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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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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上面加蓋著玉璽的大印, 很顯然這樣的聖旨不可能是最近才寫好的,至少是在趙奕雲逼宮之前,文昌帝就已經準備好了這張聖旨, 只是一直沒有宣讀而已。

阮嬈細看了兩眼, 發現聖旨上居然寫著她是明昭太子的血脈, 這怎麽可能?

到京城之後,她也是聽過明昭太子的名字,溫文爾雅滿腹經綸, 特別是因為徐麗華對明昭太子的推崇, 所以阮嬈對明昭太子也是崇敬的,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和這樣的人物扯上關系。

文昌帝虛弱的躺在床上,他的身體已經被阿芙蓉給拖垮了,稍不註意就會染上病癥。他枯瘦的手臂對著阮嬈招了招, 他能感覺到他怕是沒有多長的壽命了。

原本他不信輪回, 但如今他就如同當初的先帝一樣, 被自己的兒子逼宮退位, 在病痛中淒涼的走過他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

當初他只顧著即將登上皇位的激動, 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敢會步了先帝的後塵。

“孩子你過來, ”文昌帝在看清楚阮嬈的臉之後,就讓人去查了阮嬈的身份,在查清楚阮嬈的身世之後,文昌帝才恍然的反應過來,他可能錯怪了寧均呈, 也錯了怪徐老太爺, 他們都沒有騙他, 他找了二十多年的小皇孫都沒有找到,寧均呈和徐老太爺說得是真的, 根本沒有什麽小皇孫,寧均呈找得人應該就是當初流落在外的蕙蘭郡主。

這個虛無縹緲的小皇孫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讓他賜死了一直未他出生入死的寧均呈,讓他一直對徐老太爺充滿防備。

這份詔書他本來是想在合適的機會宣讀,他對明昭太子所有的戒備都在清楚這些始末之後消散了,與蕙蘭郡主和阮嬈,他有些憐憫,一個女子根本不會動搖到他的皇位,所以他不吝惜的展示著他的仁慈。

阮嬈捏著聖旨,還沒有回過神來,要是聖旨上的話是真的,那她的娘親不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且她的身體裏也留著皇家的血脈。

當初她阿娘告訴她的高貴的血脈,難道說得根本不是阮家,而是皇家?

“這些年……你受苦了,蕙蘭的事情朕也很難過,阮家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皇家的金枝玉葉,往後你就是趙家的人了,朕在聖旨上已經恢覆了你的姓氏。”文昌帝斷斷續續的說道。

阮嬈的神情一動,若是她成了郡主還姓了國姓,趙奕雲就是再荒唐也不敢把趙姓的宗室迎進宮來。

文昌帝看出了阮嬈的意動,他咳了幾聲後,繼續說道:“你也是皇室中人,如今邊關不穩,大禹不能亂了,外族野心勃勃。朕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托付你一件事情——”

阮嬈心中的驚訝和欣喜頓時冷靜了下來,文昌帝的態度很明顯,她若是要接受郡主的身份就必須要替他做一件事情當做代價。

但是她能那些話語把趙奕雲逼退第一次,不一定能逼退第二次,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憂心而出現的錯覺,她總覺得她纖細的腰身似乎變得有些微凸。她沒有懷過孕,也不知道她的肚子還能瞞住多久。

看趙奕雲對雲隱寺僧人的殘酷,阮嬈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不會輕易放過表哥,更不會放任她生下表哥的孩子的。

這也是阮嬈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事情,表哥之所以不出現肯定是出於對趙奕雲的忌憚。

權衡了一番後,阮嬈還是答應了文昌帝的請求。她不在意誰做皇帝,但是若是趙奕雲做皇帝威脅到了表哥的性命,在她看來,還不如換一個人來當皇帝最好。

伺候文昌帝的宮人雖然有些懈怠,但阮嬈也不敢在西宮久留,帶著那張聖旨與文昌帝的私印,阮嬈悄悄地回到了西宮旁的花園裏。

宮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假作看花入迷的樣子,倒也沒有引起宮人的懷疑。

阮嬈回來後就悄悄把聖旨藏了衣服的夾層裏面,這是她出宮的最大一張底牌,只要在適當的時間拿出來,她就可以重新得到自由。

——

趙奕雲高坐在龍椅上,最近他處置一批官員的,所有人都以為趙奕雲要做的一定是安撫群臣,特別是自始至終都站在他這邊的人,誰也沒有想到趙奕雲會對這些大臣開刀,而且首當其沖受到影響的家族竟然是鎮北侯府,趙奕雲還是皇子時的岳家。

鎮北侯府本來就因為趙奕雲沒有直接冊立王馥為皇後而不滿,如今見趙奕雲登基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削減鎮北侯府手中的兵權。

原本鎮北侯府以為趙奕雲從未接觸過兵權,就算他收走了兵符,他們的人馬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收服的。只是當兵權被收回去後,鎮北侯才發現他小瞧裏的趙奕雲,趙t奕雲根本不想不通軍務的樣子,他把他最忠心的人馬分配到了賀佼手中。而其他的人馬,趙奕雲提拔了幾個低階的武官,直接讓他們接受兵馬的訓練。

鎮北侯帶兵打仗確實有一套,但是為了維護他在軍中的,他提拔的武官都是他的親信,有些任人唯親,所以有好些有才幹但是不願意投到鎮北侯麾下的低階武官根本沒有出頭之日。

如今趙奕雲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作為同樣了解這些兵馬的人,他們不缺能力,自然是拼命地在趙奕雲面前展現自己。

當然被發落的不止是鎮北侯一家,只是王馥永遠學不會安分,鎮北侯就成了用來震懾猴子的那只雞了。

眾位大臣看著龍椅上面容姣好容貌過甚的君王,後知後覺的發現,趙奕雲的強勢是與文昌帝一脈相成的,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趙奕雲滿意的看著眾位大臣變得恭敬臣服的神情,上一世他坐了皇帝後才發現,做一個帝王最重要的就是淩駕在朝臣之上,臣子就要守著臣子的本分,老實的聽從帝王發號施令就對了。

曾經趙奕雲也想過是不是他對阮嬈的寵愛太明顯了,所以才會讓王馥對她下毒手,等他登上帝位後,他才發現不是他的寵愛太過,而是他給她的還不夠,以至於王馥根本不明白對阮嬈下手後會有什麽後果。

趙奕雲單手支著下頜,他瞥了傳旨太監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他宣讀他擬好的兩道聖旨。

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鎮北侯的臉色頓時大變,饒是他再沈穩老練,聽到趙奕雲要讓王馥出家當仙師的旨意還是讓他難以接受。

王馥與趙奕雲是年少夫妻,就算趙奕雲要立賀雅言為皇後,也沒必要把他的女兒逼到這個地步!出家?趙奕雲就是這樣對待他的結發妻子的嗎?

被奪權被打壓,如今他唯一的女兒竟然要遭受這樣的對待,鎮北侯他不服也不甘心。

“陛下,馥兒她是有諸多不懂事的地方,但是她對您是一片真心呀,老臣懇請陛下看在與小女的結發之情的份上,收回成命吧!”鎮北侯的語氣中帶著些悲憤,他出列跪在地上說道。

趙奕雲摸著手指上的扳指,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不懂事?”趙奕雲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這個折子鎮北侯你好好看看吧。”

鎮北侯接過太監遞過來的折子,看過之後鎮北侯的額頭上全是冷汗,馥兒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敢對趙奕雲的子嗣做手腳,子嗣在皇家是非比尋常的重要,而馥兒竟然敢對原來趙奕雲身邊的女子動手腳。

鎮北侯的神情非常的難看,他打開第二個折子,上面寫的是這些年王家與關外蠻族通商貿易的奏折,大禹與蠻族勢同水火,在西北邊關兩方時常會有沖突。這些事情要是被禦史知道,必定是要參他一個通敵賣國。

鎮北侯的背上驚出冷汗來,他眼中的憤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慶幸與後怕,他雖然寵愛王馥,但是他不能為了王馥一個就拖這個鎮北侯府下水。

“老臣謝主隆恩。”鎮北侯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趙奕雲的嘴角微微一勾,對鎮北侯的識時務很滿意,上一世他覆滅了王家,王馥在臨死前還叫囂著是他鳥盡弓藏,並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麽,這一世他就要王馥嘗一嘗眾叛親離的滋味,沒有了鎮北侯的支持,她還有什麽引以為傲的事情。

殺人誅心,他這一世不會輕易讓王馥解脫,他要王馥長長久久的活著,活在懊悔與痛苦之中。

在場的大臣之中,對這段時間趙奕雲的鐵血手段,早就心懷不滿,本來他們是想借著鎮北侯的事情一同向趙奕雲施壓,讓趙奕雲知道,他若是想要穩住江山就必須要倚重他們這些老臣,可結果確實鎮北侯自己都接受了,他們憋了一肚子的話,最後也只能咽了回去。

同時他們在心底對趙奕雲也起了敬畏之心,不敢輕易再小覷這個年輕的帝王。

傳旨太監把宣讀上的聖旨放在托盤上,又接過了另一張聖旨,太監把聖旨展開後,用波瀾不驚的語氣宣讀著聖旨上的內容。

“朕惟道法乾坤,內治乃人倫之本。教型家國,壸儀實王化之基。資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惇典……”

太監念到一半大臣們的神情都有些變化,這道聖旨聽起來似乎是要立後!

他們明裏暗裏已經催促了趙奕雲很多次,只是趙奕雲一直沒有正面回應過立後的事情,如今剛處置了王馥,現在就要立後,莫非皇後的寶座真的要落在賀家的女兒身上。

賀佼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其他人不知情,他是再清楚不過,賀雅言是被趙奕雲遣送出宮的,不過是太後顧忌著賀家的面子,做了些遮掩,外面的人才不知道而已。

所以皇後根本不可能出在賀家。

陳玉彬聽到這道聖旨,頭皮都要炸了,不是王馥,不是賀雅言,難不成趙奕雲這是要立阮嬈為皇後?

他都不敢想象這道旨意出來後,會引起多大的波瀾,宮裏傳出來的消息不是阮嬈觸怒了趙奕雲嗎?

陳玉彬來不及多想,他拱手出列,高聲的打斷太監宣讀旨意的聲音:“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太監也沒有遇到過傳旨時有人打算的情況,而且這個人還是皇上的心腹大臣。

趙奕雲皺了皺眉,神情有些不滿:“有什麽事等旨意宣完,你再來稟告。”

陳玉彬心中更是篤定趙奕雲要冊立的皇後就是阮嬈,若是讓徐紹元知道他的夫人直接被趙奕雲強搶了去當了皇後,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模樣。而且依照他對阮嬈了解,阮嬈未必不會對皇後的寶座不動心。

“陛下,微臣要稟告之事非常重要,一刻也不能再等了。”陳玉彬沒有退回去,脊背挺得筆直。

趙奕雲對陳玉彬的不識擡舉非常不滿,他的聲音帶著些怒氣:“什麽事情值得你幾次打斷朕的旨意?”

“陛下,陳大人想要說得應該是關於明昭太子流落在外的血脈的事情。”徐紹元穿著青色的官服,從衣領到袖口都一絲不茍的貼合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身姿看起來如同一顆秀挺的翠竹一般,蕭蕭肅肅風神俊秀。

趙奕雲看到徐紹元的瞬間,眼裏先是閃過訝異,而後他臉上的神情頓時陰了下來。

徐紹元竟然沒死?!趙奕雲的嘴唇狠狠一抿,下頜的位置出現了深刻的紋路。

陳玉彬看到徐紹元出現時,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他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怎麽就這樣偷偷潛回了京城,還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趙奕雲面前。趙奕雲是這樣,徐紹元也是這樣,他們是都瘋了嗎?

趙奕雲冷冷看著徐紹元,有些意味不明的說道:“孤還以為狀元郎你死在了甘州。”徐紹元是以為他回來之後,他就不敢動他了嗎?

他會讓徐紹元知道死在甘州已經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托陛下的福,微臣命大僥幸逃過了一截。”徐紹元的唇色有些淺淡,唇.瓣微微上翹,帶著三分笑意,對趙奕雲的黑臉不以為怵。說起來也是他大意了,他以為趙奕雲被關進宗人府後,就徹底沒有了還手的能力。胸口的傷口隱隱作痛,徐紹元的笑意變得有些不真切,同樣的招數他竟然中招了兩次,對他來說實在也不是一件能讓感到高興的事情。

徐紹元能感覺到趙奕雲對他的殺意,只是他不會再給他第三次的機會了。第一次是他沒有想到趙奕雲竟然會對下手,第二次是因為他掛心阮嬈的身世關心則亂,他不會再給趙奕雲機會了。

“甘州的事情微臣已經在奏折中寫明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明昭太子的後人的事情比較重要。”徐紹元把話題又扯了回來,他是不可能放任趙奕雲把那難道聖旨宣讀出來的。

在場的上了些年紀的朝臣們聽到明昭太子時都非常震動,在他們心中明昭太子才應該是正統,只是蒼天不佑,讓他早早離世。

不過聽到明昭太子還有後人在世,他們的心思不免有些變化了。

趙奕雲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徐紹元想說他就是明昭太子的後裔嗎?可惜他現在身體也換了,頂著徐府嫡長孫的身份誰能信他說得話呢

“是誰?”趙奕雲轉動著手中的扳指,他倒要看看徐紹元能弄t出什麽花樣來?

徐紹元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說起來也是巧了,明昭太子流落在外的血脈正是拙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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