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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來不及思索更多,李逍抱著沈鮮鮮,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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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來不及思索更多,李逍抱著沈鮮鮮,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了120。……

來不及思索更多, 李逍抱著沈鮮鮮,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了120。

他盡力平靜, 握著手機的手卻抖得厲害, 電話接通, 他沈著說明了一下情況, 隨後沈沈道,“傷者情況嚴重, 我等不及……聽著, 我現在把位置分享給你們,我開車往醫院趕,你們救護車往這邊來,準備好急救裝置,我們在中途接頭。”

他開著車, 身上血淋淋的,穿梭在夜色中,像極了羅剎。

醫院應下了他的請求, 兩個車相對而行, 終於在某一個路口相遇, 李逍不忍與她分開片刻分毫, 將自己的車子就那麽停在路邊,也跟著上了救護車。

沈鮮鮮被推進急診,李逍靠著墻蹲下來, 從未有過的頹然和驚惶。

一個小護士路過,見他渾身血淋淋的, 胳膊傷得尤其重,不禁停下腳步, 蹙眉道,“先生,您的傷過來包紮一下吧?”

李逍怔怔擡眸,眼神茫然,思維有一瞬的遲滯,像聽不懂她的話。

片刻,慢半拍搖了搖頭,喃喃道,“我沒事。”

他低頭看過去,襯衫被血浸透。

他的眼睛突然發酸發澀。

他身上,是她的血。

她流了那麽多血。

該有多疼。

……

沈鮮鮮傷得很重,右手手腕骨折,斷了兩根肋骨,背部大面積軟組織挫傷。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傷到重要器官。

沈鮮鮮是被疼醒的,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病床前渾身血淋淋的李逍。

他坐在床邊,狼狽至極,身上的衣服被血汙弄臟,胳膊上纏了許多繃帶,臉上貼了個創可貼。

見她睜開眼睛,那人湊近些許,那雙淺茶色的眸子裏似有駭浪翻湧,濃烈的情緒像是要將人吞噬,沈鮮鮮微微一怔,被那眸底的情緒震了一下。

李逍盯著她,“感覺怎麽樣?”

沈鮮鮮的聲音有些虛弱,身上哪哪都疼,“你又救了我一次。”

李逍眼神覆雜,“還覺得是意外嗎?”

沈鮮鮮躺著,嘴唇動了動,沒說話,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沈鮮鮮閉了閉眼,又睜開,喉嚨裏緩緩吐出來幾個字:“我要報警。”

“已經報了,”李逍伸手輕輕理了理她額前的發絲,“等你好些,警察那邊會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我現在就可以說,”沈鮮鮮望向李逍,想到什麽,眼神突然閃過些驚懼,“車上另一個人呢?那個人怎麽樣了?”

李逍看過來,默了片刻,神色覆雜,“沒了。警察那邊鑒定結果顯示,死於頭部撞擊,爆炸之前人就沒了。”

“發生了什麽還記得嗎?”李逍頓了頓,將自己的猜疑說了出來,“想對你下手的,是這個人嗎?”

沈鮮鮮看著他,沒有否認,“是,他想殺我,並且想拼上自己把我的死包裝成意外。”

這起事故牽扯很大,接下來一連幾天,警察不時來醫院詢問細節,沈鮮鮮也從警察口中,得到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情況。

據警方調查,周德仁女兒幾個月前剛做完骨髓移植的手術,也恰恰是這個時間點前夕,家裏收到過一筆來路不明的現金。

妻女對此一無所知,負責籌錢的是周德仁,周德仁妻子只知道某一天他突然帶了許多錢回來,小女兒高昂的醫藥費有了支撐,但這些錢具體是怎麽來的,具體有多少,她並不知情。

周德仁的通信設施被調查,並未發現任何與此有關的信息,加之他已經死了,線索到這裏就斷了,背後指使的是誰,無從可查。

若非背後人主動露出破綻,很難將人揪出來。

沈鮮鮮與此同時主動提起了趙曉琳,提出當時出差的是三個人,趙曉琳臨時離開,未必是巧合。

對此,警方的回應是,趙曉琳也算當事人之一,已經接受過詢問調查了,經核實,當天那個時間段,她的母親的確發生交通事故,情況屬實。但是與此同時,警方經過調查,發現撞趙曉琳母親的人,與周德仁有遠親關系,是周德仁的一個遠房表弟。

後傳喚此人,其主動交代,當日周德仁曾事先給過他5000塊錢,指定他在某個時間段某個地段去刮蹭個人。

沈鮮鮮聽到這裏,什麽都明白了,這更加佐證了她的想法。

周德仁明顯早有預謀會發生什麽,他的目標只有她,為了“不傷及無辜”,特意想辦法把趙曉琳支開。

如果她沒逃出去,死無對證,這將是一場完美的意外……

窗外陽光明媚,景色宜人,沈鮮鮮怏怏靠在病床上,那雙一貫張揚伶俐的眸子像被抽去了生機,變得枯萎而空洞。

李逍從外面走進來,沈默著在她身旁坐下。

片刻,他擡眸看她,“不要在心裏壓著,什麽都可以跟我說。”

沈鮮鮮收回視線,渙散的目光對上那雙淺茶色的眸子,才終於有了焦距。

時間回到幾個月前,她無論如何不會想到,最後選擇站在她這邊的,會是眼前這個一度被她視之為敵人的人。

正如她不會想到,屢屢朝她揮刀的,會是她曾以為的這輩子最親最近的人。

沈家沒什麽根基,甚至再往上一代,她爺爺都還只是城裏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下崗工人。到她爸爸這一代,家裏供不起兩個大學生,他爸心疼妹妹,臨上大學沒去報到,一聲不吭出去打工了。

十七八歲的年紀,在外面闖蕩,必然是要吃不少苦頭的,後來在一家甜品店當學徒,算是穩定了下來。

她爸心思活泛,腦子靈光,還能吃苦,後面自己盤了家店單幹,就是現在“沈記”的雛形。

沈鮮鮮出生的時候,“沈記”的甜品生意已經走上了正軌,品牌小有名氣,有了幾家連鎖店。

她媽媽的意外離世對爸爸的打擊很大,她爸消沈過一段時候,後面開始更不分晝夜地工作,仿佛將喪妻的悲痛全都轉移到了工作上。到後來她爸爸離世的時候,“沈記”的規模已不可小覷。

夫妻接連離世,只留下龐大的家業和一個幼女,他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最後,他爸將她托付給了他唯一的妹妹,在遺囑中將手上的股份給了妹妹一小部分,剩餘的全部交給了信托,托付信托待幼女長成,滿了25歲,再將股份轉給她。若幼女25歲前出了意外,則該部分股份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沈鮮鮮少不更事的時候,對父親的做法並不理解,後面隨著年歲增長,隨著接觸的人越來越多,隨著她見慣了豪門裏腌臜的廝殺,才漸漸體會到父親的良苦用心。

因為有這份遺囑,所以那些對她股份虎視眈眈的人不會在25歲之前動她,因為她死了他們撈不到半點好處。

算算時間,最近接二連三的意外也確實都發生在25歲生日之後。

沈鮮鮮突然想到江馳。

那當年江馳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嗎?

那個時候她剛剛大學畢業,一心想嫁給江馳。姑姑他們對此強烈反對,彼時她以為是他們嫌棄江馳家境,現在想來,也許這並不是他們真正在意的點。

他們真正在意的點在於,如果那個時候她跟江馳結婚了,江馳作為她的配偶就有了她第一順位的繼承權。即便25歲拿到股份後她出了意外,繼承人也只會是江馳。

他們不能容忍這件事的發生,所以在他們結婚前夕,對江馳……

這種可怕的可能,讓沈鮮鮮一瞬間手腳冰涼。

會是姑姑嗎?沈鮮鮮楞了下,轉念覺得哪裏不對,凝眉思索,在心裏搖搖頭,不對,不對……

“你剛剛提到,江馳死後,你姑姑開始給你各種張羅相親局,甚至態度強硬地逼婚你。既然他們對江馳下手,只是為了不讓你結婚,那江馳死後,為什麽要逼婚你? ”

“所以這個人不會是姑姑……”沈鮮鮮道。

李逍微微點頭,“大概率想害你的並不是你姑姑,相反,她可能在保護你。如果當年江馳的死不是意外,很可能你姑姑知道了這件事,知道了有* 人想對你下手,所以才會那麽不遺餘力地促成你的婚事。”

“一旦你結了婚,根據繼承法律關系,即便覬覦你股份的人對你動手,受益人也只會是你的丈夫,他們想名正言順得到你的股權,除非先除掉你的丈夫,再除掉你。但盛澤顯然不是他們輕易能動的人,所以你在盛澤身邊是安全的,換言之,你跟盛澤這段婚姻某種程度上能保你平安。”

“但她沒想到的是,就在拿到股權前夕,你竟然跟盛澤離婚了,之後果然意外不斷,她沒有辦法阻止那些想要傷害你的人,只能勸你把股份賣掉。”

李逍頓了頓,看過來,“明知道他想害你,卻能讓你姑姑包庇的人,會是誰?”

沈鮮鮮沒說話,臉色卻越發蒼白。

跟她有利益糾葛的,符合這個邏輯的,一共就三個人。

排除了一個,剩下兩個是誰,這不是很明顯嗎?

無論這兩個裏最後查出來是誰,都是對她的二次傷害。

沈鮮鮮心底一片荒蕪,很好玩嗎?

她突然很想大聲問一句很好玩嗎?

她是什麽很壞的人嗎?她有做過什麽壞事嗎?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沈鮮鮮擡眸看向李逍,聲音沙啞異常,情緒裏帶著些壓抑的歇斯底裏,“我如果再公證一個遺囑呢?就寫如果我死了,我持有的全部股份交給慈善機構,這樣是不是就沒有人打我註意了?是不是就……”

死死掐著床單的手被人握住,他握著她的手,動作虔誠有力,仿佛是一種儀式,想要將她從谷底托起來,想要將那些厄運要替她承擔一半。

“想害你的人,總能找到害你的借口和方法。不把他們揪出來,我不安心。”

我不安心。

他說,我不安心。

短短四字,如石入水,在她心中的死海泛起漣漪。

她有多久沒聽過這樣一句話了。

這一刻她並不想問為什麽,不想問他為什麽這樣待她,也不想分辨真假,只想自欺欺人地沈溺在他的眼神中,他的關切裏,假裝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意自己。

下一瞬,她的身體被一雙大手攬過去,跌進一個意味不明的懷抱,他抱著她,她的下巴碰到了他的鎖骨,鼻息間是那股熟悉的清冽氣息。

那只修長冷白的大手搭在她的脊背上,他的喉結動了動,她聽見他道,“沈鮮鮮,不管查出來到底是誰,不要回避,不要難過。記住,是他們先拋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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