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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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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另一個世界

十一月份後, 天總是黑得很快。比起旅行在路途,更多人會呆在家裏,夜裏出門總不太安全。

他們的時間消耗在查茲沃斯莊園的那棟大宅中。剛回來後舉辦了一些活動, 德文郡夫人給了女兒這個自由操辦。

艾麗西亞做的很好, 不過她看上去對此興趣不大, 所以除了偶爾去周邊的赴約和拜訪基本就是日常起居。

一家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各幹各的事。公爵終於克服了心裏的難關,接受了這位女婿。

他能看出女兒很快樂,至少很喜歡男方。對於這兩孩子睡在一間臥室, 不太在意。

年輕,熱愛彼此, 這樣是應該的。

兩人除了享受肉.體的愉悅, 更多的是一種心靈上的滿足和靈魂的契合。

天氣上越來越冷, 雖然火爐總是燒得很足, 但艾麗西亞顯然更偏好他的懷抱。

她樂於趴在他身上,他摟住她, 看她闔著眼。

他倆的精力很充沛, 他也學會了克制而非占有, 還有避免不了的花樣。

他不想讓她無聊。

艾麗西亞保持住新奇, 他的領結蒙住她的眼,眼前朦朧的白光。

被放大的感官, 熟悉又陌生。他的唇齒和舌尖都那麽親密, 還有溫柔的話語。

他牽住她的手,指引著扶上他的臉。長睫劃過腰側,她的腿心被他親吻, 手掌握住,反覆輕撫。

他了解她的身體, 滿懷柔情。她指尖摸上他的腰臀,卡文迪許看著那枚白色亞麻褶皺下,揚起鮮紅的嘴唇。

輕顫後他回來,她摸索著吻他,他湊過來,印上,舔舐著唇角。

笑著,沈溺在這樣的溫存之中。

夜晚足夠長,就這樣抵足而眠,她面對著他,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

天色蒙蒙亮時候,艾麗西亞睜開眼,她挪下搭在身上的腿。

直起身,長長的金發垂下,看了會,要起來倒杯淡啤酒。

威廉.卡文迪許一翻身,他蹙著眉,抓住她手腕,喃喃自語著,“阿莉。”

艾麗西亞寬容地躺了下去,任由他把自己撈進懷裏。他在說夢話,很不安,在空氣中摸索著什麽。

她望著他伸出的手,擡起手指勾下。

她試圖撫慰著他。卡文迪許最後大汗淋漓地驚醒,看著他妻子冷靜的眼眸。

“你醒了嗎?”他緩了緩,柔軟了神色,“是我吵醒你了嗎?”露出虛弱的微笑。

“沒有。”艾麗西亞搖搖頭,“確實有點吵。”她趴著看他。“你怎麽了?”

卡文迪許擡眼註視著,他攬過她,輕輕碰上額頭。

一定出了什麽事。艾麗西亞聽著他急促紛亂的心跳。

他們的氣息此起彼伏。

“我夢到我失去你了。”確認眼前這些無比真實後,卡文迪許挽起她堆著的金發。

“什麽?”

他不願意松開她,她正好也沒有起來的意思。

剛才的夢裏是另一個世界,在那裏他沒有堂妹,他堂叔甚至未婚。

他拼命地想找到她,毫無蹤跡,一切就像預想的那樣孤獨。

他生命過往中和她有聯系的萬物褪色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艾麗西亞,他的阿莉,她消失了。

威廉.卡文迪許郁悶地訴說著。

“沒有你,這是為什麽。”

那個世界的他比現在還要放蕩,絲毫沒有牽掛。他玩世不恭,蔑視所有,但有種深深的虛無。

“我不敢想象沒你的樣子。”他把她攬在懷抱裏,溫暖的肌膚相觸,他又看到了她金發藍眼的色彩,生動真實,萬物恢覆了原來的樣貌。

但現在,她是他的,他們陪伴著彼此。

艾麗西亞聽明白了那個夢,她能理解她堂兄的害怕。

“沒有我?”她仔細想了想,的確有些可惜。她吻他的嘴唇,他似乎還沒回過神。

她耐心地安撫著,“但我在這啊,威爾。”

日照時間變短的日子一向難熬,從十一月一直到三月份。

她心情會沒那麽愉快,她堂兄受這的影響估計不小。

艾麗西亞靠在身上,他終於被喚醒似的,掌心扣住她的後腦勺,渴望地回吻著。

他們肌膚相貼,女孩的腿勾上他的腰,陷在床墊和堆起毛毯中。

另一個世界的他好悲哀。

在這樣的沈浮中,卡文迪許想。

而他,是實在的幸福。

這樣的小插曲沒有成為持續的夢魘,他每次想到時,看著她合著的眼和披散的金發,一下就好了,寬慰地露出笑容,眼神輕撫著。

他是多幸運啊。他們恰好能在一起。

十一月就在這樣的依偎中度過,局限於查茨沃斯莊園,而非在整個英國旅行,可也實在美好極了。

兩人整日膩在一起。去巡視名下的土地,騎馬,沿著河邊散步,背著手,說說笑笑。

駕車,她抽著馬鞭,馴服著馬匹,在天氣好的時候釣魚,跟公爵一起擺弄溫室,好讓那些花花草草過冬,和公爵夫人去濟貧院,在教區教堂拜訪,看望佃戶,討論修繕農舍的事宜。

威廉.卡文迪許徹底融入了這個家庭。公爵夫婦把他視為不可或缺的一員。

艾麗西亞會等他去用早飯,讓他挑選今天穿的衣服,他給她系束腰,在本子上改掉尺碼,量著身高,她長高了半英寸。

他倆去打球,她彈琴他唱歌,寫家庭戲劇,對臺詞,他陪她做演出服裝,打扮成仙女的模樣。下棋,拼圖,裝飾桌子,縫紉,拿著兩根樹枝比劍打鬥,在庭院裏射箭。

幸福,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了。

艾麗西亞有個樹屋,公爵陪著她一塊搭的。

小時候就趴在那,從上往下看他。卡文迪許騎著馬,瞅著一頭蓬亂金發的女孩,絲毫不在意外表,玩得灰頭土臉。

“你來了。”

那時他就知道,他堂妹不是個淑女。再後來見到時,他會嘲笑她裝模作樣。她在餐桌下偷偷踩他腳。

卡文迪許臉色一變。

“你怎麽了,堂兄?”艾麗西亞故意問道。她又踢了他一下。

他敢怒而不敢言。他怎麽能欺負一個小姑娘。

艾麗西亞會請他上她的樹屋,但他才不會紆尊降貴,碰小屁孩的玩意。

卡文迪許弓著身,跟她進去,看著擺著的各種收藏,骨頭柄的刀子,熊的皮毛,鹿角。

他陰陽怪氣說她是“維京人”,正好發色也像。說著就磕到了頭。

……

“你以前很刻薄,現在也是。”艾麗西亞評價道,她試圖再從梯子爬上去,找她的彈弓。

他有點臉紅和尷尬,往日他應該說個,“是啊,阿莉,你也不逞多讓。”

卡文迪許在樹下,伸手遮住陽光,瞇著眼仰頭看著。

“你拿彈弓打過我。”他也很記仇。

他正和人說話,她掩在樹叢裏那一下,卡文迪許捂住頭,那時堪堪地維系住表情,沒有揭穿。

“你說我是小野人。”艾麗西亞上了樹屋,沒忘鬥嘴。她十一歲邊上時,卡文迪許總會痛惜他那乖巧可人的堂妹呢。

不過,後來老德文郡夫人過世後,艾麗西亞一下懂事了許多。

他倒希望她永遠那樣。

“找到了。”她拿著牛皮筋的彈弓,那張臉蛋又出現在了眼前,金發閃閃發光。她相貌稚氣外多了不少艷麗,正處於兩者的過渡階段。

尖尖的下頜,和略顯豐盈的瑩潤臉龐,以及一雙水潤的蔚藍色眼眸,眼尾卻是揚起的弧度。

她背後迎著光,在秋天的蕭瑟裏探出頭來,那麽的生機美好。

卡文迪許勾著唇,笑意盈盈地看她。

“我要跳下來,你接住我。”艾麗西亞坐在樹上,命令著。

威廉.卡文迪許一下驚慌,隨後止住,“你別——”

她的裙擺飄揚,就這麽相信地,倏地跳了下來。

她掉在了他的懷裏,他穩穩地把她接住。她全然地信任著。

艾麗西亞攬住他的脖子,放肆地大笑著。他想責怪她,又無奈一笑。

她就是這麽瘋狂,某種程度來說他倆是一樣的人,只不過她總是冷淡的眼神,他更外放。

她低頭窒息地親他。最後才放下來,抵在樹邊接吻著。他護著她的頭。

多麽歡欣甜蜜的一個吻。

她一會像抓不住的夜鶯,又像展翅高飛的雲雀。晚上則是像魚一樣,滑溜溜的,戲弄著他。

她從背後抱住他,手上亂捏著。從一旁湊過來,觀察著他的反應。

她有時候冷淡著臉,有時候狡黠十分,他猜不透她,但知道她愛他。

從每一個細節都體現出來。

他很少再問艾麗西亞那個問題了,你愛不愛我,或者是裝可憐。

因為什麽都不做,她都對他滿是依戀,看不厭倦他的身體。他們每天接很多的吻,有的是習慣,有的是反覆的新奇。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說明。

……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月,這對新婚夫婦告別了家人,去巴斯來了趟短途旅行。

從德比郡到薩默塞特郡,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兩天一夜。

他倆在路上旅館歇了趟,艾麗西亞旅行次數不算少,還能適應。

這時間,最大的新聞,莫過於拿破侖在俄國慘敗了。這一消息傳遍了整個歐陸乃至英國。這位雄主頹勢盡顯,他在俄國損失了近57萬人,僅剩三萬人撤退,葬送了精銳的法國騎兵和跑兵。

這一情況在兩人的預計中,並不意外,只是驚訝於法軍會在撤退途中,遭遇伏擊折損那麽多,拿破侖是全然的元氣大傷。

卡文迪許忙著對手下的債券買進賣出,這一大事,讓倫敦的議政提前了不少,議員們紛紛湧進,準備商討下一步事宜。

他們預計在巴斯度假兩周後,就回倫敦。艾麗西亞也許想泡泡溫泉——這有益於身體健康,冬天來臨,洗澡不比平時頻繁,還容易著涼。去巴斯泡溫泉是最好的選擇。

跟許多貴族一樣,在新月樓裏租住了一棟。當繪著紋章的駟馬馬車在聽差馬夫簇擁下,駛入巴斯城,兩旁行人游客好奇地圍觀議論時,他們一下就知道,這巴斯小城來了個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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