴室盥洗臺坐著,為她洗臉。

清潔用的溫水適宜,她算是清醒了些,楞楞盯看來:“你腦子出問題了”

被質疑腦子有病的林瀚睿面無表情。

等男人手沾面霜,結束對她臉的一通搓圓捏扁,梁爾璐咽口唾沫壓驚:“你這是報覆!對不起,是我腦子出問題了。”

竟會有幾瞬認為林瀚睿恢覆了正常,滿副求和卻又不怎麽敢的姿態。

“我有點想吃荔枝。”

“嗯”他話題轉太快,梁爾璐怔,“去買唄,我也想……”

她後知後覺。

面霜是帶些微荔枝甜感的。

臉紅蔓延的形勢如火般速燎,卻完全不及林瀚睿俯身偏就的吻勢。

背後鏡子沁涼,反倒襯得身前男人偏低體溫趨向暖融。

並非錯覺。

林瀚睿在用骨子裏的強勢與不安,幼稚求和。

唇齒間充溢了他似乎是面臨覆水難收境地的挽留之意。

梁爾璐湊傾去,搭扣他手腕借力。

襯衫處的袖扣硬硌,因此少量嵌入她指尖修剪短齊的甲緣底,直抵內部游離線,些許疼。

歇了備受允許的勾纏,林瀚睿眸色秾稠,深凝小幅度蹙眉的梁爾璐。

他從鏡後的櫃取出禮盒,嘴角漾笑:“這個的荔枝味夠濃。”

梁爾璐拆開這熟悉的香水包裝:“FORBIDDEN GAMES,我自己也有一瓶,在荔枝味的香中確實地道。”

“你應該說,禁忌游戲。”

梁爾璐疑惑林瀚睿像被扶光攏了滿身的明媚:“你要玩什麽禁忌游戲”

一時沒見回應,而小腹遭他輕觸:“小荔枝在裏面,我只能親你。”

“只能多親你幾次。”

*

畢竟她需要出門,玩性大起的林瀚睿並未太過黏人。

中醫文化夜市在港島舉辦。

他待車裏,全靠望看夜市免費坐診區的梁爾璐來解悶。

雖說她持續端著學習老師診療實踐經驗的認真臉,周圍一些由另外中醫帶的男徒弟,總是偷偷張望她,甚至有不知好歹獻殷勤送吃的。

不過他老婆社恐地拒絕了。

拒絕時對其他男人笑了。

林瀚睿咬牙強忍不爽的躁意。

車窗不合時宜被敲響,礙眼的身形占據他視野。

盛言顧不客氣挨進後座:“Rosalind說你用遺囑分到的所有股份,和你爸交換了區區一套房產,我就知道你有問題。”

“如果不是我臨時出面,讓中醫文化夜市改坐診模式,讓坐診醫生之一推掉這活動,她導師一個深城的院長有資格參加她能參加”

“放了姐姐,你識相點,我也省事些。”

林瀚睿沈臉,眼風掠他頗具少年感的稚態五官:“你怎麽不識相點別妄想我的人。”

“還有,你裝窮騙她是吧小心玩太大,收不了場。”盛言顧加深笑容挑釁,當即下車往夜市方向。

骨傷科坐診位正空,他提出換人:“我想讓這個姐姐看病。”

梁爾璐老遠就認清這送蓮花告白的疑似未成年,連忙擺手:“我還在上學,小朋友你選我老師吧。”

卻受他歪頭撒嬌:“姐姐,姐姐你不認識我了嗎”

害她被身旁的導師打趣,只得尷尬應對:“認識……那個,我和老師這裏是看骨傷的,你哪兒不舒服”

“腱鞘炎。”

梁爾璐捏了捏他示意的區域,又翻過一面,垂眸診脈:“平時怎麽用手的打過封閉針嗎血糖高嗎以前治過嗎傾向於什麽治療方式你氣血有些不暢,雖然不嚴重,但你這體質比較適合泡中藥或草本內服。”

“工作常用電腦,沒打過,不高,治過,我不喜歡吃藥,當初醫生也是讓泡手。”

“你都工作了臉好像小孩。”她收斂訝異,“那我給你去抓藥,總而言之你的腱鞘炎沒大問題,平時盡量調整用電腦的習慣,少著涼水。”

沒趕尾巴似跟隨她的年輕人,梁爾璐細致包藥,除卻泡手的,順帶另一份用作血府逐瘀,鼻音應他一聲喚:“吃點藥吧,氣血通暢對身體健康特別重要,你堂哥淤塞到病得不輕。”

“姐姐,我和堂哥都二十五歲了。”

“你這小孩騙我的吧,十五還差不多。”

畢竟他笑臉也活脫脫像極了十五歲能有的:“謝謝姐姐,我怎麽會騙姐姐呢姐姐,你要小心我堂哥。”

滿耳的“姐姐”繞暈梁爾璐,她不解望向提醒完就提藥離開的男人。

應該是指林瀚睿藏著極端占有欲騙她吧。

其實還行,講不通時才煩,像剛才那樣正常的情況也無所謂了。

*

入夜風輕,蔥郁樹葉相擦的聲響弱。

夏日的夜市持續時間不久,梁爾璐吹多了熱氣,車載空調涼到恰如其分。

身旁鎖眉的林瀚睿同樣酸溜冷嗖:“姐姐,你還沒摸過我的手號脈。”

“那我現在給……”

“我不要了。”

好吧,林瀚睿才是小孩。

她收斂哭笑不得的情緒,哄:“你別生氣。”

“不是生你的氣,我堂弟和你說了什麽”

“就正常看中醫那些交流。”她眨眨眼,重新琢磨他堂弟充滿言外之意的話。

“我說過的吧,你演技很爛。”

好像是哦。

梁爾璐悻悻,對上林瀚睿盛了笑的雙眸:“他,他讓我小心著你,主要是我怕你們兄弟之間吵架什麽的。”

“你怎麽想”

解開塑料袋的雜音比較吵,她沒聽清:“你說什麽吃點心嗎我師娘做的。”

“我說……”林瀚睿吃進她掰開了遞過的半塊茶香綠豆糕,擡手戳人鼓鼓的單側腮幫子,“你好可愛,我中午就想這麽做了。”

“中午就想你做白日夢。”

“是嗎我看你下午特別容易哄。”他確定這次是把梁爾璐的肺管子戳著了,一點就炸。

“那你也不準說!吃東西還堵不住你嘴,我全自己吃!”

梁爾璐放出吃獨食豪言卻只下肚了少部分。

林瀚睿垂眼註視懷裏熟睡的人,外邊一早飄起小雨,濕得她頭發輕微翹卷。

車子已經熄火夠久,他叫醒梁爾璐:“到了。”

入目的街景熟悉而久違,她驚覺林瀚睿是將她送回了家:“你……”

“對不起。”

“我媽跳樓之前異常沈默,我差點害你也變這樣,對不起,我恨她丈夫,可是我已經成為他那種人。”

能看出梁爾璐神色惹急地欲言,林瀚睿遞過傘,打斷:“按你說的,我們需要分開,冷靜一段時間。”

“求你別和我說話。”即使轉過頭,他仍然模糊可見窗玻璃倒映的女人五官,上面布滿街燈昏昧中的斑駁雨痕。

沒讓幫忙搬行李箱的司機多停留半秒,林瀚睿目光落定在後視鏡內的漸遠身影。

手機屏幕亮過多次來電顯示,無非是催促他出席林家內部私底下的高層會議。

趕到書房之際,父親正和兩個兄弟商議公司業務,堂弟與堂妹雙雙神游天外,隨即和諧使來眼色,斥他動作慢。

掌心內的手機微震,林瀚睿查看最新一則消息。

【我們分手】

短短四字,分量卻不輕。

他無視父親讓過去坐的疑惑聲線。

【難道只能你騙我嗎】

發送的問號尾部銜接了個紅色感嘆號。

林瀚睿摁滅手機,扯松些落了雨漬的領帶:“倘若你們二房看好的項目破產,使集團陷入財困危機,是打算通過公司上市的由頭,向銀行借錢發行債券,以貸養貸”

“什麽你們二房你們大房了不起”

“投胎學這方面,二叔您的確不如我父親鉆研得早。”

堂弟最快笑出聲,瞬間被二叔拍了一腦袋,恨鐵不成鋼地訓斥。

密集的雨珠跳急了砸窗生響,一並惹他煩擾。

混亂中,父親望來:“Hendrix,針對商業版圖的擴張,你有什麽想法”

二、三房眾人不解林瀚睿沈默凝看黑屏手機的反應,旋即見他終於擡眼,視線淡然落向坐在主位的父親。

“我想取代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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