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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這是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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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這是謝禮

◎吃貓的醋◎

沈東庭午後抵達, 直接打車去了薛家。

薛美含的父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幫著他把家裏翻找了一遍。

他們一直對沈東庭有討好的意味,之前故意刁難時家父母, 就是想讓女兒與時錦程分手,嫁進沈家。

然而在薛美含心裏,沈東庭只是表哥那麽簡單。她跟父母鬧了幾回, 才打消他們跟沈家提出那樣荒唐的念頭。

一番翻找無果後, 薛父賠笑問:“東庭, 你到底在找什麽?”

反正薛家舅舅舅媽也不認識小外公, 沈東庭也沒瞞他們, 把當年薛家兩位老人家參與拐賣母親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不可能呀!”薛父皺眉:“當年我父母是說過結婚多年沒有孩子,他們聽說領養一個孩子後就有可能懷自己的孩子, 所以有了領養的念頭。也是因為那樣的念頭,才陰錯陽差救下的你媽媽。”

“是不是你小外公覺得死無對證, 故意誣陷薛家的?”

“不清楚……”這個疑問讓沈東庭陷入沈思,他目前無法確定有沒有這個可能性。

巡視一圈這個三室一廳的房子, 他神色凝重問:“你們仔細想一下,兩位老人家臨走前有沒有交代什麽?”

薛父沈默良久, 隨即搖頭:“他們當時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 臨走前已經說不出話了。”

“那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沈東庭又問。

薛父眼神一亮:“你等一下。”他說著就去了雜物間, 大約十分鐘的時間, 抱了一個木盒走了出來。

“二老留下的東西都在這裏面了。”

沈東庭接過, 放到茶幾上,用紙巾擦掉上面的灰塵, 掀開蓋子。裏面都是一些老物件, 還有一些黑白照片。他一一拿出來查看, 幾本舊書也翻了一遍, 仍舊一無所獲。

失望把那些東西都放回去,就在他拿起最大的相框時,卻被背面的釘子刺到了手指。他翻到背面查看,心裏同時升起一個荒唐的想法,證據有沒有可能會藏在相框裏?

這麽想著,他動手拆開了相冊,結果卻是失望。他不甘心又去拆另外幾個相框。在拆到第三個的時候,他眼神突然亮了,拿出夾在裏面的折疊紙。

紙早已泛黃陳舊不堪,因為常年不見陽光,已經被暈染上斑斑痕跡。

沈東庭小心翼翼展開,紙上寫著密密麻麻又潦草的字跡。

上面開頭是:阿柔,我和你爸爸既希望你知道當年的真相,可又害怕你真的知道真相。我們怕你會因此憎恨我們,所以才會騙你說,是我們救了你……

看到這些,沈東庭蹙起眉頭,他往下看去,上面記錄的與小外公說的差不多。

最後那段寫了一個人名與地址,他猜測有可能是當初那個中間人。

沈東庭仔細收起來,準備回去調查那個中間人的行蹤。

薛美含的父母見此情形都有些忐忑,薛父不安開口:“東庭……”

“你們放心,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我不會做出遷怒的事情。”沈東庭看了一眼腕表時間:“我還要趕往機場,就先走了。”

薛家父母聽到不會被遷怒,才暗暗松了一口氣,親自把他送到了樓下。

時錦南下班之前發消息給沈東庭:查的怎麽樣?今天還回來嗎?

機場候機大廳裏,沈東庭感受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拿出來查看,在看到是時錦南的信息後,原本冰冷的唇角浮上一抹淡笑。

點開輸入框回覆:查到了,我六點的飛機,大約九點之前降落。

時錦南回:我去機場接你吧。

沈東庭猶豫須臾,回覆一個‘好’字,而後又打開與明助理的對話框,提醒他不用去機場接自己了。

八點五十六分,飛機準時降落。

機場抵達大廳裏,沈東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明艷動人的時錦南。他眉眼含笑,大步走了過去。

時錦南也第一時間註意到了人群中身材高大顯眼,身著白襯衫西褲的沈東庭。她靜靜註視著疾步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微微彎起唇角,沒有迎上去,只是站定在原地,等待他的走近。

沈東庭走到她面前,熟練牽住她柔軟細膩的手,“走吧。”

兩人走到那輛紅色的轎車前,以往都是沈東庭幫時錦南開車門,這一次她搶先幫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東庭失笑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這都是跟誰學的?”

“你呀。”時錦南說著推他上車。

關上車門後,她繞到另一邊坐進車裏,指著車前擺件旁邊的一個紙袋,“在機場附近給你買的晚飯,湊合著吃吧。”

沈東庭伸手拿過打開紙袋,裏面是三個漢堡,那種油炸氣味撲面而來。

時錦南扣上安全帶,又解釋一句:“怕你吃不飽,就買了三個,夠吃嗎?”

“夠吃。”

沈東庭把紙袋放在腿上,拿出一個打開包裝紙,遞到嘴邊咬了一口。

車子很快駛上高架,看著時錦南越發熟練的車技,他咽下口中漢堡,假意揶揄:“你這開車技術倒是熟練了不少。”

“習慣了。”這二十多天來,時錦南為了方便去醫院,只能每天開車上下班。長此以往,她也沒剛開始上路時束手束腳了。

沈東庭勉強吃完一個漢堡,就不想吃了。這些年因為出差,吃多了外面飯店裏飯,他的消化系統好像大不如從前,漢堡裏油膩的雞腿肉讓他胃不太舒服。

平時不出差時,他一直是能抽空自己做飯,就絕不會吃外面的東西。自從去了信華,晚上還要忙著應付那些股東們的酒局,他很少再有機會在家裏做飯了。

旁邊專註開車的時錦南,餘光無意中瞟見沈東庭漢堡沒有吃完,就不吃了。於是問:“怎麽?是不好吃嗎?”她自己吃了兩個,覺得味道還可以。

沈東庭搖頭,“油炸的吃多了不舒服。”

想到他經常出差,吃多了外面的飯菜,可能多多少少有點胃病。時錦南這才明白他為什麽那麽熱衷自己動手做飯,想明白這些,她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機場外面只有一家漢堡店,我沒想那麽多就買了。”

“沒事,偶爾吃一下,覺得還是挺好吃的。”

沈東庭覺得人有時候真的是一身反骨,小時候,父母越不讓吃油炸食品垃圾食品,就越是哭鬧著要吃。後來到了一定年齡,卻又更加喜歡小時候被父母逼著吃的那些家常菜。

車子下了高架,匯入車流中,紅綠燈也多了起來。

時錦南是第一次開車去機場,一切只能跟著導航走。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夏天的雨水總是豆大如珠,砸在擋風玻璃與車頂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導致導航語音聽不太清楚。

她轉頭匆匆脧了沈東庭一眼,“你幫我把導航語音聲音調大一些。”說話的同時,無名指向下輕按,打開了雨刷器。

沈東庭伸手觸向車載導航,加大了音量。

兩人回到家時,差不多十點半左右。外面的雨勢更加大了,不過幸好是地下停車場,下車後也不用擔心被淋著。

進了家門後,時錦南換好鞋子走向廚房。

沈東庭聽到她細軟地聲音遠遠傳來,“沈東庭,你先去洗澡,我幫你煮碗面。”

他眉眼舒展,莞爾一笑。他發現婚禮之後,時錦南態度變了許多,早已沒了之前的淡漠態度,對他也主動了不少。

他跟去廚房,從背後擁抱住那抹倩影,用下巴蹭蹭她飽滿的頭頂。聲音低沈:“謝謝。”

時錦南在他懷裏回轉身,仰頭看他:“你之前總是跟我說我們是夫妻,不必客氣,現在自己倒是客氣起來了。”

沈東庭垂眸對上她黑亮的眼睛,“你親手幫我煮面,我自然是要謝謝的。”

話畢,他捧住她小巧的鵝蛋臉,低頭吻了下去。流連輾轉之後,他松開呼吸有些微喘的人,眉眼含笑:“這是謝禮。”

“………”

時錦南無語目送他消失在主臥門口,最後自言自語咕噥了一句:“這明明是占便宜,算哪門子的謝禮?”腦子裏卻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因為感謝他,而做出的那些主動又後悔的舉動。

等沈東庭洗去一身疲憊走出臥室,便見餐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他走近,看到面上鋪著兩個荷包蛋與幾棵碧綠的小青菜。

時錦南把鍋刷好放進櫥櫃,解下圍裙走出廚房。

“你慢慢吃,我回房洗澡了。”

“你不吃點?”

“我在機場吃了兩個漢堡,不餓。”

時錦南洗好澡吹幹頭發出來,沈東庭已經躺下了,阿九正趴在他身邊,慢悠悠搖晃著尾巴,看起來很愉悅。

她關掉上方水晶吊燈,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伸手戳了戳阿九的小腦袋。

“真沒良心,我才是你的主人。”

被戳腦袋的阿九喵嗚了一聲跳下床,竄出了臥室,去找另外兩只貓玩耍了。

沈東庭側身瞅著她,唇角掛著似有若無地笑意。語氣酸溜溜道:“我曾想象過,你可能會因為某個女人而吃醋,結果沒想到你會因為一只貓而吃醋。”

“………”

時錦南嘴角抽了抽,無情打擊他:“我是吃你的醋,不是吃貓的醋,阿九是我的,可現在卻最喜歡黏著你。況且,我所知道的,唯一喜歡過你的王耘,也態度十分明確的表示自己沒有執念,我有什麽好吃醋的。”

“真紮心。”

沈東庭捂住心口,假裝痛心難過。

“想當年,我也是被無數女生遞過情書的人。”

“這有什麽,我也收過情書無數。”時錦南繼續打擊他。

這話讓沈東庭安靜片刻,而後突然湊過去,翻身扣住她的雙手。

“那些給你寫情書的男生中,有沒有讓你動心的?”

時錦南頭一次給了他一個白眼,掙紮著推開撐在身體上方的人。

“沒有,說起那些男生,真的很下頭。他們堵著人表白時嘻嘻哈哈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只要我冷臉說出拒絕,他們下一秒就能翻臉不認人。就那點毅力還想追人,真是說風就是雨的狂躁年紀。”

看到她不自覺微微撅起的嘴巴,沈東庭俯身過去,快速輕啄了一下,假裝陰惻惻質問:“你這表情是失望的意思?”

時錦南瞪了他一眼,“有什麽好失望的,那樣的年紀就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話惹得沈東庭呵呵輕笑,這是連日來,他第一個開懷地笑。

那眉梢眼角地笑意晃得時錦南有點眼暈,她輕咳一聲,故作嚴肅:“別笑了,睡覺。”說著伸手關掉了自己那邊的床頭燈。

沈東庭緊跟著關掉另一邊的燈,平躺在她身側,緩緩嘆息一聲。

時錦南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沒有主動,而有些失望。咬牙糾結了幾分鐘,她爬起來,細長的手臂支撐在沈東庭腦袋兩側。

“沈東庭,你是不是因為……”

沈東庭雖然看不清上方人的表情,但也知道她此刻肯定雙頰通紅。他擡起雙臂摟住那柔軟的腰身,迫使她跌到自己懷裏。大掌上移貼在那圓潤的後腦勺上,側頭吻住柔軟的唇。

十分鐘後,他松開時錦南。右手覆在她漂亮的蝴蝶骨上,依舊保持著讓她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睡吧。”

明白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時錦南懊惱之下暗暗咬住下唇。婆婆的事情現在還沒解決,沈東庭正是焦頭爛額之際,她怎麽會覺得他還有那方面的心思。

羞赧之下,她用力攥住自己家居服的領口,閉上眼睛 ,在心裏默默催眠自己快點睡著。

翌日一早,沈東庭起床後,就拿著手機去了外面的花園,翻出之前律所助理小楊的號碼撥了過去,讓他幫忙去調查那個中間人的情況。

五十年前的事情,就算那個人還健在,也應該很大年紀了。

他眺望著遠處江面上的輪船,心裏有些惆悵。只有一份陳舊的手寫書信,不知道檢察院那邊能不能核查通過。如果能找到當年那個中間人做證人,勝訴的幾率要大的多。

雖然已經極力隱瞞,四天後,小外公一家還是得到了風聲。

頂樓偌大的辦公室裏,深咖色的真皮沙發上,鄭長垣與沈東庭面對面坐著。匯報完手頭工作後,他試探道:“我聽到傳言,說你媽媽醒過來了。”

沈東庭倏地掀起眼皮,眼神犀利看著他,不發一言。

鄭長垣從未見識過他那種眼神,心裏一時沒底。支吾了半天,幹脆心一橫:“我也是關心你媽媽,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

沈東庭不再看他,拿起面前的白瓷杯,呷了一口茶。

“上次病房裏那個假冒護工的人,是你的人吧。”

鄭長垣雙掌緊握成拳,下頜骨因為後槽牙的緊咬而繃著,側臉肌肉讓他地表情有些不自然。

無聲對峙了良久,他嘴硬辯解:“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每次我都是讓你舅媽去的。”

沈東庭又抿了一口茶水才放下白瓷杯,他右臂擡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眼神漫不經心看著對面的人。

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小外公有沒有跟你說過,他老人家根本不是鄭家人,是二太姥爺領養的。”

鄭長垣面上先是閃過愕然,隨後不敢置信問:“你說什麽?”

沈東庭不疾不徐又重覆了一遍:“我的意思是,你與小外公其實跟鄭家沒有血緣關系,這也是外公一直遲遲不敢重用你的原因。”

鄭長垣面上的驚訝漸漸褪去,最後轉為苦笑:“我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原來是因為我始終是一個外人。”

見對面人眼神黯淡下去,沈東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舒展的指尖蜷縮成拳,擺出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眼神犀利,面無表情。

“沒錯,我媽是醒過來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媽手機裏有一段錄音,而那段錄音內容,想必你們父子也應該很清楚。”

“人這一生,但凡做下的事情,都會留有痕跡。您說呢,小舅舅。”

這些話果然讓對面人臉上閃過慌張,他咽了幾次口水,滑動的喉結出賣了他的內心。

沈東庭唇角突然勾起哂笑:“對了,給你科普一個小知識,縱使過了二十年,也是可以通過最高人民檢察院核準後追訴的。看在還算是親戚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們兩天時間考慮。”

說罷,他站起身走到門口,親自推開辦公室的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鄭長垣後背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他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起身向門外走去。

重新關上辦公室的門,沈東庭踱步到落地窗前,雙掌叉腰看著外面鱗次櫛比的建築物,犀利的眼神恢覆了些許柔和。

就在昨天,律所那邊的助理,告訴他那個參與人口買賣的中間人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這五十多年之間他坐過兩次牢,一次是拐賣兒童罪,一次是拐賣婦女罪。兩次判刑都是十五年,第二次出獄後,活了八年就去世了。

沒了中間人作證據,沈東庭沒有把握光憑一張手寫信能成功追訴五十多年前的案子。

剛才見鄭長垣那麽迫切試探母親有沒有醒來,他便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沒有直接證人,眼下也只能誆到他們父子主動去自首。

本來母親醒來後,也是可以報警的,但因為沒有證據,最後很有可能被定性為簡單的因爭吵而引發的過失傷人。

如果小外公因為害怕主動去自首說明五十年前的事情,也算是最好的結果。

眺望的久了,沈東庭有點眼酸,他擡手輕捏著內眼角,緩緩長舒一口氣。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一個月的時間,他差不多快適應信華這裏的工作模式了。

每天照例有兩場會要開,偶爾一天三場。作為董事長的他,只需要坐在主位上聽著大家的爭辯,臨到最後說幾句勸和的話就行。

碰到需要做決斷的時候,就斟酌著幾派們的心思,最後給出一個居中的辦法。

沈東庭覺得自己十分有職場老油條的潛質,就連明助理偶爾也會說他越來越像外公了。

以前他以為外公在公司一直是雷厲風行的,做任何決斷時都固執己見,現在他才明白身居高位也有身居高位的煩惱。

那些大股東們每次會議上的爭論不休,都讓他十分頭疼。

他也曾在電話裏與外公說起那些事情,而外公卻輕飄飄告訴他,隨那些人爭去,作為公司元老,他們不會讓自己錢包吃虧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7-24 19:40:08~2023-07-25 19:57: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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