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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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護國寺坐落在山腰, 寺廟兩旁的樹幹上還掛著未化的白雪。
或許是因為天氣原因，今天來上香的人不多，只看到幾個零星的香客。
徐老夫人一行人在知客僧的帶領下走到了正殿。
正殿之內, 一尊莊嚴寶相的佛祖手做拈花狀, 端坐在蓮臺之上。
徐老夫人虔誠的跪在蒲團上, 兩眼緊閉，雙手合十，跪了有半刻鐘才從扶著阮嬈的手站起來。
徐老夫人讓孫嬤嬤給廟裏多添些香油錢, 見徐麗華與徐紹元都沒有在大殿, 出聲問道：“麗華和元哥怎麽不見了？”
阮嬈回道：“老師說她想去東偏殿看一看，表哥聽到後，也跟著一起去了。”
徐老夫人有些奇怪：“東偏殿？那不是供奉著長明燈的地方嗎？”忽然想起徐老爺子似乎提過，他在護國寺為蘇家的人點了長明燈。記起這樁往事, 徐老夫人神情有些恍惚。
“你是說元哥也去了？”見阮嬈肯定的點頭, 徐老夫人的神情似乎變得更加疲憊, 元哥也知道蘇家的事情了嗎？
當初她那個兒子, 就是在知道逆王抄了蘇家滿門時, 徐家選擇袖手旁觀之後, 就辭了官到金陵書院做教書先生去了。後面新皇登基，封賞了徐家，徐老爺也選擇了外放為官，不願回京。
想起元哥與他父親一脈相承的倔脾氣，徐老夫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阮嬈見徐老夫人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她關切問道：“老夫人我先扶你禪房休息一下吧, 要是你想見表哥, 我這就去把他叫過來。”
“不用了，由著他們去吧。”徐老夫人揮了揮手, “我只是有些乏了，讓孫嬤嬤扶我去歇歇就好了。”
阮嬈不信神佛，加上之前在金陵那個老和尚對她說得話，害得她差點嫁給一個老太監，導致她對和尚的印象也不太好。所以把徐老夫人送到禪房後，她也沒留下來聽主持講經，而是帶著丫鬟，一人在寺廟中散步。
沒一會兒，紅綾從側殿的小路走了過來，她壓低聲音在阮嬈小聲道：“姑娘，六姑娘來了，我剛才看到三皇子府的馬車停在寺外。六姑娘身邊的綠波說，兩刻鐘後六姑娘在寺廟後山t的竹林等你。”
她阿娘的身世，查到後面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唯獨在阮瑤那裏可能有她不知道的消息。她想了幾日，還是決定先試探一下阮瑤，她到底有沒有其他線索。
結果沒過幾日，阮瑤就讓人傳信給她，說她小時候曾無意間見過一個自稱是春燕兄長的人，要來替春燕贖身。更多的事情，阮嬈要是想要知道，就要準備好三百兩銀子。
在京城中住了一段時日，阮嬈才知道當初阮府教她們多麽的不切實，三皇子妃身份尊貴家世出眾，三皇子的後院是那麽好進的嗎？阮瑤這樣一個空有容貌又沒有家族在後面支持的人，手中銀錢不夠花一點都不奇怪。而且看這種情況，前段時間還風光無限的阮瑤怕是已經失寵了。
不過，阮瑤有所求就好，像阮瑤這樣無利不起早的人，阮嬈才不會相信她會主動告訴她她想要的消息。上次阮瑤那麽激動想要讓她離開京城，對她說得話還不是藏了一半。
阮嬈摸了摸袖中藏好的三百兩銀票，這幾乎是她這大半年所有的積蓄了，阮瑤的胃口倒是不小。
“快到用齋飯的時候了，你們兩先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若是表哥他們問起，你們就說我去放生池看魚去了。”徐老夫人她們都不太喜歡阮嬈與其他阮家人接觸，阮嬈想了想，還是把身邊兩個徐府的丫鬟的支開。若是快的話，半柱香的時間她就回來，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
阮嬈到竹林時，阮瑤帶著綠波正站在房檐下等著她。
阮瑤見阮嬈真的出現了，眼睛一亮，她就說只要是關於她那個早死的親娘，阮嬈就一定會出現。
“銀票帶來了嗎？”阮瑤上前兩步開門見山的說道。山東出事後，三皇子就少有出現在後院，她雖然有寵，但畢竟根基淺薄了些，皇子府中樣樣都需要打點，她又沒有娘家支持，每月的例銀根本不夠用。
現在三皇子去山東賑災，府中就是三皇子妃說了算，而三皇子妃看著賢惠大方，其實私下裏非常善妒，變著法子的磋磨著她們這些妾室，她在三皇子府中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阮嬈先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你先說，說完之後，我再把剩下的銀票給你。”
阮瑤剛把銀票接過去，就聽見阮嬈冷聲道：“六姐姐，我們爭了快要十年，你有沒有撒謊我還是能看出來的，所以你最好說得是實話。”
“我知道。”阮瑤動作很快的接過銀票，她垂頭掩飾住自己眼中的嫉妒。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舊事了，那男子看起來一臉滄桑，頭發都半白了，身上的長衫都打著補丁，看起來落魄潦倒。”阮瑤把她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不過是一個窮親戚，也不知道阮嬈為什麽要這麽在意？
阮嬈審視著阮瑤的表情，見她不像在撒謊，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拿了一堆碎銀子，想要給春燕贖身，管事告訴他人早都死了，就把他轟走了。”阮瑤滿不在乎的說道。
“他來贖我娘了？”阮嬈小時候不懂為什麽她阿娘生了她之後，還只是一個丫鬟。而且她長相與她娘至少有五分相似，可她阿娘在一眾丫鬟裏竟然半點不起眼。現在回想起來，她才明白過來，她阿娘一直想要出府，根本不想在阮府裏爭寵。而且她阿娘心裏一直在等著一個人來把她贖出阮府。
“原來真的有人一直想把我阿娘贖出去。”阮嬈語氣有些感慨，只可惜她阿娘沒有等到。
“為什麽這件事情我不知道？阮府的人沒有告訴他我的存在嗎？”唐家的兒子早都死了，這個自稱是阿娘兄長的人，會是阿娘被賣之前的親人嗎？
“老太太怎麽會這樣的人攀上阮家，再說，那時你根本就不在府中——”阮瑤頓了頓，接著道，“我的意思是，恰好那日.你恰好沒在府中。對了，那個男子臉上有刺配，聽口音像是金陵人，我知道就這麽多了。”
阮嬈能看出阮瑤說得是實話，她把剩下的銀票遞給阮瑤。
阮瑤把銀票收好後，隱秘的笑了笑，她沒信心能騙過阮嬈，所以她說得都是實話，只不過她沒有告訴阮嬈，這個男子是在五年後才出現的。那時候阮家本來就已經覺得掌控不了阮嬈了，怎麽可能再讓憑空出現的男子來沾阮嬈的光。所以遠在京城的阮嬈當然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後面那個男子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阮瑤猜測估計是被老太太他們滅了口。
阮瑤會記得這麽清楚，還是因為那個男子失蹤不久後，壓在她頭上十多年的阮嬈病故了。
想想這人現在應該還在邊陲流放，任阮嬈再聰明，她也找不到她的想找的人！
阮瑤見阮嬈想要離開，她連忙把人攔住：“七妹妹，再怎麽說我們都是親姐妹，如今你要飛黃騰達了，也不要忘了提攜姐姐一下。”
“什麽飛黃騰達？”阮嬈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解的問道。
“七妹妹裝什麽傻？我們姐妹中果然還是七妹妹的本事最大，竟然能把堂堂的天潢貴胄都玩弄在股掌之間！”阮瑤的語氣忍不住洩露出嫉妒，她這次之所以能出來的這麽順利，就是因為三皇子妃知道阮嬈是她的妹妹，還在言語中試探她們的關系。
她打聽一番才知道，原來五皇子喜歡上了阮嬈，求到三皇子身上，讓三皇子想辦法讓阮嬈成為皇子正妃。
上一世，阮家最昌盛的時候，都沒有一個女兒能嫁入皇家做正室！
“你是說五皇子？”阮嬈是真不知道阮瑤在說什麽，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趙奕和了。只聽說最近他在忙山東賑災糧的事情。
“七妹妹，再裝傻就沒有意思了。當初府裏的嬤嬤說七妹妹是她教過資質最好的學生，我還一直不服氣。現在看來七妹妹果然要比姐姐強！不僅勾著徐家公子，還讓五皇子對你非卿不娶。不過要是他們知道七妹妹私下裏的做派，還會不會對七妹妹一往情深！”
“你是在威脅我？”阮嬈瞇眼打量著擋在她面前的阮瑤。
“我不過是要讓你幫一點小忙。”阮瑤毫不心虛的說道，“你都要攀上高枝了，也不會忍心讓你的親姐姐，在說三皇子府做一個分位最低的侍妾吧？”
“要是我不答應呢！”阮嬈沒想到阮瑤引她出來的目的，竟然是讓自己幫她提分位。
先不說她與阮瑤的關系有多糟糕，就算她們之間沒有那些齟齬，她也非常厭惡阮瑤居高臨下的態度。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金陵的鄭公子，七妹妹還記得嗎？當初鄭公子那麽看不起阮家的女兒，最後還不是拜倒在七妹妹的石榴裙下？還有周祭酒的孫子，原本一心向學，結果與七妹妹在春日宴上見過兩次後，就下定決心要娶七妹妹為妻，現在想想這兩人與徐公子和五皇子何其相似，想必他們會很好奇七妹妹私下裏到底做了什麽吧？”
阮瑤直視著阮嬈的臉，毫不退讓的說道。
她這個七妹妹在金陵留下情債可不少，若是被這兩人知道，她這個妹妹私下裏是多麽的水性楊花，看誰還會想要娶她！
阮嬈的小手捂著嘴，哧哧的笑出了聲：“六姐姐，我還以為你長進了不少，現在看來你竟然比原來還要蠢了！”
她是什麽性子阮瑤再清楚不過，所以在她面前阮嬈也沒那麽多顧忌，她斜睨著阮瑤，嫵媚的嬌顏張揚肆意。
“你以為我做事會像大姐姐那麽蠢，留下把柄嗎？再說你以為我對鄭公子做了什麽像你一樣哭訴身不由己嗎？”
“不不不，我從未在他面前遮掩過自己的性情，不過是在眾人面前對他多了幾分關註，他就對我變了態度。你竟然連他是真厭惡我，還是假厭惡都分不清楚，還想以此來威脅我？至於周公子就更簡單了，只是讓他‘偶然’發現我私下裏接濟濟慈遠的孤兒而已。”
原本是阮瑤攔住阮嬈，只是聽見了阮嬈的話，阮瑤忍不住往後退。
阮嬈刻意靠近阮瑤的臉，她伸出纖細的指尖，輕佻暧昧在阮瑤的臉上拂過，她靠近阮瑤的臉，嬌艷的紅唇呵氣如蘭：“再說，六姐姐覺得他們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阮瑤的臉上升騰起熱度，她一直知道她這個七妹妹生的美，只是從未像這一刻那樣直觀的感覺阮嬈容貌的沖擊。
也是，生著這樣禍水一般的臉，確實不用t費盡心機去刻意引誘誰。
阮瑤有一瞬間的灰心喪氣，不過當她的視線，看到站在竹林外的男子後，頓時滿意的笑了笑。
她今天來可不是讓阮嬈來耍威風的，她厭惡三皇子到他院子裏來時，用一種好奇的態度問到阮嬈。
她恨阮嬈，明明她都沒有出現在三皇子面前了，還是能吸引他的興趣。
比起讓阮嬈幫她，她更想看到阮嬈悲慘痛苦的模樣。
只可惜徐紹元沒被她的丫鬟引過來，不然同時失了兩個靠山，她倒要阮嬈還有什麽臉面在徐府立足！
阮嬈覺得阮瑤的神情有異，她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轉頭一看，就看見趙奕和雙眼通紅的站在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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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寺坐落在山腰, 寺廟兩旁的樹幹上還掛著未化的白雪。
或許是因為天氣原因，今天來上香的人不多，只看到幾個零星的香客。
徐老夫人一行人在知客僧的帶領下走到了正殿。
正殿之內, 一尊莊嚴寶相的佛祖手做拈花狀, 端坐在蓮臺之上。
徐老夫人虔誠的跪在蒲團上, 兩眼緊閉，雙手合十，跪了有半刻鐘才從扶著阮嬈的手站起來。
徐老夫人讓孫嬤嬤給廟裏多添些香油錢, 見徐麗華與徐紹元都沒有在大殿, 出聲問道：“麗華和元哥怎麽不見了？”
阮嬈回道：“老師說她想去東偏殿看一看，表哥聽到後，也跟著一起去了。”
徐老夫人有些奇怪：“東偏殿？那不是供奉著長明燈的地方嗎？”忽然想起徐老爺子似乎提過，他在護國寺為蘇家的人點了長明燈。記起這樁往事, 徐老夫人神情有些恍惚。
“你是說元哥也去了？”見阮嬈肯定的點頭, 徐老夫人的神情似乎變得更加疲憊, 元哥也知道蘇家的事情了嗎？
當初她那個兒子, 就是在知道逆王抄了蘇家滿門時, 徐家選擇袖手旁觀之後, 就辭了官到金陵書院做教書先生去了。後面新皇登基，封賞了徐家，徐老爺也選擇了外放為官，不願回京。
想起元哥與他父親一脈相承的倔脾氣，徐老夫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阮嬈見徐老夫人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她關切問道：“老夫人我先扶你禪房休息一下吧, 要是你想見表哥, 我這就去把他叫過來。”
“不用了，由著他們去吧。”徐老夫人揮了揮手, “我只是有些乏了，讓孫嬤嬤扶我去歇歇就好了。”
阮嬈不信神佛，加上之前在金陵那個老和尚對她說得話，害得她差點嫁給一個老太監，導致她對和尚的印象也不太好。所以把徐老夫人送到禪房後，她也沒留下來聽主持講經，而是帶著丫鬟，一人在寺廟中散步。
沒一會兒，紅綾從側殿的小路走了過來，她壓低聲音在阮嬈小聲道：“姑娘，六姑娘來了，我剛才看到三皇子府的馬車停在寺外。六姑娘身邊的綠波說，兩刻鐘後六姑娘在寺廟後山t的竹林等你。”
她阿娘的身世，查到後面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唯獨在阮瑤那裏可能有她不知道的消息。她想了幾日，還是決定先試探一下阮瑤，她到底有沒有其他線索。
結果沒過幾日，阮瑤就讓人傳信給她，說她小時候曾無意間見過一個自稱是春燕兄長的人，要來替春燕贖身。更多的事情，阮嬈要是想要知道，就要準備好三百兩銀子。
在京城中住了一段時日，阮嬈才知道當初阮府教她們多麽的不切實，三皇子妃身份尊貴家世出眾，三皇子的後院是那麽好進的嗎？阮瑤這樣一個空有容貌又沒有家族在後面支持的人，手中銀錢不夠花一點都不奇怪。而且看這種情況，前段時間還風光無限的阮瑤怕是已經失寵了。
不過，阮瑤有所求就好，像阮瑤這樣無利不起早的人，阮嬈才不會相信她會主動告訴她她想要的消息。上次阮瑤那麽激動想要讓她離開京城，對她說得話還不是藏了一半。
阮嬈摸了摸袖中藏好的三百兩銀票，這幾乎是她這大半年所有的積蓄了，阮瑤的胃口倒是不小。
“快到用齋飯的時候了，你們兩先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若是表哥他們問起，你們就說我去放生池看魚去了。”徐老夫人她們都不太喜歡阮嬈與其他阮家人接觸，阮嬈想了想，還是把身邊兩個徐府的丫鬟的支開。若是快的話，半柱香的時間她就回來，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
阮嬈到竹林時，阮瑤帶著綠波正站在房檐下等著她。
阮瑤見阮嬈真的出現了，眼睛一亮，她就說只要是關於她那個早死的親娘，阮嬈就一定會出現。
“銀票帶來了嗎？”阮瑤上前兩步開門見山的說道。山東出事後，三皇子就少有出現在後院，她雖然有寵，但畢竟根基淺薄了些，皇子府中樣樣都需要打點，她又沒有娘家支持，每月的例銀根本不夠用。
現在三皇子去山東賑災，府中就是三皇子妃說了算，而三皇子妃看著賢惠大方，其實私下裏非常善妒，變著法子的磋磨著她們這些妾室，她在三皇子府中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阮嬈先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你先說，說完之後，我再把剩下的銀票給你。”
阮瑤剛把銀票接過去，就聽見阮嬈冷聲道：“六姐姐，我們爭了快要十年，你有沒有撒謊我還是能看出來的，所以你最好說得是實話。”
“我知道。”阮瑤動作很快的接過銀票，她垂頭掩飾住自己眼中的嫉妒。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舊事了，那男子看起來一臉滄桑，頭發都半白了，身上的長衫都打著補丁，看起來落魄潦倒。”阮瑤把她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不過是一個窮親戚，也不知道阮嬈為什麽要這麽在意？
阮嬈審視著阮瑤的表情，見她不像在撒謊，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拿了一堆碎銀子，想要給春燕贖身，管事告訴他人早都死了，就把他轟走了。”阮瑤滿不在乎的說道。
“他來贖我娘了？”阮嬈小時候不懂為什麽她阿娘生了她之後，還只是一個丫鬟。而且她長相與她娘至少有五分相似，可她阿娘在一眾丫鬟裏竟然半點不起眼。現在回想起來，她才明白過來，她阿娘一直想要出府，根本不想在阮府裏爭寵。而且她阿娘心裏一直在等著一個人來把她贖出阮府。
“原來真的有人一直想把我阿娘贖出去。”阮嬈語氣有些感慨，只可惜她阿娘沒有等到。
“為什麽這件事情我不知道？阮府的人沒有告訴他我的存在嗎？”唐家的兒子早都死了，這個自稱是阿娘兄長的人，會是阿娘被賣之前的親人嗎？
“老太太怎麽會這樣的人攀上阮家，再說，那時你根本就不在府中——”阮瑤頓了頓，接著道，“我的意思是，恰好那日.你恰好沒在府中。對了，那個男子臉上有刺配，聽口音像是金陵人，我知道就這麽多了。”
阮嬈能看出阮瑤說得是實話，她把剩下的銀票遞給阮瑤。
阮瑤把銀票收好後，隱秘的笑了笑，她沒信心能騙過阮嬈，所以她說得都是實話，只不過她沒有告訴阮嬈，這個男子是在五年後才出現的。那時候阮家本來就已經覺得掌控不了阮嬈了，怎麽可能再讓憑空出現的男子來沾阮嬈的光。所以遠在京城的阮嬈當然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後面那個男子無緣無故的失蹤了，阮瑤猜測估計是被老太太他們滅了口。
阮瑤會記得這麽清楚，還是因為那個男子失蹤不久後，壓在她頭上十多年的阮嬈病故了。
想想這人現在應該還在邊陲流放，任阮嬈再聰明，她也找不到她的想找的人！
阮瑤見阮嬈想要離開，她連忙把人攔住：“七妹妹，再怎麽說我們都是親姐妹，如今你要飛黃騰達了，也不要忘了提攜姐姐一下。”
“什麽飛黃騰達？”阮嬈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解的問道。
“七妹妹裝什麽傻？我們姐妹中果然還是七妹妹的本事最大，竟然能把堂堂的天潢貴胄都玩弄在股掌之間！”阮瑤的語氣忍不住洩露出嫉妒，她這次之所以能出來的這麽順利，就是因為三皇子妃知道阮嬈是她的妹妹，還在言語中試探她們的關系。
她打聽一番才知道，原來五皇子喜歡上了阮嬈，求到三皇子身上，讓三皇子想辦法讓阮嬈成為皇子正妃。
上一世，阮家最昌盛的時候，都沒有一個女兒能嫁入皇家做正室！
“你是說五皇子？”阮嬈是真不知道阮瑤在說什麽，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趙奕和了。只聽說最近他在忙山東賑災糧的事情。
“七妹妹，再裝傻就沒有意思了。當初府裏的嬤嬤說七妹妹是她教過資質最好的學生，我還一直不服氣。現在看來七妹妹果然要比姐姐強！不僅勾著徐家公子，還讓五皇子對你非卿不娶。不過要是他們知道七妹妹私下裏的做派，還會不會對七妹妹一往情深！”
“你是在威脅我？”阮嬈瞇眼打量著擋在她面前的阮瑤。
“我不過是要讓你幫一點小忙。”阮瑤毫不心虛的說道，“你都要攀上高枝了，也不會忍心讓你的親姐姐，在說三皇子府做一個分位最低的侍妾吧？”
“要是我不答應呢！”阮嬈沒想到阮瑤引她出來的目的，竟然是讓自己幫她提分位。
先不說她與阮瑤的關系有多糟糕，就算她們之間沒有那些齟齬，她也非常厭惡阮瑤居高臨下的態度。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金陵的鄭公子，七妹妹還記得嗎？當初鄭公子那麽看不起阮家的女兒，最後還不是拜倒在七妹妹的石榴裙下？還有周祭酒的孫子，原本一心向學，結果與七妹妹在春日宴上見過兩次後，就下定決心要娶七妹妹為妻，現在想想這兩人與徐公子和五皇子何其相似，想必他們會很好奇七妹妹私下裏到底做了什麽吧？”
阮瑤直視著阮嬈的臉，毫不退讓的說道。
她這個七妹妹在金陵留下情債可不少，若是被這兩人知道，她這個妹妹私下裏是多麽的水性楊花，看誰還會想要娶她！
阮嬈的小手捂著嘴，哧哧的笑出了聲：“六姐姐，我還以為你長進了不少，現在看來你竟然比原來還要蠢了！”
她是什麽性子阮瑤再清楚不過，所以在她面前阮嬈也沒那麽多顧忌，她斜睨著阮瑤，嫵媚的嬌顏張揚肆意。
“你以為我做事會像大姐姐那麽蠢，留下把柄嗎？再說你以為我對鄭公子做了什麽像你一樣哭訴身不由己嗎？”
“不不不，我從未在他面前遮掩過自己的性情，不過是在眾人面前對他多了幾分關註，他就對我變了態度。你竟然連他是真厭惡我，還是假厭惡都分不清楚，還想以此來威脅我？至於周公子就更簡單了，只是讓他‘偶然’發現我私下裏接濟濟慈遠的孤兒而已。”
原本是阮瑤攔住阮嬈，只是聽見了阮嬈的話，阮瑤忍不住往後退。
阮嬈刻意靠近阮瑤的臉，她伸出纖細的指尖，輕佻暧昧在阮瑤的臉上拂過，她靠近阮瑤的臉，嬌艷的紅唇呵氣如蘭：“再說，六姐姐覺得他們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阮瑤的臉上升騰起熱度，她一直知道她這個七妹妹生的美，只是從未像這一刻那樣直觀的感覺阮嬈容貌的沖擊。
也是，生著這樣禍水一般的臉，確實不用t費盡心機去刻意引誘誰。
阮瑤有一瞬間的灰心喪氣，不過當她的視線，看到站在竹林外的男子後，頓時滿意的笑了笑。
她今天來可不是讓阮嬈來耍威風的，她厭惡三皇子到他院子裏來時，用一種好奇的態度問到阮嬈。
她恨阮嬈，明明她都沒有出現在三皇子面前了，還是能吸引他的興趣。
比起讓阮嬈幫她，她更想看到阮嬈悲慘痛苦的模樣。
只可惜徐紹元沒被她的丫鬟引過來，不然同時失了兩個靠山，她倒要阮嬈還有什麽臉面在徐府立足！
阮嬈覺得阮瑤的神情有異，她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轉頭一看，就看見趙奕和雙眼通紅的站在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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